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照影把车开出车库, 停靠在路口。
她看着眼前的车流，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心里还在消化林寒露给的信息。
信息很多, 颜照影想的格外出神。
林寒露耐心地等了几分钟, 颜照影依旧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偏过头，轻声问颜照影：“在想应该带我去哪里约会吗？”
颜照影敲打方向盘的手指顿了顿，敷衍着回答：“嗯，是的。”
林寒露：“你骗我，你心里根本没有情情爱爱, 全是何乔。”
颜照影一愣, 颇为无语地扫了一眼林寒露。
林寒露：“你分明就是骗我, 现在我们两个中间有一个对何乔念念不忘的人，你猜这个人是谁。”
颜照影：“等等，你这……”
林寒露冷笑了一声：“你别想了, 不让我满意, 我是不会让你去见何乔的。”
颜照影说：“林寒露，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你不觉得这种话歧义很大吗？”
林寒露先是一愣, 而后咬牙切齿地说：“你还说我！你现在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颜照影扯了一下嘴角，还想要说点什么。
林寒露死死地盯着颜照影。
在林寒露的注视下，颜照影败下阵来，扶着额头：“你想去哪里约会。”
“你自己想。”
“我想的你不一定满意。”
“我不满意你就再想。”
颜照影道：“那你直接告诉我不可以吗？”
林寒露别过头, 哼了一声：“不可以, 我只是想约会, 不想自己安排。”
颜照影沉默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期, 思考了几秒钟后说：“看了看时间，正好这几天我们就该做正式标记了，这个安排你满意吗？”
林寒露不由地睁大了眼，眼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你这样……”
“怎么了，我不可以用……做交换吗？”颜照影凑到了林寒露的面前，压低了嗓音，暧昧地吐出一口气，“这个安排，林影后会满意吗？”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夕阳的余晖挤在高楼之间的角落里，薄薄的光淋在颜照影的半张脸上，蔓延开如火焰般明艳灼眼的美。
Alpha昳丽的容貌极具攻击性和压迫感，几乎剥夺了林寒露自主呼吸的能力，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靠着，猛地靠到了车门上。
颜照影垂下了眼睫，摸了摸林寒露绯红的耳垂，轻笑了一声：“不可以吗？”
她的手指沿着林寒露的脸颊轻轻地蹭着，在Omega的肌肤上撩起了一层含羞带怯的淡红。
压迫感充斥在狭小的车内。
林寒露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转身避开颜照影的动作，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颜照影的手落了个空，她放下手，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副驾驶，又抬起头看了一眼满面通红站在车外面的林寒露，气笑了：“林小姐，你还挺会急中生智的。”
微风徐徐，林寒露站在风里，拍了拍滚烫的脸颊，小声道：“这不能怪我，狗急还跳墙呢。”
颜照影坐了回去：“你上车。”
林寒露扶着车门，不肯上车：“我紧张。”
“你自己要求的。”
“那我也紧张。”林寒露紧接着道，“我没有要求你这样做。”
颜照影：“你不喜欢？”
正当两人剑拔弩张之时，白英挎着一个包，手里端着一杯奶茶出现在了车前。
此情此景，三人都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白英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林小姐，老板，真巧啊哈哈，我刚下班，你们也是？”
从白英混乱的语言中，其他两个人都体会到了她心里崩溃的尴尬。
因为她们两个也觉得非常尴尬。
林寒露扶着车门，不去看白英，扶着额头勉强吭了个声：“嗯……”
颜照影：“嗯。”
白英僵着笑脸：“哈哈，那我走了，你们先聊着。”
颜照影看了一眼对面的红绿灯，指了指对面：“变成红灯了。”
白英抬头看了一眼红灯倒计时，很快反应了过来，微笑着说：“老板，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工作没处理完，我先回去了哈。”
没等颜照影和林寒露回答，白英非常利索地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颜照影扫了一眼，发现白英离开的方向甚至不是万明的大门。
为了不去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白英什么瞎话都编出来了。
等白英走远了，颜照影笑问林寒露：“还不快上车？”
