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佟时荔的咸鱼,康熙就要卷很多。他整天都要学习西学,对自然学科也很有研究。
佟时荔刚开始每天钓鱼种地,悠闲万分,后来也觉得有些无趣,便跟着学习西学。
她这才知道,原来康熙没有过来找她,也没有处理政务的时候,就是去找传教士学习西学了。
很多东西,大学都学过了,她跟在后面倒是不吃力。
看得康熙叹为观止,他知道皇后聪慧,但是没想到,能聪慧到这种地步。
佟时荔轻笑:“臣妾先前说,想办个女学,您考虑的怎么样?”
她以前从来没有提过这个问题,只在心里默默盘算,后来麦子丰收了,她才想着提一提。
“就在畅春园北侧,臣妾看还有个小园子,用来做女学正好。”
佟时荔想的很好,这样胤祁离她近,她心里也不必太挂念。
最重要的是,一个人终其一生,学生时期的人脉,仍旧是至关重要的。
佟时荔就是想给她铺路。
她能想到的,康熙也能想到。
“罢了,只要胤祁能快活些,给她办个女学,也未尝不可。”
康熙想着,哄皇后和公主高兴,她都种出亩产三百斤,翻了四倍的小麦,提点小要求,也是理所应当的。
“北侧的小园子确实还不错,我们把门再往西北角开,这样就不会车马喧闹。”
佟时荔当即就兴致勃勃地掏出纸笔,随意地描画出堪舆图。
“臣妾已经看过小园子了,感觉这样极好。”她认真地看着地图,低声道:“你看,刚好能分成三段,教室、食堂、宿舍。”
康熙便点头允了。
佟时荔这才笑,她乐呵呵道:“其实还想过南侧的小园子,但是南侧离畅春园太近了,到时候学生多,这人员纷杂之下,怕是不好,还是北侧的好。”
康熙无有不允。
谁知——
送胤祁去读书,没有遭到康熙的反对,却遭受到了胤禛的反对。
“妹妹那么小一只,娇娇弱弱的,去学堂读书,若是被欺负了怎么办?还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胤禛虽然养在皇后膝下,算是半个嫡子。
但上有长子、嫡子,中有固伦公主,他排在后面,大家面上都极为和善,私下里也会高高地把他敬着。
但慢待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面上极热情和善,说什么都是好好好,行行行,嘴巴极好,眼里心里你能看得见不好。
胤禛就真有点担心胤祁,到时候她一个小姑娘,就这样在外头,日子哪里会好过。
就算是固伦公主,旁人自会捧着,可捧得太高了,日子也不开心。
佟时荔摸摸胤禛的头,低声道:“那你觉得,她是要做温室里的花朵,还是要做一朵厉害的霸王花?”
胤禛便沉默了。
“想让她做一朵温室里的霸王花。”
他还是舍不得她受苦。
佟时荔扶额,这是在卡BUG啊。
“我们所有人,终将离她而去,学识、技能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
胤禛小拳头一握,不高兴:“胤禛永远都不会离开皇额娘和胤祁,永远为你们遮风挡雨,哪怕是拼命。”
佟时荔:……
“好了,我俩不需要你拼命,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们可以共同成长的,而不是非得把谁滞留在原地,等所有人都成长了,就她还是软软糯糯可可爱爱一小只,毫无抵抗风雨的能力。”
她不希望有一个这样的孩子。
胤禛便不说话了。
但明显能看出来,他学习更加发狠,隐隐有一种把所有力气都拿出来的架势。
佟时荔见他恶狠狠地盯着书,不由得摇头失笑。
有时候小孩的想法,真的是很好玩。有了学习的动力也挺好的。
没想到,晚间因扔了,就连他也有些心疼胤祁要去畅春园读书。
“胤祁是孤唯一的妹妹,是大清最尊贵的公主,为什么还要奋斗努力?”
胤礽知道读书有多苦。
佟时荔沉默片刻,低声道:“你是大清太子,是唯一的储君,是皇额娘和汗阿玛掌心的珍宝,为什么还要努力奋斗?”
