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君寅懂了,说那么多好话的原因在这里,她毫不怀疑再不睡她等会就会因为伤痛睁一晚的眼睛,这颗草明显地就是想疼死她。
虽然疼痛是可以让她感受到浑身上下变得不一样起来,让她感受到不一样的滋味。
那种细微的,又痛又畅快的刺激感。
可是那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倒还好,但偏偏她要动她尾巴和最柔软的地方。
那种欲痛欲死的感觉她再也不想感受了,甚至让她落下泪来,让她变得不像自己,想大声吟呻着出声求救,颤抖的,痛得想缩成一团,将她以往的强硬悉数打碎,变得脆弱不堪。
她好歹也是做过王的,怎么能任由一颗草来摆布,对她低头求饶,所以……
“我要睡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大老虎忽然就出现在了云识身下,并且闭上了眼睛。
很明显,她在刻意逃避,可明明之前是她说今晚不给她展示全了,就让她死在她肚子里,怎么这会儿倒怂了呢。
云识不知不觉间竟笑出了声。
君寅听到声音则死死皱起眉,在心里骂她。
蠢草,竟然敢笑话她。
愤怒甚至让她在心里计划着此时应该扑上去,尖牙刺穿皮肤,把她的血吸光,可刹那间,当初女人被她吸干草汁后病怏怏的模样映入眼帘,让她莫名心软了,即使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治好了她,即使本来就是她害得她,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在很多个夜晚给她带来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快乐,所以她还是强忍着装睡了。
可云识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心心念念的黑化值还没降回去,她就不屈不饶,像个债主一样,趴在大老虎肚皮上。
老虎微微泛着白色的肚皮上软乎乎毛茸茸的,她却又爬上去抱住她的大脑袋咬她圆圆的耳朵,
她舔着她的耳根,又用贝齿厮磨那软软的微脆的圆耳朵,惹得大老虎呼吸加重,明显被惹毛了,磨了磨尖利的獠牙。
石洞岩壁上又开始往下淌着清泉,滴落沙中。
云识毫不知情,只是将指尖化为叶片,往下探到岩壁缝上,便感受到了温润的清泉,叶片又微微抚到岩缝下汲取着。
君寅的睫毛动了动,后腿缩了缩,是被疼的,每当清泉沿着岩壁落到她的伤口上,微微破皮的伤口就会因为碰到水源而被沁得生疼,密密麻麻的,传到心间,更别提仿佛像有小蚂蚁被清泉的甜意吸引过来,爬到那伤口上,让她分外难熬。
她伸出爪子,在女人背上挠了几道,但女人不依不饶,非要在老虎头上动土,欢快地咬着老虎的耳朵,又让草汁沾满耳朵,将耳朵沁得黏糊糊的。
“松开!”
石洞内野兽的呼吸声都加快了,暴躁又急切的声音传出。
但云识旋即眸光微闪的,反而用手撸她脑袋上的软毛,刻意转移注意力地柔声问她:“你背后疼吗?”
“你说呢?”
君寅疼死了,不仅因为压到尾巴了,而且伤口粘上沙子,别提有多难受。
可她趴着睡又睡不着,而且正面也有伤。
这样一想,渐渐的,她更加生气起来,仿佛怒气冲顶,又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对啊。
凭什么就这么便宜了她,明明是她身为自己的草却不检点跑出去冲着别人笑,是她的错,到头来怎么变成自己满身是伤,还要给她做垫子?
想到这,君寅猛地睁开眼睛,磨磨牙死死盯着还在对着她笑的女人,拿爪子拍了下她的屁股,接着哑着声音命令她:“起来,伺候我!”
“啊?怎么伺候?”云识惊奇于她的转变。
君寅则冷笑一声,接着道:“给我疗伤,不许动牙齿咬我,不然把你牙齿都打掉。”
“那你要不变回人形?”她提建议。
君寅却立刻就否了,还顺势推开她,这会儿倒有力气了,在沙子里滚了两圈,让自己浑身沾满沙,接着开口:“好了,就这样。”
云识无奈地看着浑身是沙的大老虎,有些好笑,但还能怎么样,自己挑起的头,哭着也要走下去。
“那,我帮你疗好伤了你还是会碰到沙子,不如今晚睡我身上吧?”
