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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陈缚去会议室的路上, 虞迦书一直在想——
他不喜欢司灵清？
那小清怎么办？在队伍里这样单恋吗？
一路上没说什么话，直到两个人一起来到会议室，虞迦书抬眸看到那在角落堆积成山的快递盒, 忽然一愣神。
“这些都是？”虞迦书差点觉得自己是不是眼睛出错了。
陈缚点了点头。
找到理由以后感觉方便多了，不然这么多, 的确不好解释, 毕竟，收礼物的人更容易有压力。
“就算是回归礼包。”虞迦书顿了顿，“这也还是太多了一点吧。”
陈缚：“回归礼包不是根据玩家的任务贡献值来的？”
他觉得她的贡献，值得这个价值。
虞迦书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皱了皱眉, 小声：“那得是什么水平的贡献？”
所有事情都有属于它的价值，但虞迦书没有觉得自己对陈缚有什么特别大的贡献, 严格意义上来说，陈缚对她的贡献还要大点。
毕竟，她没有帮陈缚抢过对面的蓝BUFF, 但是陈缚帮她抢过红蓝BUFF，还帮她抢过先锋、大小龙、河道蟹之类的资源。
所以虞迦书觉得这肯定是个陷阱。
开始怀疑陈缚是不是做过诈骗，那种用低成本把人骗进去，再要求对方给十倍回报的骗局。
他惹哪儿有那么好。
“很大的贡献。”陈缚顺手, 用衣兜里摸出了一只棒棒糖, 先塞给了虞迦书。
只要不咬碎，一只棒棒糖需要吃很久
陈缚需要一整只的时间给她讲述。
…
“三年前, 我是带着遗憾离开赛场的。”
虞迦书拆糖纸的手一愣, 敛眸没说话, 但终于想起之前捡到的那张卡片来了, 她是记得的, 陈缚在四年前的坚定，仅仅过了一年，他就放弃了这个舞台。
“四年前，我带RT拿到了LPL的大满贯。”
那年的春季赛、夏季赛，MSI，全都是陈缚带队拿的。
“但对于职业选手来说，只有S赛的冠军才算是最高的荣耀，只有S系列赛，可以称得上是世界赛。”
MSI，每个赛季的季中冠军赛。
各赛区春季赛夺冠的队伍可代表赛区出征，虽也是来自各赛区的综合性大赛事，但因为参赛的队伍不如S系列赛多，不如S系列赛的含金量高。
电竞圈不怎么认可这个冠军。
“S系列赛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来自LCK的强队GK，从小组赛就狭路相逢，循环赛里，各赢一次。”
“那年参加世界赛的队伍都很强。”
“打到四强的时候，只有我们一支LPL的队伍进了淘汰环节。”
“那年，就连一贯被大家诟病是莽夫的欧美赛区都打得很细，甚至还有LCK的队伍被欧美赛区打回家了。”
欧美赛区，被大家称为世界赛送分王。
毕竟是相对来说没那么强的赛区，大家抽到这个赛区就觉得，“稳了”。
实际上能去世界赛的队伍都不弱，不可轻敌。
“我们也是一路杀到决赛，再次遇到强敌GK。”
“三比二输的。”
“最后一局只输了一个小的决策。”
虞迦书打了点常规赛就感觉到了，普通游戏和赛场的区别，普通对局，有些操作上的瑕疵和决策上的失误都无伤大雅。
但一到职业赛场。
随手按掉的一个技能，都会成为后面连轴运转的伏笔。
“世界冠军的奖杯就在眼前，甚至赛前，我们都去摸了它。”
“但最后捧杯的并不是我们。”
就差一点。
这最让人觉得遗憾。
若是差距很大，他们反而可以接受，技不如人，硬实力差距，回去再好好练，努把力回头再来，但RT不是。
RT是差一点。
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擦肩而过，失之交臂，陈缚就快要抓住那个奖杯了，可他没能，其中的遗憾，不需要他来展开描述。
虞迦书听着，稍微有些失神。
她看着陈缚，微微动了动唇，难得关心道：“你们那时候，就挺难受的吧。”
就连她，这个本身不喜欢电竞的人，也会觉得有点难过。
因为那并不是他触不可及的梦想，而是他触之可及，却只是用指尖感受了片刻的期盼，几乎已经得到的好消息，却一盆冷水倒下来。
这换谁都不好受。
陈缚却笑了笑：“人生总是如此，我甚至知道，那可能是我这一生仅有的机会。”
每一个到达顶峰的机会都是难能可贵的。
虞迦书其实挺想安慰两句的，但她这人不是个热血的理想主义，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漂亮话。
在安抚人这件事上。
她没能分到自己游戏天赋的十分之一。
要是站在这里的不是她，而是司灵清就好了，至少他就不会是跟她这种冷漠无聊的人交流。
虞迦书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会沉默不语。
好在陈缚还在继续往下说。
“我离开赛场以后，其实也觉得，反正都跟最有机会的时刻擦肩而过了，回来也没什么意义。”
“能有那样的瞬间，一次就够了。”
虞迦书垂了垂眸，漂亮浓密的睫毛扑闪，陈缚忽然听到她咬碎了糖果的声音。
硬糖在齿间碎裂。
她轻嗤了一道——
“胆小鬼。”
陈缚挑了下眉，微微俯身：“哦？”
