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下了两场雨,天气便愈发闷热起来。略微动弹,便浑身黏腻,沁出汗珠来,叫人很烦躁。
佟时荔怀有身孕,就会比寻常人更怕热些。
她抱着湘竹做的竹夫人不撒手,幽幽道:“为什么还要这样的症状?”也太叫人苦恼了。
书录立在一侧给她打扇,连忙道:“再热就拿风轮过来,只不过还早了些,如今初夏,还没真正热呢。”
风轮下面是冰鉴,里面装了冰,风轮转动时,就有徐徐凉风。
佟时荔点头:“呈上来,本宫热得很烦躁。”
她一说,小苏子和小运子连忙去安排,很快就将风轮抬来了。
佟时荔打量着风轮,上面是铁片做的风轮,和后世的风扇非常像,下面是冰鉴,冰鉴是珐琅掐丝的,瞧着非常漂亮,上面还有敞开的冰盆。
“确实凉快。”她看着稀奇,眼睛都亮了。
还有手摇小风扇,也是铁质的,像后世小孩的手摇风扇小玩具,一捏就会转起来。
有这些小物件加持,佟时荔感觉没那么燥热,整个人都舒服很多。
“活过来了。”她都快燥死了,有点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佟时荔还是喜欢玉骨扇,凉凉的,握在手里很舒服,又很漂亮。
刚挑好扇子,就见康熙大踏步走进来,看见她纳凉措施很齐全,还有些纳闷。
“初夏还不热呢。”他坐在她身侧,摸摸她的手:“你觉得很热?”
佟时荔看着康熙瓷白的脸颊,这会儿一双深沉的眸子里正含着担忧,就像是很操心她一样。
她歪了歪头,感觉很有意思。
“热啊,怀孕了心跳加快体温升高,就会热。”激素水平也会直线上升。
佟时荔有时候会觉得,她变成了被激素携裹的怪物。
因为——
她感觉康熙很香。
[想窝进他怀里,剥开他的衣服,用视线寸寸巡弋,再把头埋进颈窝里,吮吸他脖颈间的软肉。]
佟时荔想。
这是激素所带来的影响,并非她本身意愿,她以前时时看着康熙,从未有此种想法。
康熙身子一僵,在对方炽热的眼神中,脚步微顿,压低声音道:“还热吗?”
佟时荔轻笑,上前来牵住他的手,温声道:“您摸摸。”
康熙:……
她的眼神也太露骨了。
有这么多奴才在,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朕早间跟老祖宗透过信儿了,说亩产五百斤的麦子,就是你种出来的,你心思纯良,不似她人手段狠厉繁多,所以叫她多护着你些,来年麦子收成出来,再封你为后。”
他担忧地不行,总觉得看谁都像坏人。
都要害他的懿贵妃。
康熙挨着她坐下,愁到不行。
“臣妾知道了。”芜湖升官发财咯。
她的注意力瞬间从男人身上略过,开始盘算小麦种子的事,她打算等初冬时,也要在庄子上种小麦,以防万一。
这个后位她要定了。
要知道在孝懿仁皇后故去,康熙就再也没提过封后的事。
佟时荔握着康熙的手,眉眼灼灼:“你热不热?我帮你把大衣裳给脱了。”
康熙捏住衣襟:“朕不热。”
他没怀孕,不觉得热。
佟时荔有些失望。
她索性像她想得那样窝进他怀里,手顺势就伸进衣襟。左右她怀着身孕,康熙不会将她扔出去。
趁着怀孕,浅作一把。
要不然憋得难受。
康熙隔着衣裳捉住她的手,头疼:“你……”
谁知佟时荔顺势握住他的大掌:“万岁爷你手好大啊……”
康熙落荒而逃。
临走到门槛,对着她殷切的眼神,还是转回来了。
“你别这样,朕乏了。”他为自己辩解。
佟时荔捏着他脉门,试图给他号脉,半晌才皱着眉头道:“也不虚啊。”
康熙一噎。
“从未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审视朕。”有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间涌动,他有点辨别不了。
康熙坐着吃了盏茶,等到用膳时,看了一下红彤彤的辣椒,他不由得怔住。
“这么辣?”
