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灵魂深思者长袍的陈贤颂,因为极有书卷气,再加上长得白皙秀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街上的行人也没把他当做常人来处理,更何况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小家伙。
而且,街上有不少人似乎都认识这个叫弗朗西斯的小家伙,见到它,表情似乎都有些古怪。似乎有同情,看见陈贤颂带着它,反而有些讥屑。不过陈贤颂因为长时间生活在新人类的宠爱之下,加之新人类也很少表露感情,所以他察颜观色的本领并不强,心思全在逛街上了,也就没有发现这个异常。
至于白敏,只要不是威胁到陈贤颂的事情,她一概不理。
三人在街上瞎逛,陈贤颂见着新鲜的玩意,都会上去探究一番,时不时还买些小东西吃。白敏全身笼罩在白袍中,普通人根本看不出她是男是女,至于小家伙,一开始她很胆怯,似乎有些顾虑的样子,特别是被一些认识它的人看到时,总会下意识将半个身子藏在陈贤颂身后,同时还会观察一下陈贤颂的反应。
等过了段时间,它发现陈贤颂对别人的目光完全没有反应后,它才放下心来,敢站在陈贤颂身边并排走,但光滑可爱的小手,依然还是死死拉着陈贤颂的衣服,不肯放开。
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去掉紧张感后,便对周围的事物好奇起来,热闹的人群,从来没有见过的“平民食物”都让它感到非常新鲜。陈贤颂也是被宠惯了的人,吃吃走走,一时之间也忘记了身边还有个小孩子,直到他走得太快,带了一下小家伙,害得对方差点摔跤后,他才猛然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拖油瓶。
陈贤颂转头,就看到小家伙眼馋地看着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吃摊,上面摆放着一些卖相不错的蜂蜜面包,似乎是感觉到了陈贤颂的视线,小家伙一抬头,看到“大哥哥”似乎用好笑的视线看着自己,它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害羞地手舞足蹈,最后一扭头,装作生气地说道:“我才没有饿呢……”
陈贤颂虽然不太擅长察颜观色,但至少也看出了小家伙的口是心非,他笑一下,走到小摊前,拿了个蜂蜜面包,小敏在一旁负责给钱。小难主是个老农汉,他看到白敏象牙似干净漂亮的小手,都不太敢去接钱,怕自己沾污了那五根在他眼里美丽到极点的玉指。
陈贤颂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他弯下腰,把金黄色的蜂蜜面包放在小家伙面前,笑道:“只给你吃一个,如果吃得太多,一会去能加宴会,肚子饱了,吃不了多少东西,那就亏大了。”
小家伙看了看蜂蜜面包,粉色的舌尖在淡红色的下唇上隐隐舔过,有一种青涩的性感,然后它使劲摇了摇头:“我去参加宴会,不是为了吃东西,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既然的话,那更应该吃这个面包了。否则一会可没有力气去做很‘重要’的事情。”陈贤颂将面包递前了一些,笑着哄它道。
小家伙想了一会,觉得有道理。它接过面包,脆生生地道了声谢,然后细嚼慢咽地吃起来。即使是一边走动,一边进食,小家伙的动作也很优雅,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有一种非常华丽的韵律,显然这小家伙经过很好的礼仪教育。路上大部分行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它的身上,甚至很多人眼中都隐藏着微弱的欲望,无论男女。
这小家伙虽然很青涩,却有一种很古怪的性感气质,它的脸蛋看起来很清纯,可是却能让人从它的身上感觉到一种相当矛盾,却相当吸引人欲望的气息。
在二十世纪至二十一世纪,自然人科学家们坚信,人类的爱情,是荷尔蒙和大脑化学物质在作怪。用他们的话来说,这个小家伙可能极其早熟,并且散发着比普通人强烈数倍的荷尔蒙,所以能轻而举地在无形中吸引着人们的视线。
然后新人类却认为,人与人之间的相爱,是发自灵魂的一种悸动,新人类一举一动遵循科学,但是却相信人类拥有灵魂,他们甚至固执地相信,人类一切的情感起伏,都是源于灵魂的悸动和共鸣,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同恋性的问题。所以,如果按新人类的话来说,这个小家伙的灵魂,极为特殊,能大幅度引起周围人群灵魂共鸣,简单来说,就是这小家伙拥有极其上等的灵魂,可以吸引大多数的男性和女性。
或许这小家伙长得没有白敏那么漂亮,但如果让它长大了,绝对是招蜂引蝶的好手,或者还是男女老少通吃的那种……在这方面,它可能要比白敏还要厉害。生化人虽然外表很美形,但在荷尔蒙的散发上比较少,而且缺乏“灵魂”。新人类们相信,感情来自灵魂,而不是人们的“化学效应”,荷尔蒙只要保持在人类正常生理需求的程度上就可以了,或许新人类感情成长得比较晚,也和这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性压抑剂的关系,无论是荷尔蒙,还是灵魂,小家伙的能力对陈贤颂的作用不大。虽然说性压抑剂正在慢慢失效,但这需要一个过程,或许小家伙以后能吸引到陈贤颂,但至少止前暂时还不行。
小家伙似乎对自己的能力并不知晓,它扯着陈贤颂的衣服,吃完了手上的面包,然后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四处看了起来,似乎对周围一切都挺好奇的样子。
这两人,一个是货真价实的孩子,陈贤颂则是社会阅历不足,是个大孩子。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游兴正浓,根本没有发现身后吊了两个意图不明的人,已经跟了他们好几条街了。
白敏当然发现了这两人,但她判定这两人似乎只是针对那个小家伙而来,对陈贤颂没有威胁,所以也就没有理会。三人闲逛了一阵子后,小家伙突然用力扯了扯陈紧颂的衣服,待后者回头,它抬起相当可爱的小脸,怯生生地乞求道:“大哥哥,快到晚上了,现在可以带我进灵魂深思者协会里面了吗?”
