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没跟着去,回到家就看到桌子上放着的字条,还有一个饭盆,里面是白胖胖的饺子,还冒着热气。
字条是爷爷写的,周宁唇边荡开一个笑容,过年过节的时候,家这个字给你带来的温暖是什么都无法替代的,即便没有父母,但这份关爱,他从来都不缺。
洗过手,周宁先给爷爷打去电话。
“小宁啊刚下班?”
“嗯,刚进家门,就看到饺子了,爷爷你在老家还是在市区?”
“在市区呢,我跟你二叔一家都吃过了,你抓紧吃完饭好好休息,你二叔说了,你们有案子不用折腾过来。”
爷爷如此说,就是不希望周宁再折腾过去,还是老爷子最理解他。
“那好我今天就不过去了,你也早点休息,争取这个案子尽快结束,我也能踏踏实实陪你过年。”
爷爷笑了,笑声中充满满足。
“哦对了,今天中午,你二婶的同事来家里了,送来了不少关西的特产,还陪我聊了好一会儿,听你二婶说,是教你画画的老师姓夏,人长得好漂亮,有教养,谈吐不俗。
你给人家回个电话,人家夏老师这样登门,可不是为了同事间的走动,这是特意过来看我的,你明白啥意思不?”
周宁一愣,夏沫沫竟然去二叔家看爷爷了,这个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这是什么意思?
“爷爷啥意思?”
“臭小子,我就说你脑子不往这方面想,如若只是学生,她至于这样登门,人家姑娘对你有意思,懂了?别装憨,你上点儿心,这个孙媳妇我是满意的,要是搞砸了我打断你腿,赶紧去回电话。”
说完,老爷子挂断电话,周宁还没从发蒙的状态里面走出来。
夏沫沫对自己有意思?
我怎么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那姑娘长得漂亮,工作也很好,追求的人很多,上课的时候,她门口摆的花束什么时候都没断过。
周宁就压根没动过这个念头,就像今天许占山要跟他握手的事儿,虽然有人觉得这个职业神秘又有趣,总是觉得新奇,但更多的认知是觉得恐惧和嫌弃。
可夏沫沫突如其来的拜访,让周宁还是有些费解,总觉得这事儿跟他没关系,更不会谈到什么喜欢自己,这有点儿自作多情了。
想了想,翻到夏沫沫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你下班啦?”
“嗯,刚下班回家,听我爷爷说,你今天去二叔家了,陪我爷爷聊了很久,还给他送去很多特产,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
电话那端传来温柔的笑声。
“我爸爸出差回来,带了很多关西的特产,我们家人口少,给走得比较近的几个同事都送一些,你不用特意感谢,要是想感谢,可以请我吃大餐,这个我没意见。”
“好,不过要忙完这个案子,没几天过年了,带着案子过年,也没法休息,案子结了,我请你吃大餐。”
不知怎的,周宁脑海中想到那个西餐厅。
“行了,知道你忙早点休息吧,我现在放寒假,你什么时候忙完给我打电话就行,我提前饿着,好把你吃穷。”
“好的,那我就先吃饭了,闻着饺子的味儿,我还真饿了。”
二人道别,这才挂断电话,周宁看着饺子,眉头紧蹙。
电话是打了。
可他没听出夏沫沫对自己有什么不同,还是跟平时一样,难道是老爷子想多了?