佟时荔满脸无辜:“还好了。”
一旁的胤禛:“斯哈斯哈。”
单给他做了不辣的菜,但他坚持要和贵额娘吃一样的,偏偏小孩受不得辣,每次都辣得嘴巴红红,鼻头红红。
佟时荔就捏他的小揪揪:“拆台小破崽。”
胤禛已经能听懂这些奇怪的形容词了,顿时小脸一垮:“胤禛是小乖崽。”
才不是小破崽。
康熙也跟着捏捏他的小揪揪,轻笑:“确实挺破。”
胤禛捂着自己耳朵,装听不见。
佟时荔顿时轻笑出声,拿着锦帕给他擦拭唇角的油脂。
康熙跟着吃了几口,就有些受不住,辣得他五脏六腑都烧起来。
他便吃原本给胤禛准备的饭菜。
“又酸又辣,你可受得住?”味儿下得很重。
佟时荔自然能受住,夏日来了,原本就热得没胃口,怀孕后,更是有孕期反应,酸辣口更开胃些。
她细细解释。
康熙这才点头,看着她精致的侧颜,他神色有些恍惚,不知从何时起,懿贵妃比玉雕还要精致美丽,从头发丝都发着光。
那白里透红的小脸,在烛火的映照下,像是肉质通透的软玉。
他多看了两眼。
一旁的胤禛顿时逮住了:“你为什么不去跟自己的额娘一起用膳,而要跟儿臣额娘一起用膳?”
他都不能挨着贵额娘坐了。
小崽崽表示很怨念。
佟时荔捏住他小嘴巴:“把嘴闭上。”
胤禛:呜呜呜
康熙瞥了他一眼,懒洋洋道:“放肆!”
胤禛看到贵额娘瞪了他一眼,顿时安静如鸡,乖乖吃饭。主打识时务者为俊杰。
佟时荔摸摸他小脑袋瓜,看着他啊呜啊呜大口吃饭,顿时笑了。
“胤礽近来功课如何?臣妾看他都晒黑了。”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
康熙也有些心疼,但是没办法,他这个年岁,已经全方位上强度了。
“他是储君,变强是他的宿命。”康熙淡淡道:“这条路并不好走,寻常人家的公子哥,纵然纨绔也不要紧,毁一家罢了。”
“若是贝勒、亲王,也不过毁一城,若是君主不贤明强大,则毁一国。”
康熙捏捏胤禛的小脸,见他无忧无虑的样子,也有些心疼,但属实没办法。
强者的路,总是艰难险阻,道阻且长。
佟时荔点头:“偶尔也叫他松快松快,一根弦不能长久绷着。”
人是最好的机器,拥有自我修复能力,有时候累了,睡一觉起来,又精神满满。
康熙闻言点头,笑着道:“时常放着来找你,就是叫你陪陪他,让他感受下来自母亲的温暖。”
他的皇额娘谁也替代不了,但是母爱带来的感觉,却能替代。
若一味将情感寄托在奶母、奴才身上,长大后,反而会被这种畸形的情感拿捏携裹。
康熙搓着扳指,漫不经心地想,这世界上,没有人不可替代。
亲娘亦是。
他想起来他的额娘,那个柔软美丽的女子,会渴求汗阿玛的宠爱,会在他被挪出宫时掉眼泪。
却无从改变现状。
汗阿玛依旧宠爱董鄂妃、喜爱她所生之子。
康熙眸色走神。
当时他就在心中起誓,万不会叫他的孩子沦落到他的境遇。
会做到广施雨露,恩宠泽被,万不会因一人而冷落她人。
可如今——
懿贵妃有孕,按着后宫规矩,他该歇在别处才是。
可他舍不得,懿贵妃实在柔弱,离了他,这样腌臜阴司的后宫,还不将她生吞活剥了。
他得护着她。
而且她这里的味道让人精神宁静,有时候处理一日政务,头昏脑涨,很不舒服时,过来呆上半日,就会舒坦很多。
康熙为自己找好理由,就安生地躺下睡觉。
“睡吧。”他说。
见他躺下,佟时荔那柔软的手指就跟带着雷达一样,快速地钻进他衣襟,轻轻地覆在那结实的胸肌上。
胸肌没有用力鼓起来的时候,并不是很硬,但很弹,手感非常棒。
近来确实养成了一点小毛病。
佟时荔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康熙倒是有些不自在,见她睡颜恬静,不忍心动她,只能默默忍受。
他脑海中闪过今天看的折子,军粮需要百万两,一下就将国库给掏空了。
这回打完,得休养生息几年才是,要不然百姓承受不住。
