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遥虽然没的比较, 但也觉得容妄如果不卖力气, 这世界上恐怕就没有比他更努力的人了。
他又不能转述欧阳松那些话, 不然恐怕容妄能再气出来一个镇子,只觉得自己真是干了件大蠢事。
叶怀遥语气万分恳切:“没有没有, 你挺好的,真的!”
昏暗的光线下, 容妄幽幽看了叶怀遥片刻,然后抬手一拂,外面的帐子落了下来。
他揽住叶怀遥的腰, 俯身落下亲吻, 衣服一层层解开。
“若感觉哪里不满, 一定要与我说。”
唇齿交缠的空隙间,容妄以与方才叶怀遥同样认真的态度说道:“快慢深浅, 咱们都可以试试,看你喜欢哪种。”
不知道是打定了主意要勤加练习,还是为了让叶怀遥觉得不那么枯燥而增加了花样,容妄的勤劳程度又有所提高。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 那种被异物侵犯的感觉分外明显,痛楚又带欢愉,昏沉迷乱中,索取仿佛没有尽头。
叶怀遥想跟容妄说停下让自己歇一会,却几乎语不成声,最后的意识里剩下的唯一想法,就是——坑爹的欧阳松!
所以说魔头的温柔什么的……
果然还是在骗人!
天将破晓的时候容妄才放他去睡, 叶怀遥只觉得腰都不像自己的,眼角通红睡去之前,还挣扎着叮嘱了一句:“你看看这床,方才快晃塌了,莫要一会散架……”
依稀容妄用手轻轻揉捏着他的腰,答应了一句,叶怀遥便彻底睡过去了。
两人在瑶台上那件事过后,容妄便听叶怀遥提起过,说是觉得身上酸疼,而后他便记在了心里,每次都没忘了帮叶怀遥按摩一会。
觉得差不多了,容妄起身漱口,又帮他清理了一下,整理好两人的衣服床榻,这才重新抱着人躺了回去。
叶怀遥大概是真的很累了,又知道摆弄他的人是容妄,这样折腾也没有彻底清醒。
他在迷迷糊糊当中,觉得自己重新躺在了床上,于是,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就又睡着了。
“你呀。”容妄脸上不觉带出笑意,手指轻轻在叶怀遥的眉心点了点,低声自语道:“我会努力对你好的。”
对于他来说,占有叶怀遥的过程,与其说是一种对欲望的宣泄,倒是心灵上的满足更大一些。
看着这个从小在心头奉为至宝又不可接近的人,沾染上自己的气息,两人肌肤相亲,意乱情迷。
这种感觉,仿佛亵渎神明,又有一种无上的幸福安心。
他珍重两人间每一个动作,每一回呼吸交融,对方身体上每一次小小的颤抖。
这是他毕生唯一想要又能够抓住的,而这一刻,谁也不能夺走。
那沉浸在骨血深处的、剧毒般的嫉妒、不安、痛苦,才仿佛终于得到了解药。
容妄小心地将手臂搭在叶怀遥身上,确定这个姿势不会影响他睡眠之后,这才安然入梦。
即使在一千多年的生命当中,这样安心睡下的时刻,对于他来说,也是极为稀少和珍贵的。
叶怀遥睡的很沉,也不知道自己又过了多久才彻底清醒,起身时一套新的里衣整整齐齐叠在枕边,外面天光大亮,却不知道容妄跑到哪里去了。
枕边残存着他的气息。
叶怀遥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看见阳光落在被子上,不由失笑摇头。
他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这般“荒淫度日”过,果然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对于生活习惯的影响实在很大。
又正在慢慢建立起新的习惯。
他伸了个懒腰,虽然有些累,但大概是容妄按摩得宜的缘故,身上倒是不怎么酸痛,于是拿起衣服穿了起来。
叶怀遥刚刚将里衣穿好,简单束了头发,便听门板吱呀一声响。
容妄回来了,进屋之后,还轻手轻脚地将门掩上。
叶怀遥取笑道:“哟,这是哪家的小偷,跑我这里做贼来了?”
容妄转头一看,见他坐在床上,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害怕吵着你,不想你都醒了。”
他坐在床边,伸手揽住叶怀遥的肩膀,柔声问道:“怎样,腰和腿疼不疼?要不要我再帮你揉揉?”
