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远处忽然传来了两声闷雷。
“大兄弟,是不是丧尸潮过来了?”一名正在搬运弹药箱的士兵停下脚步,抬手擦了擦汗,抬头询问站在车厢顶上站岗的士兵。
他们这个营被临派来当搬运工,已经在货运站里干了两天。按照计划到天黑之后还要驶来一列装满了武器弹药的火车,即便不是身处前线,也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这不是炮声,是工兵在炸桥,黄河大桥!可惜啦,以后再想过黄河就难喽,这得费多大力气才能修上。”不愧是站在车顶上,就是看得远,马上就给下面的士兵解了惑,同时也抒发了一下自己的情感。
丧尸病爆发十多年了,天灾加上战略部署,黄河上能过火车的大桥存量屈指可数。眼下又没了一座,心里不是个滋味。
“桥炸啦!不对吧,俺们旅长还在南边没过来呢,谁敢下令炸桥!”
这个解释本来已经很完美了,可是下面的士兵却不太满意。他就是第一旅的,只不过没跟着牛大富南下,留在了济南。一听说炸桥立马就提出了疑问,生怕工兵团搞错了。
“瞎咋呼啥、瞎咋呼啥,就显摆你嗓门高是吧!赶紧干活,干不完谁也别想睡觉,嫌累就申请上前线!”可他一嗓子不光没得到答案,还把附近的军官给引了过来,不由分说照着屁股就是一脚。
“排长,俺同乡也跟着旅长南下了,周围十里八乡就俺两个活着出来了,孬好也算兄弟,您和我说句实在的,他还回得来回不来了?”士兵没被这一脚踢走,而是又缠住了军官,死皮赖脸的非要问个清楚。
“我说田一勺,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烩面啊,这里又不是只有一座桥,东边不是还没炸嘛。听着吧,啥时候那边响了,啥时候你兄弟就回来了。去去去,赶紧搬,这都几点了,天黑之前要是卸不完,上面怪罪下来,咱们全倒霉!”
被称作排长的军官帽子已经没了,满身都是泥土,看样子也得跟着一起当搬运工,情绪那是相当的差,根本没心情好好回答士兵的问题。
“哎哎哎排长,您先别急着走呢,我那匹马是不是能留下啊。都用顺手了,它也熟悉俺了,换新的还得重新调校。再说打仗也不能扔了厨房,有它拉车,我可以多给兄弟们做点热乎的吃。”
可是越急越来事儿,士兵还是拉着不让军官走,这回不是问人了,而是问牲口。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马车,想让军官抬抬手,把被征用的驮马放回来。
“信不信我让宪兵来和你聊?田一勺,你长了几个脑袋啊,连命令也敢和稀泥了?别说你的驮马,连团长骑的马也要征用,一律改成驮马拉车向阵地上运送弹药。懂点人事吧……我说你们几个都要造反啊,愣着干什么,搬吧!”
排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看了看面前这个士兵,又看了看周围几个同样带着满脸期待神情的,真火了。一只手扶着腰间的手枪柄,一只手指向了堆积如山的弹药箱,发出了最后通牒。
下午十七点,随着几声巨响,黄河下游仅剩的一座桥梁也被工兵炸断了,这也标志着黄河南岸的剩余部队终于在天黑前全部渡河成功。
至于说装备……哪儿还有装备啊!经过近一周的急行军,牛大富率领的这支部队除了少量粮食和通讯器材,几乎把能扔的全扔了,好在减员还不是太严重,只有百十人掉队。
但没关系,桥梁没了,河南岸还有两条炮艇,只要这些掉队的士兵和志愿者能在丧尸抵达前赶到,依旧还是能安全过河的。至于说赶不到或者干脆不听指挥瞎跑的,那就没辙了,总不能为了几十人,让几万人陷入险境。
就在人类军队忙着布置防线时,洪涛带领的丧尸大军也正在黄河岸边转磨呢。地图上显示这里应该有座平阴大桥,但实际上它已经断成好几截,完全被河水吞没了,只剩下三四个桥墩勉强露出水面。
没有桥能拦住丧尸的脚步吗?如果是十多年前的黄河真拦不住,丧尸们虽然不喜欢水,也谈不上怕,只要有指挥,强渡几百米宽、水流不算湍急的河水难度并不大。
可现在的黄河,远不像十多年前那么温顺了。没有了人类的干预,这条充满了泥沙的大河渐渐也不那么黄了,可体量却越来越大,从以前遗留的桥体和桥墩就能估算出来,宽度至少阔了一倍多,自然也会更深。
对于将近两公里宽,三四米深,还正处于汛期的黄河,洪涛是真有点挠头了。也不是没试过,让丧尸抱着大石头从河底涉水过河,但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水面只要超过丧尸的腰腹,抱多大石头也没用,直接就给卷没影了。在大自然面前,天不怕地不怕连子弹炮弹都不怕的丧尸,渺小的像片树叶。
照这样算的话,即便把上百万丧尸全扔进去,好像也起不到太大作用,顶多是在下游被冲上岸,或者直接被淤泥掩埋,再或者就要去海里见了。
利用遗留的桥墩做文章吧,洪涛也试过。重新搭建桥面显然是不科学的,没那么大材料可用。采用拉钢索的方式吧,蓝魔鬼们倒是有力气拉住。
可除了活尸之外,丧尸、活尸犬、活尸鼠们都不会攀爬,总不能让朱玛挨个指挥。几百万的数量得爬到什么去啊,估计周媛和高天一都老死了,这边还没爬完呢。
更不要说对岸还有炮火打击,即便现在没有,看看时不时从头顶飞过的小飞机,估计联盟军队很快也会赶来。到时候就算丧尸都是登山好手,还有现成的钢索,依旧还是过不去。
“是我失策啦,忘了计算大自然的变化。”面对此种情况,洪涛也不得不像大自然低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上游会不会还有桥?”眼见一贯神奇的洪涛坐在地上想了一下午依旧是眉头紧锁,还开始了自我批评,朱玛觉得没必要在一根绳上吊死,这里过不去就去别处呗。
“……你去过青藏高原吗?”抽了大半根烟洪涛好像想通了,抬头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在什么地方?”朱玛摇了摇头,如果没有丧尸病,她可能还在中俄边境的小山村里生活呢,除了北疆和京城,对中国的大部分地区的了解基本等于零,即便培训的时候听说过,也仅仅就是听说。
“但愿你高反不严重……通知阿里克谢,让他向我们靠拢,沿途寻找有没有桥梁。另外再和你周姐姐打个招呼,暂缓北上,再等一两个月,我得到西边绕个大圈子!”
其实洪涛还有个办法过河,决口!只要找个角度合适的地方把河堤挖开,河水的深度、流速就会大幅度降低。即便是千里泽国也不影响丧尸的行动,无非就是走快点走慢点的区别。
这个活儿也不太难,除了从东平湖到济南这一段的南岸属于自然山地,在其它大部分中下游地区黄河都是地上河,只要扒开个小口子,河堤肯定扛不住。让丧尸们干太精细的活儿不成,用手刨土还是能做到的。
而且现在黄河以南流域全是无人区了,不管发多大洪水也影响不到幸存者的生活。几年之后,被洪水光顾过的土地不光不会荒芜,还是很好的耕地,连化肥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