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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穿成古代愚孝文渣A 洛小湃 8995 2024-08-07 09:01:47

季森也是炸了, 直接坐在凳子上把腿上的棉裤撸了上去,露出里面磨破皮的一大片青紫来,“娘, 你们偏心也不能偏的这么明显吧?我这儿还受着伤呢, 明天老三既得把季欢请过来,又得做饭, 这是之前就定下来的, 不能因为是老三就又变了, 不然我们也不乐意。”

“就是。”季明和李玉兰也在一旁附和道。

刘凤梅气的脸都绿了, “一个个的, 都要反天不成?行了,明天既然老三有事, 我和你爹替老三一日,这总行了吧?”

李玉兰撇了撇嘴, 没敢再多说什么, 刘凤梅和季满屯干活的时候总喜欢指使别人, 以前季欢在,他们自然是指使季欢和姜语白去做,现在嘛, 倒霉的没准就成他们了。

“娘, 辛苦您和爹了。”季远赶忙假模假样的说道, 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

季森和季明对上视线, 互相使了个眼色。

季家原本因为季欢这个愚孝女的存在,兄弟几人的关系相处的都还不错,但现在这个平衡被打破了, 一些人的利益被触动了,自然就有人坐不住了。

相较于季家的鸡飞狗跳, 季欢又等了半个时辰,估摸着季家今日不会来人了,便和季满仓他们打了招呼,带着姜语白去往山上去了,她还惦记着昨天下的陷阱,这会儿已经快下午四点了,季欢和姜语白抓紧往山里走,冬日里五点多的时候天色就暗了,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姜语白视线看向身边的季欢,最终还是没再多问什么。

走到木屋附近的时候,季欢指向远处的一颗大树,“你看,昨日就是在那附近设的陷阱,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嗯。”姜语白跟着点了点头。

两人昨日一共设下了五六处陷阱,季欢看了看两个最明显的,陷阱里的动物内脏被吃了,但陷阱里却是什么都没有,显然是被小动物挣脱开了。

“走,继续往里面看看。”季欢一边说,一边把设在杂草堆里的陷阱扒拉了出来,就见面前的草堆里果然有一只肥大的灰兔,季欢赶忙把兔子提了起来,笑着看向一旁的姜语白:“你看,真的打到了。”

“姐姐,再看看剩下的陷阱。”姜语白看到季欢手上的兔子也是两眼放光。

两人赶忙又蹲下去找,只不过兔子没找到,困在陷阱里的老鼠倒是找到了一只。

季欢立马就直起了身体,这东西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碰的好,“老鼠就扔这儿吧,咱们把这只兔子带回去加餐,在二叔家住了一日,总不能白白占人家便宜。”

姜语白也跟着点了点头,两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一路上季欢也碰到了不少的村民。

“季欢,山上猎兔子了?”

“嗯,昨日做了陷阱,没想到真的有东西。”季欢笑着说道。

“奥,那挺好,你们要是有难处就去我家里找我。”二柱子看了看季欢和姜语白说道。

“好,那我先谢谢二柱哥了。”季欢赶忙说道,毕竟人家也是好意。

之后季欢遇到的几人,也都很是热情的过来打招呼,就连对待姜语白的态度都变了一些。

两人回去的时候,季富和季文正在厨房里做饭,季欢拿着手里的兔子去了厨房,“我和语白昨日设的陷阱,打了一只兔子,晚上放到菜里一起熬着吃吧。”

季富他们家里没有人读书,也只有他和季文兄妹两人,因此家里还算宽裕,肉还是时常能吃到的,见季欢带了兔子回来,忙道:“这怎么行呢?这是你们俩辛辛苦苦打来的,咱们家里有肉,你看,我正准备做红烧肉呢。”

“富哥,晚上先做红烧i兔子吧,猪肉留着慢慢吃也好,这兔子是新猎的,不吃就不新鲜了。”季欢硬是从里面拿了刀,开始给小灰兔脱衣服。

季欢动作很快,连带着内脏也清理的干干净净,用清水把兔子身上的血水清洗干净,姜语白则是负责把兔子剁成小块,这样方便大家夹。

晚上掌勺的是季富,厨房里围了季欢他们,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季欢轻轻叹了口气,要是原主家里能像人家二叔家一样就好了,自己就能直接搞事业了,不像现在,还得先计划着分家。

