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还要做个血型DNA对比才能确认，杨钢和田红旗也没再继续坐，看着郑建国没再说什么，便起身告辞后火速回到家，还没开口便见老爷子花白眉头皱起：“什么事儿这么火急火燎的？”

“建国的破局办法是开发浦东，一座千米高大楼和三条跨江大桥以及地铁。”

杨钢说着目光在老爷子鬓角和消瘦面颊上扫过，杨老爷子也就发现了他的这点异样，开口道：“虽然贪了些，不过还算各取所需，你们在海南做的事儿被徐家拿到了会上——你怎么盯这样着我看？不认识你爸了？”

徐家没个好东西。

杨钢国字脸上神情不变的在心里嘀咕过，当然他是不敢和老爷子这么说的，开口转移起了话题：“建国的研究有了新的成果，使用年轻人血液可以延长老年人的生命。”

“他用活人做实验？还拿年轻人的血给老年人用？”

杨老爷子面色瞬间变的铁青时，杨钢就知道老爷子要怒了，飞快开口道：“没有，他用的克隆鼠，也就是老鼠。而且不是拿别人的血用，他想的法子是现在定期抽取自己血液保存，等到以后年纪大了再用，以减缓衰老速度，也就是延长生命。”

“噢，不是拿人做实验就好，血液能保存几十年？”

杨老爷子的神情恢复后变为好奇，杨钢虽然之前没问过这个事儿，他的物流中心里就有专用冷库，以前是专门储藏刀鱼生鲜什么，后来还听说孩子们的奶也都是存在郑园冷库里，当然最重要的是郑建国这么说了：“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说能行，那应该就能行。”

“嗯，他说的都应验了。”

杨老爷子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带有老年斑面颊上露出几分温情，开口道：“你和蕾蕾保存就好了——你想把血输给我？”

杨钢点点头，开口道：“建国说要做一下血型DNA，看看能不能用。”

“不行，如果你还把我当成你爸。”

杨老爷子有些浑浊的双眼瞬间变到凌厉无比，杨钢当即开口道：“那就听您的。”

“还有钱的事儿。”

杨老爷子眼中的凌厉消失，杨钢则是想起了郑建国的“掉坑”提醒，他当时还对其抓住几人掉坑的事儿不放，翻来覆去的揭伤疤郁闷来着，没想现在竟然又被其说中了？

想到这里，杨钢脸上闪过了不满之色，同时身上还散发出了些许威严，开口道：“爸，那是我们自己赚来的，和地方上白纸黑字签的协议，之前钱也是我们自己赚的——上一次那个钱也是我们自己赚的。”

“嗯。”

杨老爷子眨了眨有些浑浊的眼睛神情恢复正常，摸起旁边的茶杯轻轻喝了口，接着放下后发现杨钢还在，不禁开口道：“你还有事儿？”

“啊，没有。”

杨钢飞快回过神来转身便走，只是在出了门口时好似听到老爷子叹了口气，当即驻足不动竖起耳朵去听，却没再有声音传来，才提脚便走。

出了家回到车上，杨钢盘算了下后摸起大哥大挨个通知过，就听最后打的董方声音传来：“你记得给寇斌说声，昨天在东来顺见了他一面，寇清凯要主持计委工作了。”

“好的，董哥。”

杨钢应下后挂了电话，心中默算了下寇清凯年龄和履历，就感觉主持计委颇有几分水到渠成的意味，当即摸出通讯录找到寇斌寻呼号留过言，才发动车子没开两步，大哥大便跳了起来，也就熄火接起电话：“喂，我是建国物流中心的杨钢。”

“杨钢？噢，钢哥，一下没听出来，你等一下，我这边有点吵——”

电话里的寇斌语气欢快旁边好似还有不少人，杨钢脑海中闪过这就开始庆祝寇清凯升官的念头，便听电话里吵杂的男女声消失，很快寇斌声音传来：“钢哥，你找我有事儿？”

“看你说的，咱哥们还必须有事儿才能找，是想叫你出来吃个饭，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正好董方和李东升几个哥哥好久没回京了——”

