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前久和上杉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总体而言是一种亏欠。本来近卫前久的姐姐近卫静香,也就是正式名称的“绝姬”,是应该嫁给李维使两家通婚的。可惜的是李维中途变成失踪人口了两个月,这一段秦晋之好便流产了。而绝姬自然而然的不会变成和绫姬一样的大龄女青年,被自己老爹近卫家转手嫁给了别人。
可问题在于,李维两个月后他喵的又“活”过来了!这可是天大的花边新闻,堪比一女嫁二夫。不过虎妞本来就不想同意这门亲事,搞到最后从近卫前久那里弄来了N大的人情。逼得出昏招的近卫家提前隐退,家督过让给了当时的近卫晴嗣,晴嗣也改名为现在的近卫前久,由朝廷奏报为关白,跑到关东来当上杉姐的免费劳力。
静香的事情不论怎么说都是近卫家欠了上杉家一个天大的人情,此刻上杉姐亲自前来白灰近卫前久自然也是扫榻相迎。而另外一方面,他也在为前几日的一件事情感到无比的震惊。
和公卿在一起,上杉姐会感到无比的乏味,不过和近卫前久在一起则不然——第一对方很年轻,不想年老公顷那样死板,否则也不会离开京都前来关东帮忙。第二对方也的确会逢迎人,吟诗作对什么的比李维强一百倍。可惜的是……今天貌似不在状态。
“关白大人,您怎么了?”把自己刚刚写好的短句写在了牌子上,但却发现面前的近卫前久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或者说……对方人在这里,心却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撒欢打架去了。
“哦,哦哦,本卿实在是失礼了。”近卫前久微微有些脸红,毕竟这也是个少年人:“不过……竟然,竟然会有如此相像之人,着实令我难以想象啊。恩恩,天下间竟然会有如此相像……”
紧接着某关白少年又陷进自己的幻想中去了。
大家都知道上杉姐是个有智慧的女人,不过……也就是天然呆了一点。最近又陷入了政治、军事角逐之中,搞得脑内存严重不足。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近卫前久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关白大人,您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哦哦,本卿又失神了?实在是抱歉,不过……”近卫前久看了看左右,故作神秘的说了一句:“本卿之姐御馆殿下也是曾经见过的……”
“这个关白大人请放心,在下一辈子都忘不了。”上杉姐有什么说什么,一句话直愣愣的扔了过去,言语之间还颇有些怨念。
“咳!那个……这个……本卿的意思是,不想在这关东之地,竟然有和本卿之姐长得一模一样之人,这……”
上杉姐听到这里马上就警觉了起来,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线眼前的近卫前久后。把对方那个激动地劲头给压了下去才问道:“请问关白大人,这和在下有什么关系么?”
确实没什么关系,不过就是近卫前久想要再拉一次皮条。认这个和自己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来当自己干姐姐,然后再嫁给李维。这样不仅可以让自己抬起头来,不再欠上杉家的人情,又可以和上杉家再进一步。只不过……看来对方已经看出自己没安好心了。
而且这次很坚定的已经拒绝了自己。
不过身为公卿这个战国乱世最不要脸的职业之一,近卫前久要是就这么退缩了还怎么有脸再在公卿这个圈里混?当即轻咳一声,继续说道:“今天早晨本卿出外游览关东之风情,正行于一座桥旁,看见一乘轿箱自桥上而过,应该是哪家的小姐吧,本卿自然是要让对方……”
“关白大人请您先等一下。”上杉姐面部表情怪异的打断了近卫前久:“人家在轿子里,您是怎么知道对方是位小姐?”
“直觉!公卿的直觉。”近卫前久毫不犹豫的回答让上杉姐颇为无语,而且有些想起了远在北方的另外一个人——李维。只不过后者不要脸的样子近卫前久比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据说是平井城豪族千叶采女送来的人质,听闻是本卿自然出来见礼。但是本卿一见却是惊讶万分!不想对方竟然是与家姐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御馆殿下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前往一见,一边真伪。顺带也让本卿一解心头疑惑。”难道是老爹当年把千叶采女的老婆给XXOO了?还是千叶采女……呸呸呸!
