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天晚上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不过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方洲求婚成功了, 而是因为,方洲即将在今天晚上两点钟的时候,在时隔四年后,再次踏上前往京城的飞机。
因为第五届国医大师和第九届全国名中医表彰大会, 将在两天之后, 在国家第一大礼堂, 拉开帷幕。
祁谢选择陪他一起过去。
倒不是因为接下来的几天他都不是很忙,恰恰相反, 接下来的几天,是盛世集团和盛世度假山庄最忙的时候。
只说盛世度假山庄这边, 因为临近年关, 不少在外务工的长省人都提前回到了家乡,加上这段时间天气都很不错, 所以不少人都携家带口跑到照市山景区来游玩,而他们到了照市山景区之后,又怎么可能会不去照市县中医院和盛世度假山庄打卡呢,所以最近这段时间,盛世度假山庄的人流量几乎每天都是爆满的程度。
但是现在, 相比于赚钱, 祁谢更想亲眼去见证一下, 方洲在万众瞩目之下,接过国家领导人颁发的证书,成为国家认证的国医的高光时刻。
不用猜也知道,那时候的方洲,一定很帅!
就这样, 第二天早上五点,方洲和祁谢搭乘的飞机准时抵达京城机场。
盛世集团在京城这边也有不少业务, 因为经常要到京城来出差,所以前两年,祁谢专门在京城买了套房子,而且那套房子就在北江医院旁边。
所以负责过来接机的盛世集团京城分公司的工作人员,就直接把他们送到了祁谢的那套房子里,顺便把车子也留给了他们。
因为祁谢有提前叫钟点工来打扫过,所以方洲他们只需要铺一下床就可以了。
方洲:“好了,睡吧!”
祁谢随后就脱掉了外套,钻进了方洲怀里,开始补觉。
方洲最后是被卫生部的钱主任打来的电话吵醒的。
他说:“方医生,你们到京城了吗?”
方洲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伸手捂住了怀里的祁谢的耳朵:“早上刚到的。”
钱主任:“那中午出来吃个饭啊,说好的,等你再来京城的时候,我要请你和祁先生吃烤鸭的。”
方洲:“好啊。”
钱主任:“那行,我现在就给山水居那边打电话,让他们给我留个位置。”
“那我们中午十二点,在山水居门口,不见不散!”
方洲:“好。”
很快,他们就挂断了电话。
但是方洲低头一看,却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眸。
方洲只能松开了放在祁谢耳朵上的手:“被我吵醒了?”
祁谢:“还好,本来就已经睡的差不多了。”
方洲:“那就起吧,卫生部的钱主任中午请我们吃饭。”
祁谢:“好。”
洗漱完之后,方洲就去客厅里给自己和祁谢接了一杯温水。
事实证明,祁谢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好,三百平的坐落在二十八层的大平层,光是阳台就有四十多平,透过硕大的落地玻璃窗向外望去,不仅能够将偌大的北江医院尽收眼底,甚至还能看到不远处的老护城河。
“真不错。”
方洲骑上落地窗前的动感单车,试了试。
“是吧。”
祁谢从卧室里出来,看到这一幕,直接走了过去,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条马路说道:“看那儿,那条路的两边种的都是樱花树,四月份的时候,它们会一起开放,到时候,一条灿烂的淡紫红色彩带,就会从窗户的右下角,一直延伸到天际外,特别漂亮。”
“到时候我们可以再过来住几天。”
“正好,我准备下个月买架私人飞机给你做情人节礼物。”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从盛世度假山庄飞过来了。”
方洲当然不会拒绝:“好啊。”
然后他就笑了:“我这软饭真是吃的越来越熟练了。”
祁谢下巴一抬:“没办法,谁让你这么帅呢,所以这都是你应得的。”
方洲:“是的呢!”
十一点五十分,方洲两人的车子准时停在了山水居的停车场里。
下了车之后,他们就直接朝着大门走去。
大堂经理第一时间迎了上来:“欢迎光……方医生?”
她连忙伸出手:“天呐,竟然真的是您!”
