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被捧在掌心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又惊吓又懵逼的。
说好的看不见呢?!
苏棠叫着系统, “不是说我想让他看见就能看见, 我不想他看见就看不到吗?”
系统却说“那就证明你想他看得到你啊。”
苏棠才不信, 他才没有。
面对着眼前放大的俊脸, 苏棠慌得有点腿软。
其实他会在骆渊想他穿女装的时候掉头就溜,很大的原因就是他觉得自己难以拒绝骆渊的要求。
在发现变小逃也没用,苏棠只能板着张小脸, 一本正经地凶巴巴威胁,本来没想太多,但张嘴咬上去之后, 小虎牙就痒痒的,又馋了……想喝血。
产生这样的念头瞬间, 他的虎牙就变得更尖利, 咬破了骆渊的皮肤, 舔了一口血,味道香甜,简直是世上最好吃的佳肴。苏棠享受地眯起了眼,太喜欢了。
但所幸他理智还在, 只舔了一下, 就立刻松嘴停了下来,还有点心虚地舔掉嘴角的血,把手背到身后, 跟犯错了的小孩一样, 却又倔强地不肯承认, 仰着下巴说“知道怕了吧?”
这样被咬一口,对骆渊来说,就跟被针扎一下,并不算疼。骆渊只觉得苏棠这副模样很可爱,但还是很配合地点头,说“怕。”
然后,骆渊又一脸期待地看着苏棠,莫名眼巴巴的,“你真的不穿那条裙子吗?可我真的很想看,就穿一会,好不好?”
苏棠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浑身不自在。
他就是怕这样,才跑的啊!
苏棠闭着眼睛,蹬了蹬小短腿。
骆渊察觉到他的动摇,立刻使劲地央求,各种保证什么的,完全扔了总裁的形象包袱。
最后,苏棠当然抵挡不住骆渊的“撒娇”攻势,还是答应了。
他恢复了正常大小,拿着那条裙子去了浴室。
过了好一会之后,他打开门,探出个脑袋,脸红红的,就是不好意思出来。骆渊就哄着他,还伸手想去拉他。
苏棠连忙向后躲,“……我还没穿好!”
骆渊就说“你一个人不方便,我来帮你。”
然后,就不容拒绝的把苏棠轻轻扯了出来,平时还好,但苏棠现在身上穿着的裙子实在太过华丽,裙摆极大,像绽开的花瓣一样,一不小心就会绊住脚,不好走路,直接就跌进了骆渊的怀里。
苏棠背后的拉链,还有腰封都还没拉上,露出了雪白纤瘦的脊背,精致的蝴蝶骨展翅欲飞,他这一动,裙子下滑,露出的皮肤更大片了,白得晃眼。骆渊低头看去,眼神一暗,扶在苏棠腰侧的手不禁紧了紧……才勉强压制住冲动,慢慢地帮他把衣服穿好。
指尖掠过脊背,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炽热的温度根本无法忽视。
苏棠感觉背痒痒的,耳朵红透,不自在地催促,“你快点。”
过了一会,骆渊低哑的声音才从身后传来,“……好。”
苏棠愣了一下,脸突然爆红。是他想太多吗?怎么感觉那对话,那么的颜色……
终于,裙子穿好了,骆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像是随时要把猎物拆吃入腹的野兽。
苏棠浑身僵硬,既羞耻又不安,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一步,小声说“……行了,有一下了,我要换回来了。”
骆渊却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掌心滚烫,像火一样。苏棠抬头,发现骆渊的眼神比手上的温度更可怕,像是下一秒就要喷发的活火山。
骆渊说“我帮你。”
说完,就把人抱起来,像拆礼物似的。
不过到最后,骆渊也只是抱着苏棠亲了一会,在某些方面来说,骆渊意外的保守固执。
他觉得有些事必须结婚之后才能做。
于是,骆渊精心挑选定制了戒指,正式向苏棠提出求婚。
单膝跪下,专注地盯着苏棠。
表面看起来好像很冷静,但唇线紧绷,紧张又忐忑,怕极了苏棠不答应。
苏棠认真而安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回应。
这种时候,一秒两秒都是漫长而煎熬的,骆渊以为他不答应,差点都想要强娶了。
苏棠就歪头,忽的笑了,温暖又灿烂,伸手用力地抱住骆渊,双手紧紧地圈着他的腰,像小孩子霸道占有心爱的玩具,“我当然愿意。”
苏棠当然不是故意拖着不回答的,他只是一时失神无措。从来就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想过结婚会是怎样,从小失去了父母,总是看着别人的家庭偷偷地羡慕,现在,他也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了吗?
