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戎，我困。”棠熙软软的发脾气，眼睛还半闭着。

直到感觉周边气氛突然变得恐怖才睁开眼睛。

他看见沉着一张脸的季缚清。

“聂戎是谁？”季缚清眼神变得凌厉，把手上拎着的小式鬼放下。

小式鬼也意识到自己喊错名字认错人了，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一副被凶了的样子。

季缚清揉了揉眉头，把莫名的怒火压下：“走吧，带你去常青校园。”

小式鬼在变成厉鬼前也是人，生前有个相熟的朋友也很正常。

现在既然做了他的式鬼，就要一心一意的跟着他，那什么聂，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和他接触了。

想通了的季缚清神色缓和了几分，顺手给这个看起来傻乎乎什么也不懂的小式鬼捏了个决。

这样普通人也能看见他，也不会被阳光伤到。

那个决很古老，只被允许用在式鬼身上。

棠熙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注入一股能量，虚体渐渐变成了实体模样，他稀奇的伸出手晃了晃。

独自玩了一会感觉铲屎官好像不生气了才小心翼翼的抬头，小声的问：“我可以吃饭吗？”

以前的反派从来没有在吃饭这方面上苛责过他。

可是他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就没吃过饭，晚饭没有，早饭也没有，现在已经下午了午饭也没有。

季缚清的脚步一顿，自从成为天师，他就不用再食用食物，而棠熙身为鬼也不需要食物，所以他压根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棠熙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没有准备，马上失望的垂下眼。

季缚清走在前面，即使没回头也感觉到了小式鬼的低落。

娇气。

又弱又不好哄。

虽然这么想的，他还是淡淡道：“做得好了就给你供香火。”

棠熙呆愣愣的，做得好是什么意思？

是去学校里考试吗，如果考得好就能有好吃的吗。

该不会还要把他送去读书吧。

1551：呵，天真的小猫。

纠结着这件事，棠熙甚至忘了问供香火是什么意思。

季子昂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高价轿车旁边等待，一看到季缚清出来马上就弯腰打招呼。

看着他的眼神满满全是恭敬。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传召二次，内心激动得无以复加。

棠熙好奇的看了看这个世界的原主角攻，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已经是一副靠谱的精英模样，和那天匆匆一瞥的休闲青年有点出入。

也许是因为驱鬼师这个职业看起来越老越有资质，每次要和人打交道季子昂就得穿戴打扮得成熟一点。

他察觉到老祖身边那个式鬼的视线，顺着也看了过去，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张凶神恶煞或者流着血泪的清白鬼脸。

可实际上却对上了一张精致又白净的小脸，不像是索命厉鬼更像是哪家娇养的小少爷。

季子昂愣了愣，在他的注视里下意识把自己腰板挺高了。

这式鬼就是老祖那天从鬼宅里抱出来的那只猫吗，看起来怎么那么乖。

季缚清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开车。”

季子昂莫名打了个颤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他厌恶的皱了皱眉，无道理的恶意揣测。

那鬼是艳鬼吗，不然自己怎么会看着他出神。

他把自己的愣神全部归结于棠熙身上，不相信自己刚刚居然会觉得一只恶鬼看起来很乖。

身为世家出身的驱鬼师，他本能的厌恶一切的鬼，在他眼里鬼是没有好坏之分的，只要是鬼都要驱除。

他对于季老祖会和厉鬼签订契约也很不解，而且还是一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艳鬼。

棠熙敏锐的感觉到开车的原主角攻不太喜欢他，安安静静的收回视线往季缚清的位置躲了躲。

季缚清没睁眼，默许了小式鬼靠近自己的举动。

...

放学后的两个小时，几乎没有学生在校门口逗留了。

常青校园的副校长就站在门口候着，这次请的驱鬼师是校长花了大价钱和大把人脉才请来的，他不敢有所怠慢，一看到那里亮眼的车马上就迎了上去。

“终于给您盼来了，季先生。”副校长满脸堆笑，却发现从车里下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还像个未成年的小学徒。

不是说只有一个大师要来吗。

副校长的笑脸僵了一下，他选择了看起来比较厉害的季缚清伸出手：“季先生，久仰久仰。”

知道老祖不喜欢和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为了避免老祖的不喜，季子昂上前两步提前握住了副校长的手：“您好。”

副校长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过，面对这种有点尴尬的局面表情变都没有变，他看中季子昂比较好说话，又扯了两句恭维的话想寒暄寒暄。