“到时候让汗阿玛给她找一个很好的额驸,所有的花销,再把儿臣的份例给她,什么样的好日子都有。”
胤礽眸中尽是不解。
在他看来,胤祁完全可以过更好的日子。
不用辛辛苦苦去读书、练武。
佟时荔不由得轻笑出声,她神色认真,低声道:“那你会想着找一个很好的太子妃,然后所有的花销都让胤祁出,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胤礽神色顿时愣住。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佟时荔手中拿着茶盏,温柔道:“皇额娘想要给她一条更好的路去走,可能没有那么的平坦,需要披荆斩棘,但皇额娘希望,她不管做什么,都是自己想做,而不是别人硬给的。”
胤礽不解,他试图去理解。
“你不要把她当公主,就把他当阿哥去养就好了。”佟时荔眉眼柔和:“若男人这一条路当真不好,为什么没有男人放弃?”
她撇开视线,望着窗外。
“皇额娘就是想着,她好好的读书,长大了想走什么路就走什么路,不必一味的求着别人,那哪里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胤礽仔细思索过,这才懂了,他低声道:“是儿臣想岔了,以为不叫她受苦就是最好的日子。”
完全没有想过,女人除了相夫教子,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
“既然如此,那胤祁的功课,就由儿臣来盯着。”胤礽想,既然当皇阿哥养,那他自有一套法子。
佟时荔:……
他可别想劈叉了。
为胤祁点蜡。
于是——
他当时就掏出《三字经》,给胤祁启蒙。
胤祁:……
这样小儿科,她根本不放心上。
就算是要让她认字,她也丝毫不怵,胤礽还想让她写字,佟时荔给拦了。
“她才三岁,手骨还是软的,不用练写字。”
她记得在小视频中见过小孩的手骨,真的很可爱,像是拼图玩具一样。
几个圆溜溜的小骨头,就合成了一只小手。
特别好玩。
胤礽斜睨着她,没想到,她竟然会是拦着的那一个。
“不是要奋发向上吗?”他问。
佟时荔:……
“她是要奋发向上,但不是揠苗助长。”
两人说着话,一旁的康熙正在捧着蜜水喝,闻言黑线。
“胤祁,你压力大不大?”他问。
胤祁昂着白嫩嫩的小脸,软啾啾道:“不大。”
她觉得学习很简单。
康熙想想她的天分,也释然了,她定然是觉得简单的。
见几人都没有说话后,书录这才上前,躬身问:“可要摆膳?”
近来菜蔬青黄不接,春日的吃腻了,夏日的尚未长成,就按着御膳房上菜,几人都有些胃口缺缺。
佟时荔去小菜园,瞧见南瓜花开得正好,就摘了一篮子,清炒着吃,裹了鸡蛋液炸着吃也好吃。
一端来,就能闻见香喷喷的。
“这个好。”她笑着道:“果然还是时令菜最好吃。”
康熙慢条斯理地吃着,跟着皇后吃得多了,他也得出几分心得,知道怎么才最好吃。
“再去烧一碗面疙瘩,清淡些,别放那些海鲜。”
佟时荔交代。
书录一听,连忙去吩咐。
面疙瘩要做的好吃,并不容易,最重要的就是那口暖汤,喝的人胃里暖暖的最好。
几人用过膳,便走在畅春园中,慢慢地踱步消食。
“今夜的月色格外美丽。”佟时荔抬眸。
康熙也跟着望向柳梢头的月亮。
突然就想起前些年皇后哼的歌了。
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他一直都记得。
“这时节,要是在海边,估摸着还能赶海玩。”佟时荔想想一望无际的大孩,就觉得很是向往。
这辈子,怕是难了。
康熙随手折了一根柳枝挥舞着,低声道:“你若是想,可以造一个假的海滩来玩。”
佟时荔:……
那多没意思。
不过说来也是,对比帝后二人突然跑向海边,当然是造一个假的海滩要更有性价比。
“不用。”佟时荔拍拍獢獢的小脑袋,温和道:“没有必要的。”
獢獢:汪汪汪!
