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于澄一行人从天台下来后就往教室方向走。
这几个人分部的学生都认识,一直在一个圈子里玩,以前就是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祁原小霸王的名号也是公认的,有钱,帅,打架厉害,女朋友换的也勤,跟于澄两个人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见人终于来了,同桌许颜好奇靠过去,小声地问她:“澄子,你上午怎么没来呀?老徐来问呢,说昨天下午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你一眼,今天怎么没看见你?”
于澄满心佩服:“……昨天我也就在四楼待了没两分钟,他眼神这么好使?”
许颜点点头,跟她说明情况:“我跟他说你上午在,中午可能遇到事情耽误了,但祁原他们也不在,后两排几乎都空了,太明显了,估计待会要找你们。
“噢,没事,早上我在家我睡过了,待会儿再说吧。”于澄不怎么在意,懒洋洋道:“我刚看上了个大帅哥,也是附中的,叫贺升,今天中午刚第二次见到。”
许颜侧过头,犹豫着问:“贺升......高三八班的那个?”
“嗯?”于澄捧着下巴,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你知道?我还没问出来班级。”
许颜点头,仔细瞧了走廊外没老师在,才悄悄掏出手机拿给于澄看。
“这是知行楼下面那块的红榜,你没来,上周老徐把我们全班拉过去看,要我们向学习标兵学习,我觉得这学习标兵长挺帅就偷偷拍了下来,你看看是不是他?”
于澄低头看过去,框在玻璃窗里的照片是张普通的蓝底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上面的人当时剔着板寸,五官优越,眼神淡淡地看着镜头,感觉下一秒就能对前来膜拜的莘莘学子打个哈欠。
“……”于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还是个学习标兵啊。”
“是啊。”许颜直视她的双眼,语气诚恳:“刚刚在楼顶朝学习标兵表白的是你吧,你可真是太牛逼了。”
“……”
因为旷了整整一节课,几人没坐下多久就被班长通知去班主任办公室。
这事对几人来说算是家常便饭,于澄祁原几人配合地站成一排,在这种事情上,态度首先要诚恳。
徐峰不急不慢,将刚烧好的热茶倒进茶缸里:“你们几个,旷课是什么原因啊?”
徐峰接手这班孩子刚两个多星期,只清楚这个班里是分部并过来的,都是一群不学无术,就差把纨绔两个字写脸上的少爷小姐。
七个人,就三个穿了校服,还穿得没个章法,像是把校服当成了时髦单品,鸡零狗碎地挂了一圈链子和各种朋克勋章。
于澄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老师,祁原他胳膊折了,我送他去医院。”
这个理由还算成立。上学第一天,徐峰也不打算难为她,努努嘴指向后面的几个人:“后面几人个呢,也是送他去医院?”
王炀点头,首当其冲吹起彩虹屁:“是的,班主任你太聪明了。”
赵一钱举手:“真的,你太了解我们了。”
其余男生也打岔:“祁原受伤,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理。大家都是十八班的好同学,伤在他身,痛在我心,兄弟情,情比金坚。”
赵炎:“兄弟情,海誓山盟。”
“……”
祁原憋笑憋得难受,挥了挥打石膏的胳膊,露出小犬牙:“没办法啊老师,缺课我们知错了,他们也是爱我爱的深沉。”
“你们校庆组织个小品吧。”徐峰对着几个活宝无可奈何,两指点了点办公桌:“高三了,都自己上点心。”
他不指望问出个什么名堂,逃课就是玩去了,本着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的理念,他硬给几人灌输二十多分钟的大道理才放人走,外加周一交上来八百字检讨。
几个人乖乖认下,徐峰看他们态度还不错,心里气也顺下不少。
徐峰扬扬头,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几人鞠个躬,立马争先恐后地涌出办公室。
“小兔崽子。”徐峰看着几人背影,喝着茶慢慢悠悠骂了句。
下午,物理课下课后中间有一个二十分钟的大课间,一个男生在十八班教室门口来回张望,拦下正准备出门上厕所的赵一钱:“同学你好,能帮我喊一下于澄吗?”
