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乔薇和宿永绮约在甜点店见面。
陆乔薇去的时候, 宿永绮已经到了,宿永绮坐在窗户边,桌子上点好了甜品和小蛋糕,看来等了好一会。
“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宿永绮问。
陆乔薇刚刚吃过饭并不饿, 就点了一杯咖啡。
宿永绮也没有拐弯抹角, 直接进入主题, 道:“你参加比赛的时候, 闻谨言就注意到你了,只是你们在各自的赛区比赛,后来她中途退赛,你们就没机会遇见了, 但是你每一场比赛她都会去。”
“她不是跟你去看比赛,是看我吗?”陆乔薇问。
“她跟着我看什么比赛?”宿永绮笑,“她就是为了看你, 每场都不落,一直到你最后那场, 我记得你被大赛针对了。”
陆乔薇点头。
这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时候大家并没有看出来她被针对了,只是一味的辱骂她, 喷她很菜。
宿永绮说:“闻谨言看出来了, 她很想帮你,但是一个高中生做不了什么, 资本太雄厚了。这么说吧,要不是你天资聪颖,性格倔强, 你根本走到不要最后一场, 在你后面的几个人, 她们是要被保送出去的,你突然杀出来干扰了很多人的计划。”
那会网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说资本一手遮天都不过分,像这种大赛,各种黑幕,就是给那些富家千金玩儿的,偏偏陆乔薇当真了,不肯退赛。
说起来,陆乔薇也觉得有点可笑,现在回忆起来,当初要是退赛就好了,还是太年轻不知所畏。
宿永绮抿了口咖啡,放了块方糖进去,从身侧的文件袋抽了一叠文件给她,道:“她想帮你,找了很多资料,想揭幕这场比赛的黑料,只是没用,她一个高中生,主赛方压根不放在眼里,直接找了她爸爸,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陆乔薇一一看了,资料里都是她比赛时遇到的裁判和老师,原来闻谨言一直都在保护她……
“闻谨言自责了很久,情绪低落,表情阴沉,那几天我们都不敢跟她说话,直到她开始申请出国。”
“你参加的是国际赛,跟我们那个赛不同,我们那个赛靠品牌方认定,品牌方不可能花钱签垃圾走,所以比赛很正规,你那种……含金量很高。”
这个“金”是两个意思。
“她是因为这个,不来找我的吗?”
“只能算一部分原因。”宿永绮慢慢说:“一来,你是个直女,我记得你有部作品,讲的是男孩和女孩的恋爱,那天你拿了很高的名次,闻谨言却没有很高兴。二来是因为她家庭,她父母离婚,这个你应该知道。”
“她爸是个很严肃的人,占有欲很强,可能这么说不太好……嗯,就是她爸爸有病,看着文质彬彬的,心理却问题。每次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他总能悄无声息的站在我们身后,盯着我们。好在他不经常回家,闻谨言也跟他不亲,两人都很冷漠,但他对闻谨言妈妈就不一样了。”
前面跟闻谨言说的一样,她父母是觉得适合结婚就在一起了,又觉得可以生孩子就生了她。后面她却没有说……
两个人没有爱,她爸爸的占有欲又很强,不准琼斯夫人工作,不准她离开,这对琼斯夫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琼斯夫人是拼了命的想要走。
只是走的时候没带上闻谨言。
陆乔薇心里不舒服,心疼闻谨言,那样儿的父亲,她应该是想离开的吧。
难怪闻谨言总是不安,应该是怕自己变得跟她父亲一样,所以在琼斯夫人出现的时候,她开始敏感。
宿永绮又说,这些年,她们并不是从来没见过面,陆乔薇读大学的时候,闻谨言经常去她们学校。
也难怪骆一言会认识闻谨言,还说闻谨言以前是他的同学,感情闻谨言那时候是来找她的。
操。
可惜陆乔薇大学的时候,对学校活动一点也不感兴趣,她一门心思想怎么挣钱,天天宅在寝室画设计图,而且她有点点脸盲,如果不是很熟的话,见过一两面,说过一两句话,回头就忘了。
大多数人也是这样,记忆有限,记得的都是印象深刻的人,也许某天某一点,她和闻谨言面对面说过话,转头就把人给忘记了。
直到陆乔薇要结婚,闻谨言再次一出现了,如果陆乔薇没有遇到渣男。
闻谨言又会用哪种方式出现呢?