他挨着懿贵妃,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又有些艳羡,她睡得可真好。
再有就是那小麦,如果来年真能亩产翻倍,那他的一些雄心壮志,真的能实现了。
他想要天下海晏河清。
康熙闭着眼睛,却想了很多,闻着贵妃身上带着奶香的甜味,他翘着唇角,也跟着睡去。
两人搂在一处睡了,佟时荔睡醒,他自去早朝,承乾宫中便只剩她一人。
她没急着起床,先打开游戏,兑换一个榴莲吃,软糯的榴莲肉极香甜,她吃得心满意足。
新鲜的榴莲肉并没有浓郁的味道,她还是躺着玩一会儿游戏,把水给浇了,虫给捉了,熟透的作物给收了。
耽搁许久,这才拽着床铃摇了摇。
书录便带着一众宫人,慢慢地走进来,笑着伺候:“懿贵主醒了。”
佟时荔起身,去衣柜挑了衣裳配饰,这才叫书录服侍着穿上。
等收拾好起身,她这才恍然想起,今日是后妃请安的日子。
贵妃的生活太快乐了。
她浑然间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诸姐妹不必多礼,快起身。”她笑吟吟地叫起。
坐在首位的安嫔抬眸,有些愣怔地看向端坐在高台的贵妃,她今年病得厉害,总是怏怏的,没什么精神,因此许久不曾来请安。
竟不知——
贵妃出落得如此动人。
就像是一朵盛开的清荷,万窍玲珑,亭亭物华,带着高洁雅致的君子味道。
轻声细语间,却又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
她盯着多看了两眼。
等散了请安,出承乾宫时,还有些恍惚,她轻咳了咳,唇角就带了笑。
一旁的宜嫔凑过来,压低声音问:“贵妃娘娘容色倾城,对吧。”
她都看呆了。
安嫔垂眸,用帕子沾了沾唇角,轻笑:“是啊,无限荣光。”
她捏着锦帕,无意卷入后妃争斗中,光是瞧着门口的侍卫就知道,万岁爷对这一胎到底有多重视。
她都要死了。
还管这些做什么。
宜嫔点到为止,并不对此多说,反而关切起安嫔的身子来:“姐姐今年嫌少出门,如今可还好?”
安嫔摇头:“离本宫远些吧,将死之人,晦气。”
她觉得她活不长了。
宜嫔瞧着她干瘦的样子,心中酸楚,压低声音道:“贵妃娘娘慈悲,行事颇有章法,姐姐缺了什么东西,若是舍不下见面,叫妹妹帮你求,也是一样的。”
安嫔有些意外。
方才宜嫔说什么贵妃娘娘貌美,她还当两人之间有龌龊,不曾想那竟然是模棱两可的试探。
试探她对佟贵妃可有敌意,不曾想是试探她的态度。
有意思。
“你很喜欢贵妃。”她笃定。
宜嫔沉默片刻,认真道:“喜欢,她很好。”
从未苛责过她,还给她创造和胤祺相处的机会,她永远感激她。
“她的慈悲是从眼神里、动作里流露出来的,臣妾倒盼着她能做皇后,因为得宠是一时的,失宠却是一世,未来几十年都要在皇后手底下讨生活,臣妾自然希望她这样的性子能长长久久。”
宜嫔憋很久了。
她和后妃不能说,和宫人不能说,但是和安嫔同样出自武将之家,做过手帕交的,她自觉有几分亲近。
安嫔注视着她,半晌才垂眸:“宜嫔妹妹,慎言。”
宜嫔笑了笑,没说话。
她看了安嫔一眼,这才转身回翊坤宫。
如今慈宁宫宫门禁闭,不叫她们去磕头请安了,可见老祖宗的情况实在不乐观。
未来的后宫掌权者,她希望是懿贵妃这个慈悲人,而不是其他。
安嫔眉眼间拢着淡淡的愁绪,她望着承乾宫的方向,眸中暗色流淌,她薄唇紧抿,最后缓和了神色,回宫去了。
后宫里头,日子苦楚,她要捱不过去了。
她瞧见懿贵妃温润的脸颊,就想到她当初有孕,亦是容光焕发,身子圆润。
安嫔闭上眼睛。
“太子和贵妃交好?”她唇间凝结出古怪的笑意。
*
门外的知了声声响着,小苏子带着几个小太监在粘知了。
“懿贵主本就身子重,这小东西还这么吵,快收拾了。”小苏子身先士卒。
