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知识不算难，但很微妙。

光是字面意思懂了，那就和听个乐子差不多。

必须是心里懂了，并且能稳定用出来，才是真的掌握了。

差一点都不行。

罗森也是因为有维娜的毫无保留的倾心指点才学会的。

这时教给瑟兰迪斯和詹德洛妮，也花费了大功夫。

教到半夜，詹德洛妮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坐在这听着好累啊，要不去床上躺着聊吧？”

罗森也打了个哈欠，就道：“那先休息。今天先到这，明天再说吧。”

瑟兰迪斯也跟着打了个哈欠，见罗森要走，急忙起身拉住他的手。

“要不今晚睡一起吧，我有点害怕。”

今晚她差点晕死过去，紧跟着又杀了个不知道姓名的陌生人，就觉得心里不大好受，有些堵得慌。

这时候，唯一能给她巨大心理安慰的，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丈夫了。

詹德洛妮本来没多想，一听瑟兰迪斯的话，也下意识抱住胳膊，背后寒毛一阵阵的发炸。

“罗森，要不……要不就一起睡吧？”

说完立即补一句：“安娜必须睡中间。”

说实话，罗森也有些担心瑟兰迪斯，怕她再出事。

见两女一脸害怕，就点头。

于是，三人就躺在了主卧大床上，罗森继续讲解灵魂防御的知识。

讲着讲着，发现身边没声音了，转头一看，发现瑟兰迪斯和詹德洛妮都睡着了。

瑟兰迪斯窝在他怀里睡，詹德洛妮就蜷在瑟兰迪斯边上，小手紧握成拳，眼皮因为哭了好几场还有些红肿。

回想她的经历，罗森就觉得这姑娘真是有点可怜。

‘以后多多关照吧。’

北境夏夜凉爽，便用上法师之手，轻轻为两女盖上薄被。

给詹德洛妮盖时，小姑娘受到扰动翻了个身，手紧紧抓住被角，嘴里咕哝句：‘母亲’。

眼角又流出些许泪水。

罗森暗道：‘真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

给瑟兰迪斯盖被子时，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下意识探瑟兰迪斯脉搏，确认一切安好后，才暗松口气。

“灵魂上的操作真是凶险，要么成疯子，要么莫名奇妙送命……我这宇宙之主冥想也得小心些，绝不能透露出去，不然被针对，那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转念一想，罗森又觉得自己的情况似乎没那么凶险。

因为灵魂攻击的能量其实很有限，而他的宇宙球容量极高，且随时可以膨胀，若有人攻击他，只要没超过膨胀速度极限，反倒会给他增加力量呢。

再者，在超级算力的加持下，宇宙法则也极度的复杂。

而想要悄无声息朝他的灵魂灌注足够瞬间毁灭他的力量，首先必须和他形成足够强度的共鸣。

这世界的凡人根本办不到。

至于神，或许可以吧。

但神要对付他，又何必这么麻烦呢，真要看他不爽，直接来弄不就是了。

当然，防御还是要做的。

最佳的防御就是认识更多法则，进一步提升宇宙球复杂度，降低共鸣发生的几率。

“那我有没有无意窃取其他法师法力呢？”

仔细想了下，罗森认为应该有。

因为法师也属于宇宙一份子，且距离他很近。

但这部分吸取的法力非常非常少，因为法师占整个宇宙力量的极小极小一部分，以至于对双方的影响几乎忽略不计。

既然这样，也就无所谓了。

忙碌半晌，石化法器还没打，但实在累够呛，便熄灭了法术灯，沉入了梦乡。

一夜安眠。

第二天清晨，罗森是被窗外的鸟叫唤醒的，他睁开眼时，发现身边两女还在睡，但姿势都不大雅观。

但一个是他妻子，一个交情极好的妻子闺蜜，是心智还没完全成熟的小姑娘，而且也不是第一次，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给两女盖好半夜踢掉的被子，自己悄悄起床，来到院子里散步。

园丁已经在忙着打理花园了，见到罗森后，就起身行礼，口称主人。

罗森点头回应，本想无视，却见园丁似乎有话要说，心中一动，问道：“桑德，有什么事想对我说吗？”

园丁便道：“主人，是这样的，早间的时候，城南神殿来了个人，说让你有时间尽快过去一趟。”

“神殿……噢，好，我知道了。”