季子昂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单枪直入：“请先带我们去闹鬼现场看一下。”

闹鬼现场？什么闹鬼现场？

棠熙吓了一跳，伸出两只手指夹住季缚清的一片衣角。

这样的举动给了他莫名的安心感，亦步亦趋的就跟着去了。

傻乎乎的，还不知道自己是在往什么样的地方走。

副校长带着他们走到校园内被废弃的一栋旧教学楼里，看起来已经有数十年没有被使用过了。

他自己不敢再往里走了，拿着张深蓝色手帕猛擦汗。

季子昂也没有强迫他跟着进去，后面的工作就属于他们驱鬼师的了。

“有目击者吗？”季子昂一边往外掏出驱鬼用的道具一边问。

如果能抓到鬼的弱点驱鬼就能轻松一大半，如果不能也没关系。

只不过强行驱逐会稍微麻烦一点。

副校长点头：“有的，这栋废弃教学楼因为是危楼，一直是禁止学生进去的，一个月前有一群比较调皮的学生趁着保安不注意在放学后偷偷溜进去玩什么试胆大会，然后就出事了，六个人进去只有四个人出来了。”

季子昂：“那四个人现在怎么样？”

副校长苦着一张脸：“到现在还昏迷着，一出来就晕了，那两个失踪学生的家长也一直要找我们要说法，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啊，花了好大功夫才压下去，不然又是一桩社会新闻。”

“我们白天也是派人进去找过的，十几个阳气重的老师身上进去搜，可是什么都没有啊，真是奇了怪，监控明明就显示那六个孩子进去，出来的只有四个，另外两个也没再出来过，找也找不到，本来我对这有鬼还半信半疑的，直到...”

副校长卖关子似的停了停，其他两个人都没有反应，只有那个看起来还没有成年的白净少年脸上露出了又害怕又好奇的神色。

这大大满足了副校长的倾诉欲，他接着讲下去：“那天我们校长莫名被发现晕倒在那栋教学楼前，浑身是血把巡逻的保安腿都吓软了，幸好校长手上有几年前跟大师求的佛像，据他说就是那个佛像救了他一命。”

听语气他并不为校长的遭遇感到难过，两个人的感情好像并没有很好。

甚至听起来还带了点幸灾乐祸。

棠熙有些害怕，终于懵懂的意识到自己被带来这里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躲在季缚清身后小声问：“那里面真的有鬼吗？”

身为一只鬼问出这种问题。

季子昂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在他眼里这只厉鬼处处充满了违和，一点也不像是道行十年的鬼。

副校长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应该还是只女鬼，学生中有些传言说是曾经有个女学生在那栋教学楼里被校园霸凌，后来跳楼自杀了，死后的魂魄不散，就阴魂不散的一直留在那栋教学楼里，那栋教学楼也因此报废。”

季子昂：“身为这里的副校长，你对这件事情一点了解也没有吗？”

副校长摇头：“我是真的不清楚，我和校长都才是被调到这里的，实际上在这里工作也才五六年，关于这栋教学楼是怎么被废用的，还有那个校园霸凌的女学生是真是假都不了解，要是早知道里面有鬼，我们早就请人来驱了，要不是一个月前真的出事了，我还真当那些传言是学生们传着玩的呢。”

季子昂点了点：“那我了解了，有点棘手，应该是那鬼十几年没人管，再加上被废弃的建筑都容易聚阴气，就从单纯的地缚灵变成厉鬼了。”说到这里他莫名转头看了一眼棠熙。

棠熙也有些怕他，自从他拿出捉鬼的器具后就自动离得远远的。

现在还被意义不明的看了一眼，更怕了，整个人完全缩到季缚清身后避开视线。

“我们进去吧。”季子昂迫不及待想在季老祖面前展示自己。

季缚清接下的一句话却让他僵在了原地。

“你在外面候着就行。”

棠熙小声又乖巧的开口：“我也在外面等着。”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会很听话守着的。”

可惜他的乖巧没有打动男人，季缚清毫不留情的拎着他的后颈肉，“你要跟我走。”

【1551救我！】

【你也是厉鬼，拿出你厉鬼的气势来！】

1551靠不住，棠熙哭唧唧的进了那栋白天看起来就很阴森的楼，才刚一进入浑身就止不住的发冷。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带着凛冽的刺痛感。

他伸出手再次拉住季缚清的衣角，软着嗓音：“季缚清，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