还是那样悄无声息吗?
如果陆乔薇没加闻谨言的好友,没想去报复她,这一次她们会再次错过。
陆乔薇深吸口气,心思惆怅。
比起一直默默喜欢十五年,每一次出现,又不敢靠近,只能看着喜欢的人幸福才是最难过的吧。
陆乔薇把自己带入进去,换成她喜欢闻谨言,一直不敢开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搭讪,换来的只是一句“你好,你是谁啊”。
她一定觉得尴尬,很难过,然后彻底放下。
闻谨言是怎么在这种难过里坚持不懈的?
陆乔薇宁愿闻谨言当时选择放弃她,若干年后在和她重逢,也不愿意叫闻谨言苦苦等待,最后只能靠她一次主动,才把这份感情等到开花结婚。
一杯咖啡,加了好几次糖,太苦了,听得她胸口闷闷的,很是不舒服。
等劲缓过来,她才问后面的话,“她这些年在国外怎么过的怎么样?”
“高奢的门不是谁都可以进的,她是以鉴定师的身份进的DMD,付出了很多努力才坐到那个位置,很辛苦。可是只有变强了,才能走到你身边。”
宿永绮说:“闻谨言这个人,性子很冷漠,不管是对待谁,都是一样的感情,唯一有点区别,和她成为朋友,她对你比对陌生人好一点,但也仅限一点。”
每一个人的描述都差不多,闻谨言不好相处,冷冷的,对陆乔薇来说,闻谨言的温柔很炽热。
这些都是宿永绮看到的,而那些看不到的,也许比道听途说更为心酸,陆乔薇瞥向玻璃窗外。
感情,珍贵,也不珍贵,谁都可以爱上谁,当然,谁也可以放不下谁。
闻谨言放不下她,又怕伤害她,一直克制自己,一直在自己的阴影里自我恐惧。她帮陆乔薇走出了阴影,却走不出自己的阴影。
“谢谢你了。”
陆乔薇认真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谢谢也算不上,毕竟她们是做了协议。
宿永绮捏着咖啡杯,打量着陆乔薇,很普通的女孩,风风火火的,咋咋呼呼的,性格也不讨人喜欢。
她一直想不明白,陆乔薇炫目了一阵,怎么就让闻谨言喜欢她这么久,念念不忘十几年。
宿永绮又道:“闻谨言回国的时候,我问过她,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你,要是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和普通女孩没两样儿,她会不会后悔?”
“她怎么回答的?”陆乔薇好奇地看着她。
“闻谨言说不会,她喜欢你的那瞬间,你就不普通,永远的不普通。”
陆乔薇甜蜜又酸涩,道:“她这个人啊,嘴巴真甜。”
闻谨言回国是很突然的决定,整个DMD没反应过来,宿永绮找她谈过,告诉她这样没有必要。闻谨言给她的回答是:“我不是你,我一直都想回去,想去找她。如果我是你,我早回去了。我的机会只有一次,我不舍得放弃。”
闻谨言每天都在寻找机会,而她呢,有机会却不想回去。等真的回国,闻谨言有机会,而她彻底没有。
再回过神,陆乔薇出了甜品店,她去了对面的鲜花店,买了一些粉色的玫瑰,配着紫色洋桔梗。
好大一捧,散发甜蜜而浓烈的花香。
陆乔薇抱着怀里,开开心心的上车,花放在旁边的副驾驶位上。她没先回家,而是去公司转了一圈,把工作处理的差不多,再买些甜点回去。
回来的时候,管家指着三楼的阳台。
今儿的阳光很足,不冷不热,晒晒太阳挺好,管家道:“谨言跟琼斯夫人在楼上聊天呢。”
陆乔薇琢磨着,挺聊得过来嘛,她就没叫管家打扰,她在楼下沏茶,茶是买甜点一块买的,八宝茶,玫瑰红枣加桂圆,暖宫养颜,还很养生。
想起之前她妈给她寄的一大包女人养颜的零食,她去零食柜里找出来,一并送到楼上。
闻谨言看着她回来,微愣,道:“工作室的事都忙完了吗?”
