挂断电话后，庄九析就再也没睡着。
虽然说得很硬气，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很好奇接下来的故事，沈云栖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成功？
这件事又和灭门惨案、以及他背后的伤疤有没有什么关联？
可惜鬼哥不在，不然的话还能探讨一下，不像现在他只能自己脑补。
庄九析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等到清晨，立刻拿出手机催促原白星：【大师大师，你偷的怎么样了？】
大师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还没偷，我得多吃点美食壮壮胆！】
靠！有没有一点大师风范？
庄九析翻了翻卡里余额，心里略微有了些许底气，抠门一生，此时说出最大方的一句话：【你想吃什么？我来请客，预算没有上限！】
为了解开所有的谜题，他也算是下血本了。
不多时，对方高高兴兴的回了一句好啊，然后发过来一个坐标，庄九析点进去一看：肯德基。
“……”
他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确定是肯德基，而不是肯德基附近有什么人均消费成千上万的高档餐厅。
抱着怀疑的心态，庄九析骑着他的小电驴过去了。
他到的时候，原大师已经开始进餐了，他一头墨发身着红袍面若桃花，但从外表来看颇有神秘术士的气息。
可惜他在吃饭。
原大师左手拿着吮指原味鸡，右手拿着一杯可乐，桌上摆着十个肯德基全家桶，如今已经空了四个。
庄九析坐在他的对面，也抄起一个炸鸡腿啃了两口，随口将梦里的事情告诉了他，问他怎么想。
原白星边吃边听，等吃了个半饱才含糊不清的说：“沈云栖一定特别喜欢你。”
“我让你对梦里的事情发表感想，不是对变态的思维进行评价。”庄九析伸手将他手里的全家桶夺走，表情沉重的痛斥：“而且被变态喜欢是一件好事吗？不，他们喜欢人的方式也很变态！”
“除了我鬼哥，沈家的人都很变态！”
“听起来像是三角恋。”
原白星又开始了恋爱专家模式，煞有其事的说道：“沈云栖喜欢你，你喜欢你的鬼哥，你的鬼哥也喜欢你，但是你和你的鬼哥想在一起，又离不开沈云栖的帮助。”
“问题是，沈云栖喜欢你，他不会成全你和你的鬼哥。”
好长的一段绕口令，庄九析被绕的脑壳发晕，勉强抓住一个逻辑进行纠正：“沈云栖的那种喜欢是同性之间的变态，但是我和鬼哥是单纯的基友甚至亲人关系的喜欢，你不能混为一谈。”
原白星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以原大师对爱情的理解程度，早已看穿一切，沈云栖与厉鬼分明都是想这样那样庄九析的喜欢！
但是庄九析自己不开窍，这没办法。
他想了想，干脆绕过这个点，继续自己的话题：“不管是哪种喜欢，都必须有沈云栖的成全，你们才能一起离开。”
庄九析皱眉：“但是老王八肯定不会成全，有什么办法没有。”
“有啊。”
原白星理所当然的说：“你干脆两个都要就好了啊，最喜欢那个鬼，你就封他为皇后，不喜欢沈云栖，就封个嫔位好了嘛，既然都不想分开那就大被同眠吧。反正你不亏。”
“……”
庄九析听了想打人。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说服对方的奇葩脑回路：“你想想，如果是有个变态喜欢你，你会娶他吗？就算你想娶，你的爱人……那个格格会答应吗？”
“格格不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第二人格，因为不满我非常不上进，所以他自己单独分裂出来干事业了而已。”
原白星握住他的手，诚恳的说：“别怕，一开始搞后宫肯定会忐忑的，但是我会帮你平衡老婆们的，这事我有经验。”
“你这样不符合现代价值观。”
“我家有皇位，为什么要符合现代价值观，多娶几个老婆而已，又不是娶不起。”
“……”
现代人庄九析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海王，伸手，将鸡腿塞进他的嘴里，说：“我是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我不需要沈云栖，我只要和我家鬼哥在一起就好了……”
等等，这话有点歧义！
他努力的纠正了一句：“我说的在一起，是我们好兄弟那种，不是同性恋！”
越说越怪异。
真的有点欲盖弥彰那个味了。
