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和狗狗对年幼的女主非常感兴趣, 可看久了就发现，洛念殇从小就是那么一个性子。
除了吃饭睡觉修炼以外就多了应付两位师尊的恶作剧这一项活动。
今日洛念殇又板板正正坐在自己的专属小蒲团上修炼。
突然一颗石子从外面丢了进来准确无误地砸在洛念殇的额头上，一缕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流下。
洛念殇中断了修炼伸出手捂住自己的伤口, 即便这样她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窗外传来恶意的嘲笑：“哈哈，这样都没反应, 果然是个小呆子。”
另一道声音怯怯提醒：“林师兄, 等下方长老那边不好交代。”
被称为林师兄的弟子依旧跋扈：“怕什么，我爹可是掌门，她们只是长老而已。”
“可是。”
林师兄不耐烦打断：“没什么可是。”
说完后又顺手捡起地上的石子往屋子里面丢，不过这一次洛念殇举起剑挡住了。
看着落在地上的两块石子, 其中一块沾了血, 她捡起那块带了红色的石子随手一扔，然后房子和窗外的林师兄都破了一个洞。
窗外的惨叫声撕心裂肺, 洛念殇捂住自己的耳朵脸色发白。
猫咪透过窗子看着惨痛嚎叫的林师兄，对方的手掌被穿了一个洞, 血淋淋的。
不愧是女主，有仇当场就报了。
猫咪开始向往起这份力量，如果她也这么强的话, 许多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不过也只能想想而已, 毕竟她现在还是一只阿飘呢。
吕清妍也开心得手舞足蹈，她大喊：“女主万岁！”
可女主一点也不开心, 她觉得自己只是用了一点小小的力气, 怎么就把人伤成了这样。
意识到自己给师尊造成了麻烦, 在林师兄被带去疗伤之后，她焉头巴脑地找到两位不务正业的师尊。
倚剑宗所在之处多是山地, 有很多悬崖，其中有一处能够近距离观赏到对面山上倾泻而下的瀑布, 风景很不错。
方月涟一眼相中了这地方，然后建了一座小凉亭，有事没事她就拉着方欣在这喝酒。
起初方欣会拒绝，后来被烦得多了也就渐渐接受。
此刻两人又在喝酒看着对面的瀑布。
不过在小念殇拖着剑挪过来时，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回头，然后放下酒杯一脸怒色。
方欣跑过去蹲下，她伸出手去摸小念殇的伤口，怒而拔剑：“肯定是那姓林的小畜生！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方月涟取出药粉小心涂在洛念殇的伤口处，后又一把拉住冲动的姐姐：“掌门肯定是偏袒自己的孩子。”
听着方月涟的语气，方欣心头的火烧得更加厉害，她收了剑又忍不住哼了一声，“你怎么越厉害越懦弱。”
方月涟擦药粉的动作停下，她苦笑一下：“因为顾虑越来越多吧，你和殇儿都是我的顾虑。”
方欣却被这句话惹出了气，她拎起妹妹的领口冷笑：“我说了，我不会是你的累赘，我可以保护你。”
看着方月涟近在咫尺的脸，而那张脸上是几分错愕，似乎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方欣有些痛苦地撒开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因为两人吵架，洛念殇一时忘了说自己的事，如今一个师尊还生气走了，紧张之下她更加忘了最初要交代的事情。
她缩在方月涟怀里，然后轻轻拉了师尊的衣袖，小心询问：“方欣师尊是在生我的气吗？”
方月涟回头，她将小小的洛念殇抱起，温柔的嗓音里带了几分愁绪。
“怎么会生殇儿的气呢？她是在生我的气呢。”
洛念殇抬起头，她对大人之间的事情还不算很了解。
方月涟叹了一声又坐回了那小亭子里，亭子里的小圆桌上摆了两杯酒，都还只喝了一半。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对面的酒杯出神，又苦涩着笑了：“人的感情真是复杂。”
在这么安静的氛围下，洛念殇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她想了想，然后又摸摸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
突然她想了起来，急道：“师尊，我闯祸了。”
虽然打了掌门的儿子，但因为方氏姐妹的原因，这件事明面上是不了了之了。
猫咪飘在天上看着方月涟和方欣道别，她心下觉得不安。
说是北方出了异变，一些魔修和妖物勾结占领了一个正道门派，门内弟子都被屠尽，场面很是难看。
那被屠戮的门派规模和如今的倚剑宗差不多，按道理来说怎么都轮不到他们这个小门派出场。
可事实却是倚剑宗派了方欣出去。
方月涟怎么想都不对劲，她拉住姐姐的手挽留：“必行危险，可否不去？”
看着对方担忧的眼神，方欣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放开妹妹的手，她笑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去，你放心，我会回来的。”
方月涟看着空落落的手，忍住担心：“那早点回来。”
方欣点头，她御剑凌空就要飞去，却被方月涟喊住。
“姐姐！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方欣没有回头，她伸出手背对着妹妹挥挥，然后消失在天际。
这一走就是半年，再一次相见时方欣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方月涟浑浑噩噩过了很久，日日夜夜守着姐姐的坟墓，只有见到洛念殇的时候眼神才会恢复几分清明。
她依旧会给洛念殇梳头发，依旧会唱歌给洛念殇听，依旧会给洛念殇讲故事，好像一切都没变。
其实这样一直继续下去也挺好，但宁静的生活总是会被打破。
而打破这份安宁的还是魔修，那是一个擅用幻术的魔修。