陈贤颂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时侯他才发现己经是傍晚了。
“那就回去吧。”陈贤颂点了点头。他不太喜欢宴会那种吵杂的环境,若是不太熟悉的人,陈贤颂都打算不参加。但索西是他老师的朋友,也是长辈,而且这几天对陈贤颂也颇有关照。所以索西的宴会,陈贤颂于情于理都不能推掉。
小家伙听到这话后,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再笑了起来,很有风情的味道。它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大哥哥是个好人,不但对它很好,给它买好吃的蜂蜜面包,还要带它去参加灵魂深思者的宴会。它觉得自己长大后,一定要报答这个好心的哥哥。
陈贤颂可不知道小家伙在想什么,也不打算去弄明白。在他看来,这只是个贪吃的小家伙,把他带进协会里,让他吃个够好了。这般想着,他突然回去过头,问道:“小家伙,我记得,你似乎是叫弗郎西斯吧……”
可爱的小东西点了点头。
“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陈贤颂边走边侧头问他。
小家伙眼睛突然转了一下,鬼笑道:“大哥哥觉得我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陈贤颂仔细观察了一下小家伙的容貌和气质,老实说,他也有点难以分辨。小家伙一头齐耳短发,按理说,这个时代,几乎是不会有女孩子会留短头发的。但这小东西偏偏又长得很漂亮,还有些超越年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意。根据外貌推断,它应该是个女孩子,但是陈贤颂却不敢随便下结论。
原因很简单,新人类中也有很多与小家伙情况相同的男性,他们的容貌相当漂亮,偶尔还有人留长发,只要他自己不说,别人乍一眼看过去,绝对以为是女性。新人类崇尚灵魂的自由,所以他们认为同性恋是灵魂的选择,是一种可以理解的行为……总之,新人类从来不为自己的外貌到底是偏向男性,或者是偏向女性而烦恼,他们相信,只要自己有才华,总会有人喜欢,至于是男是女,他们无所谓。
不过新人类社会中,主流情侣配对还是男与女的。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陈贤颂,对于小家伙是男是女,根本没有太大在意,他耸了耸肩:“我看不出来。”
小家伙又笑了,很是俏皮可爱:“大哥哥觉得我是男孩子好,还是女孩子好。”
“你长得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吧。”陈贤颂随口应付了下。这句调侃的话在网络上流行了一百多年也没有消失,就连呆板的新人类群体中都有很多人喜欢引用,更别说性格极其活跃的自然人了。
小家伙却是吓了一跳,漂亮的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大哥哥原来喜欢男孩子?”
这个时代,有不少这样的贵族,他们悄悄在家族里养上一两个“貌美如花的娈童”,虽然藏得很隐密,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有人知道。这样的人在贵族中还不算少,为了维护贵族的“高贵与尊严”,几乎所有知情者都密而不宣,也算是贵族阶层一个人人皆知,但普通民众完全不知道的小秘闻。
陈贤颂对小家伙的反问没有在意,只是笑了笑表示一下。在新人类中长大,接受的思想教育和新人类差不多,所以他将同性恋看得很正常,没有任何歧视的成份在内。但他这想无所谓的表情,在小家伙的眼里却是另外一种含义,后者可爱的小脸蛋上,似乎流露出了一种相当苦恼的表情。
三人没走多久,就回到了灵魂深思者协会。因为这几在一直在协会待着,后卫的守卫当然认得他,也就没有任何盘查就恭敬地放行了。弗郎西斯这个小家伙见到这样的情况,有些惊讶,在它想来,这位大哥哥顶多只是协会里稍稍有地位的人,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它想像中的那么回事。
进到协会中后,正厅的后门边上,宴会已经快开始了,正厅中传来人声和阵阵六弦管的音乐。陈贤颂对小家伙说道:“我要去换套衣服参加宴会,你要么在我等我,要么自己先去吃些东西,如何?”
小家伙一听到这话,立刻有些生气了:“我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不是来吃东西的,我不是小孩子。”小家伙做了个生气的鬼脸,然后就跑进宴会会场中,留下一阵,若有若无,清淡的香风。
陈贤做成回到自己房中换了宴会用的贵族长袍,白敏也换了套黑色的哥特的女仆装,配和她的冰霜气质,甚是漂亮。陈贤颂忍不住拉着白敏,在她的脸上亲了好几口。
两人出现在宴会的正厅时,只引起来了小部分人的注意。大部分人的视线集中在正厅的东面,那里的声音有些吵杂,而且隐隐传来哭声。陈贤颂觉得哭声有些耳熟,挤进去一看,发现是两个守卫正一左一右夹提着一个小孩子,向往门外走,而那个小孩子被提得离地面老高,又哭又闹,可它的力气根本不及成年人,只是在做徒劳的无用功。
“这不是弗郎西斯吗?”陈贤颂皱了一下眉头,从人群中挤出来,喊道:“等等。”
两个守卫自然认得陈贤颂,他们急忙放下哭闹的小家伙,然后行了个晋见高等贵族的弯腰礼。而小家伙趁着这机会,跑到陈贤颂身边抱着他大腿,呜呜哭了起来。
陈贤颂相当好笑地将小家伙推开,同时让白敏递给对方一条白手帕:“擦擦脸,别把你的鼻涕弄到我的袍子上了,我可还要参加宴会呢。”
小家伙不哭了,脸色反而一红,接过白手帕,然后躲在陈贤颂身后给自己整理仪容。
陈贤颂则是向两个守卫问道:“怎么回事,这小家伙做了什么错事吗?”
两个守卫暗暗叫苦,如果早知道这小家伙和灵魂深思者认识,他们绝对不敢动手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