猪油混杂着兔子身上的油脂一起下锅,油脂的香气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季富把兔肉放进大锅里炒,之后又加了葱蒜一类的调料去腥,加了酱油调色,之后又往锅里倒了不少的水,等锅里的汤汁烧开之后,又往锅里放了白菜和土豆慢慢炖煮,肉香气夹杂着蔬菜的香气一下就窜出了老远。

季满仓和冯梅从房间里出来便闻到了厨房那边飘过来的香气,两人去了厨房就见几个孩子都窝在厨房里。

季满仓笑道:“怎么都在厨房?季富,不是说了让季欢她们休息、休息吗?”

“二叔,我们俩自己闲不住想要过来帮忙的,掌勺的还是富哥。”季欢笑了笑解释道。

“爹,季欢和语白猎了兔子回来,晚饭就做了兔肉熬菜,猪肉明日再吃吧。”季文在一旁边拿碗筷边说道。

季满仓苦笑着摇了摇头:“季欢呀,你这样的好孩子大哥他们却那么对你,哎,算了,今日都不提那些糟心事儿了,咱们高高兴兴多吃些东西。”

“行,咱们不提那些人。”季欢笑着应道。

在家里作为子女干些活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不能一个人当冤大头把一家子所有的事情全都包揽在身上,而且家里人还觉得你干活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就好像你活该做家里的老黄牛一样,你的付出在别人看来是应该的,这就很让人恶心了。

晚饭是高粱米饭,外加一大盆的兔肉熬菜。

“行了,大家都累了一日了,赶紧吃饭吧。”季满仓看了看饭桌边坐着的几人,赶忙说道。

众人这才开始吃了起来,季欢对兔肉不太感兴趣,只吃了两小块就不吃了,转而吃起了里面的土豆,里面的土豆炖的软烂,还浸泡了汤汁,很是好吃。

姜语白也吃的很是开心,冯梅怕她不好意思,还给姜语白夹了好几次菜,弄得小白兔应接的措手不及。

吃了晚饭,季欢和姜语白加入了洗碗的队伍里,再加上季文,三人没一会儿就把厨房收拾干净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季欢还有些撑,土豆太好吃了,她没忍住多吃了几块。

她抬眼去看姜语白的时候,就见姜语白在发呆,季欢凑了过去,伸手在姜语白面前轻轻晃了晃,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像是做梦一样。”毕竟以前的季欢愚孝、听话,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季欢冲姜语白浅浅一笑,柔声道:“人都是会变的,你就当以前的季欢不存在了就好,我以后不会什么都听他们的,更不会事事以他们为先,以你为先还差不多。”

听着季欢说前面的话,姜语白还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听到最后的时候,姜语白的耳尖莫名的就红了,她转过身垂眸去够杯子,想给自己倒杯水掩饰自己的害羞。

季欢见小白兔害羞了,轻笑一声,也不再逗小兔子,拿了屋里的木盆去厨房烧水了。

这里的条件做不到日日烧水擦洗,但是烧水洗脸、洗脚还是没问题的。

姜语白见季欢出去了,攥着杯子的手缓缓收紧,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耳尖,所以季欢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对季欢来说比家里的那些亲人还重要吗?

可是这几日季欢最多也就是抱着自己睡觉而已,并没有做别的事情,她真的心里有自己吗?

想起这几日的种种,姜语白唇瓣微微抿起,一会儿想起季欢护在她身前,为她顶撞刘凤梅,一会儿又想起睡觉的时候季欢把她抱在怀里,想着想着,姜语白脸侧都烧起了一片绯红,可她又想到季欢不和她圆房的原因,刚刚那些少女旖旎的心思便立马被冲淡了。

也是,她是个不祥的人,克死母亲之后还在拜堂的时候克死了张铁虎,东牛村还有西牛村的人躲自己都还来不及,季欢即便现在变了,也不可能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妻子对待,她不会和自己圆房的。

姜语白紧紧抿在一起的唇瓣有些发白,指尖轻轻颤了颤,她把有些发抖的手握在了一起,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能像现在这样待在季欢身边已经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了,她不该再去妄想这些本就与她无关的事情。

