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走过大暑, 正是一年里最炎热的时候。
近段时间两座城市的市场运转稳中向好,走向正轨,杨柳和温楚也就跟着相对轻松许多, 很多事情可以交给底下的中层管理去做。
这天中午掐着饭点时间, 温楚携女友再次按响杨柳家的门铃。
“好香啊。”
“阿姨这会儿在做的应该是糖醋排骨吧?”
还没进门呢,就闻见了厨房里飘来的阵阵肉香,温楚笑靥如花。
只不过她这张具有十足魅惑性的好皮囊对杨柳来说, 起不到半点作用。
“这不是你点的菜吗, 装什么呢?”
杨柳幽幽盯着门前站的两人, 咬咬牙, 眼里就差泛光:“我就知道你们当初给我请阿姨是个巨大的阴谋!”
当初说得好听是怕她自己一个人熬不过失恋的阵痛期,又说这么大个房子一个人住怪渗人的, 花高价给她请了个生活阿姨。
结果阿姨请好以后,这两个隔三差五上门蹭饭!
温楚却不以为意,她眉梢轻挑,仍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将杨柳的话给轻飘飘驳了回去:“哎呀,顺路过来蹭一顿饭而已,再说, 你一个人孤零零住这么大个房子也怪孤单的,我和秦见纾时不三务来陪陪你,怎么了?”
这句“怎么了”,温楚说得好不无辜, 好像杨柳才是那个故意曲解她们好意的恶人。
“以后还要当邻居的, 你到时候蹭回来就是了。”
说到这, 她偏过头看向身畔的恋人:“对吧?”
秦见含笑点头, 同时,将临来时在小区水果店买的水果往前拎了拎, 递到杨柳面前。
面对温楚,杨柳态度还稍稍能放肆些,不过是秦见纾的话,她就没那么多抱怨了。
自己还不至于和一个恢复期的病人为难。
“行了行了,快进来吧。”接过对方手里的塑料袋,杨柳侧身让开一条进门的路。
清凉的冷气从外敞的大门往外跑,走廊的热气疯狂往里涌,冷热对冲下她顺嘴问了句:“秦姐,你的嗓子恢复得怎么样了,温楚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啊?”
秦见纾没想到杨柳会突然和自己搭话,她习惯性张了张唇,又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不能说话,于是点头肯定。
她上周喉咙做了个息肉切除的小手术,这会儿还在恢复期。
不过杨柳并没因为对方这个肯定的动作就放过朝温楚发难的机会,她一手叉腰,朝人睨去:“你看你,知道给我请个阿姨,也不知道往自己家里请个。”
“我们那边两室太小了,等以后搬到这边来了再请。”
“不然,你以为阿姨是白帮你请的?”
温楚没理会她,同秦见纾两人一起相当娴熟地坐下换鞋。
没错,在创业计划初显成效后,温楚看上杨柳这个小区的地段和户型,她用小金库里的存款外加这一年多以来赚的钱,勉强靠自己全款拿下一套大平层。
虽然和杨柳隔着几栋,不过好歹是一个小区,串门也方便。
房子装修眼下已经进行到了软装阶段,估摸着等家具电器什么的都置办好,再空几个月散散味儿,春节前就能搬进新房。
房子置办大点,等以后秦妈妈到云城来的时候不管小住还是长住,都可以。
两人掐着饭点过来,阿姨锅里最后一道糖醋排骨没多久就装盘上桌。
温楚就跟在自己家似的,都不等杨柳这个主人家开口指挥她就熟门熟路摸到橱柜拿碗盛饭,等她盛好米饭上桌,秦见纾也已经将带来的水果洗好切好装盘。
这么一来,杨柳倒成了大闲人。
眼见这两口子十分默契地分工,她忍不住心里发酸——怎么自己就总遇不见那个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温楚这瞎猫碰上死耗子,一谈一个准。
“秦姐,你这个嗓子多久才能说话啊?”
