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山和山脚下把诸将叫齐,时间大概是晚上六点左右。上杉姐在这一段时间里都保持着兴奋的神情。最里面甚至不自觉的哼着歌,虽然依旧双手在胸前叉着,但手指去不住的有节奏的敲打着。
看得出来,她此刻心情好的不得了!
“武田信玄,我看你这回还不死?”
在等待众将来到大帐前的一段时间,上杉姐曾经有一次兴奋的站起了身,俯视着身下的海津城。可能是想起了武田信玄的谋略已经被自己看破(继续无视望月千代女ing),即将反被一击。不由得心情好到了极点——多年来的心头大患就要被扫平,此世之恶即将被解决,上杉姐的人不知对着海津城笑的花枝招展——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少了几分将军气,多了几分少女幸灾乐祸的意思么?
而且那种神情就好像看到了多少年都买不起的化妆品或者名牌摆在自己面前似的……说真的看着上杉姐因为武田信玄而笑的如此高兴,李维都觉得对方蛮可怜的。
晚上六点,太阳还没有完全日落。但是上杉姐已经制定好了自己的战略方针,看最后一个接到命令的重臣走入会场,上杉姐不禁轻咳一声,志得意满尽显无疑。
“诸君,这次请大家前来,乃是传达明日决战之事!”
一句话就把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给揪了起来,纷纷在不明所以之中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感——从对方口气上可以看出,上杉姐没有忽悠人。这回是真的要打仗了!
“想必诸君对这种按兵不动一定也感到厌烦了!那么便请将这种厌恶释放在恶贼武田信玄的身上吧!”一挥手,上杉姐指向了山下的海津城,用一种肯定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敌军今夜会分为两队,而必定有一多半,人数应该是一万五千人左右前来攻打妻女山!另外一军一定驻扎在川中岛隔离我军与善光寺之联系。此刻我等便可放弃妻女山,我军将于子时(凌晨零点)开拔下山,度过千曲川,攻打在那里准备截杀我等的武田信玄!以信玄的性格他一定在那里,而不是在奇袭队里。所有人在下山和渡河的时候禁止大声喧哗,违令者当即问斩而后再来报我!恩……清长!”
“在!”糟清长点头称是,此君在越中作战表现突出,尤其是在战场上的表现让他在家中的地位得到了迅速而惊人的提升。几次击败一向一掷的起义之后,他的功勋几乎超过了身为越中总大将的斋藤朝信。此时,他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我军在经过戌濑和十二濑之处渡河后,你便率军一千五百埋伏于河沿岸。前来攻打妻女山的武田军一旦发现扑了个空一定会意识到本军受袭,此刻比便为我军杀死武田信玄而阻击敌军!极力而为吧,我不要你做别的事情,我只要你最少拖住他们半个时辰!”
“……”有点狠,一千五百对抗一万五千,就算是有条河拦着也有点过分吧?但这就是命令,糟清长当即一点头:“臣领命!”
“好!那你便在‘十二濑’之处设伏。”上杉姐最后总结道:“营火还要像往日一样,继续燃烧!就这样,所有人现在都回去准备!子时我们准时下山!”
说着,上杉姐还掏出了从李维那里“要”来的怀表,道:“现在还有三个时辰不到,诸位先下去吧!”