“说得一副自己已经满足这个成绩的模样，实际上只是不愿意再次面对黑暗的现实，害怕面对一次又一次、甚至更深刻打击的胆小鬼。”
他只是。
害怕自己再回来，不仅完成不了这个夙愿，还发现，自己这短暂的青春里，的确是那一个时刻最接近冠军。
发现后来甚至再也够不到那个距离。
只有一次比一次、更深刻的黑暗。
陈缚没说话，目光流转，虞迦书却倏然抬眸，眼神坚定地望向他。
不知道这件事怎么猜到了虞迦书的怒点。
她忽然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两人身高体型差距明明不小，但虞迦书却把他往自己这边猛拉了一下，陈缚勾着腰，被她牵动。
少女与恶犬。
“你的内心，当时真的就此满足吗？”她说。
虽然是提问，但她的语气坚定地不像是疑问，虞迦书过于肯定。
“陈缚。”
“你分明就不甘心。”
“装什么拿得起放得下？”
他根本就不可能放得下。
虞迦书对这种感觉，太过于了解，或许，这是她跟陈缚这个老狗比唯一的相似点。
倔。
傲。
执拗。
所以她才会当初捡到陈缚的纸片时，有被触动。
但不同的是，她从小在各种事情上跌跌撞撞，本就是从泥潭中爬起来的，而陈缚是出生于金碧辉煌的高楼。
高楼之人要坠入泥泞。
本就需要莫大的勇气，虞迦书并不觉得，年少时某些瞬间的胆怯有错。
陈缚也年少过，徘徊犹豫过。
但若陈缚这些年来没有丝毫改变，还是如此，那她——
会打心底看不起他的。
曾经怯懦的瞬间就这么轻易地被人戳破，陈缚却忽然笑了：“昂。”
虞迦书还是用那种很尖锐的眼神继续看着他。
“所以我回来了。”陈缚说，“不做胆小鬼。”
这还差不多。
虞迦书轻哼一声，也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手，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没有因此拉开。
还是离得很近。
就是刚才，她靠近他的距离。
“Swan选手。”
“这是你帮Creator做的选择。”
这也是，他所说的。
老玩家回归礼包里的贡献价值。
想要回到这个赛场，对陈缚来说，是一件简单却又困难的事，但虞迦书让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星星只觉得自己渺小。
而看星星的人，会知道它独特的意义。
…
虽然接受了这个礼物，但虞迦书还是觉得份额有点太多了，要搬去房间吗…
这被小清看了不得误会？
那小清肯定会难受的。
“你拿点回去吧，我真要不了那么多。”虞迦书表示拒绝，“拆快递都拆累了。”
陈缚：“那我拆好了给你放过去。”
虞迦书：“……”
虞迦书：“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只是随便说了一句话而已，而且我当时也没别的意思啊，不是想鼓励你。”
“知道。”
她就是想让章仆滚，想打脸烂人，想让自己过得舒服点儿。
一个自私小孩儿。
“不是，你就没有别的想感谢的人吗？这回归礼包可以分给他一点，我一个人承受不住。”虞迦书继续坚持。
陈缚点了点头，说：“的确有。”
“真的吗？谁？”她已经准备好打包寄快递。
“上次。”陈缚顿了顿，“你在我车上听到的那个翻唱歌手。”
虞迦书：“…………………………”
不是。
不是，哥们儿。
那也是我啊，我要怎么说那也是我啊！
陈缚以为她的沉默是表示不理解，于是补充说明了一下：“那会儿我刚走，毕竟决定放弃的那段时间也不好过。”
“嗯嗯…”虞迦书随意敷衍。
“但听她的歌，会觉得挺治愈的。”陈缚说，“很奇怪，至少让那段时间好过些了。”
音乐的确是一种疗愈的好方法。
虞迦书理解并支持。
但她又很痛苦，就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陈缚这爱送感谢大礼包的。
要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不得再收一份？
原来收礼物收到手软是真的会想吐，原来这真的不是凡尔赛。
本来想甩给“另一个人”，但现在——
她很怕这分担反而变成双倍的灾难。
虞迦书干巴巴地笑了笑：“哈哈，那我先拿回房间吧！”
她本来之前也在思考要不要找机会承认的，毕竟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但此刻，虞迦书决定捂住自己的马甲。
算了算了。
虞迦书真的怕自己暴露了马甲后——
陈缚爱上她怎么办？！
这也，太吓人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今天这章我真的超喜欢，请大家细品与我思维共鸣=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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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壮偷喂的地雷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