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中灯火通明，大圆桌上方的巨型灯组甚至烤得人有些暖烘烘的，可是此时沉默又带着凉意扩散开来。

“那个，我有点跟不上这课程了，该找谁补课？”

还是爱诙谐的罗伊首先打破了沉默，他举起一只手，像是小学生提问一样，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身边的奥利弗赶紧用另一只手打断罗伊的提问动作，小声道：“我能听懂就行了，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等开完会你就去做存在之灵给你的复活任务，懂了没有？”

“我只是想帮忙，你别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拜托，奥利弗，我跟夜翼年龄一样大。”罗伊翻了个白眼，一副乏力的样子靠在椅背上。

“拿谁比较不好，你和夜翼比？”想起迪克最近的情况奥利弗就无奈，语重心长地说：“他被人用霰弹枪在头上开了个大洞，在床上躺了半年，期间甚至连灵魂都不知道和什么人换了位置，康复治疗过程中又被某个女人掳走玩弄，最近才回来，看上去老了二十岁，比你还惨。”

“咳，好吧，我没问题了。”

军火库憋着笑转过头了，知道死党那么倒霉，他顿时有了一种迪克果然是好兄弟的同命相怜之感。

巴里的两根手指模仿着小人在桌上走路，非常缓慢的那种艰难行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丧钟你继续吧，给我们稍微解释一下‘危机’的定义究竟是什么，我找到你们的时候，那条狗光一个劲地吃东西，我啥有用的都没听到。”

看着这充满温馨的互动，苏明也感觉到内心平静了不少，正义联盟总是这么有趣。

他清清嗓子，从腰包中摸出一个白瓷缸子来，又取出一瓶威尔逊绿茶倒了进去，喝上一口，轻轻盖上盖子。

“那我先说完，不要打断我。”

“首先，我们生活的多元宇宙被称为DC主多元，拥有一个以力量两极对立来保持动态平衡的二元型世界观，这个应该很好理解，比如天堂和地狱对立，混乱和秩序对立，生命和反生命对立，神速力和静滞力对立等等。”

“这些二元性的对立就像一根根绷着劲的钢丝，架起了整个宇宙的框架，将其编成了一个不断旋转并保持平衡的……仓鼠笼子，不管小老鼠在里面跑或不跑，笼子自己一直滴溜溜转的那种。”

巴里示意自己要发言，他不好意思地笑着挠头：“我们就是那仓鼠对吗？”

“很遗憾，绝大多数人只是仓鼠某一根毛发上的一粒灰尘。”丧钟拿起杯子用杯盖撇撇水面，轻轻啜饮了一口：“你应该把地球加上所有人类整体来视作一只仓鼠，这样的仓鼠还有很多只。”

闪电侠不说话了，他的下嘴唇被咬进了嘴里，像是有些接受不了这种比喻。

居然是灰尘吗？好卑微！

苏明见到他不会再插话了，于是放下杯子继续自己的讲话：

“既然是笼子，那么构成框架的各种概念和能量其实就是彼此相连的，如果你们谁和睡魔熟悉，那么就会知道关于无尽家族的情报以及他们的相互关系，从那方面能印证这一点，概念具现物有着近似人类的外貌，他们之间联系当然更加直观。”

“言归正传，构成‘笼子’的能量和物质是守恒的，在没有外力参与的情况下，二元体系总是意味着此消彼长。”

“这些不断增长或消退的能量中，有些性质稍微温和一点点，在二元角力中属于‘柔性’且被动的那些，我称之为‘正面能量’，或者‘联结之力’。”

“比如神速力，情感光谱，超越之力等等。它们在更高层面上也在彼此相连，将我们和过去的我们联系在一起，编织出故事，提醒我们这是世代相传的史诗，你，我，她，我们可能都会死掉，但是我们的故事不会死去，它会被留下记录，在某个地方或者别人的记忆里。”

“与之相对的，那些性质霸道，在二元体系中属于‘刚性’，想要无限伸展自己，让笼子散架的，我称为‘危机能量’，比如反生命，混沌魔法，毁灭之力等等。”

“这些力量会造成破坏，它们总是在无休止地进攻，代表着贪婪和掠夺。”

“危机能量和联接之力是对立的，前者想要打破笼子终结故事，而后者则束缚着前者，共同编写着故事，于是这仓鼠笼就转起来了。狂笑之蝠第一次和我见面时，他低估了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给了我启发。他认为自己是个不该被故事束缚的人，于是他一直以来，都在不断收集并增强危机能量，以便把笼子砸掉，彻底成为最终的赢家。”

“想要达成这个目标，他需要做到的有三件事，首先，他得不断地引发各种事件，继续动摇多元宇宙的稳定性。二，他要确保在故事烂尾时所有其他人全部死光，他成为唯一主角，成为真正的蝙蝠侠；第三，他需要跳出笼子后有地方落脚，免得自己也陪葬。”

说到这里，苏明停顿了一下，再次战术喝茶，为的是给其他人一些消化的时间，同时，也让医务室里偷听的蝙蝠侠能够稍微缓缓。

没错，正义大厅除了那些地下的宿舍区域外，到处都是蝙蝠侠留下的监控设备以及程序后门，就算他现在正在手术台上经受着不打麻药钻骨头的痛苦，也依旧不会耽误他偷听这边开会，以及进行思考。

丧钟说的这些东西，大概巴里能听懂一半，因为他有着数次多元重启之前的记忆。

而奥利弗也大概能听懂一半，因为他有这个逻辑水平。

戴安娜和罗伊纯粹就是坐在那里皱眉头玩了，光是看表情就知道他们肯定没听懂，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这些情报本就是说给蝙蝠侠和小丑听的。

那两位，才是真正能百分百听懂这些，并且能弄出计划的人。

狂笑之蝠想要赢，那么他一定绕不开蝙蝠侠，苏明就干脆透漏一些情报，让蝙蝠侠自愿去做诱饵。

他突袭了狂笑一次，有没有杀掉那疯子另说，但是在狂笑的游戏观点上来看，蝙蝠侠的回合就结束了，该他落子了。

所以下一次就是狂笑之蝠会发起主动攻击，目标是谁还暂时说不好。

至于蝙蝠侠会不会猜到丧钟大方分享情报的用意？他必然能猜到自己会成为诱饵，可是让他什么也不做吗？他不可能在知道了‘危机能量’后还无动于衷的。

小丑在过去就一次次利用蝙蝠侠的这种‘恐惧’心理，确实很好用。

蝙蝠侠越是担心什么，他越是会强迫自己去面对这份恐惧的诱因，这就是他精神偏执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