叶怀遥脸上一热:“不用了,不疼。”
他咳了一声,像是要证明自己体力旺盛一样从床上下来,然后不动声色地扶了下旁边的床柱。
容妄在后面抬手护了他一下,见叶怀遥自己站好了,又在他发现之前将手收了回去。
叶怀遥转身问道:“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容妄帮他拿过外衣披上,笑着说:“已经过了中午了,我想出去看看什么好吃的给你带上来。”
他指了指桌面上的纸包:“不过今天客栈里面没开火,我就从外面买了点点心。”
叶怀遥奇怪道:“怎么?”
容妄神色微妙:“死人了。”
叶怀遥先是怔了怔,然后歪头一看他的表情,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死的是那个富商,还是他的夫人?”
容妄道:“富商王老板,和他那个旧情人魏娘,今早被发现失踪,后来尸体被在东头的小河中打捞出来。”
叶怀遥立刻想起昨天王夫人被抛弃之后所说的那句话——“奸夫淫妇,也不怕掉进水里面淹死。”
竟然应验了!
他三下五除二将衣带系好,拍了下容妄的肩膀道:“走走走,出去看看!”
昨天刚刚重遇旧情人休妻,第二天就和情人一起双双死于非命。
作为和死者结怨妻子,这位名叫许翠衣的富商夫人自然便成了头号嫌疑人。
容妄和叶怀遥下去的时候,她也刚刚被镇上的捕快从房中带出来,鬓发有些蓬松,表情震惊中带着茫然。
“他们两个,都死了?”
许翠衣梦游一样说道:“这、这简直……你们不是为了讹钱,故意做了两身官差的衣服骗我罢?”
来的两名捕快一胖一瘦,看在许翠衣长得还算是漂亮的份上,听了这话都没有呵斥。
那个胖子耐心解释道:“尸体就放在门口,夫人可以去认一认。初步判断,人是昨晚掉进河里面淹死的,节哀罢。”
他说话的时候,瘦子在旁边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大半夜的有觉不睡,跑到河边上去做什么。”
叶怀遥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向着许翠衣瞧了一眼,见她听见死因,脸色倏地变白,估摸着也是想起了自己前一天说过的话。
刚骂完人家掉水里淹死,就真的淹死了,乌鸦嘴都没有这么灵验。
她喃喃说了一句,“这怎么可能”,然后就快步跑了出去。
好奇围观的人群中,有胆大的就随着许翠衣去外面看热闹,只见捕快将裹尸布揭开,露出下面那两具被泡的发白的尸体。
看那面容,正是昨天还神气活现的王富商以及他那名叫魏娘的情人无疑。
许翠衣的身体剧烈颤抖,仓惶后退了两步,颤声道:“怎会如此?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那名瘦捕快闻言板起了脸,说道:“王夫人,你可莫要推卸责任,方才我已经问过这店中的伙计,昨日你刚刚被丈夫抛弃,并扬言两人会掉进水里淹死,今日这两人就死于非命,要论嫌疑,可是数你最大!”
许翠衣乍然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脑子里都乱成了一锅粥。
其实不光别人怀疑,或许甚至连她自己都在深深地奇怪,为什么昨天那样随口一说,今天这两人就真的应验了她所诅咒的死因。
她颠三倒四,不得其法地辩解道:“我、我……真的不是我杀的,我一名女子,又不会武,怎么可能杀得了两个人!”
“王夫人。”
这时,丁掌柜走了过来。
虽然店中发生了命案,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影响生意,并造成接连不断的麻烦,但观其面上神情,依旧是温温淡淡,似乎浑不在意。
他语气平静,提醒道:“人是昨夜出的事,不知道那时夫人在做什么?”
叶怀遥觉得这话听着古怪,就好像丁掌柜根本就知道昨夜许翠衣在做什么一样。
他朝着对方那边看去,却见丁掌柜虽然在同他人说话,眼睛却是望着自己的方向。
遇上叶怀遥的目光,丁掌柜冲着他颔首一笑,叶怀遥也微笑还礼。
许翠衣经过对方一语点醒,立刻想到了证明清白的办法,连忙说道:“对,我昨晚、我昨晚一直没出房间!”
瘦捕快道:“这……谁能证明呢?”
旁边围观的人也觉得很无奈。
她是跟随着王富商从外地而来,本来在这镇上也没有熟人,昨夜她的夫君同别人在一起,就算是许翠衣真的躺在床上睡觉,明显也无人可以作证。
只能说,人要真不是她杀的,或者有可能根本就是失足落水,惹上这事也只能算她倒霉。
谁料许翠衣咬了咬牙,竟道:“有!我昨天整晚都同另一个人在一起。”
瘦捕快问道:“谁?”
