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柯的新工作很快安顿好,他这工作陈砚有点羡慕,早上九点上班,午休两小时,下午六点就下班了。
但湛柯的作息还是和原先一样,只不过办公地点挪到了几公里外。
两人还是分居两套房子,但互相有了对方家里的钥匙。
湛柯早上六点钟起床去买菜,胖子轻车熟路地跟他在身后出门,等着湛柯打开陈砚家房门,它就挤进去。
平日里陈砚早上怎么也要睡到七点左右,哪天嗜睡了时间就不固定了。
今天很特殊,湛柯一打开门就看到陈砚端着茶杯正往沙发跟前走,后者听到开门声回头看,撞上他的视线。
陈砚心虚了一下,先发制人道:“买菜啊?”
湛柯见他醒了,就跟胖子一起进去。
“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陈砚清了清嗓子,“天热,睡不住。”
湛柯不疑有他,“一起去吧,你平时有功夫了不也带胖子出去转。”
陈砚有点低血糖,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下,连连摆手:“不去不去。”
“不远,或者我开车带你去。”他自己买菜有段日子了,老有大妈试探着来问他“老婆回来了吗”,他听着那语气都能想到自己被她们想象成什么样儿了。
陈砚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一边低头看一边说:“不了,最近有点累,不想动。”
湛柯有些失落,不过旋即就释然了,这家伙在家待习惯了,应该是真的不太愿意出门了。
于是就问:“那有什么想吃的吗?”
话音刚落,陈砚手机里传出一道颇为熟悉的男声:“你好了没啊?再来一把!刚那打野他妈在野区选坟……”
陈砚连忙把手机按掉,慌张地抬头看湛柯。
后者默了。
湛柯刚搭在门把上的手又放了下来,面色不改地向陈砚走来。
坐在他旁边,盯着那黑了屏的手机,很确信地问:“通宵打游戏?”
陈砚:“……”
无处可躲。
在湛柯不带任何威胁和怒意,只是纯粹注视的目光下,陈砚咽了咽口水,点了一下头。
湛柯眉头皱起,“这样很伤身体。”
陈砚扔下手机,举手投降。
“别念叨。”
“买菜。”
湛柯有些茫然,“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陈砚已经放下茶杯走进卫生间,在湛柯还发愣的时候洗漱完毕,抱起还在打瞌睡的胖子。
“走,买菜。”
湛柯什么也没想明白就已经坐在车上了。
他偏过头看,陈砚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早上低血糖走不动路。”
这个他知道。
湛柯也系安全带,刚一扣上就听到陈砚按开语音说:“等你找到野爹再拉我。”
*
买菜的时候果不其然是湛柯挑,湛柯付钱,湛柯拎着。
身后跟着的一人一猫同步打着瞌睡。
早上市场人不少,湛柯有点怕和陈砚走散,虽然说互相不用怀疑走丢找不到家,可他还是试探着揪住了陈砚白色短袖的衣角。
后者低头看了一眼,笑道:“你什么毛病?衣服让你扯烂了,还挺贵的。”
他这一声,周围不少老头老太太转头目光诡异地看着湛柯。
后者面不改色,冷冰冰地回望,把人都吓转头,才跟陈砚说:“你看着不清醒,别不注意跟错人了。”
每天都有不少跟着爷爷奶奶来买菜的小孩跟了一路发现跟错人,原因是爷爷奶奶们非常统一地选择了款式相近的花衬衣。
陈砚无奈,“怎么可能跟错人?你自己看看全菜市场谁有你高?”
湛柯不用看。
鹤立鸡群的感觉体会了有些年头了。
虽然陈砚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湛柯就是不撒手。
陈砚在身后嫌弃道:“真要扯破了你得给我赔。”
湛柯小声反驳:“要是不带她,就不用这样了。”
陈砚要双手抱胖子,手的位置太高,他根本碰不到。
陈砚赶紧压住胖子的耳朵,“别乱说啊。”
陈砚固执,湛柯也固执。
宁愿所有菜一手提,也要揪住陈砚的衣角不放。
陈砚熬夜打游戏这个毛病是让湛柯吓唬着改掉的。
湛柯时不时大半夜突击,轻手轻脚地摸进去,一看有亮光立刻就能逮个现行。
某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
几次下来就把这坏毛病改掉了。
改成了晚上出去喝酒。
湛柯气得头疼。
他下午按时按点回来做饭,还想着吃完了能一起出去走走,陈砚不想动的话就在家里一起聊聊天逗逗猫,还可以找个好看点的电影。
结果一进家门就察觉到有些不对,但陈砚偶尔也会出去逛逛超市,他就没多想,进了厨房洗菜切菜。
结果一直到菜做好了人也没回来。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第一遍不接。
第二遍没响多久就通了,他正想问问去哪了,就听到听筒里传来前些天那个颇为熟悉的男声。
“你找砚哥啊,等会儿吧。”
湛柯冷声问:“杨戚?”
杨戚“诶”了一声。
“等他回来了记得让他给我回个电话,谢谢。”
杨戚麻溜地答应下,“诶行甭客气。”
然后火速挂断。
湛柯守着黑屏的手机守了两个小时,胖子一觉都睡醒了也没等到电话。
他忍无可忍,再打过去。
响了几声,接了。
“我在外面呢,你自己吃。”
湛柯单手把胖子拎过来,一边摸她脑袋一边问:“前面给你打电话,杨戚接的,我让他给你说一声,他忘了?”