更何况,其实在潜意识里,她也不希望季欢和她太亲密,她怕自己真的会害了季欢。

想到这儿,姜语白眼眶都红了,她这几日都是被季欢抱在怀里睡的,这也说明了只是抱抱应该不会对季欢的人身安全有太大影响,可若是再进一步呢?姜语白脸色惨白,不敢再去想这些,她不想用季欢的性命去赌。

季欢端了水回来,见姜语白脸色不好,忙把木盆放到一边的木架上,凑到姜语白身边问道:“怎么了这是?脸色怎么这么差?”

她说着,想要伸手摸摸姜语白的额头,怕姜语白是受了风寒。

哪儿知道姜语白见季欢要碰她,条件反射似得睁大眼睛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惊恐的样子。

季欢有些愣愣的看向姜语白,把自己还悬在前面的手收了回来,柔声解释道:“我就是摸摸你是不是发热了?没有别的意思,不用这么紧张。”

姜语白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刚刚那个下意识的动作,她把季欢又推远了,可是那又有什么不好呢?推远了,季欢能平平安安的活着,自己以后也要注意不能和季欢凑得太近,免得真的害了季欢。

想是这么想的,但姜语白心里没由来的一阵阵酸疼,那感觉难受到她眼眶都红了起来,季欢这几日对她那么好,她却在拒绝季欢的好意。

季欢见她眼眶都红了,也不好再问什么,柔声道:“刚刚是我失礼了,应该经过你同意再碰你的,下次不会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姜语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季欢,睫毛轻轻眨了眨,原本还能忍着不掉眼泪,可是不知怎么了,被季欢这样温声细语的哄着,姜语白便有些忍不住,眼泪一滴滴流了下来。

她赶忙背过身不让季欢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姜语白自己也有些不解,明明之前吃了那么多苦她都没有哭,可偏偏季欢轻声细语的哄着她,她却不争气的落泪了。

她小声的吸着鼻子,伸手用衣袖擦着眼泪,平复自己一团乱麻的心绪。

季欢就安静的站在姜语白身后等她整理好,全程并没有打扰姜语白,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陪着姜语白。

小白兔以前受了太多苦,不是这几日时间就能治愈的,季欢很能理解姜语白的心情,同时也更心疼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女孩儿。

站了一会儿,季欢见姜语白肩膀抖动的幅度渐渐停下来,呜咽声也渐渐小了下来,这才柔声道:“去用热水洗把脸吧,今日也累了一天了,咱们早些休息。”

“好,姐姐,我刚刚,对不起,我反应太大了。”姜语白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但并没有把头转过来,声音里还夹杂了哭腔。

季欢柔声安抚着:“没关系的,不用对不起,我也有错,不经过你同意就上手,还把你惹哭了,咱们两个算是扯平了好不好?”

姜语白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急道:“不是你弄哭的,不怪你。”

是她自己的问题,和季欢没有关系,非但没关系,季欢还平白无故的哄了自己半天。

“好,刚刚的事情咱们就算是翻篇了好不好?早些洗漱睡下吧。”季欢顺着姜语白的话说道。

姜语白点了点头,又缓了一会儿才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眶去洗脸。

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季欢心里有些打鼓,从姜语白刚刚的表现看,似乎对方不喜欢自己的触碰?那这几日自己不成了在人家雷点上蹦迪了?

她好不容易和小白兔相处的融洽了一些,结果今日就把小白兔弄哭了,房间里的油灯刚刚被她熄灭了,安静的屋子里,她和姜语白躺在床上没再说别的话。

季欢轻咳了一声,想以此吸引一下姜语白的注意力,然后才酝酿着开口:“语白,我晚上睡相不好,这几日总抱着你睡,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千万别勉强,我要是睡熟了也可以推开我,别勉强自己。”

姜语白没想到季欢会说这个,心里又是苦涩又是有一点点甜蜜,她刚刚躲得那一下,还是让季欢不自在了,可是即便这样,季欢还是会最先关心她的感受,怕她会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而难受。

姜语白往旁边看去,季欢平躺着睡,屋子里的光线又暗,姜语白看不清季欢的表情,“没有勉强,可以抱着睡。”

姜语白双手死死攥在一起,她和季欢在一起睡了几日,季欢都没事,那抱着睡应该是可以的吧?