佟时荔在窗牗处,隔着玻璃往外看,见众人粘得好,便觉稀奇。
这得眼疾手快才能行。
见贵妃在看着,小苏子就更来劲,他笑着道:“给主子看看我们的花活。”
佟时荔噗嗤一声笑了,她索性托腮认真看,几个半大少年属实活泼,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过一会儿,书录就来骂:“猴一样!扰了懿贵主的清净!”
小苏子嘿嘿一笑,冲着玻璃努努嘴,书录一见贵主儿看着,登时不说话,进内室伺候。
“您问的冰雪冷元子、雪泡豆儿水、御膳房已经做出来了,再有淋了各色果酱的奶冰也制出来了,万岁爷只交代一条,可不能贪凉多吃,尝尝便是。”
佟时荔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冷饮,完全没将书录的话放在心上。
她确实没打算贪凉,挨个尝了一口,感觉奶冰有点像冰激凌,还挺好吃。
“你们拿下去分了吧。”她说。
可恶,等她生完了,要狂吃三大碗冷饮。
现在也就想想罢了。
惨惨惨。
书录美滋滋地端着托盘下去了。
佟时荔这才斜倚在软榻上,捧着书来读,身后是两个相貌清秀的小宫女,正在给她打扇。
没一会儿,她就捧着书睡着了。
等睡醒后就见外面暗影浮动,显然是快要天黑了。
“去架着烧烤炉子,烤些素菜来吃。”夏天就吃不下肉,腻。
“再拌个凉粉。”
凉粉就比较简单了,用绿豆淀粉做的,凝固后是半透明状,吃起来很是清爽。
佟时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怀孕后,她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稳。
她已经四个月了,偶尔能够感受到游鱼一样的胎动,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又像是被羽毛扫了一下手心。
她这才有种真切的实感,原来她真的有孕了。
她摸了摸微凸的小腹,有些好奇地拍拍肚子:“你是女孩还是男孩?”是小天使还是小恶魔。
她都想长透视眼了。
佟时荔又摸了两下,这才放下手,怀孕后的日子真的很腐朽,整日里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吃东西。
她为了不让自己体重飙升,不仅要控油控糖,还要控制运动。
啧。
[生完这个孩子,能给我结扎吗。]她问系统。
她以前都没想到这一茬。
[宿主支付一万金币便可申请结扎。]总而言之,问题并不大。
佟时荔冒出一个邪恶的小想法,压低声音,鬼鬼祟祟问:“能申请给别的男人结扎吗?”
[宿主抱歉,系统只能作用于宿主身上。]
佟时荔听着系统中的机械电子音,不由得失落地叹气。
不能啊。
她这小想法多好,一刀下去,干净利索。
晚膳和胤礽、胤禛一道吃的,据说康熙忙着跟台湾胶着的政事,忙得不可开交。
她便自己睡了。
隔日,她起身又提着小水壶给自己的红薯地浇水,一垄一垄,浇水和站立都很方便。
她慢悠悠地浇水。
书录跟在她后面,不错眼珠子地盯着,随时准备做垫背。等懿贵主浇完水,进内室看书,她这才松口气。
书录出去了,她作为承乾宫情报学院的优秀成员,提供了很多关键情报。
但是这一次,竟然连她都没有发觉。
因为——
太子殿下亲自过来透露了。
“贵额娘。”胤礽牵着她衣角,压低声音道:“儿臣在后宫中,近来总是听到流言,说您生了自己孩子,就不会再疼爱保成……和胤禛了。”
佟时荔本来还老神在在地喝茶水,她闻言登时激动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宫斗。
终于来了!