“忙完啦~”陆乔薇把茶放在桌子上,问道:“你还痛经吗?”
闻谨言脸色好太多了,她点点头,端着茶喝了一口,没有什么古怪的味道,就是甜的有些过分。
“我给你带了礼物,想看吗?”
“嗯?什么礼物?”
闻谨言好奇地看过去,就瞧着陆乔薇闪到屋里,只过了一分钟,抱了一捧鲜花出来,“啦啦啦,喜不喜欢?”
“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闻谨言喜欢,又疑惑,开始想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今天应该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啊。
陆乔薇递给她,“你送给我一院子花,我肯定也要送你一点东西啊,嗯,就是想送你,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闻谨言捧着花,轻嗅着,道:“我很喜欢,感觉我现在一点也不痛了。”
陆乔薇揉她的肚子,看看对面的琼斯夫人不太好意思地说:“阿姨,我给您带甜品了,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谢谢,我很喜欢。”琼斯夫人端着甜品优雅地吃着。
陆乔薇又小声问闻谨言,“你们聊什么了?我刚刚在楼下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的,要不你们继续聊?”
闻谨言认真地说:“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在哪里买矿出产率比较高,现在很多矿被英国公司收购了。”
“……哦。”
她还以为是母女间的家常话。
跟宿永绮聊天的时候,宿永绮说过一些关于闻谨言父母的事。
对于琼斯夫人的来说,她当时的选择情有可原,只是可怜了闻谨言,那么小就被抛弃。
都说闻谨言性格冷漠,要是她生活在幸福快乐的家庭,肯定是内里外里都很温柔的人。
她起身站在闻谨言身后,圈着她的脖子贴着她,今天的太阳光恰到好处,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陆乔薇问道:“阿姨,英国好玩吗?”
琼斯夫人品着甜品说:“有些地方好玩,有些地方和国内一样,繁华又很繁忙,大家都忙于工作,极少有闲下来的时间。”
享受生活,是要在停下来的时候。
琼斯夫人又说:“你要去英国玩吗,我可以带你去我的庄园看看,那里有一地的玫瑰花,我还有一个马场,我可以带你骑马。你会骑马吗?”
陆乔薇摇头,问闻谨言:“你会吗?”
“会。”
陆乔薇应和,“那有机会我们去玩玩吧。”
闻谨言点头说好,又道:“你要是喜欢,我们也可以买个马场,没事带你去练一练。”
“不用了,多浪费钱啊。”陆乔薇说,“也不是经常骑马,以后去学一学就好了。”
可能是今天的太阳比较暖和,她们聊天的时候,人也感觉格外的温暖。
直到对面琼斯夫人突然说了一句,“你们结婚的地点找到了吗?”
“啊?”陆乔薇还以为自己没听清,疑惑地看着她,琼斯夫人又重复了一遍,“婚礼的地点选好了吗?”
不是……结婚?结婚地点?
闻谨言跟着抬了一下头,问道:“你有什么好地点推荐吗?”
“英国或者法国,还可以申请结婚证,国外已经承认同性婚姻了,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闻谨言看向陆乔薇。
这话说的太突然了,陆乔薇都没反应过来,心脏嘭嘭的乱跳,结婚吗,她心里肯定是想的,跟喜欢的人结婚谁不想啊。
闻谨言眼睛里含着笑,说:“我们可以弄得热闹一点,把所有朋友都请来,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我觉得……”
琼斯夫人又道:“忘记了,你还没有求婚吧?”
