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朝阳初露，微光洒落。

“咳——咳咳！”

周厉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便躺在床上剧烈咳嗽着。

仿佛要将肺都给咳出来。

躺在床上喘气喘了半天，他才感觉状态稍微恢复一些。

下了床，裹上厚厚的棉衣棉裤，周厉这才颤颤巍巍地朝外走去。

一来到后院，

正好撞见手提塑料袋的陈升走进。

“醒啦老头。”

陈升一脸熙和的笑容，似乎心情十分愉悦。

周厉没有回话，始终扶着自己的脑袋。

不知为什么，这一觉睡得他昏昏沉沉，直到现在还感觉大脑晕晕的。

这时，

周厉扫视周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鼻子不断发出吸气的声音。

“什么味啊？”

闻言，

陈升举了举手中的塑料袋。

“这个味。”

来到石桌前，塑料袋被其打开。

一阵雾气升腾而起。

其内放着的，正是十几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以及烧麦和茶叶蛋。

“不是不是。”

周厉摇摇头，依旧皱着眉头。

他伸头探脑，四下搜寻。

鼻子还不时抽动两下，活像只白毛耗子。

“是血腥味！！”

闻了半天，周厉唰地抬起头，瞪向陈升。

“你小子，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是不是在我这院子里搞事情？！”

陈升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他若无其事地伸手进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划划点点。

同时，他缓步走到周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周厉丝毫不惧，迎着陈升压迫感十足的目光与其对视。

随后，

陈升拿起手机，放到周厉面前。

手机已经打开照相机，并切换到自拍模式。

“死老头，我都懒得点破你。”

“你是不是咳嗽把脑子给咳出来了？”

陈升说话的同时。

周厉的脸庞，也倒映在手机屏幕上。

他便看见自己下半张脸，几乎被黑色的血块糊了一片。

想来，

这便是血腥味的由来……

“咳咳。”

周厉立刻假模假样地再次咳嗽，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得陈升白眼一翻。

他原本也算得上尊老爱幼，

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周厉这个老头，总会有想怼对方的冲动。

“赶紧去洗把脸吃饭。”

在陈升没好气地催促下，周厉小跑到旁边的水槽处洗手。

然而，

洗到一半。

周厉目光一凝。

他突然看到，在水槽的边壁处有点滴血渍。

用手指轻轻搓了搓，血渍很快便被搓下来。

将手指凑到鼻尖闻了闻。

有味。

显然，这是刚染上没多久的。

周厉没有再说话。

他默默地洗完脸，便坐到石桌旁开始吃早餐。

吃到一半。

“小子，成为气感者的感觉怎么样？”

周厉若无其事地问道。

“爽的。”

陈升专心吃着早餐，头也不抬地说道。

“其实，在涨潮期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很想成为气感者。”

周厉叹了一口气，感慨着说道。

“别看老头我这样，其实我很怕死。”

“我想活着看看，这个世界因为气感者和天人的出现会有怎么样的变化，更想成为变化的一份子。”

“我更想活着看到鹰身门能够壮大。”

说到这里，

周厉放下手中的包子，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最近空气干燥，鼻腔内总是火辣辣地疼。

每次呼吸，他都感觉自己的肺部像个破风箱，总是会发出嗬嗬的声音。

“可是，我见过太多太多的气感者，因为拥有力量而迷失自我。”

“拥有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那些你看不惯的人，可以令他人畏惧，害怕，胆寒。”

“可以用力量轻易地得到曾经身为普通人时，梦寐以求的一切。”

“这是许多拥有力量的人所走的路。”

“你觉得对吗？”

周厉目光灼灼地盯着陈升。

他的人生经历，说不上丰富，但也不算贫瘠。

在与陈升短暂地相处中，

他已经发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正处于人生的分叉口。

第一条路，是以力量横夺一切，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一条路。

第二条路，则是不滥用力量，只是用其保护自己，保护身边人的道路。

这两条路，很相似。

但一步踏错，便很难回头。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

但周厉十分清楚，走第一条路的人，几乎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毕竟，世界上的强人高手太多太多，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以力量横行，早晚有一天会被更强大的力量碾压。

因此他才想劝一劝陈升，令其不要被力量迷了心智。

“我只杀该死之人。”

“谁定的界限？”

“我。”

一问一答。

和陈升刚成明劲那一天，他与申子明的问答如出一辙。

只是这一次，

陈升是被问询的对象。

至此，

周厉再次深叹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陈升也保持着沉默。

二人就这样安静地吃着早餐。

吃完，

陈升正收拾着塑料袋，突然想到什么。

“老头，怎么样才能获取大量灵药？”

灵药，可以大大加快自己变强的速度。

但如今的存量只有六株，根本喝不了几天。

不论未来会如何。

现在的陈升，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的实力。

方才二人间的冷场，似乎已经不复存在。

听到陈升的疑问，周厉想了想回答道。

“两个办法。”

“细说。”

“第一个，就是你买上一大堆的花草种下，说不定运气好，其中就会有出现一些灵药。”

“说第二个。”

第一个方法简直是放屁。

要是灵药这么容易出现，也不至于一大堆人苦苦寻求了。

“第二个嘛，那就是灵种了。”

“灵种，是指灵药的种子？”

陈升有些疑惑地看向周厉。

但周厉却摇摇头。

“可以是，但不一定是。”

“灵种，是指某些气含量极高的生命或者物品。”

“这些事物，会向周围不断扩散气，提高小范围内气的含量。”

“如果你开辟一片土地，并放置灵种，那么这片土地种下的花草就会有极大的概率成为灵药。”

闻言，

陈升眼睛一亮。

“那意思是不是，我杀死一个体内气含量很高的人，他的尸体就是灵种？”

“我再把他埋进土里，然后——”

？？？

“停停停！”

陈升还没说完，便被周厉立刻抬手打断。

他一脸怪异地看着陈升。

“你小子的思想，很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吗？”

陈升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一脸迷茫地问道。

周厉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但话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来。

其实……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说。”

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什么反驳的周厉赌气似的摆了摆手。

“你该干嘛干嘛去，别来烦我。”

说罢，

他便负着手回到自己房间。

砰！

木门被重重关上。

但陈升立刻追上前去。

“喂，老头，你还没告诉我，灵种除了我说的方法以外，还有什么办法获取？”

在陈升一遍又一遍地敲击下。

木门哗地一下，再次被拉开。

周厉没好气地瞪着他。

“有！”

“你去参加福海省的论武会，只要拔得头筹，就可以获得灵种。”

说罢，

又是砰的一声，木门再次被关上。

“论武会？”

陈升喃喃念道。

这个名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还想再敲门问问，这个论武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这一次，

周厉却怎么也不开门。

无奈下，陈升只能离开。

他准备先进行今天的锻炼，晚点见到周厉再询问。

此时，

房间内。

见陈升终于罢休，周厉这才松了口气。

但随即，

他便有些恼怒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真他娘的管不住嘴。”

他已经有些后悔将论武会的事情告诉陈升。

论武会并非只是儿戏。

泉江市，隶属于福海省。

而论武会，可是整个福海省的武馆门派都会参加，以论武的方式争夺武馆排名。

虽明面上说点到为止。

但要想赢，就得用尽全力，哪有点到为止这一说。

因此，

每次论武会上，都会有一大片伤亡。

更何况论武会的范畴，是整个福海省，其中的高手无数。

泉江市内的武馆，在过去十数年时间里，连排名都排不上。

由此可见，其中强人高手有多少。

各武馆中，化劲以下的弟子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陈升的实力，或许在泉江市说得上话。

但要是放到整个福海省，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