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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右皇才是正宫

才不是妖怪 山间全是松子 7033 2024-05-10 10:24:49

尺凫骑风无理的自行车,有种八九十年代小孩子偷骑大人的二八大杠的感觉,小巧的身体驾驭着大车,违和感中透着一丝可爱。

风无理还把车座往上提了一点,她要骑的话一条小短腿要崩得直直的,用足尖碰着脚踏。

前面有一个上坡路,小西楼站起来蹬。

一个小巧可爱的屁股出现在面前。

随着她蹬着自行车而一左一右地摆来摆去,看起来充满活力,跟平时总是酷酷插着兜的形象莫名反差。

“我觉得你还挺可爱的。”风无理感叹道。

尺凫疑惑扭头,看到这家伙视线,顿时脸一红,脸上表情乱糟糟的,急道:“下流!”

“你说什么呢,我还不至于对你这小屁股感兴趣。”

尺凫冷冰冰道:“右皇屁股大,你摸她的去啊。”

“你这孩子。”风无理被呛了一下。

尺凫说这句话倒没什么醋味,就是单纯不爽自己说她屁股小。

只是他却刚好感觉到影子一阵悸动,右皇好像真的想要出来,不用猜也知道,她出来真的只是想‘问问’风无理要不要摸摸她屁股这样像黄段子这样的事情,这种事她是做得出来的,这个女人灵智太低了,她想法一直很单纯很简单,风无理要什么就想尽办法给风无理什么。

这是单纯的,是没有判断能力的溺爱,听起来就像潘多拉的盒子,只要风无理想,她什么都给。

“你别听她瞎说,我不喜欢大屁股。”风无理对着影子解释道。

“不是,我没不喜欢你。”

“是,是你屁股很大,但那不是你的错。”

唉,怎么就对屁股过不去了,风无理心累,没想到还有哄右皇的一天。

一滴雨砸在尺凫脸上,她皱眉看了看天色,小短腿蹬得飞快。

要下雨了。

这场雨跟过去每次来时没什么两样,一开始两三滴没有引起行人的注意,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下得噼啪作响。

突如其来的雨,让路上行人都不知所措。

路上的人惊呼着,下雨了快跑,慢慢地这场雨引起全城人的关注。

幸而大家已然不是第一次路遇急雨,大家都很有经验,在短暂的迷惘过后,零碎的脚步声在城市雨夜中乱中有序,纷纷选择避雨。

有人选择找到路边避雨的地方驻足观望,也有人冒着淋湿风险往家中跑去,有人跟家中人发信息说下雨了暂时回不去,有人打电话过来说你那边好像在下雨,注意安全不要淋湿。

有人抱怨怎么又下雨,隔离在路边被迫等着雨停。

有人在抱怨声中窃喜,因为他是卖伞的。

有人不信邪冲进了雨中,淋湿的人一个接着又一个。

有人以为躲到路边就安全了,却被路过的车溅了一身污水。

城市的小动物走在雨中,他们不理解这些人类为什么总是忽然变得那么慌张,三岁小孩子的观念里下雨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知道了下雨一定要撑伞。

雨幕中撑着伞的人和人必须保持距离,很多商铺因为雨情而生意变差,人们围在电视前看着天气预报,听着各地的雨势如何。

这场雨时急时徐,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不知接下来雨势会变大还是减小,不知停了之后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来。

看着雨中的世界,干燥的路面逐渐被淋得通透,大家渐渐忘了不下雨的城市是什么样子的,忘了不撑伞的街道是什么样子,但是却渐渐学会在雨中生存,人们在雨中和陌生人相遇,在雨中和故人重逢,掀起的风让被淋湿变得难以避免,有人淋湿后换到干净衣服而庆幸,也有人在雨停前也找不到干净衣服换上。

只是不约而同的,雨中这座城市的人不禁抬头望天,不说话,只是望着这场雨,看着雨中乱成一片的世界。

即使雨势再大,所有人坚信着,总有放晴的时候。

“喂?妈?我这边下雨……可能今年不能回去过年了。”

“这样啊,在那边注意安全,不要淋湿了啊。”