它对着小河边大叫。
胤礽立马把佟时荔挡在身后,皱着眉头看向小河边。
小苏子和小运子打着灯,去河边看。
“小苏子,是什么?”她好奇问。
粉粉的,身上带着白色的刺。
“什么?”胤祁用小木棍戳了戳,满脸好奇。
“是一只小刺猬。”佟时荔道。
不远处,獢獢正对着一只大刺猬低吼着。
看来此处的生态环境还挺好的,竟然有这么多的小东西。
“放它们走,这小刺猬估计还没断奶。”佟时荔道。
几人不置可否。
“皇额娘,刺猬的皇额娘喂它吃奶的时候,会觉得它扎吗?”胤祁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
“小刺猬小的时候刺是软的,不扎。”佟时荔回。
胤祁乖乖点头。
她一步三回头,看样子想养只刺猬。
康熙想想清溪书屋里面一窝刺猬,顿时沉默了,提着她的后脖领,直接把她拎走了。
根本养不了一点。
佟时荔看着就觉得好玩。
“你要不也养一只猫或者狗。”她提议。
胤祁抱着獢獢的脖子,笑眯眯道:“有獢獢就对了,是吧,四哥。”
她之前还很好奇一个问题,那就是明明家里只有两个哥哥,为什么大哥是二哥,为什么二哥要叫四哥。
给她科普了一下,还有好多哥哥姐姐,她顿时天都塌了。
“汗阿玛,你背着儿臣生了那么多哥哥姐姐,简直岂有此理。”
那时候她还小,避免了一顿竹笋炒肉。
现在已经知道了。
“对,有獢獢就够了,我们不贪心的。”胤禛一本正经道。
康熙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几人走了一圈,这才回去各自睡了。
康熙和佟时荔并排坐在床榻上,正在泡脚,水有点微烫,两人都极为舒服。
“真好。”她笑吟吟道。
康熙也跟着笑,温和道:“你喜欢泡脚,还挺有意思的。”
他刚开始就有些不理解,后来跟着泡了几回,觉得确实通身舒泰,便不再推拒,而是很快乐地接受了。
佟时荔洗完脚,顺势将脚搁在她腿上。
“给臣妾擦擦脚。”她说。
康熙从书录手里拿过锦帕,笑着道:“行,朕给你擦脚。”
她的脚生得很漂亮,玉白细腻,脚趾跟玉珠似得一颗一颗。
康熙连指缝都给她擦拭。
佟时荔被弄得很痒,想把脚抽回来,却被康熙捏着细细的脚腕,不肯放开。
“乖,别动。”
他轻笑。
佟时荔不觉得好玩了。
她鼓着脸颊,软乎乎道:“万岁爷,您不能这样。”
康熙拉着她的脚腕,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抱着起身,放回床榻,轻笑:“不要轻易挑战朕。”
要不然后果很严重。
比如——
佟时荔被折腾了一夜。
翻来覆去地煎,第二日起身时,便有些无能为力,腿酸软的厉害,送走胤祁去书房后,便直接躺下接着睡。
她幽幽一叹。
永远不要招惹一个壮年男人。
要不然还得是自己受苦。
书录见她睡了,便拿着修绷子,坐在门口看着。
片刻后,就见梁九功过来,说是万岁爷要拿堪舆图,听书录说是皇后娘娘在睡,就叫醒了送过去。
等佟时荔睡醒,立马叫小苏子送去了。
没想到康熙积极性这样高。
她起身,一时也有些无事,便去收拾自己的小菜园,浇浇水,薅草捉虫,忙起来也是半晌过去了。
反而是农田很好处置。
麦田和稻田就在正北,出了小北门就能看见,她带着几个侍卫去看了,见一切还好,便又回来了。
折腾一圈,恰巧到午膳时候。
用完午膳小憩片刻,起来还是要处理宫务的。
老祖宗在宫里,没有出来住,她说自己年岁大了,不肯离开自己的宫室,说是住着舒坦。
她不来,宫里的其他妃嫔,便都不来了。
但皇阿哥、公主,都跟着过来了。
现在都在小书房读书。
她都要照应着,宫里的一应事物,也是她在支应。
等忙完,也到了黄昏时分。
这才是她休闲娱乐的时间。
“去叫两个教坊司的伶人来,本宫想听曲。”佟时荔道。
她就是想听戏了。
古代没有那么多花样,听戏算是一个很好的娱乐了。
她一吩咐,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两个面容俊秀的伶人,先是上前行礼问安,这才支起架子开始唱。
没有戏台子和乐器,就格外考验唱功唱词。
有一个叫房官的小戏子头一回在贵人面前唱戏,便显得格外局促,时常接不上词,急得另外一个伶人满头大汗,恨不能替了他,慢慢地便也有些忘词。
佟时荔:……
虽然说着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但是草台到皇后身上,那真是有些找死了。
“罢了,下去吧。”她挥挥手。
书录虎着脸,也有些生气:“你慌什么,皇后娘娘难得松快一次,叫人来唱小曲,你二人生这么大的纰漏。”
她觉得有些不对。
仔细地打量着房官,片刻后,看着过来接人的管事,冷冷一笑:“这你家孩子?”