陌生,慌张,无措。
心里挤满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是——幸福?
苏棠有点受宠若惊,垂在身侧的手蜷缩起来,甚至有点想后退,但刚冒出这样的念头,他的手就被温暖的掌心包围,对上了骆渊深邃的双眼,不允许他逃避。
于是,心里倏地燃起一簇火焰,那掌心的温度蔓延至四肢百骸。
苏棠突然不犹豫害怕了,扑过去抱住他,答应了。
之后,自然是盛大的婚礼。
新婚夜,骆渊不再克制压抑,多日来的忍耐在这一刻爆发,苏棠亲身验证了当初看到的肚子会凸,根本受不住,被折腾狠了,哭着求饶。但骆渊平日很温柔,在某些时候却有些可怕,像失去了理智一样,苏棠气得直挠,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第二天,苏棠浑身酸软,下不了床,连动都懒得动了,都是骆渊抱着他去浴室帮忙洗漱的,理所当然地当咸鱼,到了晚上,活过来一点了,又来。
苏棠深刻明白了什么叫甜蜜的折磨,后来不得不催着骆渊回去上班。
骆渊在家里赖了好些天,还蠢蠢欲动,央着苏棠变小放在口袋里一起去上班。
苏棠冷漠拒绝。
最后,他一个人去公司了,跟着他跳槽过来的大学同学兼朋友丁锐,注意到了他衬衫领子下的痕迹,戏谑道“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啊,不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骆渊微抬下巴,淡淡说“你没结婚,不懂的。”
这又骄傲又得意又带着炫耀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好欠扁。
结婚之后,骆渊和苏棠变得更黏糊了,像是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一起。骆渊总是不遗余力地哄骗苏棠变小,一次苏棠半睡半醒,迷糊地答应了,眨眼就被骆渊放进了衬衫胸前的口袋里。
苏棠睡醒爬起来,揉了揉眼睛,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太对劲,怎么周围的东西都这么大?
到了公司办公室,正犹豫着怎么才能捧出棠棠又不吵醒他,刚好就注意到口袋里的动静,伸出掌心放在口袋边,温柔轻声问“棠棠要出来吗?”
苏棠这下还怎么可能不明白,某人偷偷把他揣口袋里带来公司了。
苏棠瞪了骆渊一眼,然后灵活地跳到了他的手心上,小手抓着他的手指,坐“飞毯”到了办公桌上,懒懒地坐在那,莫名有种自己成了手办的感觉。
骆渊这个工作机器的名声都不要了,工作算什么,他能光看棠棠坐在那不动一整天,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
而且,骆渊担心苏棠太小只,会无聊,还特意准备了不少东西。
骆渊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别墅,放在了旁边的桌面上。正是那种极其精致逼真的娃娃屋,骆渊拿出来的这个可能是定制的,里面的东西都真的能用。
骆渊将别墅打开,让苏棠看一看里面,柔软的大床,衣柜里满满的各式服装,厨房里有冰箱,装有迷你可乐雪糕等,客厅一角还放了一架小钢琴,能弹的。电视电脑就做不到了,但骆渊可以把手机放进去,如果放视频就成了现成的私人影院大屏幕。别墅外面还有个游泳池,骆渊装了水,似乎很期待苏棠进去试试,还殷勤地表示泳装也有准备。
苏棠“……”
苏棠再次忍不住跟系统吐槽“反派真的是个变态!”