继续在花园散了会步，两女就醒了，厨娘丽莎也准备好了美味早餐，于是三人就一起在大厅用餐。

席间，罗森关切看着瑟兰迪斯：“安娜，转换太阳冥想后，你感觉怎么样？”

“前所未有的好，感觉法力比以前纯粹，而且提升非常快。感觉以这样速度下去，最多五年就能到高阶巅峰了。”

四年后，她也才26，还有大把的好时间呢。

罗森仔细看她，见她脸色红润，双眼有神，就彻底放下了心。

又转头看詹德洛妮，见她也是气色绝佳，就笑：“这么看来，詹妮也有好消息？”

詹德洛妮立即点头，小脸满是喜色。

“我刚刚进行了一次造物主冥想，就发现法力增加一下加快许多，比小时候还快一些呢！”

“然后，一直卡在低阶极致的法力竟一下就突破到了中阶！”

罗森也很高兴：“那么，这间屋子里就坐了二位中阶法师，一位高阶法师，感觉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了。”

早餐无酒，就举起鲜羊奶祝道：“来，希望十年后，我们依旧围坐一桌，而那时，已经是三位大法师。”

这话一出，两女也都眼睛一亮，举起羊奶应喝：“祝三位大法师！”

吃完早餐，瑟兰迪斯和詹德洛妮一致决定继续研究稳固石化术，而罗森则坐马车赶往城南神殿。

到了神殿，见到法奥主祭，发现他神情有些严肃。

“主祭，是有紧急任务？”

法奥主祭摇头：“不，是神召见你。”

他指了指神像前的蒲团：“和上次一样跪在上面吧。”

罗森照办。

等他跪好后，法奥主祭就开始对着神像祈祷，大约十几秒后，一道金光照下，笼罩住罗森的身体。

眼前一黑，又一亮，就出现了一栋由无暇白玉雕琢的华美宫殿。

这宫殿建在高山之巅，往旁边看，全是悬崖绝壁，朝远处看，只能看到连绵起伏的山峰，一眼望不到边。

山巅风声呼啸，就显得十分苍凉。

宫殿大门开着，里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是之前在神之角斗场遇见的圣者阿尔芙若雅。

但和上次有许多不同。

这次的阿尔芙若雅没拿法杖，也没将暗金色长发盘出精美发型，只是随意散在身后，看着就像流淌的暗金瀑布。

她身上的衣裙也只是生活常服，整个人看着不像是淡漠的黄金圣灵，倒像是刚刚起床，只随意梳洗的慵懒贵妇人。

听到门口动静，她转过身来看着罗森，容光依旧无暇，但眉眼间却隐见一丝疲惫之色。

“你来了。”

这大概是在打招呼吧。

罗森就点头回应：“是啊，我来了。”

想走入大殿，但看了看脚下一尘不染的白玉地砖，就有些不大敢踩上去，怕留下黑脚印。

“进来吧，然后坐我对面。”

大殿里一个仆从都看不到，似乎整个宫殿就只有一人，而在靠墙的位置，摆了一张石桌。

阿尔芙若雅走过去，蜷腿斜坐在椅子上，罗森也只能按她吩咐，端正坐她对面。

“圣者，您有什么吩咐？”

“两件事。”

“第一件，你上次问的问题，我找不到答案。我拿去询问我的哥哥姐姐，他们也被难住了，所以我给不了你答案。”

说完，她就仔细盯着罗森看。

有了上次的经验，罗森早就学乖了，他面无表情，眼神一动不动，并保持念头虚空。

“噢～那就算了。”他平静回复。

“你不失望吗？”

“不，因为我个人觉得这单纯只是个数学游戏，找不到答案也不要紧。”

这是他的部分真实想法。

在他看来，为解决这个猜想，大概率会有牛人创出一个一个全新的数学工具。

但如果这个数学工具无法应用现实世界，那就和数学游戏没区别。

“所以，你真不知道答案？”

罗森摇头：“圣者，我要是知道答案，那为什么要问您呢？”

阿尔芙若雅面露一丝疑惑，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你是罕见的数学大师，下次遇到什么难题，不要再来问我了，因为我肯定也不知道。”

罗森恭敬点头：“是，圣者。”

“接下来是第二件事。昨天夜里，你是不是释放了一记强化的借火秘法？”

