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撇撇嘴。
“不开玩笑,问个问题:我要怎么扮演我自己?”记忆体皱着眉,似乎真的为此苦恼。
“别太跳脱就行。”菲利克斯说。
记忆体做了个粗鲁的手势,菲利克斯黑着脸问:“你从哪儿学来的?”
“一个学生。”记忆体不负责任地说:“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名字,我记得很清楚。”
菲利克斯一步跨出七号教室,来到有求必应屋,随后又出现在尖叫棚屋。几次幻影移形后,他已经站在一间废弃仓库附近。仓库里躺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他体型巨大,长着纽结在一起的灰色头发和络腮胡子,眼睛深深凹陷下去,肮脏的手指上留着长长的黄指甲,与其说像人,还不如说更像是一只野兽。
菲利克斯注意到地面上是密密麻麻的挠痕。
“芬里尔·格雷伯克?”
格雷伯克呜呜地叫着,嘴里塞着一块抹布。
“哦,我忘了。”菲利克斯很没诚意地说,他挥挥手,抹布被移开了,男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这让他露出口中尖尖的牙齿,嘴角的口疮也一览无余。此刻他从地面斜着眼睛不可思议地说:“菲利克斯·海普?是你派人抓的我?”
“是我。伏地魔让你做什么?”菲利克斯锐利的目光像利剑一样,笔直地刺进芬里尔的眼睛里,半晌,格雷伯克眼神涣散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伏地魔没给你盖个章吗?哦,抱歉,他可能不太看得起你。”菲利克斯说。
像是一具尸体似的的格雷伯克动了动,眼睛里的凶光变得灵动,他低声说:“……那是合作……”
“合作?你真认为自己够资格吗?”
菲利克斯射出昏迷咒,狼人直挺挺倒下去。
过了好半天,卢平和唐克斯突然从空气中出现,两人竖起魔杖,警惕地环顾四周。“地址是这里?”唐克斯低声问。“没错,那张突然掉到我桌上的纸条是这么说的。”卢平说,他隐隐猜到是谁了,但唐克斯就在身边,他没法细说,万一是什么违禁品就不好了。
“在那边。”唐克斯警惕地说,两人一步步挪到仓库边上,彼此配合默契,意识到这点的卢平心里更加沮丧了。
仓库的锁难不住他们,他拉开厚重的铁门,当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后,他的身体僵住了。
与此同时,菲利克斯已经回到七号教室,不管卢平打算做什么,他是想管。不过他估计卢平只要不失去理智,就不会杀掉格雷伯克,哪怕这个狼人在小时候咬了他。
所以菲利克斯在格雷伯克身上留下一道魔咒,就让他的罪恶和身体一起枯萎吧。
七号教室里还在上课的学生们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连教授中途换人了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海普教授带着他们来到七号教室,他们来到一片林间空地上,一个个坐在巨大的、光秃秃的树桩上,天空上垂下一条条豌豆苗,海普教授很没形象地坐在藤蔓编制的吊床上,给他们讲课。
“有谁知道我们最近学了什么……是啊,没错,记性真好……咦,我没告诉你们吗?把十二种护身符的核心魔文组合起来就是一个古代魔法……没说?真狡猾……没关系,我演示给你们看……”
“教授今天很活泼啊。”弗雷德说,他看着荡着秋千的记忆体说。
“也许想尝试下不同风格,”乔治说,“总维持一副面孔挺累的。”
“有道理,我们可以试试。”
这时,空气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他们的教授抓走了。学生们面面相觑。还没等反应过来,教授又出现了。菲利克斯清清嗓子,对树桩上目瞪口呆的学生说:“咳,有谁知道我刚刚讲了什么吗?有加分……”
下课后,学生们鱼贯走出教室。
“教授肯定偷懒了,可能跑到麦格教授那喝茶去了。”
“为什么是麦格教授?”