姜语白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样,一个黑色的小人说她自私,这种情况就应该离季欢远远的才对,另一个白色的小人则是劝她可以抱着睡。

“你都这么惨了,再推开季欢,你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你们不是都抱着睡了几日吗?一点事儿没有,至少抱着睡是可以的。”白色的小人喋喋不休的讲了起来。

最后,两个小人打成了一团,而姜语白也早早做出了选择,她是不想害了季欢,可是又贪恋季欢带给她的温暖,既然抱着睡觉时可以的,那何苦为难自己,为难季欢呢?

“好,别想太多,早点睡,明日季家那边说不定还会来人,咱们还有硬仗要打呢。”季欢柔声道。

“嗯。”姜语白应了一声,也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睡前给自己做了足够多的心理暗示,季欢晚上睡着的时候居然很老实,面冲着里面的墙壁,并没有再把姜语白抱在怀里。

寅时一过姜语白就醒了,之前那几日的温暖怀抱不复存在,姜语白侧身看了看季欢,就见季欢是面冲墙壁睡的。

她心里有些失落,自己昨日那么大的反应,到底还是让季欢不自在了,自己连每日短暂的温暖也没有了,季欢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抱着自己睡觉了吧?

姜语白心情低落,躺在床上又总是胡思乱想,她便干脆早早起身。

简单洗漱了一番,姜语白便想着出去帮忙,她出去的时候季文已经在外面砍柴了,季富和妻子王晓月则是在厨房里准备一家人的早饭。

姜语白把做主猪食喂猪的事情包揽了下来,之前这些活她在季家也常做,但不似现在,是心甘情愿真的想找些事情做。

季欢醒来的时候,摸了摸身边的床铺,入手就是一片冰凉,季欢撑起身体叹了口气,小白兔都不等自己,一大早的跑哪儿去了?

季欢起来穿好了破旧的衣裙,拿着盆子准备接水洗漱的时候,就见姜语白正在厨房里帮忙,季欢有些不好意思,她是不是起晚了?

“富哥,你们都这么早?我是不是起晚了?”季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季富笑道:“一点不晚,你们两个刚住过来,本来就不该让你们做这些,语白太勤快了,非要帮着喂猪。”

季欢看了看站在王晓月身边的小白兔,冲小白兔笑了笑:“我说怎么醒来的时候一摸身边的床铺是凉的,原来这么早就起来了?”

季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和姜语白说话的语气就变了,她不自觉的会放缓声音,对姜语白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柔声细语的。

姜语白有些受不住季欢含笑的眸子,季欢还用哄人的语气和她说话,姜语白耳尖又不争气的红了。

“嗯,见你睡得熟就没叫你。”姜语白红着耳尖道,眼神瞟向一处,不敢和季欢对视。

王晓月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捂嘴偷笑,按理说季欢和姜语白成亲也有大半年了,怎么姜语白还这么害羞?

“呦,咱们家季欢呀,没有媳妇在旁边睡得不安稳是不是?”王晓月笑着打趣道。

不过好在季欢脸皮比较厚,笑道:“大嫂你就别逗语白了,她脸皮薄,该害羞了。”

季欢话还没说完,就见小白兔一阵风似得出了厨房,出去的时候只急匆匆的留了句话:“我去后院看看猪吃饱了没。”

季欢看着逃跑的小兔子,眼眸微弯。

王晓月在一旁看着季欢和姜语白的互动,一脸磕到了的样子,她之前还以为两个人就是盲婚哑嫁,没有太多感情呢,不过现在看来嘛,两个人这样子,心里肯定都是有对方的。

“我回去洗脸,待会儿过来帮忙。”季欢盛了些热水,笑着说道。

“不用你,洗了脸就快去找语白吧。”王晓月冲季欢笑道。

“好,我一会儿去找她。”季欢说着端起了盆子回屋。

她用指尖占着粗盐简单的漱了口,又洗了脸,这才往后院走去,远远的就看到姜语白站在猪圈外面看着里面的小猪仔们抢饭吃。

姜语白听到脚步声往后看了看,见是季欢,又赶忙收回视线,假装在看猪圈里的小猪。

季欢见小白兔假装没看到自己,觉得好笑,快步走到了姜语白身边,“走吧,回去了,小猪们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嗯,这就回去了。”姜语白视线看向季欢,见季欢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提起昨晚没抱在一起睡的事情,姜语白抿了抿唇也不好再说什么。

本来就是她先推开季欢的,现在季欢晚上不抱着她睡,不就是自己的希望的吗?怎么这会儿心里却又不好受了?