在幻术中，方月涟再次见到了方欣，她忘了自己已经修道，以为自己还在百年前那王府的墙上。
身后是燃起的大火，面前是方欣对自己张开手急切大喊：“相信我！快跳！”
现实中，洛念殇看着师尊放下手中的剑，笑着从高崖上跳了下来，之后便被崖下魔修放的恶鬼吞噬。
猫咪闭了眼睛不忍心，再睁眼时却看到洛念殇愤恨的双眼。
然后那双眼睛连同周围的环境被一同揉碎，猫咪惊恐发现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但她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去查看吕清妍的情况。
可惜她先一步失去了意识。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在水里泡着，她赶紧挣扎，然后突然被什么东西叼了起来。
这卡脖子的窒息感觉，一定是那只小狗无疑了。
抬头一看，果然是变大的小狗。
水越来越浅，猫咪被叼到了岸上，而岸上有两座坟，左边那块墓碑刻着恩师方欣之墓，右边那块则刻着恩师方月涟之墓。
像是看了一场很长的电影，她们只能看着，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命运。
抬头往上看，发现能看到天空，只不过天空蒙上了一层水幕。
狗狗有些难过，她先是将自己变小，然后挨着白婧雪说：“婧雪，我有些难过。”
白婧雪何尝不是，但她很难坦诚表达自己的感受，因此只是摸摸狗狗的头。
“都过去了，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她们应该已经轮回，所以伤心的只是我们这些看客而已。”
狗狗垂了耳朵，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还是不能接受。
“你们在难过吗？”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两小只一个激灵，她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方欣坐在自己的墓碑上。
但根据对方透明的身体来看，眼前的方欣并不是活人。
最近见鬼见多了，猫咪也不是很怕，她定了心神问：“是你把我们拉进来的？”
说完又觉得不对，惊讶道：“你能听懂我们说话？”
方欣轻笑了下，如今的她倒是比梦中开朗许多，她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然后又觉得可惜。
“本以为你们能帮我拉出月涟残存的意识，可是失败了，她似乎不想对你们透露太多。”
猫咪很疑惑，她们只是普通的猫狗，哪有这个能力，她平静道：“抬爱了，我们只是寻常猫犬，帮不上忙。”
方欣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很好笑，于是她忍不住笑着说：“你们？普通？”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说得太多，又叹气：“贸然引你们入境实在抱歉，你们想要什么？要是能给的东西我都给。”
狗狗兴奋极了，“你能让我们化形吗？”
方欣：“不能。”
兴奋来的也快，去的也快，狗狗撇撇嘴：“那你能做什么？”
方欣笑笑：“和你们聊天。”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狗狗白了她一眼，然后悄摸摸和猫咪吐槽：“正经的女主怎么有个这么不正经的师尊。”
“咳咳，我听得到。”
狗狗立马立正坐好，好像刚刚讲坏话的那个不是她一样。
猫咪摇摇尾巴，她心中藏了很多疑问，于是开口询问：“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方欣一愣随后笑笑：“确实心思敏锐，我对月涟的梦境能起到一些影响，但还是传达不到你那里。”
“不过直接说也是一样。”
她顿了顿，眼角眉梢又带了苦痛：“有什么说什么，不要一人承担，你也绝不会是什么苦难。”
当年方欣身死后灵魂并未轮回，她回到了倚剑宗，看着浑浑噩噩的方月涟很是后悔。
她天资不够，因此才拼了命的修炼，费尽心思获取各种资源，只怕被妹妹甩太远。
她想保护妹妹，不想被妹妹保护，她不想成为累赘，但逐渐别扭的性格让她不会表达。
而在她身死之后，方月涟将一切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她觉得自己带来了不幸和苦难，如果没有她，方欣还会是方大小姐，也不会家破人亡。
如果不是她，方欣估计也会成为一个有名的山大王，顺利过完一辈子。
而方欣只能看着，也开始思考起过往，如果她能够直接说明白的话，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方月涟应该会睁着眼睛对她笑：“我才不会抛下你呢。”
而她或许也只是想要这句话而已。
猫咪不太明白，她总觉得对面这个人很了解她似的。
她想了想，最后走到了方欣的墓前看着她。
头顶的水幕突然扭曲，天空也随之变得混沌。
方欣叹了一声，“不能留你们了，最后一句话。”
猫咪发觉自己的身体在悬空，而方欣在她的视野中变得越来越远，只有那句话缠绕在耳边。
“人有善恶两面，那么，世界呢？”
一股力量将她们托出了水幕直至从水井中飞了出来。
而她们并未落地，反是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猫咪抬头去看，只见洛念殇那张好看的脸带了笑容，柔声道：“欢迎回来。”
猫咪喵了一声，她想起秘境中，洛念殇那双愤恨的眼睛。
可现在，对方的眼里满是柔光。
明明经历了这么多，两任师尊相继离世，同门弟子排挤欺辱，而她的内心似乎还是没有染上尘埃。
洛念殇发现猫咪在看自己，她笑着摸摸猫咪的小脑袋，突然手一顿，笑道：“看来方欣师尊很喜欢你。”
猫咪困惑叫了一声，然后她发现自己筑基巅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