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国师皱了皱眉, 道:“进来。”
“是。”郁宁负剑于身后,应了一声, 随着顾国师他们又回到了周府之中。蛊虫被培育在器皿中, 大多不见天日,万物有灵,它们的气场就偏向于阴柔, 而郁宁身上两件法器,雷击木和青玉玺的气场都属于至刚至烈至阳,恰好与蛊虫相克,才有这般的奇效。
周阁老还未发现发生了什么,但也从顾国师与郁宁的神情中发现了几分端倪。他也不多问, 带着顾国师和郁宁一路到了正堂,令人关了大门, 才问道:“郁贤侄, 方才是?”
“方才我出府用饭后便在车架上发现了蛊虫,心知有鬼,便又原路返回来寻师傅,果然师傅的马车上也被人放了蛊虫。”郁宁若有所思的看着周阁老:“有人要诸您十族, 我与师傅既然上得门来,自然也算在十族之内。”
周阁老一脸凝重, 方想说什么, 顾国师却道了一声:“失礼,阿郁,与本座去更衣。”
“国师请。”周阁老点了点头, 立刻指了人带着郁宁和顾国师到了不远处的一间耳房。
顾国师一进屋子便让人关了大门,连芙蓉和墨兰都被关在了门外,顾国师道:“坐下,把手伸出来。”
郁宁满脸疑惑,却还是乖乖照办了。顾国师拉着郁宁的手腕给他搭了会儿脉,沉吟了片刻,见没有什么异状,便自袖中摸了一枚只有指宽的玉简出来,那玉简约有手掌那么长,简头雕了一只看不出是什么的奇兽,顾国师道:“克制住你的玉玺。”
郁宁还没反应过来,顾国师便将那玉简塞入了他手中,下一秒,一阵浩然磅礴的气场自玉简内迸发了出来,如同九天寒冰一样侵入了郁宁的身体,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一秒他身上青玉玺的气场被引得大盛,与这玉简的气场对冲了起来。
郁宁这才想起来顾国师方才的话,连忙伸手握住了玉玺,玉玺得了主人的安抚,顿时气场大减,那股子寒意自他头顶缓缓沁入,郁宁就像是一个水袋子一样在被缓慢的注入凉水一样。没过一会儿,郁宁觉得浑身都充斥着陌生的冰凉气场,那股不适的感觉却退去了,甚至还有些酷夏的时候灌了一瓶冰饮的那种冰爽的感觉。
但又很神奇的是明明现在是冬季,这样的冰爽的感觉也不会让他觉得冷,反而完全感受不到外界自然的温度,只能感受到这点子微凉的感觉。
顾国师见状点了点头,伸手自他手中将玉简取走了,重新放回了袖中。
“没事。”顾国师伸手拍了拍郁宁的肩膀,低声道:“下次不可这般涉险。”
郁宁见他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不禁有些感动,拉着他的袖子道:“师傅,我这不是一发现就来找你了么?有什么比在你身边更安全?”
顾国师忍不住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骂道:“还算你聪明。”
“刚刚那个玉简是师傅的法器吗?”郁宁感动完了,就剩下好奇了,说实在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那玉简,体验过它的威力后,回想了下顾国师就算是久站于烈日酷暑之下也是浑身清爽通透,深九寒冬里也只大多只穿一件两三件薄薄的衣服,想来都是这玉简的气场之威。
郁宁不禁有些羡慕了起来,“怪不得您不怕热。”
顾国师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来郁宁的小心思:“你身上的青玉玺好好养着,以后也有这等功效。”
“真哒?!”郁宁一听,简直堪称是喜出望外,从袖中摸出青玉玺捧在掌心中细细的看了看,越看越是顺眼,恨不得上去亲它一口叫它瞬间开发出这等功能。
“我还会骗你不成?”顾国师见他那不争气的模样就来气,又用指尖戳了戳郁宁的额头,差点没给他戳红了,这才叫芙蓉和墨兰进来,两人意思意思的换了一件外衫,便又前往了正厅。
此时周阁老正在厅中与一个管事模样的谈话,眉头紧皱,手微微颤抖。他见顾国师和郁宁回来了,站起身来道:“国师,果然您料得没错,老夫族中的祖坟果然出了问题……这是刘管事,方才老夫派人去探查,恰好遇上了前来禀报此事的刘管事。”
“嗯。”顾国师到了外人面前,便总是那副风轻云淡、喜怒难测的模样:“若本座没猜错,阁老家的祖坟怕是尽数叫人给挖了吧?尸骨失踪了?”