方洲便也伸出了手:“您好。”
然后大堂经理就直接握着他的手不松开了:“难怪从昨天晚上开始,我的左眼皮就一直在跳,原来是因为我今天能够见到您啊。”
“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就是化成灰也能认出您来呀。”
方洲:“……”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激动了。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先松开他的手吗?
——旁边的祁谢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们的手上了。
结果大堂经理反而握得更紧了:“两年多前,我朋友的女儿,也是我的干女儿,她一个人去爬山的时候,一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去,不仅左手和左脚都摔断了,后脑勺上还破了一个大窟窿,好在路过的人发现了她,并且第一时间把她送去了医院。”
“但没想到的是,好不容易,她身上的伤都痊愈了,没过几久,她的舌头却突然萎缩了,卷成了一团不说,话也说不清楚了,后来我们带着她跑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医院,那些医生都说,可能是她那次从山上摔下去的时候,伤到了神经,但是到底伤到了哪里的神经,他们又说不清楚,他们开的药,我干女儿也都按时吃了,一天上百块,吃了五六十天,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们当时都快绝望了。”
“后来在一个客人的推荐下,我的朋友带她去了照市县中医院,找到了您。”
“结果您说您也不知道那孩子伤的到底是哪里,但是可以试着给孩子治一下。”
“听见您这话的时候,我朋友当时其实都已经崩溃了,但是她想着反正他们去都去了,那就试一下吧。”
“没想到她只是在您那儿扎了一个星期的针,又吃了小半个月的药,就好了,直到现在,她的病都没有再复发,而且说话说的可利索了。”
方洲也想起这件事情来了。
他能说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但是,她真的不能先松开他的手吗?
一旁的祁谢的唇角都快抿直了。
大堂经理:“哦,对了,那个客人也是您治好的,他得的好像是心脏上的病,到底是哪一种我忘了。”
说到这里,她才终于反应过来:“方医生,祁总,你们是过来吃饭的?”
“有预约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一个小包间。”
方洲这才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他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一直在旁边等着的钱主任:“不用了,我们已经约好了。”
大堂经理回头一看:“钱主任?”
她也终于松开了方洲的手:“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没事。”
钱主任笑着说道:“作为一个医疗体系内的人,我还是挺喜欢看到这种场面的。”
毕竟方洲也是体系内的医生,他受到了民众的认可和夸奖,他们当然也与有荣焉。
大堂经理:“谢谢钱主任了。”
“你们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包厢。”
祁谢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方洲顿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虽然吃饭的只有三个人,但是钱主任还是订了一个大包厢。
大堂经理随后就把菜单送了上来。
钱主任点了一套烤鸭和一道菠萝咕老肉之后,就看向了方洲和祁谢。
两人随后就跟着点了一道芥味虾球和一道竹菌炖花胶。
大堂经理随后就说道:“钱主任,我们店里今天早上到了几条野生东星斑,您看要不要来上一条?”
钱主任:“那就来上一条,再来六个蒜蓉粉丝蒸象牙蚌仔。”
“让你们老板动作快点,我们都已经有些饿了。”
大堂经理:“好的。”
所以没一会儿的功夫,菜就都上齐了。
钱主任随后就起身给方洲和祁谢一人倒了一杯酸奶。
“来,方医生,尝尝他家的烤鸭,我敢说他家的烤鸭,品质绝不比京城里的那几家专门做烤鸭的老店差。”
方洲先给祁谢包了一个烤鸭卷,然后才给自己包了一个,他尝了一口。
“味道果然很不错。”
钱主任:“再尝尝这个烤鸭宝盒,最下面放的是鹅肝,中间是一块苹果片,上面是一层鸭皮,鸭皮上面点着的是鱼子酱,我是吃不太惯,但是我女儿他们都很喜欢吃。”
方洲便又夹起一个放进嘴里:“嗯?我也觉得味道还不错。”
钱主任:“你喜欢就好。”
方洲又尝了尝其他几个菜,味道竟然都很不错。
钱主任笑着说道:“要是他们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他们也就不配成为京城名列前茅的私房菜馆之一了。”
“你们喜欢吃的话就多吃一点,不够的话我们再点。”
“我跟你说,他们家除了味道好之外,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干净。”
方洲:“够了够了。”
钱主任:“对了,那位X国的宋州长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那位X国的宋州长得的是肾病综合征,四个月前,他通过外交部和卫生部的介绍,找到了方洲。
方洲:“他啊,估计再吃半个月的药就能痊愈了。”
钱主任当即就笑了:“那看来,下个月,我们就能拿到更多的X国的优质铁矿石的出口份额了。”
方洲也笑了:“真不错。”
钱主任随后就举起了手中的椰汁:“来,方医生,祁总,我敬你们一杯。”
方洲和祁谢也跟着举起了手中的酸奶。
但是也就在方洲将酸奶送到嘴边的时候,一阵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钱主任便放下了手中的椰汁:“请进。”
然后大堂经理就推门而进,她一脸歉意,但是声音里却全都是焦急:“实在是不好意思,钱主任,打扰到你们了。”
钱主任:“怎么了?”