“好!我这就去看看到底世间是否真有此等奇事!”反正最近都淡出鸟来了,而且现在上杉姐所奉行的战略构想就是拖时间。
小田原城是打不下来的,上杉姐知道。但是现在就这么撤兵未免太下不来台了。所以现在就是尽量的拖延时间,什么时候兵粮吃完了,什么时候粮尽而退。关东诸侯肯定也不会起疑心,尤其是李维也不会看不起自己!——为此上杉姐身体力行,一天吃二十八碗,每碗都要加大码的,而且最近基本上她不离开酒和点心——关东的小吃也很不错啊。
说实话这个世界上就是这么无语,N多人喝凉水都胖,N多人一天吃二十八顿也是瘦子。
抱着这种心态,上杉姐悠悠嗒嗒的和近卫前久来到了平井城的三之丸。本丸上杉姐自己住,而且也没有不开眼的想要跟她比阔。二之丸则是一众重臣、外地来使居住,三之丸你就能看见一片哀鸿遍野——这里是人质居住的地方。本来上杉姐最讨厌的就是这里,不论怎么看都有违人道主义精神。
上杉姐早就问好了,上午送来的人质有N多,不过年轻女人就只有一个,的确是千叶采女的女儿,名为“伊势姬”。长得据说也很华丽——来的时候是带着刀来的,这一点颇合上杉姐的胃口。毕竟她们两姐妹就是坚定地女权主义者,女人带刀这种战国不多见的事情,她可是相当推行的。
当下好感颇生,上杉姐前往三之丸相见伊势姬,这才传出一段“腐话”,流传五百余年经久不息。
关东管领亲自来见,伊势姬除非是胸大无脑否则不可能拒绝。当下焚香相迎,敬茶奉上,上杉姐和近卫前久一见,果然是九分相似!
尤其是近卫前久仔细打量之下,看出了对方的神态貌似都很像。只是……自己那个姐姐从来拿不起比筷子更重的东西,而这位伊势姬可是拿着太刀当玩具的。
“小女子伊势,拜见御馆殿下。”
“你……抬起头来。”上杉姐在旁边近卫前久死崔似的眼神之下,让对方抬起了头……这之后差点没有刺瞎她的眼睛。
那是多么明亮的星星啊!比之阿国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还颇有一些……狂热?
“那个,伊势姬小姐是吧?”本来对这种女性的崇拜已经有所免疫的上杉姐,此刻也有些不自然:“我就是上杉谦信……”
“小女子知道,您就是伟大的越后的龙女,毗沙门天王的化身,天下间唯一一个女家督,天下间所有女人的偶像,自古以来唯一一个女管领……”如数家珍一般,除了三围之外伊势姬一股脑的把上杉姐的隐私全都爆了出来,就好像日后狂热的追星族一样。
“你知道的还真多啊。”纵然是龙女此刻也有点不好意思,如此的狂热倒真是少见:“你……还知道些什么?一起说了吧,说不定我都不知道呢。”
这句话有点玩笑了,不过这也证明,上杉姐喜欢对方。
“是,小女子无状了。”伊势姬冷静了一下后,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自己老豆的上司:“不过从御馆殿下的所作所为上来看,小女子一直都有一个心中的疑虑想要问。”
“哦?什么事情?你说吧。”这女人挺有意思的,虎妞当即一挥手说道:“只要我能回答的,我就告诉你。”
“啊?是么?那太好了。”伊势姬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此刻问道:“我从御馆殿下的言行、和歌、诗词上看出,似乎御馆殿下颇为讨厌战争,注重人伦与气节,那……为什么还要与军旅为伍,劳累于案牍之间呢?难道是为了天下大义么?”
“……伊势,你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听来的?”上杉姐面色平静,语气和缓但却没有直接回答。
“啊,小女子惶恐。”伊势姬似乎也认识到了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忤逆的话:“这些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因为您的和歌之中,颇有一丝的劳苦,一丝的惆怅。而行事之中多见仁慈少见杀伐……”
“伊势!今天就到这里吧。”上杉姐一句话打断了对方,并且作势要走。伊势姬被打断后才诚惶诚恐的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出的话,其实……可以严重点的说,抄家灭族。
“对了,按照刚刚你所说的话,你会和诗?”在临出门的一瞬间,上杉姐停住了脚步。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脸问道。
“会……会一点……”
“那就好。”点了点头,上杉姐留给了伊势姬一个背影:“明日早些时候我会来讨教一二……今天打扰了,这把扇子送给你,当做是你和我神交之情的象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