管事面色一变,还不等说什么,书录扭头就走了。
她连忙看向房官,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房官面有难色,低声道:“我们唱砸了。”
另外一个戏子冷笑着道:“不是我们,是你。”
管事面色顿时难看极了,她拧着房管的耳朵,压低声音骂:“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
书录没走远,听见了他们的官司,便有些生气。
佟时荔正坐在廊下玩,她看着手中的棋谱,对着棋盘在对应。
听书录絮絮地说上一回,心里就知道了。
“本宫好说话,轻易不发作人,他们便觉得可以懈怠。”佟时荔揉了揉眉心。
罢了。
只要她露出不喜,连带着管事前途都送进去了。
她不介意任人唯亲这样的事儿,但是不能舞到她面前来。
最起码教好了再送来。
她叫一回伶人也难得,毕竟叫的多了,旁人也会说她耽于享乐。
可恶。
佟时荔喝着蜜水,就见康熙回来了,他显然是在路上就听说了这回事,顿时生气极了。
“这起子奴才,打量着你好性,连你也想欺负了。”
康熙一拍桌子,冷声道:“平日里养着他们,不就是求着片刻松快,做不到便下去,叫能做到的人上来,把那管事给撸了,提了副管事上来。”
他甚至还想把人拉出去打板子。
“罢了,房官年岁还小呢。”
佟时荔随口道。
也不是存心要害她。
胤礽在一旁听了半晌,朝着一旁伺候着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一旁,他想着要走通天梯,就得有通天的本事,出这样的纰漏,可见心性不稳,重用不得。
就听他冷声道:“把人赶出去,你亲自盯着。”
等交代完,他揉了揉脸,满脸柔和地又回来。
“皇额娘,儿臣今日倒是得了趣,你可要听听?”胤礽笑吟吟道。
面上一片软和。
佟时荔好奇地望过来:“什么?”
“儿臣有个哈哈珠子,年岁小些,人也有些痴,整日里惦念着要读书,今天午膳时,旁人问他,肉是什么味,他就举着书,一本正经地说,没书的味道好。”
胤礽努力地想要说得有趣些。
佟时荔:……
原来这就是学霸眼中的笑话。
真的好冷啊。
佟时荔勾唇,还是很给面子的笑了笑:“哇,他真是有些痴。”
胤礽双肩一垮:“好吧,不是很好玩,孤知道了。”
他的生活中,没有关注过什么事儿比较逗乐,一时间真有些想不出。
见他认真地想要哄她,佟时荔见他蔫哒哒的样子,没忍住轻笑出声。
“好了,皇额娘没事。”他们把她当胤祁哄了。
但她能感受到他的爱护。
倒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胤禛还有些没看懂,他歪着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和胤祁手牵手,都表示不明白。
“他们在说什么。”胤祁小小声问。
“不知道啊。”胤禛小小声回。
两人头挨着头,小声蛐蛐,说完了还总结:“大人真的很奇怪。”
佟时荔上前,把两个小家伙薅起来,搂在怀里,挨个亲亲小脸蛋。
胤禛红着脸:“皇额娘,儿臣长大了,不能随便亲亲了。”
胤祁把右脸伸过来:“还要亲亲。”
而站在对面的胤礽表示,实在是没眼看。
他还忍住,也凑过来亲亲胤祁:“妹妹,香香。”
“嘿嘿。”
康熙扶额。
一碰着胤祁,就连保成都变成了傻孩子,还会嘿嘿出声了,真是有些可爱。
“好了,你们都回自己房间睡去吧。”
他赶人。
胤祁不肯。
她一不走,胤禛和胤礽就当没听见,也不肯走。
康熙拎着胤祁的后脖领,把她扔到门外面,回眸威胁地看向两个小孩。
不等他说话,两小只就乖乖走了。
佟时荔和三小只摆摆手。
康熙坐在她身侧,握住她的手,温和道:“明日直接摆一场大戏,你想听什么戏?”