大堂经理:“是这样的,对面有个客人出事了,情况看起来有点严重,所以不知道方医生您能不能帮我们去看看?”
钱主任直接转头看向方洲。
方洲已经站起了身:“我跟你过去看看。”
大堂经理连忙给他带起了路。
钱主任见状,抬脚跟了上去。
祁谢则是转身向外走去。
一边走,大堂经理一边给方洲介绍那个客人的情况:“那个客人本来只是吃鸡肉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自己噎到了,我们第一时间给他做了急救,用海姆立克急救法,帮他把鸡块吐了出来。”
“结果我们刚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都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他就突然又开始吐起了血……”
“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但是救护车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赶过来,可是那个客人却还在吐血,我们就有些担心。”
很快,他们就到了地方。
那个包厢外面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看到大堂经理带着方洲过来,不少人都下意识让出一条路来,然后他们才反应过来:“方医生?”
于是他们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对准了方洲。
方洲进去一看,果不其然,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椅子上,他的身上脚边全都是鲜血,而且他本人还在不停往外咳着血。
方洲当即抓起了他的手腕。
下一秒,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大堂经理忙不迭道:“方医生,他怎么样了?”
方洲:“他中毒了。”
大堂经理:“啊?”
钱主任的眼睛也瞪大了。
外面那些顾客手里的手机顿时就举得更高了。
还是他的同伴率先反应过来:“不对啊,他吃的那些菜,我们也都吃过啊,而且我们比他吃的还要多很多,可是我们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祁谢也在这个时候跑了回来,将手里的一包银针递给了方洲。
所以他刚才是去车上取银针去了
方洲:“除了这些菜之外,他还吃了些什么?”
他的那些同伴当即就埋头苦想了起来。
“他这两天都跟我们在一起……如果非要说,他除了这些之外还吃过什么东西……今天早上他起来的时候喝了一杯咖啡算吗?”
“不对——”
也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年轻男人说道:“除了这些之外,他还吃了药。”
方洲:“什么药?”
那个年轻男人:“好像是叫,额,薛……薛平贵?”
“是用来降血压的。”
方洲:“……利血平?”
那个年轻人:“对对对。”
其他人也都想起这件事情来了:“他之前还说过,他吃了几天那种药之后,肚子就有些不舒服,但是他的主治医师说,那是正常的反应,然后就让他回去了……”
方洲明白了:“利血平副作用之一就是刺激胃酸的分泌而损害胃粘膜,再加上他刚才噎着了,急救的时候,可能用力有点过猛,导致他的胃黏膜撕裂开了,所以出现了胃出血的症状。”
他的那些同伴:“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方洲却在这个时候站起了身来,他接过祁谢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他已经没事了。”
他的那些同伴:“……”
门外那些围观的客人:“……”
他们定睛一看,才发现中年男人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扎满了银针,最主要的是,他已经不咳血了。
方洲是怎么做到的?
不对,方洲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他们能说他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方洲是什么时候下的针吗?
结果方洲就已经帮中年男人把病情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