“哎呀,你不觉得年轻时候的她很有气质吗,我要是以后也能那么优雅就好了。”
下午,菲利克斯看到学校里出现了很多新面孔,足足十几个成年巫师,他只认识其中几个。有巫师考试管理局的人,有幻影显形测试中心的人,其中两个令他印象深刻——是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和切斯特顿·埃弗里。
“啧啧,一点难度都没有。”菲利克斯说。“不对,不能掉以轻心。”他的目光滑过在场的十几名成年巫师,也许这些人里就藏着真正的内应。
邓布利多热情地欢迎了他们,随后他和老朋友托福迪教授低声聊天。
“玛奇班教授这次没来吗?”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她忙着出试卷呢,是幻影显形测试中心的人牵头,但他们人手不足,临时从部里抽调了一批人。”托福迪教授说。
人群中这些成年巫师略显兴奋地东张西望,他们毕业后就很少有机会回来,再回到学校感觉自己一下子年轻了许多,此刻正热切地聊着上学时候的趣事。
“我们可以四处走走吗?”一个圆脸女巫问。
“当然,科瑞娜,”邓布利多用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了指麦格教授,“米勒娃会安排好一切的。”圆脸女巫听到这个名字时缩了缩脖子,声音有些发虚地说:“麦、麦格教授,早上好。”
“现在是下午,科瑞娜小姐。”麦格教授严肃地说。
“哦……下午好。”
“阿莫斯!过来看看,我发现了好东西,”戴着旧式礼帽的巫师威基·泰克罗斯在门厅里喊道:“天哪,变化可真大,我去年来的时候还没有呢!”
他是魔法部幻影移形课的指导教师,基本上每年都会来学校一次,他一脸惊奇地把那张苍白得出奇的脸贴在公告栏上。
“是俱乐部吗?”阿莫斯·迪戈里在礼堂门口远远地问:“我在假期里听塞德提起过……”
威基·泰克罗斯没说话,他小心翼翼地从公告栏底下抽出一张五颜六色的羊皮纸,一脸赞叹地说:“这好像是一份报纸?让我看看。”
“鸟蛇破壳纪录片销售喜人,拍摄者为一只嗅嗅——咦?这我倒是不知道——韦斯莱双胞胎深夜对着一副铠甲大呼小叫,被闻讯赶来的管理员费尔奇抓住——啧,是考试压力太大吗,想当初,呃——费尔奇高调施法,打破哑炮传言——辛尼斯塔教授作息混乱,经常中午起床——布巴吉教授有意把麻瓜研究课程改成种地教学,学生抱怨连连——哈,真是太有意思了,这份报纸叫‘谜墙’?”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我亲手取的,是一首歌的名字。”一个声音问。“哦,呃,”威基·泰克罗斯低下头,看看突然跳出来的小姑娘,又看看报纸,“这是你的报纸?”
“是啊。”
威基·泰克罗斯盯着羊皮纸,试探地问:“小姑娘,你叫马法尔达?”
马法尔达骄傲地点头,她流畅地转移话题,“所以能说说你们是做什么的吗?”
“你要采访我,小姑娘?你应该只有一年级?”
“这和我们的采访无关,我采访了很多大人物。”马法尔达挺直胸膛,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更高一点。
威基·泰克罗斯感到有些好笑,“是嘛,都有谁?”
“让我想想,三位梅林勋章的得主,三个反黑魔法联盟正式成员,魁地奇球队的队长,男女学生会主席,去年争霸赛的参赛者,以及未来的一些名人……以后我还会把目标放在教授身上。还有邓布利多校长。”马法尔达一本正经地说。
两位成年巫师越听越惊讶。“有塞德里克·迪戈里吗?”阿莫斯迫不及待地问,“我是他父亲。”
“有!他是未来名人的那一拨,能上巧克力蛙卡片的那种。”
“这你都能预料到?”威基·泰克罗斯感觉颇为荒谬,他想听听这个小姑娘的理由。
“是啊,他在《魔文新解》上发表了不少文章,但真正原因是他的魔偶俱乐部,最近刚改的名字。”马法尔达歪着头看着墙上泛黄的公告,信誓旦旦地说:“不止是他,我有预感,这里面的很多俱乐部以后都会变成庞然大物,我在亲眼见证历史……”
阿莫斯·迪戈里和威基·泰克罗斯面面相觑,阿莫斯承认自己有些被说服了,他最近在为一桩家事烦恼,这个小姑娘似乎给了他答案。但威基·泰克罗斯不会忘记他刚刚从公告栏上看到的内容,他不知道‘S.P.E.W.’和‘弯角鼾兽一定存在俱乐部’到底怎么才能变成庞然大物。
他恰巧知道弯角鼾兽的出处,那是一份魔法界的三流小报,主编的脑子似乎不太正常……
“所以,具有敏锐嗅觉的小姑娘,你呢?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威基·泰克罗斯问。
“我?我只是一段历史的记录者。”马法尔达快活地说,“当然,也不妨碍我赚钱,所以你们打算接受采访吗,我可以支付酬金,每人两个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