陈砚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他听到陈砚颇为无奈的声音,“他喝多了。”
陈砚跟朋友出去玩也是放松心情的好事,湛柯到底也只能叮嘱一句:“喝酒了就别开车,喝完了给我打电话。”
“不用了,你睡吧,可能要很晚。”陈砚说。
湛柯面色忍不住沉了沉,食指曲起在胖子脑门上敲了一下,说出口的却是:“那你注意安全。”
胖子不满地“喵”了一声,转头跑了。
湛柯看着她的背影,“一天就知道乱跑。”
胖子可能觉得有人骂她,回头更为不满地“喵喵喵”。
晚上陈砚十一点多回来的。
这个时间没有突破湛柯的下线,所以他被突然亮起的灯弄醒后也只是揉揉眼睛问:“喝酒了吗?”
陈砚适应了一下光,放下钥匙向他走过来,端起茶几上凉好的水喝了一口,问:“不是说让你去睡吗?”
喝了。
湛柯闻到酒味儿了。
他该回答什么呢?
怕你在外面打不到车回不来。
怕你喝多了不舒服没人照顾。
看着陈砚挺清醒,湛柯走到一边抱起睡着的胖子,“以后别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
陈砚果不其然回道:“我一人老珠黄的男人,有什么不安全的?”
湛柯冷着脸让他不许胡说,指了指桌上的醒酒药,该叮嘱的都叮嘱完了就抱着胖子出去了。
关门时轻声说:“晚安,早点睡。”
万幸陈砚对喝酒没多大兴趣,一周顶多也就出去一次,湛柯想着这样放松放松也挺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第一次十一点。
第二次推迟一小时。
第三次再推迟一小时。
湛柯忍着。
不能生气。
某日又是独守空房的一天,湛柯冷着脸给自己做了饭,食欲不佳只吃了几口就全倒了。
他暗暗下决心。
超过两点,就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了。
他就不信治不了陈砚这个晚归的毛病。
湛柯躺在沙发上看各种新闻打发时间。
最后无聊到打开了微博,看着热搜上奇奇怪怪地话题皱着眉头翻。
两点了。
陈砚不负他望。
还真他妈不回来了???
湛柯关上了客厅的灯,走到他卧室,躺在了床上等着。
他清醒得很。
两点四十。
门被推开了。
陈砚打开客厅灯,见家里安安静静,猫也不在人也不在,暗暗松了口气。
今晚实在是太晚了,他不打算洗澡了,睡醒了再说。
卧室里的路他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于是就摸黑走到床边,一边打瞌睡一边熟门熟路地躺下去——
陈砚刚一躺下就清醒了。
他旁边好像有个人……
不对,不是旁边。
他好像半个身子还压在人家身上。
他瞪大眼睛,缓缓往床边挪。
那人突然动了,一把扣住他的腰,陈砚感觉自己连句“卧槽”都堵嗓子眼了。
“去哪了?”
熟悉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近得他耳朵能感受到他气息。
他当然听出来是谁了,但不知道这口气是该松不该松。
“你怎么……”他抬高语调,试图用这种方式掩盖心虚。
“去哪了?”湛柯又问。
他声音哑得要命,陈砚隐约觉得今天这事儿不会太简单地被他躲过去。
“我不是说……”
“要不要看一眼时间?”
陈砚躲了躲,“不看。”
傻子才看。
他简单的两个字不知道哪里激怒了湛柯,反应过来的时候被自己半压着的人已经在黑夜中与他面对面了。
陈砚缩了缩,“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湛柯感觉自己心口那把火快把房子都点着了。
“我……你别……”陈砚后悔喝酒了,舌头打结。
突然,陈砚感觉到他头抵在自己锁骨处,再说话时语气已然和刚才判若两人。
“你大半夜不回来,我也不知道你去哪了,也不知道你到底出去干什么,不知道你会不会喝多,会不会遇到什么事儿,更不知道你他妈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他这么一连串,陈砚只抓住了一个重点。
湛柯说脏话了。
有生之年系列。
他咽咽口水,抬手在湛柯后脑处摸了一下,“我肯定回。”
“你这语气一点都不肯定。”湛柯气道。
陈砚笑了,“我怎么就……”
“以后不能再这么晚回来了,不然我就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
陈砚疑惑,“你想怎样?”
湛柯闷声闷气:“例如每天监督你早睡。”
陈砚:“……”
陈砚:“哇,这理由找的太正当了。”
陈砚拍了拍自己身侧,“请睡。”
湛柯舔了舔后槽牙。
要了命了。
还真治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迟到了,我有罪
——
整了个抽奖,把开奖时间设错了(我=猪),所以18号之前都更第三人称视角的……
——
感谢在2020-07-10 23:40:54~2020-07-12 00:1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浮沉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6151856、一夕烟水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7635709、栤枳、青鱼望xz非自然死亡、天天好心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栤枳 14瓶;大乔脑残粉、桃子糖、39835115、花小憩 10瓶;40832252 3瓶;worley在睡觉、青绾 2瓶;浮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