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攒了大半个月的思念, 在这一/夜宣泄干净。

宋昭清楚地记得，他入睡前好像看到了窗外的晨曦。

不过太困，已经没力气欣赏津城的日出, 就闭上眼埋进顾岩的怀里沉沉睡去。

等他醒来时, 屋子里已经不见了顾岩的身影, 床头留了一张字条，字体潇洒苍劲有力。

[我下午在工地，你醒了给我发消息，我让人给你送吃的上去]

昨天上一天课, 中午光顾着收拾东西, 手机电都没充, 早没电关机了。

宋昭拿出手机插上充电器, 意外的，满格的电量。

嗯？师兄昨晚给他充了？那怎么不发消息要写字条。

划开屏幕, 点出顾岩的对话框，发消息告知对方已经醒了, 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晚饭能一起吃吗。

宝宝：【可能五点多，晚饭一起吃, 你先洗漱，我让人送吃的上去, 大概十分钟左右】

宋昭刚回了个好过去，顾岩又连忙发了条消息过来提醒他开门的时候记得把衣服穿好。

宋昭觉得顾岩简直就是瞎操心，他又不是什么暴露狂, 还能光着去开门么。

可等他来到浴室,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脖子, 胸膛，全是斑驳红痕。

尤其是侧腰腰窝的地方，留了很大一块痕迹，也不知道是吸的还是掐的。

“啧，真没人性。”

不过，昨晚确实也痛快，就是……

他手向后，揉了揉，蹒跚着出的浴室。

正巧敲门声响起，他又蹒跚着挪到门口，开门前随手扯过门口的围巾围在脖颈上，严严实实的。

“谢谢。”

宋昭将餐车拉进来，转身刚要在沙发上坐下，却鬼使神差地在看到沙发的一瞬间回想起昨晚的种种，一阵面红耳赤。

他将食物拍了照发给顾岩，问他吃饭没有。

顾岩应该在忙，没回。

宋昭也没等，吃完饭就待在房间里看书复习。

津城是第一次来，他倒是想出去走走，到处转转，但昨晚那番折腾，他哪里还有力气转，能坐起来看书就不错了。

于鹏和赵磊有不懂的就发消息问他，宋昭简单回复后接着看书。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四点多。

忍不住困意，宋昭窝在沙发里眯了一会儿。

身下手机震动，他迷迷糊糊地摸出来，解锁，看到是顾岩回的他中午发过去的消息。

宝宝：【吃了的】

宝宝：【这边忙的差不多了，要出门转转吗，我看时间还早】

宝宝：【我快到了，收拾下楼？】

宋昭看到这条消息连忙从沙发上起来，刚把衣服换上，简单用冷水洗了个脸，顾岩已经开门走了进来。

“睡觉了？”顾岩捋了捋他有些乱掉的头发，嗓音裹挟着些许寒意。

“嗯，下午看书困了睡了一会儿，外头冷吗？”

“冷，多穿点儿。”

圣诞节虽然是洋节，但只要能有理由相聚狂欢，那就有人过。

酒店位置在市中心繁华地段，两人从酒店出来便感受到了浓浓的节日氛围。

大街上随处可见圣诞树和圣诞帽的装饰，还有不少店员打扮成圣诞老人在街上和行人互动，树上也挂了不少彩色的灯，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顾岩牵起他的手，“别跟丢了。”

宋昭笑着将他脖颈上的围巾往上扯了扯，“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走丢。”

两人手牵着手穿梭在人群中，天然的身高优势和出众的外表，很自然地吸引了不少旁人的注意。

到餐厅这一路，宋昭暗暗在心里算着，看自己的多还是看他哥的比较多。

“吃冰激凌吗？”

顾岩从来不爱吃这些甜食，为数不多的几次也是和宋昭在一起，还是喝的奶茶。

但在大街上看到卖冰激凌的，总觉得宋昭应该会喜欢，停下脚步侧身问他。

“哥，你好受欢迎啊，这一路好多人看你。”

顾岩浅笑，“确定不是在看你？”

“那如果我们不认识，在大街上遇见你会看我吗？”

顾岩不假思索，“会。”

第一次见的时候，就已经不由自主多看几眼了，后面几次相遇更是会不受控制地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就好像眼睛在他身上安装了雷达一样。

宋昭笑着仰头，“我也会。”

“那冰激凌……”

“吃！”