“好吧。”
原大师遗憾的放弃了同化对方的计划，并承诺会尽快解决庄九析的问题，这才让对方满意。
事后，原白星还想邀请他一起去玩，但是庄九析坚定地拒绝了这个具有诱惑力的提议，“我要直播，以及画画，我的漫画该更新了。”
“什么漫画？”
原白星问到了漫画名，颇感兴趣，认真的记录下来了，他说：“我瞧这好吃懒做的画风，和咱们俩挺像的。”
这话说的，颇为惺惺相惜。
庄九析笑到打鸣。
-
沈云栖在打点滴。
男人靠在沙发上，长腿一搭，手臂垂在一侧任由针管刺入手腕，他的眉头动也不动，这种面无表情的模样鲜少出现在他身上，身边的人更是伺候的战战兢兢。
李医生在旁边叹气，说：“体温过高、湿热不退，再这样下去会超过身体临界点的，先生最好还是亲自去医院做个检查为好，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出现过。”
“别吵。”
沈云栖懒洋洋的把人轰出去，完全没有遵从医嘱的意思，他揉了揉剧痛的额头，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日益倍增，甚至还有一种粗暴的毁灭欲掺杂在其中。
是砸了这栋房子。
不……他微微眯起眼睛，一点点抽丝剥茧的寻找情绪的根源，他想砸的不是这栋房子，是老宅。
那栋提起来都让他觉得恶心的老宅。
这种粗暴的毁灭欲几乎是很少出现的，因为沈云栖这个人发起来疯疯癫癫，其实格外冷静，无论怎么发怒、搞事，他都是有理智的。
但是现在这种情绪，却有点摧毁他理智的征兆。
而且，是从梦中醒来就变成这样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巨大响声，惹得地板都跟着颤了颤。
正准备出去的赵津动作一顿，紧接着便听到先生泛冷的声音在问：“外面在做什么？”
“是您吩咐的，把那几颗百年老树推平，”赵秘书小心翼翼的提醒：“你说那几棵树挡住您晒太阳了。”
“是我说的啊。”
沈云栖抬眸，紫色的瞳孔泛着幽幽的光，他轻笑了一声，声音格外温柔，缓缓地说：“那他们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把这几棵树推平吧，我相信他们，你觉得呢？”
赵津：“……”这怎么可能！
他内心咆哮了几句，表面上却很恭敬的配合：“好，我会让他们想办法的。”
先生看起来更神经质了。
再这样下去，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赵秘书绞尽脑汁想了想，最后硬着头皮试探道：“您要是觉得不舒服，要不要找小庄聊聊天？”
庄啊，别怪你赵哥，这个时候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沈云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反问：“你把人绑来？”
赵津委婉的提醒：“他不喜欢先生，但还是很关心榜一的。”
“那不过是一个塑造的虚假形象罢了，无趣。”沈云栖的神情一片冷漠，甚至是有些厌恶的看着那个虚假的账号。
尤其当在意的程度加深，彼此“互换”了秘密，这种愉悦的互动更让他沉迷，他想要让庄九析看到他，只看到他，眼里看到的只是沈云栖。
而不是一个虚假的账号。
这种行为叫做什么？
男人讥讽的想着，这大概就是欲壑难填吧。
“我要怎么才能把他圈在身边呢……”
沈云栖低声自言自语，“打断他的手脚，不这样他会很痛的，或许应该用他在意的东西来困住他，又或者是为他制造一个庞大且美丽的梦境，将他永远困在里面。”
想到这里，他的笑容慢慢扩大，似乎觉得这个提议非常不错。
赵津看的有些发冷。
这才是真正的沈云栖，一个完全自我且疯狂的男人，他或许会喜欢你，但这份喜欢却是最恐怖的利器，因为他只想占有，不会在意你是否受伤。
赵秘书有些后悔提到庄九析了。
嘀嘀嘀……
就在这时，手机声突然响起。
沈云栖拿起来点了两下，很快庄九析轻快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姐姐，我刚从山下回来，一会就准备继续画画了，你在做什么？”
“你的心情好点了吗？可惜你身边不好，不然我就可以去找你了，陪你逛逛街玩游戏什么的，说不定能让你心情好起来。”
赵秘书叹了口气，心想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先生现在都疯的无可救药了，他根本不满足于被你隔着“榜一”安慰，他想要占有你的全身心啊。