系统没出声,大概也是被骆渊的操作惊到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骆渊的灼灼目光盯视下,苏棠走进了别墅,当然,游泳是绝对不会游的,他只是对娃娃别墅有点好奇。
只是简单的逛了一圈,苏棠就熟练地拿了冰阔落,好些小零食,向后一倒坐在蛋壳形状的吊椅上,晃悠悠的,小短腿碰不着地面,在空气中蹬了蹬。
咸鱼瘫了半晌,苏棠抬头,发现骆渊没好好工作,在偷看自己。于是,他从吊椅上跳下来,屁颠屁颠地跑下楼,抓住分成两半的别墅边边,用力拖着把别墅合上了,不让他看。
骆渊顿时一脸的遗憾。
刚才棠棠打哈欠的样子好可爱啊。
没得看了。
不过,气鼓鼓的表情也好萌。
骆渊心情起起伏伏,最终只好埋头工作,想着快点做完,可以玩棠棠,咳咳,不对……是和棠棠玩。
别墅里什么都很好,就是缺了些娱乐,苏棠的手机瘾又犯了,从窗口看到院子里的游泳池,苏棠心里一动,跑去衣柜拿了泳衣,去浴室换了,就飞快下楼,跳到了泳池里,划水玩。
骆渊听到水声,转头看过去。
苏棠趴在泳池边,瞪圆了一双猫眼,凶巴巴道“快做事,不准看我。”
骆渊就装模作样地低头工作,实际时不时就偏头偷看苏棠。
小小的泳池里,苏棠像是一条美丽的人鱼,灵活摆动,手臂划开水面,修长白皙的腿慢吞吞地扑腾着,溅起一朵朵水花,漾出涟漪蔓延开来。被水沾湿的小卷毛软软地耷拉在额前脸边,圆润的猫眼湿漉漉的,闪烁着明亮的碎光。
骆渊看他那么喜欢自己准备的房子,不禁微抿唇角,悄悄翘起一点弧度。
苏棠享受地泡在水里,晃晃悠悠,眼看着中午休息时间要到了,他就游到泳池边,双手握住栏杆,缓缓上岸,踏出水面的瞬间,水珠顺着锁骨滑落,泛着莹润的光泽。
这时,骆渊也写下最后一个字,放下文件,转头颇有兴致地问“棠棠要换衣服了吗?想穿哪件?”
别墅卧室里有一个衣帽间,里面挂满了衣服。
苏棠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动作一僵,头皮发麻,突然心里涌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来了。
骆渊拿着好些衣服在他身上比划,还蠢蠢欲动,想帮苏棠一一换上。
苏棠警惕,转身想跑,但那小短腿哪里斗得过骆渊这个巨人,一下就被抓住了,接连换装,小恐龙,欧洲伯爵,汉服,魔法师等等。
苏棠一脸生无可恋,无奈地看着自己好像变成了换装游戏的主人公。
一套套换下来,苏棠忍不住说“你是不是娃娃控?”
话音刚落,空气瞬间凝滞。
骆渊脸色僵住,说不出的微妙,立刻反驳,“我不是。”
苏棠却一脸狐疑,还抬了抬自己的手,蹬了蹬腿,示意自己身上的娃娃衣,又指了指身后的豪华大别墅娃娃屋,似在无声说,那这些是什么?
骆渊眯了眯眼,莫名带着一丝危险,伸手戳了戳苏棠的脸,“我是因为棠棠可爱,才准备的这些,如果你不要,那你没衣服穿的话,我不介意用纸巾给你做一条裙子,不过,遇水会化开。”
苏棠沉默了好一会,才气得涨红了脸骂“变态。”
骆渊一笑,“那你还要这些吗?”
苏棠气鼓鼓“……要!”
到了午饭时间,依旧是酒店送来,他们在办公室吃。
骆渊帮苏棠把迷你碗碟都拿了出来,在桌上铺了一块丝质手帕,摆在上面,还挺有野餐的感觉。
在照顾投喂苏棠的事上面,骆渊总能耐心得不可思议,他把菜都切成了小块,放到苏棠的小碗里,方便苏棠吃。
但苏棠心里还有点气闷,想反击让骆渊也噎一回。他看看自己精致小巧的碟子,再看看骆渊那边巨无敌大份的菜,用力地哼了一声,迈着小短腿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抱着大份的宣布“这是我的!你吃那份!”