雨总有停的时候。

……

等两人回到家的时候,风无理和尺凫都被淋得透透的,王西楼在洗澡,风无理拍拍卫生间门叫她快点,自己和尺凫都淋湿了。

“催什么催嘛!”王西楼明显被刚刚突然拍门吓了一跳。

风无理顺手把她灯也关了。

小僵尸在卫生间无能狂怒。

风无理理都不理,跟同样湿哒哒的尺凫道:“你去拿衣服,等一下你先洗吧。”

尺凫点点头,进房拿了她那套小碎花睡衣,风无理把衣服脱了下来,光着膀子也不觉得冷,坐在客厅,小狐狸看到他颠颠地去拿毛巾给他擦,手和脸一样肉肉的,垫着脚给风无理擦脸和头发。

“风无理大人,脑袋低一下,绾绾擦不到。”

“嘿——!”

风无理有种回到家,家里的狗狗出来围着他转的感觉。

绾绾又小跑开,因为放寒假了又穿上那身女仆装,白丝小脚也不穿鞋,脚底脏脏的,跑过去搬了张凳子过来,站在凳子上给风无理擦头发。

只是风无理看着手机疑惑,刘笑笑还没给他发短信,都快十点了,按道理她早就到家了才对,他编辑了条微信过去问一下。

风无理:还没到?

对方秒回。

刘笑笑:出车祸了

刘笑笑:[视频]

图片是一张车祸现场,十字路口轿车和泥头车撞在一起,小轿车玻璃碎了一地,下着雨周围都围了好多人,好像还有人在那边吵了起来,镜头晃来晃去,只能看到好多血。

车祸两个字风无理看了就已经心头一紧,看到照片时顿时紧张起来。

风无理:?

风无理:你没事吧?我现在过去。

刘笑笑:我?

刘笑笑:我在看热闹啊,我能有什么事?

“……”

这人还很贴心地发了地址过来,让风无理要过来的话就快一点,不然等一下救护车来了就没得看了,她现在跟司机在了解是怎么个事,等她吃完瓜可以跟他说。

绝了这人。

他发了条赶紧回家,王西楼已经洗完澡出来,又穿着那老太太的白背心和花裤衩子,上大腿和小腿粗细居然大差不离,双腿匀称紧致,明明不长却显得比例很吸睛,穿着小熊拖鞋,玉足白嫩如雪还冒着热气,头发用发带箍了起来,那张脸水嫩得像在拍护肤品广告。

小僵尸出来兴师问罪:

“刚刚是谁关了师父卫生间灯?”她表现得对谁在她洗澡的时候把灯关了这件事完全不知情,是自己通过逻辑推导找出元凶,指着光着膀子的风无理:“是不是你!”

看着小徒弟的腹肌,咽了咽口水。

风无理沉默起身,“我给你吹头发吧。”

王西楼蹙眉:“以为讨好师父就有用了吗?”

“快点,等一下我去洗澡就你自己吹。”

“居然还敢命令师父!”

她还是坐了过去,享受着小徒弟的服务,并且斥责刚刚风无理不尊敬师父的举动,跟他讲了一大堆师门条律,试图把他往尊师重道的方向加以引导。

“你不冷吗?”

“还行,刚洗完热水澡,等一下就开始冷的了。”

吹完头发尺凫洗完风无理也去拿衣服进去洗澡,结果刚好小僵尸要进卫生间洗内衣内裤袜子之类的,而卫生间的构造是干湿分离,洗手台和冲凉的地方就多了一个拉帘。

“我要洗澡。”

“你洗呗。”

王西楼把装了一家人脏衣服的盆子放在洗手台上,放水:“看着我干嘛,我洗我的衣服你洗你的澡。”

“……”

风无理牙疼:“你就不能等我洗完澡再洗衣服。”

“啊?为什么?”小僵尸感觉这人莫名其妙。

什么为什么,又不是一起洗,自己一个人光溜溜的,旁边站着一个人,怎么想也太奇怪了吧,这跟一起洗不一样,他始终有一种自己被占便宜的感觉。

王西楼看着他表情,慢慢好像明白什么,“你现在才害羞?早干什么去了?”