“正是。”周阁老强忍着说完这一句,愤愤地说:“也不知是何方贼子如此丧心病狂,到底与老夫有什么仇怨,连先人尸骨都不肯放过!”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顾国师道:“周阁老,你乃是一朝首辅,镇守国都,轻易不得出城,此事就如同我方才说的那样,此时就有人在等着你乱了阵脚……阿郁,你去走一趟吧。”
“这……”周阁老迟疑了片刻,便向郁宁拱了拱手道:“那老夫的身家性命就全托付给贤侄了。”
郁宁看了看顾国师,顾国师点了点头,道:“阿郁,你也不必再回府,出了周府便直接前往小鹤山替阁老看看祖坟,务必要寻回先人尸骨,令魂灵归位,不叫他们泉下难安……长安府中的事情有本座和周阁老在,你只管放心去。”
“是,师傅。”郁宁应了一声,顾国师摆了摆手,示意他即刻就走。郁宁虽然不知道顾国师怎么将听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他,仍旧是告退了。
顾国师唤了王管事进来,吩咐道:“你跟着少爷一道去。”
“是。”王管事躬了躬身,回道:“大人请放心。”
“去吧。”
王管事一走,周阁老急切的道:“国师,那蛊虫一事……我那孩子一条命,难道还不够么?这背后之人,竟然还与蛊苗联手,实在是可恶!”
顾国师在右首坐下,淡淡的道:“阁老也不必激本座,只要阁老一日还是首辅,本座自然会保你平安。”
“老夫也并非要激国师。”周阁老苦笑了一下,有些百感交集的道:“老夫虽说算不上什么清廉,却也敢自称一声这为官数十载,不曾有一日懈怠,也算是为国为民尽心竭力,不想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国师可否能指点迷津,告诉老夫到底是谁这般丧心病狂?”
“那阁老得去寻诸飞星问一问,本座并不善卜卦。”顾国师嗤笑了一声:“再过一年,便又要到黄河四年一轮的大汛期,想必年后户部与工部定然会重提修缮堤坝一事。”
“再多的,你问本座这等方外之人也是无用。”顾国师顿了顿说:“是谁做的,想必阁老心中有数,何必又要问本座?”
周阁老长长的叹了口气,拱了拱手道:“是老夫扰了国师清静,国师勿怪。”
顾国师站起身来,慢慢地往外走,边道:“扰本座清静的不是阁老,是另有其人……许是本座安静得太久了,也该动一动了。”
“国师慢走。”周阁老与顾国师交换了一个眼神,达成了不必言说的默契。他也不再多送,吩咐了人送顾国师离去,边叫人到各心腹府中去传唤,发动势力来查到底是何人要灭他满门。
顾国师出了周府,吩咐墨兰道:“叫人都动起来,以护城河为界,凡蛊苗者死。”
若蛊苗只为寻仇周小公子,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那等人渣,他也懒得多废心力。只是万事都是相对的,若那蛊苗还知道些轻重事非,见好就收,便也引不来杀身之祸。
顾国师坐在车中,看着车厢角落里一只狰狞的死去的蛊虫,神色莫名。
——这下子,总要有无辜的人死了。阿郁知道了,定然会不赞同。
——但是那又如何呢?阿郁难道就不无辜么?那兔崽子叫他杀只鸡都不敢,如今竟也有人要杀他了。
顾国师唇畔流露出了一些温柔的笑意,柔和得近乎要滴下水来。墨兰在侧,低眉敛目的坐着,连头都不敢抬起分毫。
***
郁宁还未出周府,周府的管家和王管事都追了上来,王管事禀报道:“少爷,大人令属下随行。小鹤山位于长安府外,今日天色已晚,就是最快也要明日才能回来,少爷还请在阁老府中稍候片刻,属下令人先行打点一番。”
“嗯。”郁宁点了点头。“你去吧,不急,我就在周府等。”
“是。”王管家应了一声,随即前往吩咐打点行囊。郁宁因着害怕自己车架上还有蛊虫,暂时是不会回国师府的,但是国师府的下人却可以将东西都准备妥当了送来。小鹤山周围也有顾国师的宅院,郁宁要在小鹤山上留宿,自然不会去住别人家里,这一切都需要打点下去,才能叫郁宁到了小鹤山不至于慌了手脚。
周府管家是周府的家生子,也姓周。周管家拱了拱手,国师府的人不急,他可急坏了!这祖坟乃是天大的问题,恨不得郁宁能马上飞到小鹤山去处理。但他也知道这位郁先生是顾国师的高徒,自然是不能怠慢的,只得忍着焦急引着郁宁到了一个客院休息,边道:“郁先生稍候,大公子立刻即到。”
“大公子也会一道去小鹤山?”郁宁问道。
“这是自然的。”周管家话音未落,周侍郎就到了,周侍郎上前拱了拱手,面上露出了一些恰到好处的欣喜之色:“早就听闻郁先生大名,未想到郁先生居然是国师高足,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以郁宁一介白身的身份其实是受不得周侍郎这个礼的,但是说实话郁宁不知为何有些瞧不上这位周大公子周侍郎,便也含糊着受了:“周大人不必多礼。”
“郁先生请坐。”周侍郎在路上也得知了自家祖坟出了大事,忙问道:“莫怪本官失礼,事出紧急,本官就直说了,家中一切皆已打点妥当了,请郁先生即刻出发。”
郁宁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我的人已经去打点了,不差这么半刻。”
“本官也知道此事有些强人所难,但请郁先生念在本官老父一片拳拳爱民之心,还请郁先生虽本官先行出发吧。”周侍郎又道。
芙蓉闻言上前一步,屈了屈膝,面无表情的道:“周大人见谅,但奴婢有些话不得不说。”
“这位姑娘请讲。”周侍郎见郁宁眉目不动,也不加制止,便知道这婢女平日里在他面前是得些体面的,当下按耐住不悦,说道。
芙蓉答道:“少爷方才一出贵府,便遭到了蛊苗的暗害,若不是少爷机敏,便要遭蛊虫入体,此事周大人可知晓?”