杨钢靠在椅背上瞅着后视镜中停下的桑塔纳，连忙放下车窗冲着里面的杨蕾招了招手，当然嘴上却没闲着：“就是吃一便饭。”

“啊，那感情好，我爸说要办个庆祝宴，到时我挨个请哥哥们大驾光临。”

寇斌的声音里透着股敞亮，杨钢便对寇清凯多了几分鄙夷，主持计委的工作是进步不假，可这么嚣张的要大办特办，就有了寇清凯也不咋滴感觉，当然嘴上他倒是没有半点异样：“哈哈，好，什么时间办啊？我看看他们能不能赶得上。”

“15号的中午在东来顺，趁着星期天大家都有空。”

电话里的寇斌说了日期和地址，杨钢便在记下后挂上了电话，瞅向车窗外盯着自己笔尖满是好奇的杨蕾道：“嗯，这个点你怎么来了？”

“打你电话不通，你寻呼机也不回？刚才是寇斌的电话？”

风姿卓越的杨蕾抱着双臂说到，正侧身摸寻呼机的杨钢当即满脸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咱们国家又出了三个诺奖得主，你猜猜都有谁？”

杨蕾说着目光从杨钢手里的寻呼机上收回，便见这大哥满脸惊讶：“建国又拿了个诺奖？”

“没有，是陶野、郑冬花、寇阳。”

杨蕾飞快说出了结果，杨钢将不显示的寻呼机扔进收纳盒，面现恍然道：“噢，寇阳拿到了诺奖，再加上寇清凯要主持计委工作，这就是双喜临门了，怪不得要大肆庆祝——”

“还双喜临门？得亏你是物流中心的总经理，知道郑冬花是谁吗？”

杨蕾露出副看傻子的模样时，杨钢摇了摇头道：“建国的四姐，噢——”

一个惊讶的恍然呼声过后，杨钢面现震惊道：“他是寇斌的媳妇？一门双院士？？？”

“建国家也是一门双院士了——”

杨蕾说着从包里摸出了555香烟，纤细手掌一翻亮出个芝宝打火机点着，吸了口发现杨钢在看自己，便扭头吐了口烟气说道：“所以寇家这次庆祝，连郑富贵和杜小妹都请过来的，我找你就是想想送个什么礼物好？”

杨钢眉头微皱却没说出来，开口道：“今年这个情况送贵了不好，我那还有瓶59年的金轮茅台，你和郝运打算怎么送？”

“郝运看着建国四胞胎玩的平衡车不错，想给寇斌的儿子送一辆。”

杨蕾扫了眼远处胡同口拐进来的奔驰车，嘴上说完便听杨钢开口道：“什么平衡车？我怎么没见过那四个小子玩？”

“在车库里面玩的，你一般都走大门，当然见不到，就是去掉脚踏和链子的自行车，用脚踩着地面往前跑，郝运就要了辆给郝洋玩。”

杨蕾从远处奔驰车上收回目光，杨钢也在后视镜里看到了来的车，不过却没放在心上，开口道：“你听郝运提起过物流中心吗？”

“没有，他现在的重心都放在苏维埃网点那边了，你这边出事儿了？”

杨蕾白皙面颊上的轻松消失说到，便见杨钢光滑额头皱起道：“是感觉建国对物流中心这边不怎么上心了，现在应该是车队最忙的时候，却连着几天只有三成转运量，先前和建国说了这个事儿，他好像是在回避这个问题？只安排了田红旗去翻建他名下物业——”

“——”

眨了眨精致的丹凤眼，杨蕾用夹着香烟的纤细手指敲了敲鬓角，粉色嘴唇才要张开便听杨钢说道：“好吧，空出来的车队可以去转移翻建所需物资，嗯，你给郝运说下，看他愿不愿意承包一片翻建任务？”

“翻建任务？他23万套都要翻建？”

杨蕾眼前一亮面现好奇，杨钢点点头道：“是的，建国的意思是刺激经济，钱花出去就会流通，人力的吃喝拉撒用，水泥和钢筋的生产销售什么——”

“郝运这边也有类似情况，有人学着建国公司布置网点，郝运想动用关系去问候下，被建国给否决了，说这正是他搞网点的目的，让郝运多关注下苏维埃那边。”