季欢见小兔子欲言又止的,柔声道:“有话想和我说?”

姜语白摇了摇头,“没有,姐姐,咱们回去吧。”

“好。”季欢视线看向姜语白,见她不想说便也没有勉强,和姜语白一起回了厨房那边。

这会儿,厨房里的饭菜已经做好了,早饭是白菜汤配杂粮馒头,季欢这会儿也饿了,即便还是不爱吃杂粮馒头,也仍旧吃的津津有味,姜语白就更是了,吃饭的速度可比季欢快多了。

相较于这边的其乐融融,季家那边却是一大早就开始鸡飞狗跳,刘凤梅心疼季远,不愿意让季远那么早就起床,只得自己先去厨房烧水做猪食喂猪。

等刘凤梅喂完猪回到前院的时候,就见老大一家、老四一家都还睡着,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了,她这个当娘的都早早起来干活了,其他人倒好,还敢睡得这么熟?

刘凤梅当即就在院子里大声喊了起来,声音刺耳又尖锐:“这日子没法过了,儿子、儿媳都不孝顺,是要看我活活被累死啊,没天理啊。”

季明和李玉兰早就起了,只不过都悄悄待在屋里,一点没有出去的打算。

听到刘凤梅在外面大喊大叫,季明小声对李玉兰道:“你说咱们要不要出去帮帮娘?”

李玉兰瞪了季明一眼,“你疯了,真要是开了这个头哪儿还有完?再说了,今天明明是该季远干活了,是娘心疼她三儿子,舍不得让她三儿子干,凭什么让咱们干?要去你去,我是不去。”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反正还有老四呢,按理也应该是他们去。”季明嘟囔着安慰自己,同时又有些想念之前的老二,有那头老黄牛在多好啊,家里什么活都不用他们操心,哪儿像现在,一天天的全是事儿。

季森和王秀秀也早就起了,王秀秀还是有点惧怕刘凤梅的,听到刘凤梅在院子里气急败坏的,王秀秀有些担心的看向季森。

“季森,你说咱们都不出去,娘会不会生气?”

“生什么气?都是她自找的,心都偏的哪儿去了,整日就知道老三,什么好东西也都先给老三和她那两个孙子,这个家里我最看不惯老三了,不就是读了几本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今日还就是不出去了。”季森翘着二郎腿坐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院子里,刘凤梅叫嚷了一会儿,见老大、老四那边一点开门的意思都没有,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季满屯出来了,刘凤梅更是立马告状,“当家的,这日子怎么过啊?儿子、儿媳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都多大岁数了?能不能来个人帮帮我啊?”

季满屯脸色阴沉,“别哭了,说好了今日事老三做活,你也消停几日吧,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把季欢和姜语白弄回来。”

他早上起来去树林里捡了些柴,回来的时候村民们都躲得他远远地,自己跟人家说话,也都是热脸贴个冷屁股,这让季满屯很是不舒服。

刘凤梅见季满屯这么说,把嘴闭上了,转而去厨房里准备做饭了。

季满屯则是去敲季远的房门,过了好一会儿,季远才过来开门。

见事季满屯过来了,季远赶忙道:“爹,不是我不想做这些,君子远庖厨①,自古都是这么说的,我若是做了这些,恐怕日后更是考不上秀才了。”

“你说的对,既然进不了厨房,那你和我一起去河边拉水吧。”季满屯叹了口气说道。

“啊?”季远听了更是苦着一张脸,去拉水还不如去厨房呢,不过他刚刚那话已经说出口了,也不好再收回来,只得苦着脸点了点头。

大冬天的出去拉水,也没有棉手套什么的,季远见季满屯吧拉水的木车拉了过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不是让他拉就行,他可是读书人,读书人多金贵?这些粗活他可不干。

“季远,愣着干嘛?去把木桶都提过来。”季满屯吩咐道。

“奥,知道了爹。”说着,季远老大不乐意的去水缸那边,他弯腰把木桶一只一只的提了过来,来来回回了好几次。

季满屯眉心紧蹙在一起,看老三干点活实在是太费劲了,挺高大一个乾元,空木桶还用一只一只提?