“本官知道。”周侍郎道:“可是,那又如何?现下本官在此,又有大批随从,又有谁敢再暗中对郁先生不利?”
郁宁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么无耻的也是少见了,周阁老可能是所有心思都扑在国家上了,这教出来的儿子都跟在比赛似地——比谁更垃圾一点。
芙蓉面若寒霜,寒声道:“既然周大人知晓此事,便该知道府中一饮一食一屋一瓦皆已有隐患。”
“……”周侍郎大怒:“你这婢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害郁先生不成?”
芙蓉正想回嘴,就见郁宁抬了抬手,即刻便噤声后退了一步。郁宁淡淡的道:“芙蓉性子急躁了些,周侍郎勿怪。”
言下之意,郁宁觉得芙蓉说得对,让周侍郎闭嘴。
周侍郎可能长这么大所受的屈辱还没有今日一日得多,奈何他们家还有求于郁宁,国师又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周侍郎脸色一瞬间铁青,却又很快的恢复了面若春风的模样,道:“既然郁先生坚持,便再稍候片刻吧。”
“多谢周侍郎体谅。”郁宁端起茶盏,却又没有喝。所谓端茶送客,这是不欢迎的意思,芙蓉见状上前一步,道:“少爷有些疲乏,还请周大人见谅。”
“那我便不叨扰郁先生了。”周侍郎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到底忍不住拂袖而去了。
郁宁见他转身便放下了茶盏,芙蓉低声道:“少爷,不必在意这等钻营之人,先前这位周大人还腆着脸说要下帖子宴请您,被王管事不轻不重的回绝了,如此前恭后倨之辈,多看一眼也是脏了眼睛。”
郁宁摇了摇头,说:“我不愿理会他不是因为他前恭后倨……芙蓉,你猜猜院子里的那些尸体,到底是有多少是他做的?”
芙蓉一惊:“……少爷?”
郁宁想了想,说:“我方才想了想,若是周小公子真的如我们所见一般那般穷凶极恶,那苗女到底是眼瞎了还是心盲了,才会喜欢上他,连生死蛊都给了对方?但若是不是呢?那些事情又是谁做的呢?”
“古来……也有不少捧杀之事,这种深宅大院里面,什么事儿没有?”郁宁接了一句,顿了顿说:“算了,与我们何干。”
芙蓉低低的应了一声,郁宁突然拂袖将桌上的茶盏尽数拂下桌去,听见那些杯盏碎裂之声,淡淡的说:“怨不得师傅恼怒起来就喜欢摔个杯子砸个碗的,委实出气。”
***
半刻后王管事去而复返,禀报道:“少爷,一切打点妥当。”
“嗯,那就出发吧。”郁宁点了点头,“对了,记得告诉先生和兰公子,今日我不回去了。”
王管事道:“少爷放心,方才属下令人回去收拾行囊之时,便已经告知过先生与兰公子了。”
“嗯,那就好。”郁宁应了一声,带着人出去了。此时周府的人也得了消息,周侍郎正在大门口等着他,郁宁微微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自顾自上了马车。
周侍郎见他如此轻慢,不由拂袖,恨恨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小鹤山就在长安府外四五十里,按照马车的速度大概要走两个半时辰左右。王管事办事十分的妥帖,除却该有的行囊之外,还另外派了两队侍卫跟随,亦有人快马去了小鹤山,令人清扫住处,准备饭食,连路上的驿站都已经派人去清过了,郁宁这一路顺顺当当的就过去了。
到达小鹤山的时候天际就只剩下一缕夕阳了,郁宁在马车中睡了一觉,醒来看了一眼天色就知道马上就要天黑了,黑灯瞎火的上山看祖坟那基本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不光看不出来,还找死。
他吩咐了人和周侍郎打了个招呼,两队人马分头行事,各自前往居所暂住一晚,等到明天早上再上山。
周侍郎接到郁宁传来的消息的时候气得把马车里的陈设砸了个稀烂,连手都在抖,随行的周管家不敢多劝,等他砸完了东西才劝道:“大公子,郁先生说得有理,这天色昏暗的,上山也看不出什么来。”
“不是他的祖坟他当然不心急!”周侍郎恨恨的道:“若不是他在府中的时候就有意拖延,上了马车还令不得赶路,此刻我们就该在山上了!”