骆渊愣了一下,看看手帕上只有他手指头那么大的小碗,怕是吃一千碗也吃不饱。
苏棠才不理他,一屁股坐下,抱着巨大的美食就开吃了,吃得津津有味。不过,一口咬下去,吃掉的部分也少得几乎可以忽略。
骆渊看看他,再看看手里的小勺子,这已经是娃娃屋里最大的勺子了,但也比星球杯的勺子要小。骆渊捏起小碗,舀起一勺肉塞进嘴里。那高大的身形和迷你餐具形成强烈的对比,简直堪比猛汉蜷缩着坐在小粉凳上和芭比娃娃喝下午茶,又搞笑,又可怜兮兮的。
苏棠转头看到这一幕,直接噗的笑出声,乐坏了,刚才那点气闷也瞬间消散。笑够了,他就拍着桌子,让骆渊快过来一起吃。
于是,最终两人是一起吃的,苏棠咬不到肉吃,骆渊就把肉切小,送到他嘴边投喂,苏棠也不客气,张嘴就嗷呜一口吃掉。不过,苏棠现在掌心小人状态,胃口很小,才没吃多少就饱到肚子圆滚滚了。
苏棠还摸着肚子感慨,“我这样子真省粮食,可以多变变。”
骆渊是喜欢苏棠的迷你状态的,但在吃饭的时候,他还是更希望苏棠是正常模样,那他就可以多投喂,吃饭的时间久一些了。
骆渊吃完,一不小心看着苏棠出了神。
苏棠注意到,突然警惕,瞪圆了一双猫眼,“你不会是没吃饱吧?干嘛一副要吃掉我的样子。”
那眼神太危险了,苏棠立刻就想起当初他从手机里出来,在曲奇饼的碟子上,差点被骆渊吃掉的事。
骆渊失笑,“你在乱想什么。”
苏棠“不,你有前科。”
骆渊不解。
苏棠就说到了那件事。
骆渊顿时一脸可惜,“怎么我那时候看不见你。”
苏棠说“你一开始就看到我小个的样子,会很难接受吧,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骆渊却盯着他,认真说“我想早点看到你,那我们就可以更早在一起了。”
苏棠一愣,耳朵悄悄泛红,有些别扭地偏开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过了几秒,才小声地应了。
“……嗯。”
在这之后,苏棠经常在掌心小人和正常体形之间来回切换。
骆渊想给苏棠安排一个贴身助理的工作,随便他做什么,只想他能一直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但苏棠不喜欢这样的工作。
骆渊就问他想做什么,似乎不管他想做什么都能帮他办到,不想的话也能让他永远待在家里,养着他。
以前,苏棠找工作只要看工资,但现在能选择,他想做一份喜欢的工作。
后来,还真让他找到了。
他和系统一起打游戏多了,水平直线上升,被出名的电竞俱乐部看上,成为了职业电竞选手,加入战队,一起训练参加比赛,甚至在全球总决赛上,和队友一起夺冠!
尖叫不断,全场沸腾,声嘶力竭。
苏棠和队友们抱在一起,激动得眼圈泛红。
他们胜利了,为国家争光了。
领奖之后,苏棠第一时间扑进了骆渊怀里,仰着脸,眼里都是光,“我们赢了!”
骆渊也情绪难掩,替他感到骄傲,说“嗯,棠棠最棒了。”
这个喜讯传遍了全国各地,上了热搜,所有人都很兴奋,年轻人更是热血澎湃自豪不已。
陈莹莹也看到了,惊讶之后,肆意一笑。
当初,骆辰涉嫌的刑事案件里,罪名可不只有绑架未遂。骆渊因为他企图伤害苏棠这事动了大怒,找了专业的律师团队,努力让骆辰多判几年牢,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于是,骆渊的人找到了陈莹莹,让她了,私闯民宅,囚禁等证据,为骆辰判刑助力。因此,她终于摆脱了那疯子的纠缠。经历过这些事,她突然间决定不再伪装了。
去他妈的可怜柔弱,她要做她自己。
她彻底放飞自我,率性而为,走起了暴躁老姐路线,爱憎分明,有什么不爽绝不憋着,当场发泄。这样的活法,陈莹莹发现自己更开心了,虽然有些以前认识的男人骂她是疯子绿茶婊,但她都懒得搭理,一个个全怼回去,绝不让自己受气。
在发现自己不适合做金融行业之后,陈莹莹转而捡起了自己的爱好,冲动地跑去搞乐队了,没想到竟然混成了一个不错的主唱,以又甜又酷的风格出名,有了不少的忠实粉丝。
八年之后,骆辰出狱,竟然跑来堵她,发疯了似的,面目狰狞地吼着说“不该这样子的!你是我的女人!骆渊明明早该死了的,为什么他还活着,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这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这副丑态,吓到了陈莹莹在内的所有人,认为他是发病的精神病患者。在他企图伤害陈莹莹的时候,乐队成员还有粉丝十分愤怒,冲上去把人围殴了,最后还是赶来的保安勉强把人救了出来,但骆辰也已经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哪里还有一点霸总该有的模样。