罗森并不认为这事能瞒过对方，就直接点头：“对。”

阿尔芙若雅脸上就显出一丝严肃：“我默许维娜教你，可没让你用这招杀人！”

“而严格来说，灵魂属于神，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第三黄金律。”

罗森心中微震：‘圣者，我不明白。’

“第三黄金律完整内容是，超凡生命不得进入黄金之地，不得使用任何秘法魅惑，奴役，伤害凡人灵魂。”

罗森了然，但心中并不慌张，因为对方先问数学问题，才问这个，就说明这问题的重要程度还不如一个数学问题。

于是，他直接问结果：“圣者，后果很严重吗？”

阿尔芙若雅摇了摇头：“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害我被哥哥狠狠责备了一顿，并保证以后再不教你任何灵魂秘法。”

罗森心中一动：“您的哥哥是？”

“负责管理凛冬城的圣灵，38星超凡大法师圣格尔德曼，也是北境地位最高的黄金圣灵。”

罗森立即懂了：“所以，被杀者是一位住在凛冬城的强大炼器法师？”

阿尔芙若雅摇头：“具体我没关注，但大概是这样吧。”

“总之，这事也怪我没和你说清楚，但没有下次，知道吗？！”

罗森立即点头承诺：“那我以后只防御，不攻击。”

阿尔芙若雅满意点头：“那就这样吧。”

说完，罗森以为他就要被送客了，却没想到，身前桌面光芒一闪，出现一份稿纸，仔细一看，竟然全是数学符号。

“我在研究流数时遇到的一个小问题，不算难，但需要繁琐的计算，你帮我算一下。”

罗森一怔：“圣者，您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阿尔芙若雅一笑：“你能在一天内破解我花三年时间创出来的逻辑符文，足以说明你这人特别会算。”

“好了，快算吧，算不出来不许回去！”

“圣者，您打算软禁我？”

“不是，是一笔交易，你要是算出来，我会给你奖励。”

“但你要算不出来，就给我一直算。算是对你用秘术杀人的惩罚，也是给我哥哥的一个交待。”

罗森辩解道：“秘术之所以生效，是因为那位炼器师屁股不干净。”

若不是他自己在灵魂上开了口子，别人想攻击也无门可入。

“我知道，要不然惩罚就不会这么轻。”

那既然这样，罗森也只能开算了。

他接过稿纸，仔细看起来，发现的确不算难，但也的确非常繁琐，靠笔头去算，能把人算吐血。

超级算力自然不能暴露，想了下，罗森决定在纸上算，并减慢速度，做个样子。

“圣者，给我笔。”

话音未落，笔就已经在手上。

“不是一支，是八支。”

八支笔出现在他身边，并出现大量雪白稿纸。

罗森就用法师之手控制笔，并行计算起来。

当然，计算步骤是跳跃的，涉及到繁琐的重复性计算时，就沉思五六分钟，然后直接给结果。

大约三小时后，他算好了，足足写了五十页纸。

“圣者，好了。”

“你不检查下？确认下对错？”

“肯定不会错的。要不您检查下？”

“……”

阿尔芙若雅无言反驳，只能接受‘结果是正确’这个毫无依据的设定。

然后，罗森对阿尔芙若雅伸出手：“我的奖励呢，圣者？”

阿尔芙若雅果然履行承诺，将一份稿纸递给罗森。

“我查了下，发现你的妻子在冥想时遇到了些小麻烦。这份知识给你，或许能帮到你。”

罗森接过稿纸看了眼标题，就见上面写着《法力极性本质的深探》，心中一震，立即起身躬身道谢。

“感谢您的指点，圣者。”

阿尔芙若雅微微一笑：“你学归学，别到处说是我教的，不然害我挨骂不说，你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

罗森心中一动：“比如焚天大法师？”

“对，那家伙是个罕见的混蛋。拜他所赐，我的第468位哥哥被父神亲自惩罚到重伤，休养了五十年才痊愈。”

罗森听得一震，立即道：“圣者，我定会谨言慎行，绝不向凡人透露半点天上事！”

阿尔芙若雅满意点头：“过往的行为充分证明，你是个有信誉的法师。所以我相信你。”

“现在，你就回去吧。”

话语落下，罗森眼前一黑，再亮起时已回到神殿。

心中暗吐口气：“啧，我竟然触犯了第三黄金律，真是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