赵一钱一把撇开他的胳膊:“自己进去找去,老子要上厕所,憋不住了。”
靠在走廊上的几个男生无所事事地冲着那男生调侃:“干嘛,人也就今天才来,闻着风来要联系方式的?”
男生脸腾地烧起来:“不是,教导主任喊她。”
“脸都红了哥们。”男生吊儿郎当地拍了拍他的肩,转头朝教室喊了一声:“诶于澄,有人找你。”
于澄正趴在那闭目养神,抬起头懵几秒,扯下耳机走出教室,没好气地开口:“什么事啊?”
几个同学努努嘴,示意她往身后看。于澄转过身,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杵着个人,“那个,教导处喊你过去一趟。”男生结结巴巴地表明了来意。
不用猜都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于澄“噢”了一声,就径直往教导处办公室去了。
教导处是单独的一间办公室,陈宏书坐在办公桌前翻看分部学生名单,对于于澄这几个学生,之前任职分部的主任跟他提过,性格不算坏,但都是处分单上的常客,屡教不改。
“报告。”于澄挺有礼貌地敲敲门。
“进来吧。”见人来了,陈宏书喊她站到他面前,打量她一眼,皱着眉头指出来:“你这裙子改过了吧?我怎么不记得裙子有这么短,你穿身上这才到哪?规定过了学生不能私自改校服,回头去重新领一份。”
“没改过。”于澄老老实实站在那,一句话不肯吃亏:“裙子不能再大了,再长腰围就大了。”
“……”陈宏书又想了个折中的方法:“那你领个大号的,回去把腰改细点。”
于澄面无表情,随口应下:“噢,行吧。”
“嗯,这还差不多。”几句话下来,陈宏书开始步入正题:“对了,找你来是说中午那个事,你怎么能在天台,这样的公众场合跟男同学表白呢?影响是非常不好的。什么年纪该干什么年纪的事情,你这么一喊,考虑到以后的影响没?”
于澄耷拉着脑袋听半天,大概意思就是,跑天台上表白这个事影响很大,附中史上绝无仅有这种先例,还没哪个学生这么胆子大。
想一想,时间倒回去两个小时,于澄未必会喊这么一出,主要当时她太上头了,不怎么理智。
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一下子来这么一出,整个校园都心浮气躁,逼得他只能跑去调监控,查查到底是谁干的,来一招杀鸡儆猴。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是纪律方便,看在于澄初来乍到的关系上,陈宏书没给处分,从轻发落,只罚她写一篇1500字的检讨书加通报批评,周一升旗仪式的时候上台检讨。
“噢,知道了老师。”于澄点头,看上去诚恳至极实则十分敷衍地答应着。
陈宏书也没过于为难她,交待几句后就放人回去了。
一路回到教室,于澄刚坐下,祁原就拍着篮球凑过来:“哎,教导主任怎么说啊?”
“写检讨加通报批评呗,还能怎么着。”于澄心里觉得烦,无聊地往桌子上一趴,“周一升旗仪式念检讨。”
“哟!”祁原幸灾乐祸:“上主席台呢,好好念啊,我回头在下头给你录视频,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再拿出来怀念。”
说完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录你大爷。”于澄斜睨他一眼,顺手拿起一本书砸过去,“先活到那会再说吧。”
夕阳斜斜在课桌上洒下一层金光,音响吱啦啦传来一阵噪音,陈宏书的声音洪亮响起在附中的每一个角落:“下面有一则关于高三十八班于澄同学的通报批评……”
“……”于澄双手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赵一钱王炀两人笑得不行,又把她手给扒拉下来,语气酸溜溜的:“别啊澄姐,咱不能辜负陈宏书专门写的稿子啊。”
于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