之后,骆辰被带走,陈莹莹再没有见过他,听说他被他爸扔进了精神病院,一开始他妈妈还去看他,后来去的越来越少,似乎也放弃他了。他没人管,终日疯疯癫癫。
陈莹莹听了有些感慨,但并不同情。
她一辈子都没有结婚,有时看着别人恩爱,也冒出过念头,但一想到骆辰,就觉得还是免了。仿佛上辈子她被爱情坑得太惨都有阴影了。
现在,她靠在喜欢的小鲜肉怀里,喝着酒。小狼狗样貌英俊,八块腹肌,又奶又乖,这样的人比骆辰不知好上多少。时不时,和闺蜜约出去喝下午茶逛街做美容,再一起去旅个游,潇洒又自在,过得不要太爽。
她四十多岁时,在一次慈善宴会上看到了骆渊和苏棠,一眼看去,时光都似偏爱他们,不曾留下多少痕迹,依旧令人惊艳的俊美。当年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漂亮少年,直到现在,眼神也还是那么干净澄澈,一看就是被宠得很好。
当初那场世纪婚礼,震撼了全国,让多少人羡慕。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感情没有因为三年七年之痒减淡,反而越发深刻浓厚了。
饶是不婚主义的陈莹莹,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相信,这世界上还是有爱情存在的。
在苏棠答应骆渊求婚的瞬间,系统就告诉他,任务完成度已经达到了99100。
苏棠心里一紧,“到了100 会怎样?我必须离开这个世界吗?”
系统说“不是的,宿主可以自由选择,立刻离开,或者留在这个世界直到生命结束,都看你自己。”
后来,这个99一直没有变过,持续了一辈子,直到骆渊身体老去,变得虚弱无比,苏棠紧紧握着他的手,眼泪从脸边滑落。
躺在床上的骆渊弯唇笑着,仿佛又恢复了年轻时的模样。他双眼牢牢锁住苏棠,眼神温柔又偏执,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在脑子里,下一辈子不论他在哪里,都会找到他。
当骆渊闭上眼睛时,系统出声提醒,“任务完成度100/100,可以去往下个世界了。”
苏棠的灵魂离开了身体,飘浮起来,看着两只手牢牢握在一起的身体,心里空荡荡的。
眼前一黑,意识模糊,人就像卷进了无边无际的旋涡。
过了不知多久,苏棠再次穿越,有了身体感官,最先感觉到的,就是被人按住手脚,强行往嘴里灌着药,苦涩难喝至极的药滑入喉咙,挣扎也没有用,还呛到了,不停地咳。
刚穿越过来,苏棠就差点被药汁呛死。
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着装奇怪,像是古装剧里的打扮,有人厉声说“继续灌,夫人有命令,必须让他全部喝下去,不然没用。”
苏棠忍不住怀疑这些人是在给自己下毒,求生的本能让他一下爆发,猛地抬脚一踹,将那个说话的人踢飞出去,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围在床榻旁灌药的下人都傻眼了,没想到这瘦弱的庶子还有这样的怪力,但愣了一下之后,该做的的事还是要做,只是更加小心谨慎地按住他,就怕自己也被踹飞。
苏棠被灌了药,浑身乏力,方才的爆发不过一瞬,现在也没办法了。
几个下人灌完药,就转身离开,刚才被苏棠踹的,心中恼怒,不愿走,要折磨一下苏棠发泄,但旁边的人扯了他一下,小声说“六少明日就要送进宫里了,身上要是有伤,我们说不准都会惹上麻烦。”
那人一听,果然有些顾忌,但还是心有不甘,恶毒说“什么六少爷,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不如,平日里的吃食份例不都是我们的,夫人都默许的,侯府里根本没人把他当回事。呵,现在宫里那位要药人治病,还不又是他被推出来。要我说,他的命比我们还贱。到那样的暴君跟前去,还能有命活吗?我都可怜他了。”
旁边人拉他,“别说了,他昏过去了,你说他也听不见啊,这里都是药臭味,你不嫌我还嫌呢。”
说完,他们果然嫌弃地呕了一下,都走了出去,还把门从外面锁上了,似乎就是为了防止苏棠逃跑。
苏棠不知道那药放了什么,但感觉不是让他死的,只是嘴里发苦,浑身没有力气。他睁开眼,就看到头顶半旧不新的床幔,不远处放置着桌椅,十分简陋,甚至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他瘫在硬邦邦的床上,叹气“统统,我好苦啊。”
苏棠无比想念上一个世界的柔软大床,各种好吃的,各种好玩的,最重要的,当然是那个人,骆渊。
经历过那样一个世界,活了一辈子,苏棠很满足了,他真的在那里和骆渊一起死去,更好。
系统像是感觉到他在想什么,说“宿主,你怎么就确定他不会再出现了呢?”