杨蕾说着没听到想象中的喇叭声，注意力也就转移道：“不说别的，23万套的设计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现在又马上立冬，对了，听说焦枝线那边出事儿了？”

“呵呵，红旗7的海防型，结果在火车上被抢了，只能说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杨钢面现古怪的嘀咕了句，杨蕾则是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点点头后将手中烟蒂扔到地上，用高跟鞋踩灭道：“那行，你忙你的吧，我进去看看爸就走。”

“我忙啥啊，之前忙是因为各个物流中心没建成，现在都差不多了——”

杨钢话里多了些落寞时，已经转过身要走的杨蕾停住脚步，想了想两人之前的沟通，开口道：“那就趁着不忙陪陪嫂子和孩子，或者咱爸？”

“我还是去公司好了——”

杨钢撇了撇嘴关上车窗，杨蕾便转身进了家，她当然知道这位大哥在患得患失，毕竟最近物流中心的车队有三分之一在空跑，按照往年的货运量就是少了两千多万流水，换成任何一个老板都不会对这种损失视若罔闻，现在杨钢既然找过郑建国说了，而郑建国又没什么对策的要放弃——

杨钢就难免心动了。

作为物流中心和连锁超市的总经理，杨钢深知整个体系每一天的利润有多少，如果没有郑建国舅舅那样自己搞个车队干的，杨钢也不会有现在的心理落差，可既然别人能干，我也能干吧？

然而，考虑到郑建国对杨钢的信任，特别是现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当然更重要的是小圈子里的友情，这些可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杨蕾大致的换位思考了下，便感觉大哥的心结还是出在郑建国身上，当即在和杨老爷子聊了会天后，开着军牌的桑塔纳直奔郑园，找到了郑建国：“物流中心现在每天损失几千万——”

“你比寇清凯还急。”

郑建国眉头挑起后下意识说过，接着开口道：“不会是他让你来探消息的吧？”

“好么——”

杨蕾瞬间感受到了股阴谋的味道，瞅着这货的眼神就变了：“你故意的？在搞阴谋？”

“这是阳谋，去年就少交了近10个亿的税，今年再少交15个亿，呵呵。”

郑建国说着冲她面前的咖啡做了个请的手势，杨蕾得了这么个明显的提示，倒也醒悟过来了：“怪不得老徐那边雷声大雨点小，我还以为都是大爷爷帮你挡下来了。”

“看你说的，事关每年几十亿的税收，谁都会帮我挡的——”

郑建国也没心大到放过徐家，现在自己风头正盛人家不敢做法，保不准什么时候就顺水推舟一下：“除了一开始有些不明白的老徐。”

“好吧，你是在姜太公钓鱼，我哥可为了这个事儿愁坏了。”

杨蕾说了自己这趟的目的，郑建国笑了笑开口道：“所以才让杨钢去翻建房子啊。”

抿了抿嘴唇，杨蕾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接着开口道：“我听郝运说苏维埃那边已经乱起来了——”

“如果是担心郝运的安全，我可以告诉你过了年就不再去了。”

郑建国敲了敲沙发扶手，瞅了眼进来的戈登，继续开口道：“如果你是说那边的社会问题，那是必须要忍受的阵痛，就像人生病了，打针吃药都不舒服，而得了肿瘤，就是那边的情况。”

目光在戈登手上的便签纸扫过，杨蕾站起身道：“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了，看样子你有事处理。”

“斯宾塞Madam在1号线上，寇清凯电话在2号线上，马修在3号线上。”

飞快扫过手中的便签纸，郑建国没想到这会儿来了如此多电话，当即冲着杨蕾点点头示意再见，冲着戈登道：“让卡米尔或者乔安娜接下电话。”

“是，先生。”

戈登应下后转身离去，郑建国便拿起电话后按下了3号接听键，就听话筒里马修好似在和俱乐部里的人聊天，当即挂断后按下2号接听键，开口道：“寇伯伯，恭喜啊。”

“啊，同喜同喜——”

寇清凯无比愉悦的声音传来，就在郑建国以为是提物流中心的事儿时，不想寇清凯话锋一转：“建国，保护伞集团要去泰国投资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