让上杉姐没有想到的是,在场的一众重臣们几乎所有人都掏出了怀表——对表。
反正李维没少从丽露那里进口,尤其是当做人情送出去呗,上次反正也是敲诈的丽露,一共也没花几个子。
众将于是解散归队,大军在天黑之前一点都没有动,入夜之后,子时时分大军一起开拔。准时进入川中岛战场。
所有人马尽皆悄无声息,上杉姐下了死命令,违令者先斩后奏,当然也没人想要在上杉姐面前玩重口味女王调教以死相试。一万七千大军分成各队依序下山,纷纷聚集在了十二濑之渡口。
上杉姐此刻依旧是那身南蛮胴具足盔甲,最后绑好了自己的发带后,又带上了那顶银色金星饰盔,身上披着白色的无袖之外袍。坐在(第三任)放生月毛上,一手握着大念珠,一手不断地指指点点督促军队。穿插于整个战场之间,往来奔走。
李维则是在自己的本队里面,这次本着安全第一,李维把家里最精锐的条顿武士们全都弄成了重骑兵,反正这种货色拿出来就是为了逆天的。胯下的八十多匹战马从李华梅那里半是敲诈,半是装死的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全部搞定收工。而他也以“近卫军指挥”的身份,带着竹中半兵卫和前田庆次留在了中军。
前田庆次这厮在越中参加了几次保卫战之后也算是积累了战功,虽然没有跟着出阵关东可是反而功勋卓著——出阵关东基本上就是一开始打了几仗,后来繁琐的攻城战基本上没什么功劳可以捞。那次也是李维唯一一次没有晋升的攻略。
子时两刻,山上原来本阵之处依旧灯火通明和往日一样,寒气上升,千曲川和犀川开始产生山间之雾气。渡过了千曲川之后,上杉姐穿梭于雾气之中整顿军备,先是分出了糟清长的一千五百人别动队。驻守于十二濑渡口。还有直江景纲率领两千人,其中五百人押解粮草辎重回到善光寺,而另外一千五百人则作为接应部队,前往犀川沿岸。阵型马上布置完毕,前锋柿崎景家、村上义清。左翼五队,右翼六队。
“御馆殿下!”终于,果心和望月千代女一同从海津城方向回来,并且向其并报了最后一条武田军的动向消息。
“海津城的确有大规模部队行动,人数越过一半前往妻女山,另外一小半则是前往川中岛。”
“好!我的预料没有错。”继续无视望月千代女,上杉姐当即下令:“全军缓步前进,尽量离开千曲川、海津城和妻女山方向,绕道北国街道。”
于是上杉军便在浓浓的雾气之中开拔,月亮已经完全消失在了浓雾之中。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上杉姐不断派出斥候探马,轩猿里的忍者们拼足了老命进行着最后的情报收集。最后上杉军步步为营,在两个半时辰中步步为营,只行进了十里路,终于抵达了川中岛八幡原战场。这里在一个月前曾经有武田义信的部队驻扎过,而此刻上杉姐变成了这里的主角。
当即摆阵“车悬”!
这是上杉姐苦心经营,在出阵关东的时候便琢磨出来的一种阵型。
事情还要从大约一年半前的一个夜晚说起。那个夜晚月朦胧,鸟朦胧,李维和果心一起朦胧来,朦胧去。结果上杉姐一点心思都没有,因为她在思考一个早上看见的物理定律。
在出阵关东的那一年中,越后强大的后勤和运输能力与先进的管理理论展现在了世人面前。但是其中有一辆辎重车,相当有悬念的不偏不倚的在上杉姐面前翻车,翻车之后车轮还不断地旋转着。
当即上杉姐整个人就愣住了。
如果这里站着的是爱因斯坦,他可能想到相对论;如果这里站着的是祖冲之,他可能想到的是圆周率;如果这里站的是李维,那么他可能想到的是老汉推车。但这里站着的是上杉姐,她脑子里除了佛经、酒之外就是PK。
此刻她想到的是群P。在车轮不断地旋转地同时,她的眼睛也跟着不断地旋转,终于——她被转晕了。
不过不要紧,苹果已经砸在了牛顿的脑袋上,就算是他把苹果给吃了,但是万有引力还会远么?当天夜里,上杉姐在半催眠状态下终于得到了毗沙门天王的启示——车悬阵终于新鲜出炉,并且列为国家头号机密被写进了机密档案里。今天终于要拿出来见人了,以出阵关东的八千人为主力部队,毕竟这些部队跟随上杉姐训练的时间最久,一年半的世间里天天都在上杉姐的亲自监督之下操练着,当然有的时候上杉姐也和某些无良写手一样犯懒,但是基本操练却不会拉下。
这也是上杉姐之所以带兵并不多的原因之一:带多了自己怎么耍酷啊?
