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清买了一辆车。
车不贵,但是日常足够用了，带着林风出门刚刚好。
之前她看到许棠开车送沈清鸣回家，就一直想着提辆车,她一个人生活没有任何压力,再加上手头的存款足够，这辆车去看完之后很快就定了下来，昨天刚到。
林风不是第一次坐车,但还是第一次坐赵舒清的车，兴奋的在副驾驶东摸摸西摸摸，探出头好奇的问站在车边的赵舒清：“这是我们的车吗？”
赵舒清笑弯了眉眼：“对，我们的车，以后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
林风很开心，又把脑袋钻了回去。
赵舒清拍了拍车顶，弯下腰冲车里的小鱼说：“别玩了，回家吃饭了，明天我们再出去。”
林风眼巴巴的看着她：“不能今天就出去吗？”
赵舒清看着她的小鱼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就有些动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带林风去路上兜个风。
车辆行驶在附近的公路上,大学城附近有不少公园,赵舒清也没有开远,就在公园附近转了转,然后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停了下来,车头正好对着一片河水。
车窗降下,林风趴在车边伸出手去感受夜风。
她喜欢这个车，跑的比自己游的还要快。
“能去海边吗？”林风问。
“不能。”
“能去湖边吗？”
“不能。”
“那能去……”
“不能。”
赵舒清回头看着她，敲了敲林风的脑袋说：“你哪里都不能去，也不能下车，不能让别人看到你的尾巴,知道吗？”
林风抱着额头，眼神都是落寞的。
赵舒清后悔了，她担心刚刚自己敲林风脑壳的时候是不是下手太重了，连忙捧着林风的脸看了看，发现她的额头果然红红的，就心软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林风摇了摇头，她并不介意这件事，只是以为自己能出来去江河湖海里游一圈，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林风从小生活在海洋里，人类的生活的确有趣，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以前的日子，以至于刚出来的
时候很兴奋，甚至还想带赵舒清回她自己的家看看。
虽然自己家里只有岩石峭壁，没有温暖的被子和干净的食物，但林风还是很怀念那个地方。
赵舒清瞧见林风失落，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伤了她的心，主动的低下头亲了亲被自己敲红的额头，看到不远处有一家便利店，就哄着她说：“我给你买冰淇淋吃，好不好？”
林风微微点了点头，同意了。
赵舒清下了车，再三叮嘱林风不要乱跑，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往便利店走去。
车上了儿童锁，林风也不会开车，赵舒清不担心她会突然跑出来，只是买东西的速度快了不少，拎着两份雪糕就跑了回去。
出门就看到林风乖乖的坐在车上等自己，夜风撩动起她浅色的长发，林风低垂着眉眼望着前面不远处的水面，似乎在想什么。
赵舒清眼神沉了沉，才抬脚走了过来。
“我买了两个口味的，看你喜欢吃什么。”赵舒清坐上车，把巧克力和香草味的冰淇淋分别放在林风的手上，叮嘱道：“你可以吃一半再给我，但是不能两个都吃，不然你会拉肚子的。”
林风回过神，瞧着手中的两种口味的冰淇淋，最后选了个香草味的。
“小风。”
赵舒清替她拆开冰淇淋的盖子，掰开塑料勺递给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想回家啊？”
林风摇了摇头，说：“才刚出来，不想那么早回去。”
“我是说……回大海里去。”
林风戳着冰淇淋的手就是一顿。
她抬起头看向赵舒清，蓝色的漂亮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后缓缓低下了头，平静的说：“回不去的。”
人鱼们都上岸了，虽然大海里还有一些年纪大一些的人鱼在家乡，但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海里了。
赵舒清也沉默了。
她盯着手中的冰淇淋，逐渐融化的纸盒外渗出了水，摸起来冰冰凉凉。
“对不起。”赵舒清轻声说：“其实在一开始，我只是把你当做一个研究的重点课题，如果当初你顺着长江游回大海的话，我们想必不可能再抓你回来。”
她微微偏头看向林风，问她：“那个时候，你为什么
不走呢？”
当初，她们两个被劫持后落入江水中，林风把她救上了岸，其实在那个时候林风就可以走的，她顺着那条江水一直往下游游去，总有一天能够游到入海口，然后回归太平洋。
那时赵舒清昏迷，林风为什么不走呢？
“我……”
林风张了张嘴，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人类看似是捉住了她，其实却不知道是自己主动钻进了网里，让他们捉住的。
林风不安的转过头，握着手中已经开始融化的冰淇淋，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林风低声说：“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赵舒清心中微微一颤，看着林风的侧脸瞳孔不由颤动了几分，她知道林风喜欢自己，却不知道那么喜欢。
