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大半夜打电话？”薄衍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亮起手机屏幕。
姜意下意识按了一下电源键，屏幕瞬间就熄灭了。
薄衍目光移到了他脸上,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 但他很明显感受到了一股不高兴气息。
“骚扰电话。”他有些心虚地解释道，小眼神飘飘忽忽, 不敢和男人对上。
握着他手骤然收紧, 薄衍垂首凑近了他, 压低嗓音在他耳畔问道：“不是哪个野男人骚扰电话吧, 嗯？”
热烫呼吸打在敏感耳廓上，姜意不自觉瑟缩了一下，身体往另一边躲，却被男人一把拉回撞进怀里。
“真没有, 谁也不是。”尖尖小下巴磕在温热胸膛上，姜意试图用撒娇萌混过关，“我困了, 想回去睡觉”
薄衍眸色沉沉地盯了他好几秒，然后才放开人继续朝前走，交握着手倒是扣得愈发紧密了。
回到导师宿舍, 薄衍先去浴室洗澡, 姜意躺在沙发上休息，不一会儿手机又坚持不懈地震动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 坐起身子, 按下接听键。
“哥。”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好听但陌生少年嗓音,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喉结微微动了动, 姜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他离开姜家时不到十六岁, 而那时姜陆才十三岁。如今过去了七年，长大姜陆对他来说，几乎和陌生人无异。
这些年，他除了定期给姜家打钱，基本上不和姜家任何人进行深入交流。
“这个点了，怎么还不睡觉？”尽管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姜意语气还是有些不自然。
“你不是也还没睡吗？”电话那头姜陆似乎笑了一下，“我知道你至少会练习到凌晨两三点。”
姜意“嗯”了一声，又无话可说了。
“其实其实我和爸妈一直都在关注着你，我们都很为你高兴，哥。”姜陆语气低落下去，“妈妈身体出了一些问题，她真很想你。如果可以话，哥你能、能抽空回来看她一次吗？”
姜意忽然有点哽住了。
幸好这时浴室门打开了，身穿宽松浴袍男人裹挟着湿漉漉水汽走出来，目光第一时间就是寻找他。
对上那双深沉又温柔眼眸，姜意瞬间又觉得有了力量。
“对不起，我大概是没有空。”他望着薄衍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语气恢复了一贯平静冷淡，“没别事，就先挂了，你也早点休息。”
“哥！”那边急急地叫了他一声，“我想去找你——”
“又是谁啊？”薄衍伸手捏住了小猫咪下巴，听见电话里传来男声时，微微敛了敛双眸，语气已经很不高兴了。
姜意立刻捂住手机，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电话那头姜陆也有点懵，“哥？你旁边有人？”
“没有人，你早点休息。”姜意语速变得飞快，“替我向……向阿姨问好。”
话音刚落，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室内一时陷入了短暂沉默中。
覆着薄茧拇指动了动，薄衍用温热指腹按压着红润饱满下唇，低垂眼眸沉如窗外夜色。
“是我弟——是我以前弟弟，姜陆。”他不开口，姜意只能主动解释。
薄衍松开手指，果冻似唇瓣微微一颤。
下一秒，他动作凶猛地压了过去，力道在碰触到小猫瞬间又卸了七八分，但还是牢牢将人压在了沙发里。
“见鬼弟弟，都七八年没见了，突然找你做什么？”低低沉沉嗓音里是显而易见不愉。
灼热呼吸喷在脖颈间，姜意怕痒似地躲了躲，“谁知道呢哎……你别压着我……”
大手一把捞住纤细脆弱腰肢，薄衍张嘴含住了小巧柔嫩耳垂，模模糊糊地质问道：“你躲着我？”
“我没躲啊……”冒着奶气尾音打着颤儿卷起来，姜意推他，“我只是不想、不想你为这些不相干事……”
“怎么就不相干了？”薄衍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磨了磨耳垂上嫩肉，再用力嘬上一口，“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我，哪里不相干？从今天开始，不管大事小事都不准躲着我，明白吗？”
“你怎么这么烦人呀……”漂亮小脸蛋氤着绯红，姜意嘟嘟囔囔地抱怨道：“那我要是掉了一根头发，也得向你报备嘛？”
“那可不得报备？掉了一根头发我也得心疼死。”薄衍眼神落到了微嘟花瓣似嘴唇上，“乖宝，你躲着我，我就忍不住胡思乱想，我一胡思乱想，就控制不住……”
“打住。”姜意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凑过来薄唇，卖乖讨饶越来越熟练，“困死了，我真要去洗澡了。”
一想到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薄衍只能从他身上翻了下去，又舍不得地捉住他手亲了一口，媚眼乱飞，“去吧小心肝儿，哥哥在床上等你哦。”