闻谨言啧了一声。
陆乔薇才反应过来,求婚这么重要的事还没有做,到时候得弄的浪漫一点,之后留着当回忆多甜蜜啊。
她心里好期待,羞涩地勾着闻谨言的手指。
闻谨言温柔的笑,只是目光在看向琼斯夫人的时候,停了片刻,她抿着唇,眸子也暗淡了许多,轻声道:“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好呀。”
陆乔薇跟着应了声没事,她蹭着闻谨言的脖颈,又换到她旁边坐着,枕着她的大长腿,惬意地晒着太阳,时不时抬眸看闻谨言眼下那块阴影。
她们黏黏糊糊的,像是如何也不能分开。
……
晚上,管家来问晚上吃什么。
陆乔薇道:“做点好吃的,正好我们都在家,再喝点小酒吧。”
“喝酒吗?”闻谨言皱皱眉。
陆乔薇认真地说,“你不能喝,我跟阿姨喝,阿姨,你喝酒吗?”
琼斯夫人点头。
陆乔薇把袖子挽起来,道:“那今天我下厨吧,阿姨,你能吃辣吗,我给你做我的拿手菜。”
琼斯夫人说:“太辣不能吃,如果做辣一些比较好吃,那你就做的辣一点吧。”
“不会太辣。”陆乔薇兴冲冲去厨房,闻谨言要过来帮忙,被闻谨言丢了个暖肚贴赶去了客厅。
做别的不行,但是做家常菜陆乔薇是一绝,她挽着袖子开始下厨,把冰箱里的排骨拿出来解冻,再去准备要煲汤的咸骨,以及待会要吃的下酒菜。
她一个人在厨房忙得飞舞,炒菜的香味也一直往飘,引得琼斯夫人连连往厨房里看,中餐的魅力就是在此,制作的时候,就会被勾起所有馋虫。
弄了好几道菜,约摸搞了一个多小时,闻谨言进来帮忙端菜,陆乔薇擦着手,皱眉道:“这种粗活我一个人来干就行了,你去屋里坐着等吃饭。”
闻谨言无奈地笑,“我又不是怀孕用不着那么小心吧?”
陆乔薇想摸她的肚子,看到自己油乎乎的手,又开始嘴贫,“谁说不能有的,只要我们努努力,早晚会有小孩的。”
闻谨言说:“还是算了,我不喜欢小孩,我就想你喜欢我一个。”
说着,她又补充道:“你要是喜欢……”
“算了,小孩太难养了。”陆乔薇把最后一盘菜放在桌子上,感叹地说:“果然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琼斯夫人没听懂她的意思,陆乔薇解释道:“我是牛,她是地,我要累死了。”
闻谨言憋着笑,没有戳穿她。
饭菜全部上桌,大家围坐在一起,管家帮她们挑酒,问她们喝红的还是喝白的,或者是最烈的。
每次戚一欢过来都会带一些酒,酒柜上的种类还挺多,陆乔薇指了一瓶红的,管家开好了倒进醒酒器,醒好了再倒进高脚杯给她们端过来。
陆乔薇直接上演豪放派,捏着酒杯一口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好意思地跟琼斯夫人说:“太渴了,不好意思呀,阿姨,我们碰一杯吧。”
琼斯夫人喝酒很优雅,温温吞吞的,陆乔薇喝的比较猛,闻谨言拦了她几次,都没拦住她,要生气一般地皱眉,“你行了啊,再喝就得醉了。”
“你不懂。”陆乔薇眨眨眼睛,已经有了醉样儿,闻谨言是真不懂她在想什么,夹着菜喂她吃,问道:“你今天好奇怪啊,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开心的事没有,只有不开心的事。
陆乔薇又喝了两杯酒,琼斯夫人也疑惑地盯着她看了一会,道:“她好像醉了,你扶着她去休息一会。”
闻谨言嗯了一声。
陆乔薇软软地跟着起来,嘀咕了一句,“别碰我的肚子,里面都是酒。”
“好。”闻谨言扶着她往楼上走,陆乔薇又哼哼唧唧地叮嘱,“我有悄悄话要跟你说。”
“所以,把自己灌醉才敢说吗?”