她没好气道:“师父不看你,又不是没看过,那玩意丑死了,你以为师父很稀罕看你光屁股。”

说着她转身洗衣服,水漫了出来哗哗声,还小声嘀咕着这洗衣液怎么用那么快。

风无理默默把帘子拉上,他总感觉特别没有安全感,不过知道她说得也对,两人洗都一起洗过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渐渐响起水声。

风无理刚擦上沐浴露。

帘子哗一下被拉开。

刚刚说不稀罕的王西楼,此时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视线从上到下,像街边看美女的流氓。

“……”

“无聊。”

风无理深知如果自己表现出感觉自己吃亏,那就真的吃亏了,有些人就是想看别人反抗,只要不反抗对方就没兴致的了,这种时候就要坦坦荡荡,不能表现出多大不了的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好了。

“嘬嘬嘬。”她好像在遛鸟。

“……”

他把帘子拉上。

然后这人又把帘子拉开。

在这拉上又拉开的不知道多少次之后,某位勇于作死的小僵尸成功把自己赔了进去。

两人又泡了次澡,少了第一次的新鲜感,风无理只觉得温馨,跟师父大人贴贴的时候深感王西楼的娇小和轻盈,肌肤的嫩滑和美好,消瘦的肩,小巧的臀,落了几缕湿发的脖颈。

虽然解锁了很多地方,但风无理只是玩着小僵尸小手,没有过多不尊敬师父的行为。

“后天去那个套三的房子看看吧?”

“行。”

“放寒假也不能放松学习啊,别人都是弯道超车的时候,你可不能松懈了,家里就盼着出你这么一个大学生,到时候考上大学师父多有面啊。”

“你怎么不去读。”

“你看师父是那块料吗?”

“可以到时候想想办法的,怎么样,要不要读个大学试试。”风无理提议:“你看,到时候我们还能当同学,然后在学校谈恋爱。”

“嘶——”

怎么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算了算了,师父念书就烦,还是不要给公司他们添麻烦了。”

小僵尸翻了个身,从躺在他身上变成趴在他身上,水花荡漾了一下,她嘿嘿笑着,“师父想喝点血。”

二十分钟后浴室门打开,小僵尸还在漱口,毕竟每次吸完血后满嘴血腥味。

第二日,天晴,气温回暖了。

离过年还有一周时间而已,今天班里组织活动,算是高考前最后一次班级活动了。

艳阳高照,给人温暖春日般感觉,起身也才不到十度。

昨夜的雨不知下了多久,此时地面湿一块干一块,破碎的晴空落在路边水洼里,被路人踩出涟漪。

“今天天气好啊。”

明明一大半都说来的,真正到场的其实也才二十来人,其实一个班聚会能凑出二十来人已经很有凝聚力。

公交车在路边停靠,一群少年相继走了下来,路边老榕树滴答着水,砸进一人后颈冻了个激灵,引起周围同学欢笑。

风无理也跟着笑了笑。

“先去湘大那边美食街吃点早餐吧,吃完再从南门上山。”没什么存在感的班长提议道。

“走走走,饿死了。”

“好像还是第一次爬山。”

“要是等一下遇到九龙拉棺怎么办。”

几个男的凑一对,女的凑一对,还有一对小情侣,偶尔男女同学也会凑一块玩。

南方气温没北方低,岳麓山的枫叶现在才红透,铺满赤黄落枫的石砖路曲折蜿蜒,红了一片的山腰忽然起风,枫若流火,摇曳的枫叶林好似火海,少年们却欢声笑语进入火海之中。

风无理一直感觉有人拍自己,扭头一看,发现是姜闹,她今天穿米色羊羔服和棕色阔腿裤,咖啡色格子围巾显得很温柔,见风无理看过来了,就举着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扬了扬,眼里蓄满笑意:

“这里风景好好看。”

她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她说风景漂亮,自己却是在拍人,对方肯定要问怎么不去拍风景,那她总不能回答说,你比风景漂亮。

结果风无理只是笑,道了句:

“我也觉得。”

“嗯,走吧。”

“感冒好了吗?”