他这么想着，突然听到一声轻笑，赵津诧异的看过去，就见沈云栖面含笑容，愉悦惬意，拿着手机不紧不慢的在打字。
不是冷笑，也不是恶意的笑容，先生他现在看起来是真的很愉悦。
“……”
赵秘书陷入了沉默，先生，说好的开小号很无聊您都厌倦了，还想把人腿打折抓起来呢？
就这点出息？
没出息的沈云栖把自己说的话都吃了回去，并且在手机上装柔弱少女装的很开心。
【我在打点滴】
沈云栖毫不客气且非常熟练的卖惨：【你说说你最近发生的事情吧，我想听，听到你的声音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我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啊，就是每天直播赚钱，然后就是遇到了沈云栖那个大变态，啧……提起那个老王八我就不爽，不说这些了，说脏话会影响你的心情，不能教坏你。”
庄九析发来语音。
全然不知道，微信那头就是老王八本人。
老王八唇角弯弯，感觉头痛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他轻松的回了一句：【那你骂一骂沈云栖吧，我喜欢听你骂人的样子，很可爱。】
说着，打过去一个语音电话。
电话那头，庄九析刚一接到时还有些不知所措，他结巴了两声，说：“小姐姐，你这、这爱好挺特别哈……”
“算了，你想听我就随便吐槽几句好了。”
“我跟你说沈云栖那个老王八，我#￥……&**#@@”
整个房间内很快就充斥着庄九析的谩骂声，说好的只吐槽几句，最后他足足骂了两个小时。
当事人坐在沙发上打着点滴，唇角含笑，愉悦的听了两个小时。
心情愉快。
要不是怕暴露，沈云栖差点就笑出了声，这小崽子怎么那么可爱？
等庄九析骂完，他才打字回了一句：【你说，他强吻了你？】
“……”庄九析的声音顿时结巴了，“啊……我不小心说出来了，诶的确有这么回事，是很丢人啦，不过我已经调节过了。”
沈云栖不动声色的继续引导他，如猎人在布置一张大网：【那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变弯了？】
庄九析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跟你说事后我还让我鬼哥……就是我朋友扮成露娜试了试，就是亲了一下嘛，事实证明我还是对女孩子有反应的，绝对没弯！”
这逻辑，反正他自己被说服了。
咔嚓。
沈云栖笑意微僵，一个用力将手里的佛珠又捏断了，他眯起眼睛，脸色阴沉的可怕，像是属于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了一般，浑身散发着择人而噬的怒意：
“你说你吻了谁？”
“……”
“…………”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用的本音，霎时间空气都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语音电话那头传来惊恐的声音：“沈、沈云栖……？”
“我是不是听错了，怎么会有老王八的声音？不是我榜一小姐姐在和我聊天吗，沈云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榜一小姐姐哪去了……我靠我靠我靠！”
嘭——！
电话那头传来手机被丢出去的声音，紧接着是庄九析遥远的抓狂声：“根本就没有什么榜一小姐姐，全他妈是假的，假的啊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又是人体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声音，可以想象得到庄九析发现真相之后那震撼的心情，以及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故。
最后，是电话挂断的声音，关于那边庄九析网恋被骗发现真相的现场回馈，就此断开。
“先生，出什么事了！”
赵秘书等人听到声音闯了进来，就见沈云栖粗暴的将输液针拔了出来，模样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恐怖。
嗯，之前是心情糟糕，现在和庄九析聊完之后直接切换到失恋模式了。
沈疯子头一次阴沟翻船，还是自己亲自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