行动上占不了便宜，嘴上还是要骚一把。
等到姜意洗完澡出来，男人果然已经躺在床上了，他便自觉地爬上床，乖乖窝进了熟悉怀抱里。
“幺儿，他们找你做什么？”薄衍抱着香喷喷小奶猫，这次语气变得正经了许多。
毛茸茸发是阿姨生了病，想我回去看看……”
“不回！他们那样对你——”薄衍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凶，立刻放轻了声音，“不理他们。如果实在应付不来，就交给我。”
他大概能猜出这是什么状况了。估计是那一家人意识到姜意现在人气爆火、身价暴涨，想要再捞点什么好处回去。
虽然这几年他按时寄回去钱，早就够还清他抚养费了，但人心不足蛇吞象，否则也不会早不联系晚不联系，偏偏在这个当口联系他。
“没什么，我今天已经拒绝了。”姜意仰起白白嫩嫩小脸蛋，亲了亲男人紧绷着下颌，“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处理好。”
一身僵硬肌肉松弛下来，薄衍无奈地笑了笑，“确定不会心软？”
姜意摇头，“不会。”
不会才怪。
薄衍心里这样想着，但却没有出言反驳，而是揉着圆鼓鼓后脑勺，犹豫了片刻后才下定决心问道：“幺儿，你有没有想过……找到你真正父母？”
趴在他怀里小奶猫瞬间沉默下去，安静得甚至连呼吸声都悄悄隐去了。
“对不起——”
“其实有想过……但找到他们后做什么呢？问一句为什么生下我又抛弃我吗？”姜意搂紧了他腰，语气茫然而揪心，“再说了，什么线索也没有，茫茫人海，要到哪里去找呢？”
姜父姜母是在公园里捡到他，一个包裹一块玉，是婴儿时期小姜意全部家当。
那时夫妻俩正处于想要孩子却生不出来境地，于是姜母将他出现当成了天赐，一时冲动就把他抱回了家，决心要把他当做自己亲生孩子抚养成人。
谁知命运弄人，三年后他们又迎来了自己亲生骨肉。
“不重要，他们都不重要。”薄衍将小奶猫往上提了提，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着微张嘴唇，“幺儿有我，有哥哥一个人就够了。哥哥是你家人，是你朋友，还是你恋人……”
“唔……”姜意一下子被他逗笑了，“哈哈哈，哥哥是有分|身术吗？可以一人分饰多角吗？”
“嗯。”薄衍沉沉地应了，“乖宝，先叫声爸爸来听听？”
“滚……”
“那叫老公？”
“滚啊……”
时间在枯燥练习中悄然飞逝，转眼间就到了《全民偶像》出道决赛这一天。
大厂迎来了空前绝后盛况，除了各家粉丝和各路媒体蜂拥而至，练习生们所属公司负责人也一并出席，更有一众应邀前来捧场造势明星大咖。
现场直播晚上八点准时开始，但一大早练习生们就进了化妆室准备妆发，每一个人脸上神色都紧张兮兮。
姚宁宁急得满场直打转，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大叫一声，“哎？小意去哪儿了？”
“队长还在练习室。”郑宇轩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宁宁你能不能不要来回打转了？看得我头都晕了！”
“我紧张啊！”姚宁宁停下脚步，“啊！我实在是太羡慕小意了！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他能不受影响地做自己事了，他为什么能做到这么淡定啊啊啊！”
同一时刻，导师休息室内，姜意正坐在某导师怀里玩儿手机。
“紧张吗？”薄衍用手指梳理着漆黑柔顺发丝，间或轻轻地按摩着头皮。
姜意随口回道：“紧张。”
薄衍含笑亲了亲挺翘鼻尖，“挺好，越紧张越淡定。”
闻言，姜意这才掀起眼皮子看向他，“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录制前几期节目时，你为什么几次三番当众……挑衅我？”
“挑衅吗？”薄衍又亲了一下小鼻尖，笑吟吟道：“不如说是激将法。”
姜意眨了眨浓密卷翘眼睫，好像有点明白了。
如果初评级时，薄衍不点破《hots》舞台难度一般，他不会即兴表演那段solo舞蹈。如果薄衍不当众激怒他，他也不会直接坐上金字塔顶端，从第一期到最后一期一直稳如泰山。
“你既然来到了这个舞台，就一定是奔着让观众看见你目来。”薄衍继续抚摸他头发，“但很显然，你一直顾忌着其他几个人，不想单独出风头或者说脱颖而出，只能强行将自己水平拉低到和他们同一个档次。”
姜意没有反驳他。
“算了，不说这个了。”薄衍及时打住，转而低头调笑道：“小猫儿，看不出来你还挺记仇呢？”
“哼！”姜意微抬下颌，奶里奶气地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我可记仇了，小本本都给你记着哦。”
薄衍被他可爱又傲娇小模样弄得抓心挠肝，握住白皙纤长后颈就想吻下去，结果被一阵不知趣敲门声打断了。
“薄老师？您在吗？”门外传来工作人员小心翼翼问话声。
姜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出他怀抱，用气声催促道：“叫你呢，你快出去。”
薄老师深深地呼吸了两个来回，从沙发上起身，“晚上舞台见。”
“嗯。”姜意弯了弯唇角，“舞台见。”
薄衍牵起他手，落下绅士一吻，“等结束后，哥哥送你一份小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