许翠衣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望向人群,稍稍提高了声音:“我知道你肯定看见我这里的麻烦了,不愿意站出来作证,难道还要我将整个客栈里的客人逐个地找上一遍吗?”
过了片刻,有个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犹豫了一下,冲着两名捕快说道:“我作证,从昨晚亥时到今早辰时,王夫人都跟我一起在她的房中,不曾离开过。”
说话的人正是那三名想着去鬼王宴的修士之一。
一个是土财主年轻漂亮的老婆,另一个是修仙论剑的修士,这两个人除了偶然住进了同一家客栈里之外,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的交集。
在场之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诧之色,经过两人支支吾吾的一番解释,这才明白了事情始末。
原来这名修士本性就是好色之人,如今他面临死局,前命未卜,就更加想着要在进入鬼门关之前,再好好享受一番世间各种乐事了。
赶巧,这里正有个被丈夫休弃,心存报复之意的许翠衣,两人在房门外偶遇,一来二去搭讪了几句,竟然迅速勾搭在了一起。
本来以为是极私密之事,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夜风流竟然成了许翠衣没有杀人的证据,弄得人尽皆知。
胖捕快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位可以呼风唤雨的修士,将两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问道:“这位侠士,你整晚都跟她在一起,就一会都没离开过吗?”
那名修士道:“我与她一夜恩情,看不得这女人平白被冤枉,这才站出来而已,有什么必要骗你?整晚上我二人一直在一块,连床都没下过。这点可以肯定。”
旁边有人发出暧昧的笑声,许翠衣脸上一红,但也承认了修士的话。
有了人证,许翠衣虽然不能完全去除掉嫌疑,但最起码不会让人一提到凶手就认定绝对与她有关了。
两名捕快又盘问了一番,没有其他收获,只能暂时将尸体带走离去。
他们出门的时候,正好赶上原本住在这客栈当中的官差进门。
双方打了个照面,那官差眉头一皱,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瘦捕快对他的态度有点不满,沉着脸没回答,胖捕快却见对方的服色,料得品级远高于自己,不想得罪,便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那官差嘟囔道:“要说小地方是有小地方的好处,一桩简单的命案都破不出来,吃喝穿带倒是比我们也不差了。”
瘦捕快恼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胖捕快连忙抓住他,低声道:“你看这人的靴子面上都破了个大洞,多半是受了银钱困扰,借机撒气,不理会也就完了。”
瘦捕快勉强点了点头,官差见两人不再顶撞,冷哼一声,进了客栈的门。
尸体被带走,许翠衣连午膳都没用,失魂落魄地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叶怀遥坐在桌边,望着她的背影,而后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容妄站在他旁边,笑着说:“在看什么?”
叶怀遥故意逗他:“看那位夫人漂亮。”
容妄镇定地说:“你夸罢,我不会记恨的。”
叶怀遥:“……”
对方不说这句话还好,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想起昨夜容妄也是同样温柔的语气和声调——小魔头,干的可真不是人事。
叶怀遥道:“咳咳,干个玩笑,长什么样没看清楚,其实我主要是觉得她很厉害。”
容妄道:“因为一说话就把人咒死了?”
叶怀遥道:“不是,是因为她立志许下的愿望都成真了。”
“你看,昨天她说,奸夫淫妇,也不怕掉到水里淹死,那两个人就死了;她说你总有一天羡慕我还来不及,现在她丈夫是死鬼,她则还有大把生命,又继承了金银珠宝,多值得羡慕。“
“还有最后一点。”叶怀遥回忆着许翠衣昨天说过的话,竟然都记了个八九不离十,“‘小心戴一脑袋的绿帽子’瞧,这不是也实现了吗?”
容妄思索片刻:“你说的不错。”
虽然在许翠衣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原意是咒骂魏娘不安分,即使和王富商在一块,日后也要红杏出墙。
但现在她还没有拿到休书,是明媒正娶的王夫人,却在丈夫死前就跟修士一夜风流,这顶绿帽子,王富商同样也没逃过去。
许翠衣所骂的那些话,都是再寻常不过的气话却一一都应验了。
这听起来像是巧合,但每件事凑在一起,又透出了几分说不出古怪。
容妄道:“他们夫妻来到这间客栈中,应该也得有好几天了吧?”
叶怀遥道:“不知道,但肯定是比你我早的。”
容妄微微一笑:“王富商岂不是也一样,惦记了那么多年的女人,短短几日就找回来了。”
叶怀遥抬头看他,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作者有话要说:汪崽日记:
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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