不过想着以后还指望着季远养老送终,季满屯咬牙忍下来,安慰自己,老三读书读得好,以后迟早是做官的料,对这些杂物不精通也就算了。

只不过现在不知怎么了,季满屯就想起了季欢来,要是他那个女儿能像以前那样包下这些活就好了,哪怕他们以后对季欢更和颜悦色一些。

季满屯潜意识里还是认为这次季欢是被他们伤了心,心里到底还是会顾及到亲情,只要把季欢弄回来了,他和刘凤梅对季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对季欢稍微好一些,季欢迟早还会心甘情愿的给全家人做老黄牛,想到这儿,季满屯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舍不得让老三拉车,自己拉起了身后的木车,对旁边的老三道:“老三,记着待会儿去你二叔家一定好好劝劝季欢,别再把事情闹大了。”

“放心吧爹,我又不是季森那个赌鬼,那三两银子我一定安安全全送到季欢手里,再把她们俩带回来。”季远忙打着保票。

“那就好,你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人,爹和你娘日后还要指着你呢。”季满屯絮絮叨叨的说着。

季远跟在拉车的季满屯身后眉心蹙在一起,经历了这几年,他对自己考秀才其实越来越不抱有期望,而且他今年也十七了,按理说早该成亲了,但村里的这些坤泽他又都看不上,觉得这些泥腿子都配不上他,因此婚事也就一拖再拖。

季远现在想的就是一边在县里读书混日子,一边看看能不能钓到县里有钱的坤泽,他要是能被那些有钱人家的坤泽看上,哪怕是让他入赘他也愿意,至于家里,他才不想管呢,每次听他爹说这些他都感到厌烦。

“爹,我知道了。”季远敷衍的应了一声。

两人这会儿已经出了院门走了一段,路上渐渐能遇到村里的人,只不过季满屯有了之前的经验,没有再贸然跟别人打招呼,但他不和别人打招呼,别人却是议论个不停。

“呦,这还有爹在前面拉车,儿子在后面干看着的,真是稀奇了,怎么季欢在的时候就没这待遇呢?”袁大娘恰巧路过,看到了季满屯舍不得让儿子拉车,大声嘲讽着。

她身边的妇人也跟着附和:“嗐,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季远是读书人,金贵着呢,他哪儿舍得让季远拉车。”

随着两人大声的议论,周围几个路过的村民也对季远指指点点了起来。

季远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再加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对他的声誉也不好,季远赶忙道:“爹,还是我来吧,您在旁边歇着。”

季满屯也听到了旁边的议论,看了看季远,又心疼儿子干不惯这些粗活,“你行吗?”

“行的,爹,您让我来吧。”季远硬着头皮道。

季满屯把木车放好,起身走到一边,季远则是去到了木车前头,伸手拉起了两个扶手间的绳子套在肩侧,这才往前拉车。

他常年不干体力活,这会儿只不过是拉着空车都觉得肩膀勒的生疼,这更加剧了季远想要找个有钱坤泽的心思,至少去了县城里,自己就不用干这些了。

好不容易到了河边,季远累的气喘吁吁的,他和季满屯把水桶从木车上拿了下来,季远提了一只木桶去河边打水,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河里,好在季满屯眼疾手快拽住了季远。

“老三啊,没事吧?”季满屯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季远更是心有余悸的坐在了地上,水桶里的水洒的他身上都湿了,又冷又怕,季远都快冻哭了。

季满屯见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差点出事儿,赶忙道:“你快回去换衣服吧,打水的事爹一个人干就行。”

“爹,那我先回去了。”季远也是惊魂未定,以后,他说什么都不会再去河边了。

说着,季远抖了抖身上的水,起身被河边的风一吹,只觉得他和没穿衣服一样,赶忙小跑着往家的方向去了。

季满屯看着六个木桶,重重叹了口气,以前有季欢在的时候,这些哪儿用得着他操心啊?现在倒好,自己大冷的天还得出来拉水。

季远回到院子里就见刘凤梅正往饭厅端饭呢,刘凤梅见季远身上都湿了,赶忙心疼道:“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你爹呢?”