苏棠愣了一下,然后满腔惊喜,眼底亮起了耀眼的光,“什么意思?他也在这个世界吗?”
系统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玩起了神秘感,“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苏棠再次穿越到陌生世界的忐忑苦闷淡去,想到这个世界有想要见的人,心情就好了很多。他开始看系统给他传输的世界信息。
这次,是古代小说。
主角攻是个风流倜傥的闲散王爷,是先帝醉酒拉一个宫女上榻,生下的庶出皇子,地位低下,隐忍多年,装成蠢笨懦弱的样子,存在感极低,才在皇位争夺斗争中勉强幸存下来。他伪装成醉心美色不学无术,实则暗地里筹备着怎么拉暴君下台,谋夺皇位。
这个世界的反派,正是那位暴君,性情残暴,喜怒无常,嗜杀无度,堪比修罗恶鬼。只要谁忤逆他让他不痛快了,必定血溅当场。要问这样的皇子为什么能登上皇位,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其他皇子都斗死了,只剩他和主角攻。
一个有治国之才但性情暴戾的嫡皇子,有个丞相外公。
一个榆木脑袋懦弱怕事,又毫无背景势力的庶出皇子。
谁更适合登上皇位,显而易见。
而且暴君的易怒嗜杀也不是没得救,这都源于他母妃怀孕时被下药,落下的头疾,真脑子有病,他一旦发病头痛,就会双目赤红,忍不住杀人,见血了他才有所缓和。所以,太医院的御医都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治好皇帝的头疾。
终于,老御医提出了新的治疗方法,以人为药,找阴年阴月阴日生下的人,服药并泡药浴,然后和皇帝结合。
看到这,苏棠整个人都震惊了,这都行?什么原理?确定不是诈骗?
但不管苏棠再怎么无法理解,设定就是如此,而且他穿越的身份,正是安远侯府不受宠的庶子,即将作为一味药被送进宫里。原本太医院定下的最佳人选是安远侯府的嫡子,也就是主角受苏安景,但他怎么可能愿意去送死?他可是有意中人的,正是主角攻晋王。
这时,他们就记起来,府里还有一个和嫡子同一天出生的庶子,立刻动用关系,把人换成了苏棠,强行灌药,送入宫中。
最终,苏棠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小炮灰,当然惨死宫中。暴君杀戮过多,丞相也被主角攻晋王的光环说服,换了阵营,晋王不再韬光养晦,展现出自己的实力,顺利上位,已经和他成亲的侯府嫡子也一同入宫,成了皇后,大团圆结局。
看完剧情,苏棠有些绝望,“统统,我一个马上就要死了的人,你指望我怎么做任务?”
系统却很笃定地说“宿主不用担心,他不会伤害你的。”
苏棠才不信“你放屁,他可是脑子有病,病人能讲道理的吗?不能!我只能躺平等死了。”
如果不是那些人又给他灌了会浑身无力的药,他现在就逃跑了。
苏棠惆怅地叹气,生无可恋,然后,他——
睡着了。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那不如好好休息。咸鱼的准则之一就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一觉。
因为睡眠质量太好,第二天别人给他换衣服,抬上轿子时,他都是半睡不醒的迷糊状态,让警惕着他逃跑的府里人紧张万分,淡定成这样,不会是憋了什么大招吧?他们战战兢兢了半天,结果发现,苏棠真的就只是在睡觉。
这就非常魔幻了。
看着轿子被抬走了,有人小声说“六少爷心也太大了,这可是去宫里伺候那位暴君,随时都要没命的!他是不是傻了?”
旁边人就骂他,“小心点说话,敢这样说宫里那位,要被有心人听见了,你还要不要这狗命?”
“我就在这说说,在外面当然不会。”
“你最好是这样,要我说,六少爷这样反而有可能活得长久些。不过,宫里头那位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这些人可以揣测的。”
苏棠在轿子里晃了半天,被晃醒了,感觉不舒服,但慢慢适应之后,就跟躺在老爷椅上晒太阳养老似的,晃着晃着,他就又——睡过去了!