此时,正是天文二十三年,公元1553年9月10日,上午四点左右。
这一刻,大战虽然在即,而双方却都自以为胜券在握、武田军方面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自己会成为消灭英雌的英雄,一万五千妻女山别动队怀着这种心情前往妻女山,信玄本阵也怀着同样的心情前往川中岛八幡原战场。
终于,龙争虎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望月千代女返回武田军阵营,并且向武田信玄做出了“上杉军一切照旧,依旧在妻女山布阵”的假消息。
武田信玄大喜过望,督促全军布阵川中岛以鱼鳞之阵,等待上杉军前来便给予致命一击。
但事实上呢?几对轩猿里忍者正活动于妻女山附近,并且拦截着所有妻女山别动队,传达给武田信玄的“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头,敬请小心”的消息。
大家都知道,在那次核战之前的几个时辰里,双方军队虽然都自认为会取得胜利,但却因为迎战的是毕生之敌,所以每名足轻心底里依旧是有些紧张、混乱、辣手和危机的。
上杉姐看了看周围的军势,人马已经显得有些疲惫了,而大雾之中又看不清敌军。她值得继续派出斥候队,并且命令自己的士兵们:“大家可以原地休息,但是武器不可以离手,人生依旧不可以喧哗。缓慢的吃自己携带的粮食,骑马武士下马但是不可以离开马匹。足轻不可以卸甲但是可以原地坐下,听闻法螺号则每人必报决死之心参战!”
言罢,上杉姐坐在自己的匙制臁⒙伊旗之下。两面刀八毗沙门天王大旗分立更往后一点的左右。寒冷的秋季让她略有喝了喝自己带来的酒——天下,将在这一刻改变走势。是该和信玄有个了结了。
※※※
另外一方面的武田信玄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展开合战部署,子时刚过,也就是上杉姐下妻女山渡河之时,武田军的别动队因为想要在隐秘一些,所以才在雾气之后开始行军。毕竟他们相比上杉军来讲,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要求——他们自认为自己身为主动,而敌军依旧按兵不动。
在此处筑城之时高坂昌信便已经仔仔细细的勘察了此间的地形。妻女山的背后有座西条山。那里有小路一条虽然崎岖但是却可以出其不意的行军。由此处上西条山,由于西条山比妻女山还要高,所以便可以居高临下俯冲妻女山。武田信玄的意思是:“此等慌乱之战局,纵然谦信冷静,手下士兵也不会再冷静迎战了。而妻女山的上杉军也只能撤退到十二濑渡口,然后向善光寺继续撤退。这个时候自己再直接率军跟那条龙女玩三明治活活夹死她……哦哦哦,现象就流口水啊。”
当即武田信玄擦了擦嘴角,在得到了望月千代女的消息之后率军一万,其中赤备一千五百骑,往川中岛战场布阵。
此刻的他身着自己家祖先的战铠,头上戴着那顶著名的诹访法性战盔,也就是牛毛战盔。在甲胄之外披上外套一件防寒,夜中秘密行军,仿若梦游中的巨人。
同样是祖上传下来的红底黑色九花菱之旗飘扬,反正也不怕对方看得见,对方也看不见。天赐红日御旗、八幡菩萨之旗、胜军地i之旗、诹访明神之旗,紧紧跟随着武田信玄的本阵,当然,少不了他得意的“四如军旗”。
“哼哼,这次结束之后。不论是谦信,还是李维!我都要让他们见识到什么才是‘风、林、火、山’的野望!”看着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军旗,自己的信念。武田信玄骑着自己的黑云战马,一步步走向浓雾之中,和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一样,他的前途也一样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