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春梦，祁钟好几天看到齐成就会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去, 有时候被吴游抓着去打球, 齐成从旁边过去, 他都会忘了手上动作，有次还傻愣愣地被砸到了头。

吴游终于忍不住了，把他拉到路边坐下, 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祁钟的目光追着越来越远的齐成, 等齐成背影消失之后，祁钟才回过神说道, “对了，这周考试，今天以后不打球了, 下次别叫我。”

“……”吴游，“不是吧，打球能占用你多长时间，祁钟，你变得太快了吧？”

“之前让你学习你还生气, 天不摸篮球就不舒服, 老包都说过要劳逸结合, 你现在怎么彻底变了，”吴游口气说了大堆，“之前埋头学习，走路也在看书，晚上还去3班找齐成给你补习,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刚刚你是不是还在盯着齐成看啊……”

祁钟耳朵放空，看着篮球场旁边的小路尽头。

齐成和夏立又走了回来，在贩卖机那买了瓶水，齐成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回神往这边看去，然后单手朝这边挥了挥手。

他英姿飒爽地站着，动作随意，但很轻松帅气。

祁钟也朝着他挥挥手，等他们两个人彻底不见了，才回过神问身边的吴游，“你刚刚说什么？”

吴游沉默了会，然后深深地看着他，“祁钟，你不会是喜欢齐成吧？”

*

齐成当天晚上晚自习的时候，就等着祁钟过来问问题。

他习惯了，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但在3班的同学眼里，真的是天比天的还要怪异。

不过等了节课，他百字作都写完了，祁钟还是没来。

下课的时候齐成出门透气，仰头看了看四楼的位置。

又抿紧唇，克制地转移视线。

隔壁4班的班主任正好看到了他，招手，“齐成，你去我办公室帮我拿下作业，就放在桌面左边。”

“好。”齐成点头，往办公室去。

办公室里没人，齐成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也过来拿作业的池砚。

齐成正好等着和他起走，池砚抱着作业，空出只手推了推眼睛，“明天就是月考。”

齐成嗯了声。

“再比次吧，”池砚勾起细微的笑，“齐成，你差点就能进到年纪前十。”

他基本笃定了齐成会同意，可齐成却摇摇头，“不了，这次提不起劲。”

池砚好笑，“考试还分提不提得起劲？”

他只知道这是齐成的懒。

走到楼梯道旁，齐成往上面往了眼，这眼被池砚捕捉，池砚继续刚刚那个话题，声音柔和，“齐成，还有大半年高考，现在养成认真答题的好习惯，高考的时候才不会因为习惯失分。”

齐成，“这次就算了。”

他们的班级不同，齐成往4班走去，池砚却站在原地没回过神。

先前补课的时候，齐成不是没有不想做作业的时候，但只要他说几句，齐成还是会把作业完成。

但现在……池砚皱皱眉，还是不想他把考试当做儿戏。

快上课了，等晚自习下课，他打算好好和齐成进行交谈。明明上次的摸底，齐成就无比配合，事实也证明了，如果齐成认真，他的实力不可小觑，池砚希望他能认真对待每次的考试和作业。

齐成把作业送完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班，窗台上的那盆烟草花往上涨了很多，夏立都说，再过阵子教室都放不下这盆花了。

他看到这盆花就想起祁钟，皱眉，把花搬到了了外面地上，眼不见心不烦。

放在窗户外面，上课了的时候，齐成放下笔，看着外面的花叶。

从这个角度看，正好能看着花，不会被别人搬走。

七点多钟花就开了，现在还在开着。齐成转头，继续拿笔做着卷子。

祁钟偷偷从班里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盆花可怜的摆在外面的场面。

他：“……”

弯腰溜到窗户底下，祁钟摸摸花叶，“喂，齐成，这花是怎么回事。”

能不能珍惜！昨天还在屋里，今天就成了主人不要的没主花了。

齐成正在写卷子的手在他的突然出声下抖，“……艹。”

答案抖成了段扭曲字符。

“你下次说话别这么突然，”齐成对着窗户低声，“人呢。”

祁钟稍微直起身，露出双眼，眼里还有谴责，“花。”

“花是吴游送的，关你什么事？”齐成拿这话堵他，祁钟被堵了噎。

齐成翘起嘴角，拍拍夏立的背，夏立，“干嘛？”

“我出去，”齐成把手里的作在他面前晃了下，“给老杨送作。”

“……下课的时候不送，非要上课送，”夏立起身让他过去，吐槽，“我看你就是不想上课。”

齐成光明正大从后门出去，祁钟正在给烟草花擦花盆，特别心疼的样子。

他走过去蹲到旁边，“喂。”