“不行,那样我睡不着。”
“可是”
君寅拒绝得很干脆,云识还想争取一下但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一亮,有办法了。
于是她十分干脆地爬到老虎身上,小心翼翼地从脖颈开始,扒开伤口外的软毛,又微微拍掉沙子,凑过去咬破舌尖,开始轻轻舔舐着伤口。
一寸寸,墨绿的草汁涂在了那一排排小小的牙印或微微磨开的皮肉上,草汁让细软的长毛黏在了一起,让老虎看起来越发得水光十色。
彼时石洞外天色已黑,月光倾照进来,洞内不时传来细微的吞咽声和吐沙子的呸呸声。
听到这些声音,君寅却越发愉悦起来,很奇怪的是,即使只是冰凉的舌尖掠过伤口带来的疼痛也让她脑海中仿佛有蝴蝶在翩翩起舞。
她知道,这是上位者给她带来的感官,是奴役她人带来的愉悦感,尤其当这个人还是一个处处给她找不痛快的讨厌鬼。
可是,从一开始的怨恨到如今,她好像已经和这个讨厌鬼有了剪不开的联系,就好像丝丝缕缕的细线将她们绑在了一起,串联心脏,密不可分。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讨厌鬼已经在她心里占了指甲尖那样大小的位置……
……
老虎的爪子逐渐扣入沙中,大脑袋昂头看着茫茫夜色,石洞岩壁缝中不停地淌出清泉,滴落到细沙之中。
而云识,纤长的草叶一点点抚过岩壁缝,有时甚至想钻进去让岩壁崩塌。
也许海草已经太久没喝过水了,可就是这样的举动让石洞开始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洞内野兽变得躁动的,呼吸越发急促,但顷刻之间,即使海草只在岩壁外徘徊着,岩缝却变得更大了,仿佛顷刻间崩塌,大量清泉涌了出来。
温热的清泉漫过伤口,君寅疼得直抽抽,瞬间不顾女人,一把将她掀翻,自己起身逃离了这一块被清泉淋湿的深色沙滩。
简直丢脸丢大发了,就疗个伤,还能崩掉,疼得落荒而逃,她都没脸再看身后的蠢草。
云识只愣怔了一下,她也被清泉冲得满身都是,可随即反而对着那一块深色沙子笑了笑,这边被淹了不能再躺下去,就又转头去看早已躲到石洞角落里直挺挺站立着的大老虎。
她好像在面壁,尾巴那一块沾满了湿沙子,身上的软毛一撮一撮的,像个从泥沙里打了滚的狼狈老虎。
她爬起来又走过去,拍拍身上的沙子,像块黏皮糖,瞬间又爬到了大老虎背上。
大老虎完全没预料到她的死皮赖脸,背上多了那道熟悉的冰凉,后腿则瞬间微微一软,却还是强撑住了,晃晃身子想将她甩下去。
不料背后的女人太过难缠,死死箍着老虎的腰,就怕被摔下去,还笑着提醒她:“前面的伤差不多好了,你可不能趴下去,不然又会粘上沙子。”
“而且这样也好,很方便,崩了以后不会被水淋湿,还可以随便换地方。”
“是你不会被淋湿吧,你趴那么高。”君寅被气到了,抓不到她,只能用前爪恶狠狠地刨沙子,又忽然反应过来,问:“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站着给你疗伤?”
“没错~”云识愉悦地伸手抱住她的后脑袋撸了撸,长长的软毛格外柔顺,别提手感有多好,又猝然感受到大老虎浑身绷直,已经蓄势待发的怒火,连忙摸摸她,给她顺毛:
“你放心,我很快就可以把你后背的伤都弄一遍,而且等会我就伸长叶子把你包起来,这样你就碰不到沙子了,可以安安心心地睡觉。”
“真的?”君寅满心的怒火霎时间就因为她这句话消散掉,实在是没想到还能这样,这样的话她不仅能仰着睡,还能把这颗蠢草压在底下。
光是想一想就很愉悦,愉悦到就算此刻脑袋还被她摸着,但看在她指尖轻轻帮她抓挠着大脑袋,格外舒服,也就不和她计较了,转而又坏心眼地问她:“你能行吗?我这么大一只,等会把你叶片撑断了,你不怕?”
“试试就知道了~我很行的~”云识回着,低头重重亲了下她的大脑袋,君寅不甚在意,反而催促她:“快点。”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这颗草压扁了。
“嗯~”相比于她的急躁,云识则淡定得多,从后颈开始,轻轻扒开有些黏的老虎毛,拍掉沙铄,又低头吻上去,探出舌尖舔舐着,一点点将草汁涂抹在伤口上。
她似乎有些累了,一边疗伤,一只手疲惫地垂到老虎身下。
可疗伤之余,石洞外的那片草叶又不安分起来,似乎贪婪的,看不得君寅好过,想害死她,想让整个石洞坍塌,于是坏心眼地又跑到了岩壁裂缝外,这次则不再徘徊,直接钻到了岩缝中,甚至化为实体,一次次撼动着岩壁,将岩壁撑开。
也因为它这般的举动,大量清泉从岩壁淌下,串成线地落到沙子里,渐渐的,快将这片沙土给淹没。
君寅被身上的伤痛弄得根本顾及不了其他,身上又疼又冷,像被大雪覆盖,雪水又在伤口上融化,像被冰锥刺入,细细密密的疼痛感从伤口传到脊骨,像过电一般。
她强撑的,四只爪子都死死陷入沙中,想骂那颗蠢草,可是一出声就变成了一声仿佛不属于她的求救低吟声,她连忙咬紧牙关,想转移注意力的,于是艰难地背着女人迈开步子在沙中前行,想逃离清泉的崩溃。
只是所过之处,那涌出的清泉完全不放过她,追随着她的脚步,在沙中留下深色痕迹。
直到草汁渐渐布满整个背部,尾巴,那岩壁里的清泉不知崩过多少次,让整个石洞几乎都没了踏脚之处。
茫茫夜色之中,石洞里的野兽呼吸急促的,喘息的,想逃离这片被清泉淹没的,静谧的窒息之地。
君寅终究是无法逃离,踩着最后一片没被淹没的干燥之地,爪子死死陷入沙中,四条腿逐渐软了下来,就要倒到沙中。
而这时,一直趴在她背上的云识感受到了她的无力,她从自己野蛮又沉醉的世界中清醒,松开手,从她背上下来,又慢慢爬到老虎身下,伸手去抱住老虎的腰。
君寅再也承受不住地倒了下来,倒在她怀里,想骂她,气得想吃了她,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角边被眼泪浸湿的皮毛,而女人温柔的,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又含着笑,轻声提示她:“现在,我就用叶片把你绑起来了哦~”
绑什么,是她该把她压扁了。
君寅磨了磨獠牙,气得浑身发烧一样的热,咬牙切齿地盯着女人,哑着声音:“来啊,谁怕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