周管家不敢说再早半个时辰到,他们也上不得山。这小鹤山埋了不少达官贵人,山背面的山脚下还有一片乱葬岗,那是长安府百姓设坟之处,莫说是夜晚,便是此刻他瞧着都觉得心底里冒寒气。再说了这移坟迁坟一流的事情向来都是设在上半日的。他只能劝道:“大公子莫气,这等风水先生大多都有些怪癖,大公子还是随着郁先生的好。”
“我为何要随着他?!”周侍郎阴阳怪气的说:“不过是一介白身,也敢对着本官无礼!若不是有国师作为靠山……说到底,国师也不过是一个替人堪舆相宅的下三流罢了!”
周管家大惊失色,连忙左右看了看,道:“大公子,这话可说不得……说不得啊!若是得罪了风水先生,灾祸立刻就是要降临的啊!且不说其他,若是叫郁先生知晓大公子这样说国师大人,郁先生心头恼怒在祖坟动些什么手脚,那可如何是好?!”
“他敢!”周侍郎冷笑了两声:“我父亲乃是当朝首辅,他有什么胆子做手脚?若是出事,国师也保不住他!”
“大公子,您……哎!”周管家见实在是劝不得他,便也不再搭话,免得周侍郎越说越是恼火。周侍郎这是绕进了弯路子里,叫他骂上几句,说不得出了心头恶气也就想明白了。
***
郁宁这头才不管周侍郎在想些什么,队伍与周府的分开后,绕着一个弯,走了不多时便到了一座宅邸前。这小鹤山虽然是这长安府中住民的埋骨之地,对他来说却是头一回来,不免有些新鲜。此处与隆山恰好是处在对角,若是凝神而视,还能看见隆山几分气场。
但是相对而言,此处已经在隆山神仙局的气场的边缘了,所受的气场辐射自然要少一些。郁宁凝神望去,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小鹤山的山腰上有一处气场黑气冲天,搅得整座山的气场都不怎么好,气场一坏,那就相当于整座山的风水都叫它给败坏了——想必那处就是周阁老家的祖坟了。
不过所幸这庄子是在山脚下,所受的影响不多。
庄子里头的下人早已得知了今日少爷要来,几个管事引着一片得力的仆俾在外等候着。郁宁一下车,几十号人便齐齐行礼,道:“见过少爷!”
“行了,都起来吧。”郁宁下了车,叫了免礼,王管事正想引着他进去,郁宁却停下了脚步,道:“摆个火盆出来。”
“是,少爷。”芙蓉应了一声,叫人端了个火盆来,郁宁扬声道:“都跨了火盆再进门。”
随从们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是不敢违背郁宁的命令的,自郁宁起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跨过了火盆才进门。郁宁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王管事他们进去了。
这庄子郁宁一看就知道也是顾国师的手笔,一进门郁宁就发现了这里头也有一个隐而不露的风水局,虽说不是什么大局,却能保这庄子一片祥和宁静,也算是全了建这座庄子的本意了。
因着出门在外,芙蓉是不能擅离郁宁身边的,便吩咐了两个紫衣婢去替郁宁收拾房间,王管事道:“少爷,热水和饭食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郁宁想了想今天也算是和虫子为伍了一天,又沾了周阁老府中的晦气——虽然那晦气没有沾在他身上,但是他仍旧是不舒服,便吩咐道:“先去洗漱一番吧……王管事也令今日去过周阁老府中的随从一并都去清洗一番。”
芙蓉见四下没有外人,低声笑道:“少爷,火盆都已经跨过了,柚子叶还要备下吗?”
郁宁想了想:“若是有的话,还是备上吧。”
王管事领了命:“属下替其他人谢过少爷赏赐!”
郁宁挑了挑眉:“既然都说了赏赐,本少爷不赏些什么好像也说不过去了……今日那些坠子什么的,都不用还给本少爷了,拿去戴着吧,有好处。”
王管事闻言脸色故作夸张的一垮,低声惊叫道:“属下失仪……少爷原来还打算讨回去?”
郁宁轻笑道:“怎么,不行?不知道本少爷号称周扒皮?”
王管事一怔,问道:“这……周扒皮是谁?”
“一个抠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