“你比风景好看。”

风无理只是叹气。

番外 等待

2005.10.5

黄花深巷,红叶低窗。

岳麓山云麓宫千年银杏树,是城里为数不多比王西楼还年老的东西,风一过,银杏黄叶如雨,层林尽染,漫山红枫压不住燃烧的银杏,飞落的银杏叶如漫天金鱼自岳麓山巅飘零,绕山游曳,银杏叶勾连着落枫,落在石阶,石狮,上山游人的肩,水位下降的溪流。

一片银杏落在坐在台阶前的老道士脑门。

老道士穿高筒白布袜,黑色十方鞋,一身青衣道袍,白须如枯草,他扶额取了下脑门落叶,抬头看去悠然晴空中的黄叶,只是静静地看着对面墙上的画。

那堵黄泥青瓦的老房子,附近长满植被,青苔,图上石灰的墙上有一片布满整堵墙的蔷薇科植物,不过那是画上去的,而且不知为何这画上的花是枯萎的。

一个五岁多的小道童跑了过来,怀里抱着一副羽毛球拍,他急匆匆跑过,看到这老人看院子里那堵墙,也学着他抬头看,边看边扭头看。

结果什么也没有,“张爷爷,你在看什么?”

老道士呵呵笑,“在看她要开花了没有。”

风无理完全听不明白,他现在急着去找王西楼打羽毛球。

这几天王西楼要来云麓宫帮忙,恰逢国庆长假,就把风无理也带上,虽然认识王西楼才半年,但是王西楼可太好玩了。

师徒俩在这里住了几日,每过十二年,王西楼都会来这里,将昔日好友的修行法门,理念,道理传授给云麓宫的徒子徒孙。

跟张爷爷道别,跑进云麓宫后面院子,找到那个穿着一身青色道袍的女人,看起来她刚刚讲完课,身边还有几个青年道士围在身边问着东西。

王西楼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笑意,倒是跟平时总是撩拨自己,捉弄自己时不一样。

“王西楼王西楼,我借到羽毛球拍了,去打羽毛球吧。”他兴致勃勃颠颠跑过去。

几个道士看着这个充满朝气的娃娃,忍不住笑,说要不要叔叔们陪你玩,风无理有点怕生,抓着王西楼道袍躲到她后面去。

王西楼跟几人告辞,手刚好能放在小徒弟脑门,出去陪小徒弟玩。

老道士见着二人,很尊敬向王西楼打着招呼,王西楼只是摆摆手。

“你跟谁借的球拍?”她好奇问,挥了挥手中球拍。

“山下那里有个村子,我在旁边看他们玩,看了好久,看到他们不打了,就过去问他们借,然后他们就借给我了。”风无理说起这个有点神气。

他觉得自己很厉害:“我等一下还要下去还给他们的。”

“你没把他们打一顿,然后让他们给你吧?”

“才没有!”

王西楼乐呵呵地笑,小徒弟还绘声绘色跟她讲,自己是怎么借到球拍的,听起来可厉害了,她听着时不时还会提问,或者给小徒弟捧个场。

师徒俩找了个空阔地方,小徒弟给她递了一个球拍,然后自己拿了一个,跑远点后,又跟她说哪里是界,然后不能打出界,还跑去拿小短腿踢开铺满银杏叶的水泥地面,捡块石子划出浅浅的痕,又小跑去把石子扔远一点,伴随着碎碎念一样的规则讲解。

王西楼全程咧着嘴笑看着他,风无理扭头看她,完全没有在听的样子,不禁有些气恼。

“王西楼你有没有听啊?”

“啊?啊,有啊有啊,师父听着呢。”她还煞有其事,问:“球呢?”

小徒弟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拿出一个羽毛球,王西楼不服气,说这样不就是你发球了吗,小徒弟不好意思地笑,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卑鄙了呢。

“准备好了吗?”

