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睡到自然醒之后，柯远从迟屿洲的怀里醒来。
说来也奇怪，柯远自知睡相很差，每天早上人躺在床上醒来不是横着的就是斜着的，但是这两回醒来睡姿还算端正嘛，头都在枕头上，惊讶了。
简单收拾一番去了医院后，他们依旧是挂了之前那位老医生的专家号，因为已经知道了信息素变化的原因，所以这一次的检查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复杂。
“怎么样？”柯远问。
发际线高并且两鬓斑白，一看就十分令人信任的老医生闻言推了推眼镜，认真检查过报告上的各项指标，才道：“目前来看一切都十分稳定。”
“那就好。”
柯远松了口气，但随即想起，一切正常就证明接下来的发情期会如期而至了……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那……那接下来的……”柯远瞄了眼迟屿洲，神色别扭，他经常无法直视那几个字，尤其当着迟屿洲的面更是难以启齿。
迟屿洲见状，立即明白他的存在碍眼了，垂下了眼，说道：“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叫我。”
走出去之后，迟屿洲顺手带上了诊室的门，安安静静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一端等候。
他虽然不知道柯远为什么支支吾吾地避着他，但还是选择尊重他，只是心里隐隐有些发闷。
诊室里面只剩下两个人了，柯远犹豫了会，问道：“那医生，我下次发情期什么时候来？”
医生：“你这是二次分化，不一定按照以往的规律，而且你腺体的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所以哪怕今天忽然进入发情期都是有可能的。”
柯远有些失望：“这样啊……”
那不是等于没说嘛，还是只能慢慢等。
医生继续说道：“所以你最近都要尽量和与你建立深度标记的Alpha待在一起，因为暂时只有他的信息素能够安抚你。不过，也不是说你跟建立深度标记的Alpha在一起就没有危险了，如果你们暂时没有做好终身标记的打算的话，也是需要采取一些防护措施的，比如……”
“我，我都明白！”
柯远还清楚地记得上次医生说过的那些东西，忙不迭地打断，可不想再听得面红耳赤了。
而且，他接下来跟迟屿洲也用不上那些东西才对，迟屿洲对他的信息素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不会出现失控的情况，可以当一个人形抑制剂安静地帮他度过。
不过这样也好。柯远想，如果迟屿洲真的变成了一个正常的Alpha，然后提出要跟他全垒的话，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虽然他已经在心里逐渐接受自己弯了的事实，但是一步弯成受跨步还是大了点，两人的互动暂时就维持着现在的状态也挺好的。
不过，这始终是他个人自私的想法，迟屿洲肯定还是想要恢复正常的吧？
之前没多少感情便也就罢了，这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他越不能心安理得起来，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他做的，至于他好了之后的事情，就以后再想吧。
“医生，你知道信息素障碍症怎么治吗？”
医生在报告上多看了两眼，“你是说你吗？但是……”
“不是。”柯远摇了摇头，“是跟我建立深度标记的Alpha。”
“那可以先去拍个腺体X光，然后我看看具体情况再判断。”
“不用检查……他自己肯定检查过了，而且我这还没有经过他同意，不太好。”
闻言，医生放下了检查报告，“信息素障碍症一般是在分化的时候出现意外，造成腺体功能有所缺失引起的，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病症，根据数据来说，平均每一百位Alpha中，就有一位分化时会出现意外，不是什么小概率事件。而且，这个病也不算是无法治愈的疑难杂症，只是痊愈周期比较漫长。”
柯远认真听着，就听见医生继续说：“一些腺体功能缺失比较严重的，我们会建议先进行手术，程度一般的，就建议保守治疗。”
“达到什么样的程度算严重呢？”
“如果跟Beta一样完全感受不到信息素存在的话，就算是程度比较严重的了。”
柯远松了一口气，迟屿洲是能闻见他信息素的，所以不算是严重的范畴，可以不用动刀了。
“那保守治疗怎么做？”
“信息素刺激。简单来说，就是多给他信息素，越多越好。如果是高匹配度的Omega信息素就更好了，对了，你们有做过信息素匹配度测试吗？匹配度有多少？”
柯远唇动了动，蓦地住了嘴，他现在腺体二次分化了，连信息素都改变了，跟迟屿洲的匹配度还是之前的百分之九十吗？
……
门一开，迟屿洲就听见了动静，他立即从椅子上起身，却见柯远的脸色有些沉重，忙扶着他的肩问：“怎么了？”
见柯远忧心忡忡地抬头，却什么都不肯说，迟屿洲脸色不由焦急起来，担心他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便准备越过他进诊室去询问。
柯远忙拉住他，“没什么问题。”
迟屿洲盯着他的脸，“可是你……”
“真的没什么问题！我们回去吧。”
见状，迟屿洲也只能作罢，关心地询问：“结果都正常吗？”