顾岩不爱吃甜食，所以只买了一支。

可看宋昭拿在手里的时候，又有些跃跃欲试。

整犹豫着要不要自己也买一支的时候，宋昭将手里的冰激凌送到了他嘴边。

“第一口给你。”

那双潋滟澄澈的眸子闪烁着光亮，倒影出这个城市的热闹和温暖。

来过津城几次的顾岩，第一次觉得这个冬天不怎么冷。

他弯腰，咬下一口，而后朝着宋昭亲了过去。

一口冰激凌，两个人吃，融化在两人的舌尖上，看得旁边排队买冰激凌的女生两眼放光，就差尖叫了。

“注意影响，这是大街上。”宋昭一脸害羞推了下顾岩。

后者反倒伸手将人揽怀里，“我和自己男朋友，又不是和别人。”

男朋友两个字暖暖的，手里的冰激凌都要化了。

晚上两人是在西餐厅吃的饭，紧挨观景玻璃窗，可以俯瞰城市的繁华。

“你的看起来比我的好吃。”

宋昭眼巴巴盯着顾岩盘子里的鳕鱼，分明是一样的，他却总觉得顾岩那里的更好吃一样。

顾岩切下一块，送到宋昭嘴里，他张嘴吃下。

“确实你的好吃些。”

吃完饭顾岩原本说去看电影的，但宋昭第一次来津城，更想到处转转。

电影回渝城也能看。

所以两人又手牵着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

溜达到一处电玩城，顾岩兑了一整框的币，两人进去抓娃娃，打游戏，赛车，玩儿到晚上快九点才出来。

宋昭还在跟顾岩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大袋娃娃，左后方就传来一个又尖又细音量拔高的女声。

“舅舅！”

两人寻声看去，就看到丁晓雨挽着姐妹的胳膊站在街上，她双眼睁得很大，不可思议地看看顾岩，又看看被他牵在手里的宋昭。

她指着顾岩和宋昭，那声音，跟便秘似的。

“你们……是……一对儿啊？”

宋昭见状急忙松手，顾岩却没给他机会，将他攥得紧紧的。

“怎么，有意见？”

丁晓雨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犹豫片刻后尴尬地笑着说了句没有。

顾岩瞪她一眼，再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几个女生，叮嘱她早点回去，别大晚上还在外面玩儿。

丁晓雨乖乖应下，“哦，知道了舅舅。”

可等人一走，她就嘀咕着回怼。

“你们不也大晚上在外面玩儿吗！”

嘀咕完，兴奋地拿起手机，想要跟顾思浩分享这个劲爆的八卦。

小雨叮咚：【你猜我刚才在津城看到了谁？】

顾思浩没回她，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兴奋，双手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把刚才在大街上碰见顾岩和宋昭的事情讲了一遍。

可等她编辑完，准备发送的时候又迟疑了瞬。

宋昭是顾思浩的室友，这事儿他到底知不知道？

如果顾思浩不知道，那这件事……

丁晓雨眸子一下子亮了，一拍大腿，那可太有趣了！！

正在这时，顾思浩一个问号发了过来。

丁晓雨迅速把消息删除，发了顾岩两个字过去。

顾思浩：【他这一个月都在津城啊，你碰见他有什么好稀奇的，滚远点，别叨扰你哥我谈恋爱，我现在是有对象的人】

顾思浩：【照片】

照的是他和闫君君十指紧扣的手。

末了，还补上一句。

顾思浩：【你个单身狗，赶紧找个男朋友吧】

小雨叮咚:【……】

小雨叮咚：【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你那个室友有对象了，你知道他对象是谁吗？】

秀恩爱是吧，我就要甩个钩子钓得你今晚睡不着觉！

顾思浩：【不知道，但可以确定他看不上你，你趁早死心吧，人家不喜欢女的，更不喜欢丑的】

丁晓雨肯定不丑，但从小顾思浩在顾岩的打击中长大，他便从小打击丁晓雨长大。

从小说她丑，说她瘦得跟还不如猴子有肉，说她不淑女咋咋呼呼的很吵。

丁晓雨每每被顾思浩埋汰，都会暴跳如雷地追着打，哪怕隔着网络，也会语音咆哮。

但这次意外的，她不仅没有语音咆哮，甚至连一个滚字都没发，只是轻飘飘地发了一个哦字。

正在约会的顾思浩看着那个轻飘飘的哦字越看越不对劲，最后回想起她刚才一脸激动说看到顾岩的话，追问起来。

小雨叮咚：【哦~没什么啊，就是看到了跟你说呗，没别的什么特别的事儿，你也千万别放在心上哦~】

丁晓雨越是这么说，顾思浩就越是好奇。

偏偏不管他怎么问，丁晓雨就是不说，气得顾思浩饭都吃不下了，最后实在没办法，给顾岩打了电话过去。

顾思浩电话打过去的前十分钟，宋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顾岩脱下大衣，披在宋昭肩上。