“好了。”

“那我发球了。”

“好。”

老道士乐呵呵坐在那边看,耳边是羽毛球每一次碰网的清响,前院游人旅客的喧闹,风掀起山上枫叶浪声,还有那师徒俩在眼前吵吵闹闹。

只是那个一脸期待的小男孩,在捡了十几次球之后,渐渐收起脸上笑容。

“不算的,你这个都到界外边去了,你这个不算的。”

“行行行,算师父的。”王西楼大包大揽。

风无理发球。

“嗖——!”羽毛球炮弹一样落回他身边,风无理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看了得意洋洋的王西楼一眼,默默去把球捡回来。

轻轻一个开球。

“嗖——!”

连地面的银杏叶都被急速挥拍掀起的风刮走。

“……”

风无理默默去捡起,然后轻轻发球。

“嗖——!!”

小风无理被风刮得睁不开眼,球已经落在他面前,弹出十几米外。

他去捡球的背影可怜又无助。

“嗖——!!”

“嗖嗖——!!”

王西楼扭动脖子,活动手腕,假装不知道对面已经快急哭了,还示意对方快点发球。

她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只要一想到这个五百年前总是云淡风轻,不疾不徐的男人,这个自己暗示天气冷,一个人睡觉怕黑,然后假装听不懂自己暗示的男人,现在要被自己气哭了,王西楼内心一阵大仇得报的舒爽。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一个轻飘飘的羽毛球飞了过来。

“嗖——!!”

“我不跟你玩了!我讨厌王西楼!”

他拿着拍哭着跑开。

王西楼连忙追了过去,道袍猎猎作响。

一旁的老道士扶须而笑,看了一眼那墙上枯萎的花,起身时刚好前院有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跑进来,“师父,有居士来找您,说要赞助咱盖个食堂。”

他乐呵呵点点头,说知道了。

想着等一下要怎么忽悠好一点。

……

“哎,你理一下师父嘛,师父错了,错了还不行。”

这屁大孩子还犟得不行,就是不肯跟她说话,刚哭完现在一抽一抽的,坐在那边跟个小团子一样坐在上山的石阶上,傍晚上山的人少,落日似火烧。

王西楼怎么逗都不愿理自己了。

她从左面凑过去,他就面向右边,她从右面凑上去,他就转到左面。

其实风无理更多是不好意思,玩输了结果哭鼻子,他也觉得有点丢人,不太好意思跟王西楼说话了,但是王西楼刚刚确实好过分的。

“挠痒痒肉咯!”

两只大手抓着他腰间,风无理笑得岔气,他生气地回身去抓她,结果王西楼先一步跑开。

风无理恼羞成怒,追了上去。

周围有旅客,也有云麓宫的道士,笑着看这一大一小,看着那跌跌撞撞的男孩,和顾盼流转,频频回头挑衅身后男孩的女道长。

风无理跑到一半突然蹲下不追了。

王西楼担心地跑了回去。

快接近的时候少年立刻起身去抓她。

结果还是被师父大人识破,在被抓到前闪开。

这段时间,云麓宫是最吵吵的。

晚间起雾,雾锁山头,暮光沉沉,夕阳在雾气中氤氲荡漾。

风无理抱着一个碗,碗里有几块腊肉,进到后院里看到那个老道士抱着碗也在看那堵墙,坐了过去跟他一起看,视线在老道士脸上和墙上切换。

“张爷爷,吃块腊肉。”他乖巧地把腊肉放进他碗里,把老道士乐得直笑。

风无理问老道士为什么一直看那堵画着奇怪花纹的墙。

“那可不是奇怪的花纹,那是一只小妖怪。”

一老一少坐在石阶上,就着腊肉和秋风,风无理刨一口饭,听老道士说这墙上的画。

那是一位躲在墙上的花妖,那是老道士还是小居士,见过一次她盛开,那堵墙上枯萎的花会全部再次盛开,那是老道士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场景,宛如梦幻的冬日,如妖精一般让人沉醉,让人想知道更多关于花的事情。

而在盛开的时候,墙上的花妖会出现在院子里,那是老道士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花妖跟老道长第一次见面,他们在那聊了很多,关于自己,关于枫叶,关于冬天,关于花。

直到日出,花妖对当时的小居士说,“如果还有下次的话,还想与你倾诉。”