饭桌上,杨柳闲不住嘴开始找话聊。
秦见纾夹菜的动作一顿,倏尔,她放下筷子用手机备忘录打出行文字:
【医生说正常恢复的话十天就能小声说话了】,今天才第三天呢。
【而且你别叫我秦姐,怪怪的】
“怪吗?”杨柳略略思索了会儿,笑笑,“你比我大好几岁呢,我叫你一声姐怎么会怪呢?”
秦见纾继续打字,朝人歪了歪脑袋:【你要叫我姐,是不是也得管我女朋友叫姐姐?】
看见这句,温楚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憋着笑,嘴里含糊不清:“嗯……你要是一定这么想叫的话我也不介意多你这个妹妹。”
“……”
杨柳这一刻忽然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好,好,你们妻妻俩就欺负我一个人吧,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吃饭!”
下午快两点,她们从杨柳家出来后又去新家的装修现场转了一圈,这才回到之前两居室的小家里。
炎炎夏日,人走在太阳底下没两秒都觉得被阳光烧得灼痛,小区绿化带的树上还有蝉不厌其烦的鸣叫着,一阵又一阵。
两人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进浴室冲凉洗澡,将身上黏糊的汗液冲洗干净,才觉得清爽许多。
温楚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偶尔也会例外。
她一个人的时候不会,两个人,就不一定。
卧室厚重的窗帘将刺眼的阳光一丝不漏地遮挡在外,将室内的艳丽风光遮得严严实实。
隔着层窗玻璃,清脆的鸟叫蝉鸣也隐约还能传进屋子,钻进秦见纾的耳朵里,却远不及耳畔温楚喉咙里发出的颤音来得悦耳动听。
从空调风口洒下来的清凉冷风间断地掠过温楚光滑的脊背,她没忍住一个激灵,缩紧了小腹。
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让秦见纾为之着迷。
这一小块腹地仿佛有生命,会呼吸一般。
起起伏伏,又起起伏伏。
虽然此刻的自己不能发出声音,也无法说话,但那双幽清的眼眸早已染上丝丝情愫,动情迷离,萦上淡淡一层水光。
以指为笔,素白上乘的宣纸被晕开的墨渍染成画,绝美之作。
温楚贴着她的耳畔,勾动指尖。
黄莺高歌,婉转低回。
温楚说的:
“你不能出声,我就替你。”
秦见纾从来不知道这种事情还能“替”,可遵从内心,她替温楚觉得羞耻的同时又隐隐抱有十分的期待。
该不该说,自己确实想看,想听温楚是如何替自己的。
她看到了,也听到了。
不仅是视觉上冲击,同时也是听觉盛宴。
薄薄一层被子不知是何时从床上滑落到地板,没了遮掩,两道身影在昏暗卧室里紧拥缠-绵。
温楚柔软的腰肢浮动轻摆,宛若水中的海藻,又如水蛇般灵活柔韧。
尽管屋子里的空调温度已经开得足够低,可不多时,她身上很快蒙了一层薄薄细汗。
两人几乎是同时卸去力道,无力沉进沼泽。
一会儿像是飘了起来,被柔软的云紧紧包裹住,一会儿又像是被阵阵海浪拍击,七零八落,碎了一地。
秦见纾五指死死抱住温楚,不知不觉,在对方后背的肌肤上留下道道浅长的痕迹。
唯一遗憾的,是她始终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既压抑,又新奇的体验。
冷风不时吹动帘子轻摆,摇曳间,有细碎的金光钻入这方隐秘的空间,终于得窥一丝隐秘的春-光。
良久的余韵过后,温楚伸过发软的小臂搭在秦见纾一侧腰肢上,另只手则是沿对方窈窕的曲线一路往上,最终按在光洁喉管,轻轻抚过。
她眼底水波泛动,情意绵绵:“是不是憋坏了?”
秦见纾习惯性半张开唇,发不出半个字音。
几乎是同时,温柔而又绵密的吻也不期然落在她的眉毛、眼角,最后是唇瓣。
温楚翻身而上。
她将秦见纾手腕轻轻扣在枕边,发丝自雪白的肩颈散散垂落。
新一轮的潮雨,又再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