……
案子卡住了。
27日和28日两天的调查,都没有什么头绪。
死者租住的房子,没发现第三人的指纹和毛发,地上灰尘很厚,至少个把月没人住过,没什么有价值发现。
2011年1月29日一早,周宁一开机就查看邮箱,昨晚发来了邮件,他赶紧打印出来检验中心的报告,看了一遍,又举起X光片对照了一下,赶紧拨通徐达远的电话。
“徐大检验报告出来了,死者口中那两根毛发是狗毛,经过DNA检测这属于黑色拉布拉多,另外荫道没发现米青子,只有润滑剂成分。
至于死者肺部水样和水库采样水,经过比对,成分完全一致,就是说死者头部外伤昏迷,随后被沉入水库溺亡。
头部伤口提取物中,找到机油和一个未知男性DNA的血迹成分,我刚刚仔细辨别了骨折的形态,宽度和凹陷部位的弧度,跟32mm棘轮扳手C状头侧尺寸一样,而这个扳手是普拉多的标配。”
徐达远嗯了一声,随后法医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周宁回头发现徐达远走了进来,胡子拉碴眼中都是血丝,显然那边没进展。
周宁挂断电话,站起身将报告递给徐达远,他扫了一遍,其实周宁已经将重点跟他说了。
“套牌的车子没找到,医院从警卫到各科护士,凡是认识死者的,都筛查了一遍,现在除了那个许占山和王素云,压根没有第三个人,见到张嘉慧从那辆丰田普拉多上下来过。
调查陷入死胡同啊,不过你说拉布拉多的毛在死者嘴里,这是为什么?”
周宁摇摇头,这一点他也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暂时没想明白,不过按照许占山所说,他的性癖好很特殊,而张嘉慧能跟他如此合拍,自然也算是一类人,所以……我太小,不懂!”
如此一句话,把徐达远弄的老脸一红,报告直接砸在周宁头上。
“少跟我贫。”
周宁想了想,抬头看向徐达远。
“既然调查没进展,要不我再尸检一次吧,我已经通知崔大爷将尸体解冻了,或许我们还有什么疏漏,毕竟现有的已知条件太少,凶手身份只是怀疑是那个丰田普拉多的套牌车。”
徐达远点点头。
“我也这么想的,叫大赵过来,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周宁赶紧给赵新利打电话,片刻这小子抱着一堆书跑了上来,见到这堆书,徐达远还有些意外。
“你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想着看书了?”
赵新利撇撇嘴。
“托您的福,这些书都是小周法医给我订的,让我背下来,这么多我怎么背?”
徐达远一抬手,赵新利别看五大三粗,很灵活的避开了徐达远的手,将书规规矩矩放在桌子上。
“别动手啊,伤了我就请病假,然后我就不考了。”
“我还求着你是吧,少废话开车我们走。”
“去哪儿?”
“八院。”
……
队里距离八院不算远,过了四个路口,朝东拐过去五六百米就是八院。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一辆丰田普拉多飞驰过去,周宁盯着那辆车看了好几眼,不过车号不是那个套牌的74110。
“嘿嘿,你跟我一样,现在路上看到一辆丰田普拉多都想多看两眼,是不是2010款,车号是不是那个,都快做病了!”
周宁没说话,徐达远戳了大赵肩膀一下。
“废话那么多,跟上去看看不就得了?”
周宁诧异地回头看了徐达远一眼,见他不似在开玩笑,赶紧抓住车门上的把手,赵新利一咧嘴。
“我就爱干这事,坐好了!”
说着一脚油门,在黄灯读秒成1的时候,直接蹿了出去,周宁被一股推力砸在椅子上,使劲儿伸开脚,蹬着前方,这货技术真的是牛逼,档杆都被他摇出火星子了。
车流中穿梭,眼看着追上那辆丰田普拉多,可那辆车直接打了转向灯,在八院门前停下了,赵新利咦了一声,赶紧也跟着减速。
就在快要经过八院门前的时候,那辆车上下来一个头发斑白的男子,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边往里面走,边跟身侧的人不断点头打招呼,这个状态显然是本院的人。
他是谁?
周宁没见过,回头看向徐达远,徐达远愣了一下。
“麻醉科沈冠霖。”
“哦?”
就在这档口,那辆丰田普拉多已经启动,超过周宁他们的车,朝着前面驶去。
赵新利有些着急,催促道:
“头儿赶紧说话,我们是跟着那辆车,还是进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