说着她就回到墙上,墙上盛开的花也全都枯萎。

“我怎么才能再次见到你?”老道士追问。

后来老道士才知道,这是一只花妖,她每隔七十二年盛开一次。

原来有些人,只需要等待就能见到。

当时还只是山下村民的小居士,因为那像是梦一样的夜晚,选择在这个道观留了下来,那时这个道观正直战争炮火,整个道观死剩下他一人,他不要命般护下了这堵墙,这几栋建筑,这个院子。

春水煎茶,松花酿酒,岁岁年年。

小居士也成了老道长。

战后又经修复,云麓宫又有了生气。

而来七十又二年。

“她就要开花了。”老道长笑着道。

晚霞逐渐远去,夜幕降临。

风无理决定留下来陪老道长一起等花开。

一身道袍的王西楼过来,要带风无理去洗澡,他闹着要在这里等花开,师徒俩扭打在一起,王西楼无奈叹气,三人坐在石阶上。

“张爷爷,你等了七十二年了。”他觉得这真的太厉害了。

王西楼略微不屑:“才七十多年,有什么厉害的。”

“你有等过一个人等七十多年吗?”风无理很不满王西楼的语气。

王西楼更不屑了。

师徒俩在院子里吵了起来。

每每都是手短脚短的小徒弟被轻松制服。

他满脸可恨,发誓等他长大了,一定全都要欺负回来!

“王西楼我错了,放了我吧。”

“亲师父一下。”

可恶!

风无理迫于淫威,恼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被反钳身后的手才被放了出来。

他立刻又扑了上去。

结果没有例外。

等到不知多久,小孩子精力宣泄地差不多了,又坐了回去。

王西楼教他怎么认星星。

滔滔不绝,指着天上银河,如数家珍一颗颗介绍给小徒弟。

风无理觉得王西楼真厉害,居然知道那么多东西。

一开始风无理还勉强能认出,后来不断打气哈欠,抱着王西楼一条胳膊,抵抗着睡意。

明明说好要陪张爷爷一起等的。

结果一晚上他都等不了。

他居然等了七十年,真是厉害。

王西楼还在指着一颗星星给风无理讲,扭头一看小徒弟已经抱着她胳膊沉沉睡去,咧着嘴笑,轻轻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动作轻盈。

院子里的花开了。

老道士等了七十年的花开了。

墙上枯萎的花重新盛放,一个虚幻的女子站在院墙边上。

“好久不见。”她声音轻灵,笑着跟老道士打招呼。

老道士有点恍惚,他想过,再次见面已经是七十多年了,那时候他们要怎么搭话呢,对方还认得自己吗,自己又该如何说起过去的事情呢,他这几日都如离乡多年归来的旅人,心中尽是忐忑不安,再次见面时该以怎么样的情绪,言语,神态,或许对方早就不记得自己了,或许她当时说的还想与自己倾诉不过戏言,或许七十年等待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他想过很多次的开场。

只是对方一句好久不见,这一夜,除了已经年迈的自己,跟七十年前没有任何变化。

他便安下心来。

老道士站了起身,只是身形不再挺拔,而是颤颤巍巍,也笑着道:“今晚月色很漂亮。”

王西楼看了一眼,抱着睡着的小徒弟出了院子。

看了眼,我徒弟睡着的样子真可爱!

忍不住啃了一口,嘿嘿笑着抱回云麓宫安排他们师徒二人的房间。

……

睡得迷迷糊糊,王西楼感觉自己被人横抱着起来,睁开眼睛瞄了眼这人,打了个哈欠,晃动着小腿,不满道:

“师父还在看电视呢。”

“困了就回去睡。”风无理一脸无语。

“真的在看,师父都没睡着,在听着的。”

老人家特别倔强,可惜风无理压根不理她,把她抱回她房,往床上一扔转身就走。

王西楼在床上摔了个狗啃泥,大骂这没良心的,也不知道轻拿轻放,师父含辛茹苦把你养大这样对师父,结果走到房门的风无理回头看她一眼,那高大威猛的背影,小僵尸立刻认怂:“咳咳,那师父睡了啊,你也早点睡了。”

等到房门关上,她大字型躺在床上。

都这么大了,时间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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