“会害羞呀。”陆乔薇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拍巴掌,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了,“大家听好了,我陆乔薇,要跟闻谨言结婚,我嫁给她,她嫁给我,都是可行的,我们一定要结婚!要一辈子在一起!”
闻谨言憋着笑,“不是要偷偷说吗?”
“……啊?”陆乔薇醉透了,转不过弯一样地咯咯笑,“忘记了,我偷偷跟你说一遍,你认真听。”
“去房间说。”闻谨言牵着她往屋里走。
陆乔薇颇有些不满,“那我偷偷跟你说,别人听不到怎么办,结婚这种大事要所有人都知道。”
等闻谨言停下来,她抱着闻谨言的手臂,正要说话,闻谨言突然俯身,认真地盯着她,喊她。
“陆乔薇。”
“干嘛呀干嘛呀。”陆乔薇脸颊上红红的,唇瓣贴着她的脖颈,蹭得她一身酒气,又叭叭地说:“你这个人真的好烦噢,越来越喜欢连名带姓的叫我,以前还叫我大猛呢,现在一点都不甜蜜了。”
她说了很多,还在闻谨言胸口捏了两下,没听到闻谨言的回应,去挑她的下巴,道:“我弄痛你了吗?我给你吹吹。”
闻谨言直直地看着她,眼睛开始泛着红色,她说:“别装醉了,你喝醉了根本不是这样儿的。”
陆乔薇喉咙一咽,顿住了。
她的确是装的,反正社死那么久了,也不怕这一次,就想着酒后吐真言,借这个劲给闻谨言安全感。
接着,她就听到闻谨言说:“你喝醉了会一直吸手指,还没到屋就开始脱衣服,喜欢光光溜溜让我摸你,不是现在这么理智,还能跟我说情话。”
陆乔薇心里猛然一酸。
闻谨言到底是有多爱她,多敏感,才会发现的这么快,才会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她好懊恼,现在才看到闻谨言阴影的一角。
两人同时吸了一口气,闻谨言捏捏她的脸,贴着她额头,“你知道了吧?你都知道了吧?”
闻谨言的手指在发颤,嗓音哑得如同含了一口沙,又咸又涩,“对不起,觊觎了你那么久。”
“怎么还说对不起啊,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又没打扰我,要不是我主动勾引你,你也不会说出来呀。”陆乔薇吸了吸鼻子,“是我叫你久等了。”
酒在脑门上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掉了两滴泪,陆乔薇真的有些醉了,语无伦次地说:“是我太笨了,大神经,都没发现,让你没有安全感。”
“不是这个原因。”
闻谨言湿润的眼睛眨了眨,陆乔薇把她散下来的发,理到了耳后,哄她说:“别难过,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你要是难过你就直接告诉我。”
“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以前闻谨言跟她说,她一个人长大,跟父母不亲,也不在意父母的态度,那时候陆乔薇就想说:“可是,你一个人得多孤独啊,你到底是习惯了什么样的孤独,才能说出这种毫不在意的话?”
要是她一个人度过所有春秋,她一定好难过,如果委屈都没地方说,怎么才能开心起来?
陆乔薇一遍一遍的重复那句话,她会陪着她,会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把喂定心丸给她吃。
哦,原来定心丸这么甜啊。
闻谨言想着,又低下头。
唇瓣靠着陆乔薇的耳朵,呼吸擦着肌肤,声音很轻很胆怯,她说:“我好害怕,怎么办啊,大猛,我怕有一天,你发现我不好,就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