“娘,我刚刚在河边打水差点掉进河里,衣服也全都湿透了,爹就让我先回来了。”季远解释道,他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你爹也是的,知道你自幼就干不惯这些,怎么能让你提水呢?快先回去换衣服,别再冻着了,我可怜的儿子呦。”刘凤梅赶忙催促道。

“好,娘,那我先进去了。”季远也是冷的不行,赶忙跑进了屋子里换衣服。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季森和王秀秀也听到了,季森一脸的幸灾乐祸,“该,怎么不掉进河里冻死他,成天装的一副不得了的样子,连打个水都这么费劲。”

“爹娘他们对你三哥也太好了,以后咱们有了孩子也得让孩子读书,省的像季欢那样被人欺负。”王秀秀小声说道。

“那肯定的,大哥家的孩子要是都读书了,咱们家的也必须读,我可不是季欢那个愚孝女。”想起自己昨日被季欢打了,季森又泄了气,季欢现在好像已经不愚孝了?

......

季远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就在想以后的事情,他已经17了,考了四年也没有考上秀才,要是后面的一两年再考不上,恐怕他爹娘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好了,到了那时候,他读书是考不上功名,不读书就更惨了,他对这些日常的活一窍不通,今日更是,去打个水都差点把命丢了,他得抓紧在县城里暮色人选了。

换好了衣服,季远迈步去往饭厅那里摆碗筷,现在他装也得装的像一些,家里这段时间不太平,他也不好什么都不做。

季远一边想,一边往桌子上摆着碗筷,刘凤梅见季远干活,一边抢下季远手里的活,一边道:“哎呀,这是你干的事情吗?你以后是要做大官的人,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你快坐下休息休息,别累坏了。”

季远冲刘凤梅笑了笑,“娘,我不累。”

“不累也歇着,娘还指望着你在村里起替娘扬眉吐气呢,对了,身上还有没有钱了?”刘凤梅提到钱的时候声音压低了一些,生怕别人听到。

“还有几百文,够花了。”季远想了想,说道。

“那怎么行,我听说你们在外面都要应酬,我这还攒了一两银子,你先拿着,在外面总要有些闲钱傍身。”说着,刘凤梅偷偷塞给季远一两银子,这银子还是之前刘凤梅克扣季欢的。

“好,我听娘的,等我有了出息,一定在城里给您买大房子。”季远心情很是不错的接过了银子,随口胡说道。

“就知道你孝顺。”刘凤梅被季远哄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母子二人又说了大半天话季满屯才回来,他这次也舍不得让季远帮着倒水了,自己将那六桶水一桶一桶倒入院子里的水缸里。

刘凤梅见季满屯回来了,开始站在院子里叫人,“吃饭了,一个个的吃饭还得让人请?爱吃不吃。”

刘凤梅本来就带着气,因此说话的声音也是刺耳难听。

没过一会儿,季明一家、季森一家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季森和季明对视了一眼,两家人进了饭厅,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刘凤梅的唠叨声就到了。

“真是一个个的都指望不上,吃饭了倒是比谁来的都快。”刘凤梅视线瞪向李玉兰和王秀秀,自己儿子不干活她还能接受,但是儿媳也这样,这就让她觉得不舒服了。

“娘,你说的一家一日的,本来今日就该季远了,也轮不到我们上手干活。”季森一边嘟囔一边坐到了长凳上。

“住口,都吃早饭吧,季远,待会儿吃了早饭就去你二叔那边接季欢和姜语白,她们再不回来,咱们家在村里也真的没脸见人了。”季满屯想起同村人的嘲讽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们那些人肯定是嫉妒他们家季远有出息。

“爹,您放心,我待会儿就过去。”季远笑着说道。

在他侧面坐着的季森冲天上翻了个白眼,趁着他娘没发现,季森端起碗迅速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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