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隐晦地观察着宗像礼司。宗像礼司推了推眼镜, 淡然地回视着太宰治。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各自移开视线。
“嗯……”很难说阿道夫·威茨曼有没有察觉到这种微妙的氛围。他双腿交叠,手肘抵在膝头, 手背托着下巴, 仔细地看着两个人——周防尊和太宰治。
半晌后, 阿道夫·威茨曼率先选择了询问太宰治,“太宰君, 你有什么银发的女性熟人吗?”
“没有。”太宰治肯定地回答。
阿道夫·威茨曼摸了摸下巴,这跟他的预测不符。毕竟当初他以为德累斯顿石板的意识会在梦中以银发女性的形象出现, 是因为这样更方便获取信任。
果然, 因为参考不对, 所以得出的结论也有误。
阿道夫·威茨曼接着问:“太宰君认为德累斯顿石板想要告诉你什么呢?”
“我对德累斯顿石板的了解太过浅薄。”太宰治不慌不忙地祸水东引,看向宗像礼司,“不知道青王阁下怎么想呢?”
“德累斯顿石板想要联系的人中可没有我, 太宰君大概问错人了。”宗像礼司面不改色地说。他推了推眼镜, 看向周防尊, “周防, 你觉得呢?”
周防尊有些无语地看着其他三个人,“……这么乱猜根本就不会有结果吧。”
“这么说也对。”阿道夫·威茨曼点了点头, “但是做研究最怕的就是什么思路都没有了。”他充满煽动性地说, “只是集思广益而已,大家畅所欲言嘛!”
看到其他三个人都没有动静, 阿道夫·威茨曼为这种沉寂叹了口气, 启发式地问:“赤之王是看到了一些场景, 太宰君看到了什么场景吗?方便描述一下吗?”
“没有场景, 只是出现了人影, 还没开始讲话。”太宰治佯装无辜地问, “其实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它一直都不开口?难道它目前的力量不足以支撑它把话说完吗?”
“怎么会?”阿道夫·威茨曼说,“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直到现在还没有被完全挖掘出来。”
说完后,阿道夫·威茨曼陷入思索,难道是因为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一直在被中尉压制的原因吗?
“是吗?”太宰治朝着阿道夫·威茨曼笑了一下,轻飘飘地说,“是我杞人忧天了呢。”
虽然这么回答,但是太宰治的目光一直注意着宗像礼司。
在这间屋子里的四人之中,大概只有阿道夫·威茨曼一个人是抱着纯粹的研究目的。
宗像礼司眸光微闪,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自然不必说,但是……如果被毁过一次呢?
他很确信在在上辈子他们制定的计划实施成功了,死前他已经看到了白银之王摇摇欲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和栉名安娜冲天而起的赤红色火焰。
如果德累斯顿石板真的被毁掉过一次……那么他们现在所经历的,又算是什么呢?
他和周防尊,他们拥有记忆重新回到过去是否也源于德累斯顿石板的馈赠呢?
有些问题深思起来只会是自寻烦恼。
但现在似乎不得不想。
“宗像。”周防尊突然开口打断了宗像礼司的思绪,“你还真是喜欢自讨苦吃。”
“像您一样倒是轻松。”宗像礼司不咸不淡地说,紧绷的心弦却放松下来。
周防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嘲讽地说:“操心这么多小心早衰啊,宗像。”
宗像礼司针锋相对地开口道:“多谢您的关心,我不会比您更早衰老的。”
太宰治看着他们看似斗嘴实则调情的行为,暗中翻了个白眼。
被周防尊这么打了个岔,太宰治对宗像礼司的观察也只能告一段落,他怀疑对方的是故意的,虽然没有证据。
阿道夫·威茨曼,回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目送他离开后,宗像礼司看向太宰治,“太宰君,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绿之王的?”
“说服?”太宰治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给他们看了事实而已。”
“是吗?”宗像礼司饶有兴致地问,“包括你今天到Scepter 4的事也是吗?”
“白银之王没有氏族成员,之前和Scepter 4有过交情,Scepter 4跟我之前又有过合作。”太宰治挑起了眉,“那么在白银之王知道了人造异能的存在后,通过Scepter 4来找我,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再加上阿道夫·威茨曼出去时那副皱着眉头正在思索着什么复杂问题的神情,那份情报的可信度上升了不少。
事实是,那份资料白银之王根本就没有收到,在半路上就被黄金之王拦截了。
而黄金之王为什么会拦截绿之王的资料呢?
因为之前宗像礼司给阿道夫·威茨曼打了有关绿之王的预防针。事关德累斯顿石板,白银之王自然会告诉黄金之王。
或者说,白银之王不会相信宗像礼司的一面之词,而是会找黄金之王求证。绿之王曾经试图从黄金之王手中夺取过德累斯顿石板,现在黄金之王大概认为绿之王包藏祸心,正准备卷土重来吧。
黄金之王自然就会对绿之王最近的动向上心。黄金之王对国家的掌控力无人能及,绿之王的小动作在对方有所防备的情况下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其实绿之王已经足够谨慎,他没有直接对黄金之王下手,而是迂回着解决障碍。
可惜,这一次有一个一直盯着他的宗像礼司。
宗像礼司问太宰治:“太宰君,你想用白银之王做饵?”
太宰治理所当然地说:“想要钓大鱼,自然要用好饵料。”
周防尊提醒他,“小心弄巧成拙。”
太宰治平静地说:“我的计划还从来都没有出过错。”
他的脸上是理所当然的自信和傲慢,但他并非炫耀,只是说出事实。
宗像礼司“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他与太宰治的合作是平等的,这种平等并不基于太宰治身后的港口Mafia,而是出自他对太宰治的认同。
宗像礼司认为太宰治的表现值得他的尊重,如此而已。
但是宗像礼司也同样提醒道:“太宰君,使用和猎物同样级别的诱饵,如果出现损伤就得不偿失了。”
太宰治似笑非笑地挑起了嘴角,意味深长地问:“青王阁下,你要对付的,真的只有绿之王和灰之王吗?”
宗像礼司的眸色骤然一沉。
“我会注意的。”太宰治站起身,语气轻松地跟他们告别。
他转身推门离开,肩头披着的黑色大衣扬起一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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