竟然愿意为了自己留下来。
她放下手中的冰淇淋，伸手抱住了林风。
“谢谢你。”赵舒清扣着她的肩膀，在林风耳边轻声说：“谢谢你喜欢我。”
林风攥着手中的纸杯，只觉得手心逐渐变得冰凉。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低声问道：“赵舒清，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赵舒清不解的松开她，目光疑惑的问道：“你就是一条小鱼，能骗我什么？骗吃骗喝吗？”
林风扯了扯嘴角轻轻笑了笑，赵舒清看她这副傻头傻脑的样子就抢过了她的冰淇淋小勺，舀了一口塞进她的口中，再自己亲了上去。
至少在这一刻，这个吻是甜的。
***
赵舒清几天后独自去了一趟实验室，躺在手术室上做了第二次提取手术。
手术时间不长，麻药也没有第一次用的多，做完手术之后她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跟没事人一样自己走出来了。
许棠早早的就在门口等她，看到赵舒清出来就轻笑着走上前。
“师姐。”
“嗯。”
许棠看着赵舒清已经换好了衣服，就问她：“这次取了多少个？”
赵舒清说：“比上次多一点，15个。”
“你辛苦了。”许棠看着赵舒清的脸色，有些心疼的说：“我看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儿
再回去？”
“好啊。”赵舒清笑着说：“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跟你说。”
许棠带着赵舒清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破天荒的把窗帘拉开，让阳光撒满了整个角落，许棠把窗帘捆好，才对赵舒清说：“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柠檬水。”
赵舒清坐在沙发上看着许棠忙来忙去的，不由笑道：“师姐，你干嘛呀？我没那么虚弱的，身体好的很。”
许棠却不那么认为，她把温水递给赵舒清，说：“虽然项目很紧，但你也没必要那么拼，人类方面的基因也不一定必须由你来提供，基因库里那么多样本呢，哪个不比你差？”
“不一样啊。”赵舒清喝着水说：“她们是她们，我是我。”
更何况，赵舒清已经跟林风说好了，如果实验成功，那将会是她们两个人的孩子，就算是个小怪物那也必须是她和林风的孩子。
“师姐。”赵舒清放下水杯，看着靠在办公桌前的许棠，开口道：“我想回海洋组继续做课题。”
许棠平静的看着她，过了半晌才说道：“不行。”
赵舒清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照顾好林风。”许棠抱着胸，淡淡的说：“更何况你现在还要给实验组提供基因，去海洋馆接送林风，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哪能同时做好几份工作？”
“没关系的，我觉得我身体可以。”赵舒清说：“自从回来后我就没有再做过课题了，师姐，你也不想让我的专业荒废吧？”
许棠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赵舒清的提议。
赵舒清眉头紧皱，起身走过来问道：“那老师那边的课题，我能接手吗？”
“老师的课题也很繁重，你也不能接手。”许棠看着赵舒清的脸，心平气和的对她说：“我知道你想进组做课题，但目前来说还没有适合你的岗位，你也需要时间休息。”
“我不需要。”赵舒清皱眉道：“我现在只想进组。”
许棠的态度也很明确：“不行。”
赵舒清问她：“那怎么样才行？”
许棠靠在桌前，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赵舒清，缓声道：“除非，你不打算再给人鱼双雌计划提供基因，我就允许你做个编外人员。”
不提供基因？
赵舒清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为什么是这个理由？”
“没有为什么。”许棠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接着说：“那种手术太伤身体，我不希望你继续，如果你能答应我，我可以考虑让你进这个实验组。”
赵舒清张了张口，却又闭上。
“那让我再考虑考虑。”赵舒清看着许棠，无奈的说：“今天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虽然赵舒清嘴上说是‘考虑’，但许棠知道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许棠见她要走，就问道：“晚上有时间吗？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吃饭了。”
赵舒清摇了摇头：“不了，林风还在家等着我，我要回去了。”
原本赵舒清以为她能说动许棠让她留在实验组，但现在看似乎没有可能了，既然这样她也不想继续留下去了，本来出来的时间就很长，林风在家肯定等着急了。
许棠看到赵舒清离开的目光，眼神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