其实这时候的宫斗并没有那么惊心动魄,没有无色无味的毒药,没有不动声色的打压。
你多说一句话,就能传遍后宫。
胤礽昂着白生生的小脸,倔强地看着她,等着她回复。
佟时荔捧住他小脸,笑眯眯问:“那你在樱桃、桃、葡萄中,最喜欢吃哪个水果?”
这都是贵额娘给他常送的,他都爱吃。
“你看,你爱葡萄,就不一定不爱白桃。”佟时荔捏着他肉嘟嘟的脸颊扯了扯,小男孩长大了,已经没有那么肉乎了。
趁着胤礽神思不属,她一个劲地摆弄他,小孩真是太好玩了。
“生养孩子其实和种地差不多。”佟时荔不想让他难过,就笑着解释:“你看,贵额娘那时候种小麦,是不是亲力亲为,整日里浇水施肥拔草。”
胤礽乖乖点头。
“后来又养了一棵番茄苗,对吧?是不是也很珍重。”
胤礽再次点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如今又种了红薯,幼苗期是不是看得很紧?”
佟时荔小手一摊,索性把他揽在怀里,笑眯眯道:“胤禛是小麦苗,贵额娘头一回养,非常珍惜,胤礽是番茄苗,非常珍重,肚子里的小孩,不知是阿哥还是公主,就是新种的红薯苗,还不知道能否结果,亦会仔细妥帖,懂了吗?他们之间,从不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关系。”
胤礽既然来问了,她肯定是要好好回答的。
“哎?”这样的说法,他从来没有听过。
佟时荔轻笑,又捏捏他小脸,温温柔柔道:“有人见不得咱俩好,非得挑拨一下。”
“先不说是阿哥还是公主,他们未免也太急了。”
她说着说着就咬牙切齿地生气了。
“去查!本宫倒要看看,这样的舆论战,还有谁爱打!”
宫里头,舆论战成本低见效快,后妃、皇子之间利益纠葛,维系关系的纽带本来就脆弱,存了疑心,就再也和不好了。
真是其心可诛。
佟时荔头一回经历,是德嫔引发的,她对处置没有意见,康熙都说了,把她摁死在德嫔的位置上,给孩子一点脸面。
也是不叫人们猜测她去母留子。
她到底心软,不知道怎么使那些阴毒的后宫手段。可她软一回,第二回的算计就来了。
这一回,她绝不姑息。
书录垂眸应下,她抓了一把大钱,这就出去了。
胤礽来时满心忐忑,这会儿平定下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软声道:“是孤草木皆兵了,只要孤不信,便没什么事了。”
可他若是信了,便又要孤独前行了。
宫里最缺的就是信任。
比黄金宝石还珍贵。
佟时荔把他搂在怀里稀罕:“你这回能来问,贵额娘很高兴,因为多少事,都是长了嘴却不说话引起的误会。”
“到底是谁呢?”她皱起眉头。
宫外的索额图没这么下作和浅显,想让胤礽不再亲近她,直接哄着胤礽就行,何必大费周章。
佟时荔皱起眉头,正在和胤礽猜测,就见康熙大踏步走进来,满脸怒容,他冲着外面挥挥手,便有两个宫女携裹着一个花容失色的妃嫔走过来。
佟时荔望着她苍白的小脸,轻轻地蹙起眉头。
“是你?为什么?”
她像是秋后一支水墨淡菊,瞧着有股子‘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高傲气质。
康熙见她执迷不悟,狠狠地一拍桌子:“朕也想知道,你二人鲜少有交集,你何苦害她!”
佟时荔狠狠点头,何苦害她!
她目光崇拜地看向康熙,这头刚知道消息,他就已经解决了,可见对后宫掌控非常不一般。
胤礽抿着薄唇,眸中快要喷出火来!他刚和贵额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