“穿太少了，这边比渝城温度要低很多。”

宋昭要去拿肩上的衣服，“哥，我没事，你脱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顾岩一把按在他的手，不让他脱衣服，“听话，我身体好，你穿着，不是马上期末考了，万一挂科了，我渝大学神的招牌岂不是被你给砸了。”

宋昭不解，“我挂科了怎么会砸你的招牌？”

顾岩抬手捏了下对方脸。

“论坛上都说你是我的小娇/妻，哪有我当学神，你作为家属还挂科的？”

宋昭：“……家属……”

外套兜里手机嗡嗡嗡地响，宋昭拿出来一看，看到名字的瞬间便慌了神，像偷摸早恋约会时正巧对方家长回来了，心虚，慌张。

“哥，是浩子。”

顾岩睨一眼屏幕，接过手机刚要接，天空骤然飘起了白色的雪花。

雪下得不大，跟盐粒子似的，但被暖黄色灯光一照，星星点点的，像是在下黄金粒。

他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伸到空中接了一点点雪。

“下雪了。”

宋昭跟着抬头，才看到了漫天的雪。

原本昏暗的街道，因为节日的关系挂满了彩灯，映照得雪花都有了艳丽的色彩。

他欣喜地扬起嘴角，摊开双手去接。

“真的，下雪了。”

他回头，笑得灿若桃花。

“哥，下雪了，这是我们俩第一次看雪！”

顾岩顺势将手机揣进裤兜里，上前一步，一手搂着他的肩，一手在空中接雪花。

“嗯，第一次，以后还会有很多次。”

他来津城快一个月了，冷是冷，却是半点雪的影子都没见着。

去年他来的时候，十二月中旬就下了，今年这第一场雪来得有点晚，却恰逢其时。

天色已经很暗了，因为这场雪，两人都不急着回酒店，在大街上闲逛，眼看着雪花从雪粒子大小变成一朵朵轻盈的羽毛。

落在头顶，落在肩上，落在他们十指紧扣的指间。

酒店里开了暖气，一进门，肩上的头上的雪花就融化成雪水，发梢湿哒哒的。

“圣诞快乐！”

酒店前台笑盈盈地送上祝福，宋昭双手捂着被冻红的脸笑着点头回应。

“圣诞快乐~”

回到房间，顾岩催他去洗个热水澡，而他自己则在客厅用笔记本开了个视频会议。

宋昭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心里还惦记着今天在街上吃的那个冰激凌，想着明天走之前再去买一个，吃了再走。

出来时，看到顾岩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侧身对着他，对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也不知道对方会这个点了还在工作，穿着浴袍就走了过去，而后俯身趴在顾岩的肩上，低头刚要亲过去，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几张中年老男人的脸。

宋昭脑子轰的一瞬间炸开，而后整个宕机。

他整个人僵在半空中，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得很大，和镜头里的那几个老男人面面相觑，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情来打破这一刻的死寂。

顾岩是现场最冷静的一个人，他微微侧头，距离近到可以看清楚宋昭脸部的毛孔，细腻的皮肤刚洗过澡嫩滑得跟牛奶布丁一样。

白皙的脖颈上还有昨晚留下的痕迹，虽然淡了一些，但从他这个距离看过去很清楚。

视线下移，扫过松垮浴袍内瓷白的肌肤和粉色的……

顾岩抬手，在那群老男人看见之前一把扣上电脑，而后右手扣住宋昭的腰将人整个提起。

宋昭被扔到床上时才回过神来，他双手撑在顾岩的胸膛。

“你刚才怎么在开视频会议啊？”

“嗯，有点紧急情况，我不想去公司，就开视频会议商讨了一下。”

“那他们刚才岂不是都看见……”

顾岩一把扯掉他腰间的结，“所以得罚你，不然你以后还会衣服不穿好就到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