睡得跟头猪一样。
到了殿前,停轿了,迎接的太监奇怪怎么半天没人出来,有些迟疑地叫了两声,却没有任何回应。太监顿时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掀开帘子,里面的人靠在轿子壁上,脸色苍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太监吓坏了,该不会是不愿进宫自寻短见死了吧?!
虽说皇帝不一定肯用这药人,但人要死了,他们肯定得跟着遭殃。太监一脸惊惧,扯着尖细的嗓子喊不好了,麻溜的就跑去太医院请人过来。
宫人都一脸惶恐地围在轿子外,不敢上前乱动,就怕真出什么事了,会怪到自己头上。一个个都如临大敌的谨慎恐惧。
而坐在轿子里的苏棠,毫不知情,依旧睡得香甜,还似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吧唧嘴。
没过多久,御医赶了过来。
一般来说,非皇室人员或重臣,御医并不会出面。太医院也分等级,能称为御医的一等大夫不过十五个,前不久还被暴君下令处死了两个,像侯府庶子这样的人,医士来就不错了。
但现在,苏棠是给皇帝治病的药,那地位和重要程度当然就不同了。他如果死了,前面熬制的汤药药浴什么的,不全都浪费了吗?
张御医想着老院长在这上面花的心思,现在出了这样的岔子,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又重新找个人吗?早知如此,不如早把人弄进宫里,好好盯着。不过这事,真是造孽啊,换做是他家孙儿遭遇这样的事,一个大好男儿……
御医心中暗叹,不过是上前掀帘子的时间,他心里百转千回,想了不少,怪不得头秃得那么快的。
但这一切担忧,在看清轿子里的人时,都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因为心情大起大落,太过复杂,他都没急着叫醒人,而是退了出来,看向眼前几个宫人,面色古怪问“谁说他死了的?”
那个小太监忙答“奴婢看公子面色惨白,一动不动,于是就……”
张御医胡子微动,顿了会,才缓缓说“日后别瞎胡说,公子他……只不过是睡着了。”
闻言,所有人都震惊到控制不住,猛地抬头。
……睡、睡着了?!
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的不敢置信,他可是要被送到暴君榻上的,随时都有可能人头落地,在这样危险的状况下,还能安然睡觉?他是胆子太大还是太蠢?
在习惯了轿子的晃悠之后,突然不晃了,外面还传来好些动静,苏棠这会终于醒过来,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走出了轿子。
面色白如雪,乌发似墨色绸缎,眼角微红,泛着朦胧慵懒的水光,像是落满了星辰。五官都是上天精雕细琢而成,显然是被眷顾偏爱的宠儿。
等候在外面的宫人一不小心就看呆了,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人间绝色。
不似凡人,简直是画里走出来的天宫仙人。
他们都没想到侯府的庶子竟生得这般俊俏,饶是在宫中办事美人见多了的宫人,此时都不自觉地愣了神。这样的绝色,成为暴君的药被杀死,实在令人可惜。
宫人看向苏棠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而站在那的苏棠,有些迷茫,一觉醒来,还没彻底清醒,就看到了那么多的人。他眨巴了下眼睛,试着眨去眼角困倦的泪。
眼里的泪水自然就顺着脸颊滚落,透着难言的凄艳。
美人落泪。
谁能不被打动?
所有宫人忍不住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脑子都恍惚了一瞬,热情地簇拥着苏棠,弯着腰恭敬地请他入殿。
现在还是白天,皇帝要处理政务,当然不会那么快回来就寝。
宫女太监伺候着苏棠用膳,沐浴。
苏棠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代人,他很不适应别人这么贴身伺候,就让那些宫人下去,自己一个人洗澡。
但等他洗完出来,看到给他准备好的衣服,一看就是侍寝用的……
穿了也跟没穿差不多的,可以算是情趣那什么的轻薄纱衣。苏棠一脸为难地看了好半晌,试着叫人,让他们拿别的衣服过来,但屏风后面,宫人诚惶诚恐地跪下求饶,苏棠就没办法了。
这些人肯定也是料到暴君不会配合,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苏棠只能叹气,披上半透明的华丽纱衣,快步走到床榻边,一个猛虎飞扑,就藏进了锦被中,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