林寒露坐上了车，把门关好，低声道：“我喜欢的。”
“嗯？”
“你这样，我心里是喜欢的，我很喜欢和你的每一次接触和相处。”林寒露垂下头，避开颜照影的视线，手却握住了颜照影的手，“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颜照影说：“那你很喜欢的话，我们今天的约会就是找个酒店去做正式标记了，怎么样？”
林寒露摇了摇头：“做了正式标记之后再去见何乔，我觉得很怪。”
“那先去见何乔再去酒店做正式标记呢？”
“颜照影，你不觉得这件事本身就很怪吗？说回来，这算什么约会，就算我不威胁你，你也要和我做正式标记的，你别想糊弄我。”
颜照影定定地看了林寒露半晌，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林寒露：“你就是想糊弄我，对吧？”
颜照影移开眼，没吭声。
林寒露抓住她的手，恨得咬了一口她的手指：“你糊弄我！你是不是知道你一靠近，我就紧张，所以想用这样卑鄙的方式转移我的注意力？”
颜照影“嘶”了一声，试图说服林寒露：“凡事别太计较了，难道糊涂，人和人的关系才能长远。”
林寒露：“我不知道怎么才能长远，但我知道你不让我满意，我就不让你见何乔。”
颜照影：“你一定要这样坚持吗，那做两次正式标记可以吗？”
林寒露认真地思考几秒钟，随后恼怒了起来，又咬了一口颜照影的手：“不要讨价还价，这个方案我否决了，换一个方案。”
颜照影幽幽道：“万一换了八个方案以后你还是喜欢第一个方案呢。”
林寒露：“你还真把我当甲方？”
颜照影叹了一口气，抽回了被林寒露咬了两次的手，淡淡道：“去我家吧。”
林寒露没有问她要做什么，默认了这个提议。
眼下是晚高峰，路有些堵，平时十分钟左右的路程，硬是开了半个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颜照影口中的家自然不是碧水云天，而是她在万明附近一个独栋别墅小区的房产。
进小区大门的时候，颜照影带着林寒露在保安部要了一张磁卡，递给了林寒露：“这是临时磁卡，一个月内你都可以自由进出小区的大门。”
林寒露扫了一眼墙上挂的业主须知，发现门禁卡的有效期分好几个档，最长的长达一年。
而颜照影，只给了她为期一个月的门禁卡。
林寒露接过磁卡，低低应了一声，不禁露出了一个苦笑。
她应该知足的，起码她拿到手的不是时限仅一天的门禁卡。
颜照影一看林寒露的表情，就知道林寒露大概是想起了两人热恋时的事，接受不了现在这样巨大的落差。
那时候的颜照影，把林寒露放在心尖上，满心满眼都是她，公司股份说给就给，大把大把的资源说塞就塞。
但到了现在，颜照影连一张无伤大雅的门禁卡都给的小气。
林寒露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颜照影心里升起极淡的一点得意。
无情无义的林影后，到底还是在她手上吃到了爱而不得的苦。
颜照影开车进入小区：“我去年才搬进来，这个小区风景不错，你看看。”
林寒露没有这个心情，勉强保持着平静，小声问颜照影：“来你家做什么？”
颜照影吐出两个字：“看书。”
林寒露闻言，神情流露出一丝恍惚。
上一世，林寒露和颜照影从不约会，偶尔一起出去吃一顿饭，颜照影也不觉得这是恋人之间的约会。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林寒露就有心回避和颜照影的亲近，总是用工作为借口搪塞颜照影。
她心里有一根刺，不想在人前被人看到和颜照影走在一起。
和颜照影在一起，林寒露藏了说不完的心事，却只字不提。
林寒露的拧巴，颜照影是不知道的，因为林寒露不愿意去约会，她深感遗憾，便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对应的方法。
两个人挑半天的空闲时间，准备一些小点心和茶水饮料，挑一本书或者一部电影，依偎着一起看完。
尽管林寒露和颜照影私下相处不自在，但鬼使神差的，这个方法林寒露还是同意了。
这个方法果然好，她们在卧室里看电影，在落地窗前一起读书，在花房里饮茶喝酒，两个人有很多话可以说，聊剧情，聊台词，聊自己对文学的看法，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那段时间，总是让人愉快而又安心。
即便是这样替代性的约会，过了一两年之后，两个人也没心情再进行了。
旧事重提，林寒露心里的某个地方，隐隐刺痛了起来，心内五味杂陈，各种滋味塞在胸口，让林寒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颜照影没有察觉到林寒露复杂的情绪，随口问道：“这个安排你满意吗？”
林寒露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哽咽：“满意，颜照影，这个安排我非常满意。”
颜照影听到林寒露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儿，一时有点稀奇，把车停在别墅旁的车库里，偏过头看了一眼林寒露，诧异地问：“哭了？”
林寒露：“……”
颜照影：“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