祁钟吓得直接哆嗦。

齐成笑弯了眼，起身插兜往办公室走去。祁钟顾不上什么花了，也小跑着追上他，嘴里还不停，“既然是别人送的花，那就要好好保护。这么漂亮的花放在外面被偷了怎么办？”

他边说，边跟着齐成走，“你去办公室？”

齐成正好停在楼梯道着，“明天月考。”

“所以这节课半点下课，”祁钟，“我上课，就跑下来找你了。”

他被吴游说教了整整下午加晚上的时间，吴游说得口干舌燥，祁钟拗得铁头直闯，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祁钟烦了，上课就逃了出来。

“那个吴游，”他还装模作样地问，“谁啊，竟然送你花，男的？”

齐成没忍住笑了，“你真不知道吴游是谁？你不是和他个班的吗。”

祁钟僵，装过头了。

“个班的某些人我也懒得认识，”祁钟扬扬下巴，“什么人都要我认识遍的话，我岂不是要累死。”

齐成哦了声，又问：“我去交作业，你跟着做什么？”

祁钟皱皱眉。

齐成他们班班主任专门让他写作的事他也知道，毕竟前几天他厚着脸皮的过来蹭补课，齐成每次去交作业，都要被教导上十几分钟的时间。

十几分钟都算好的。

可是因为明天月考，最后节课的晚自习只上半节课，后半节课要排考场，节课45分钟还要分成两半，下课后他就见不到人了，这十来分钟的时间等不起。

“我跟你起去，”祁钟说，“正好有几题不会。”

齐成意外地挑挑眉，没说什么，跟着他起往办公室走去。

杨老师的办公室的门半合着，祁钟正要跟着齐成推开门进去，结果手刚伸出去，就被齐成拽着把冲进了教学楼旁边的树木从里。

齐成撑着膝盖无声大笑，祁钟还有点懵，“你不是要去交作？”

“不交了，”齐成轻声道，“快下课那会去交，杨老师不会浪费我十几分钟时间。”

教学楼的这侧是几颗大树，树的旁边就是个廊道，镂空的廊道顶种着爬墙的草，垂下来的枝叶成了两侧的窗帘，挡住几分月光。

他们俩坐在廊道间的石凳上，祁钟还挺有感触，“真没想到有天，我竟然会和你起逃课。”

因为这句话，齐成想起了第次见面，“我没让周蝶耍过你。”

祁钟知道，“不打不相识嘛。”

很奇怪，明明之前两人还在张床上睡觉，现在单独坐在块聊天，却感觉到了不自在。

齐成看着远处，“明天月考，你能进步多少？”

祁钟余光直偷看着他，同时间开了口，“冷吗？”

两个人愣，又同时回答，“不知道。”

“不冷。”

气氛尴尬了秒钟。

“好好考，”齐成瞥了他眼，开玩笑道，“毕竟是我教过的人，别丢我脸。”

祁钟的手被这句话酥的炸成了拳头，“考差了别提你，考好了吹吹你的牛逼，对吧？”

齐成乐了，肯定地点点头，“对！”

“嘿，”祁钟也笑了，“那我要好好想想吹牛逼的台词了，就这么说，年纪前十教好的进步名次，老师看了都说好。”

“不是年纪前十。”齐成纠正。

“那怎么办？年纪前十听起来响亮些，配得上我祁大帅哥的名号，”祁钟摸摸下巴，忽而朝他伸出手，“你不是不冷吗？我冷，给我暖暖手。”

骨节分明的手递了过来，齐成还记得这双手刷碗时的样子。

他啧了声，从兜里伸出只手，握上，“你的手比我的手还热。”

“我热气正在传播给你，所以更冷，”祁钟仗着自己学过点知识就胡说道，“热的良导体，冷热平衡，懂吗？”

“而且我这也是为了给你加油，”祁钟咳了声，第次，胆大无比地顺从心意，五指插入齐成的指缝，双指之间被对方的手填得满满当当，满得塞不下其他，“如果我能进步21名，那就把零头让给你，让你往前进名，到前十。”

齐成道：“好大方。”

他的眼睛盯着两个人交握的手，祁钟的手心热而干燥，在泛着秋意的夜晚，握着很舒服。

肤色的差异，在他的手衬托之下，祁钟的小麦色更加深了。

他盯着手的视线让祁钟心里升起强烈的羞耻心，脸上还不动声色，但耳朵已经红透了，但他越看，祁钟握的越紧。

“不能让你进步太多，”祁钟笑，“前十够了，够我吹牛逼了。”

“好吧，前十，”齐成叹了口气，“你不要让我丢人。”

祁钟自信非常，“这回倒数绝对数不到我。”

齐成被他这神态语气逗笑，突然答应明天考试也不是那么难的事了。

拿名字给祁钟吹吹牛逼，也是在给自己吹牛逼。

感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