“一切正常。”
“那，医生有说你下次发情期大概是什么时候吗？”
“……”柯远闷着头开始往前走，“随时都有可能。”
迟屿洲的神色逐渐变得严阵以待起来，宽慰他：“那我这段时间跟你寸步不离。”
两人从医院回到基地，又各自进了房间，柯远换上了更适合训练的宽松的T恤，正准备下楼去训练室，刚一开门就迎面撞见正抬手准备敲门的迟屿洲，“吓我一跳。”
“下去训练？”
“嗯，你还不下去吗？”
“我把衣服洗了再去。”
迟屿洲这么一说，柯远就明白他此时是来干嘛的了，也没有客气，毫无心理负担地将之前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一一找出来，最后抱给了等在门口的田螺姑娘迟屿洲，然后笑眯了眼：“谢谢男朋友。”
迟屿洲低头看了眼，“内裤和袜子呢？”
柯远一愣：“那些东西不能丢洗衣机的。”
“我知道。”
“所以，你是要帮我手洗？”
迟屿洲没有出声作答，只盯着他，算是默认了。
柯远愈发觉得变成男朋友的迟屿洲太好欺负了，好像任他捏扁搓圆都不会生气一样，忍不住在他脸上重重地揉了一把，心满意足地看着他脸上出现的淡淡红痕。
“虽然我很感动，但是目前没有需要手洗的东西，我还不至于邋遢到连贴身衣物都要堆起来的。”
柯远去到了训练室，祁汉看到他，打了声招呼：“这么快就回来啦，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柯远诧异地抬头，祁汉微笑着解释：“我今早碰见队长了，他说跟你一起去医院。”
“哦。”柯远收回眼，坐下身来，“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
凌皓也抬起头来，视线在柯远身上打量了一番，见迟屿洲还没有下来，忙问：“是你去检查身体还是队长去检查身体？”
“当然是我。”柯远启动电脑，拿过挂在显示屏上的耳机正准备戴上，就听见凌皓疑惑的声音，“你这生龙活虎，面色红润的，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
柯远不免翻了个白眼：“谁说一定要生病了才能去医院了？”
“那不然你去医院是为了好玩啊？”
闻言，石磊也好奇地凑了过来，推了推眼镜，视线在柯远肚子上扫过，“怎么，你身体不舒服吗？ ”
柯远一时没有理解到石磊那别有深意的眼神，见他没有开直播，才回答：“身体没有不舒服，做一些腺体的常规检查而已。”
“哦。”石磊失望地坐了回去，他还以为有什么大瓜。
柯远终于是戴上了耳机，刚上线准备去打两局排位，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新消息的提醒，他趁着现在还没有开始游戏掏出来一看，是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北极星：在忙吗？
柯远对着这有些陌生的昵称看了两秒，才想起来这人是MS战队的城北星，之前玩游戏的时候在大群里添加过他的微信。
只不过，他跟城北星应该没什么私交才对，这熟稔的语气怎么回事？
还是说发错了？
犹豫了一下，柯远还是缓缓敲出一个问号回复了过去。
等了快两分钟，见那边还一直没有消息回过来，柯远只得以为对方之前是不小心发错了，正准备扣上手机不管了，那边却及时地回了一条信息过来。柯远拿起来一看，眉头却是蹙得更紧了，反反复复将这段话阅读了好几遍，才重新扣了个问号，末了还追了一句：
你是不是发错人了？
迟屿洲刚洗完一桶衣裳，正蹲下身准备把它们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扔到烘干机里面去，这时，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站起身摸出来一看，是城北星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是城北星懒洋洋的声音。
“迟神，在干嘛呢？”
“有事？”
“真令人伤心，你居然还问我什么事，我的生日难道你忘记了？”
迟屿洲顿了下，那边立即撇嘴：“想起来了？”
“要后天吧。”
“这不是先提醒你，担心你贵人事忙忘了嘛，记得今明两天提前请假别缺席啊。”
迟屿洲沉默片刻，如实说：“我今年应该是来不了了。”
“不是……”电话那端的城北星不由郁闷，“我生日你都说不来，还是不是兄弟？”
迟屿洲无奈解释：“我这边有事。”
“这最近又没有比赛，除了训练还有什么事？哦~因为你家Omega是吧，可是他也要来啊。”
“嗯？什么？”
“刚刚我已经邀请他了，我说你也要来，所以他已经答应了。”
迟屿洲：“……”
虽然知道城北星存了看热闹的心思，但迟屿洲也确实想带柯远回家看看。
迟屿洲：“今年还是在你家里举办？”
“不每年都这样吗？”
“行，我到时候会回去的。”
“估计到时候大家知道你带了个Omega回去都会惊掉下巴的。”城北星忍不住期待起来，最后笑出了声，“不过你这个男朋友做得可真不称职，你竟然没有告诉你家Omega，我们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邻居吗？我刚刚邀请他的时候，他竟然还问我是不是发错了人了，然后又问了有哪些人参加便忽悠过来了哈哈哈……”
按照城北星的性子，迟屿洲知道他肯定回答得半真半假，要套路柯远太容易了，现在见他还这么开心，无语地开口：“挂了。”
“真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