佟时荔想听红楼梦来着,但这时候,曹雪芹出生了吗?
她不记得具体的生辰了。
“就听包拯吧。”她道。
包拯和公主吵架还挺有意思的。
康熙点头。
于是第二日,佟时荔一早就起床,先是叫书录去四妃处说一声,今日要听戏,索性盛装打扮,带着宫里伺候的人,一道去听戏。
惠妃、荣妃、宜妃、平妃四人住在西南角,得到消息后,有些诧异。
片刻后才知道,原来昨日皇后娘娘想听小曲,叫两个伶人过来唱曲,谁知道叫两个不大会唱曲的来了,连词都说不清,为此万岁爷好一通发作,还叫他们备着大戏,今日唱。
惠妃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她近些年,一直在修行佛法,端的是深沉有度,轻易从不肯显露自己的思绪。
这回也觉得诧异了。
而荣妃养着小阿哥,也没什么青云志,过得倒也松快。
宜妃生了胤祺,养着胤禩,更觉满足。
而平妃光是这个封号,就让她面上无光,平日里从不肯拿尖,总是说自己年岁小,不懂事,叫姐姐们教着她。
可凑到一起的时候,也热热闹闹的。
宜妃凑趣道:“皇后娘娘无限荣光,臣妾瞧着,满蒙八旗的贵女加起来,也比不上你半分。”
佟时荔轻笑:“你嘴巴还是这么甜。”
惠妃也跟着笑:“今日听什么戏?”
按后宫里的说法,生了公主,连晋位的都少,万岁爷根本不在意公主。
但除了母凭子贵,还有子凭母贵,有个好母亲,便是公主,也极为尊贵。
胤祁年岁虽小,但生下来就有封号,又按着皇阿哥的品级来,她们四妃见了,也是要行平礼。
只不过胤祁从来不受,又惯常让礼,是尊重长辈的意思。
“就是包公那出。”他吵起架来气势十足,她爱听。
因为她是个咸鱼,惯常不爱跟人吵架。
荣妃便猜测,皇后看似没有什么感觉,其实还有些不高兴的,要不然也不会点这么一出戏。
吵架。
有意思。
佟时荔听着包拯怒怼公主,心里舒坦多了。
她被身份拿着了,不能和人气势十足的吵架,甚至有些死装了,要温婉,要贤淑。
等戏散了,佟时荔索性留四妃吃饭。
宜妃就笑:“那得把胤禩抱来,这孩子被惯坏了,就喜欢叫臣妾喂他。”
佟时荔也跟着笑:“那就抱来吧,给他炖个肉沫蛋羹?蛋是刚从鸡窝里掏出来的。”
宜妃连忙俯身请安:“那感情好。”
现在后宫里,大家都会种菜了。
佟时荔便提着篮子,去菜园里摘菜,一边笑着道:“惠妃可吃过干煸豆角?晌午尝尝吧。”
宜妃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笑着道:“那臣妾呢?可以自己进菜园子摘吗?臣妾眼馋许久了。”
她就是想进菜园子看看。
平日里路过了,多看几眼解馋是行的,但是进来就不敢了。
万一那几位顶尊贵的人,吃出点小毛病,头一个要拿的就是进过园子的人,她肯定不愿意惹祸上身。
佟时荔示意她随意就好。
菜蔬现在并不过,都嫩嫩的,刚刚能吃。
宜妃也不过分,摘了两个茄子,眼巴巴道:“能做茄盒吃吗?”
她爱这一口。
而荣妃就瞧上了嫩生生的胡瓜,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实在对不住,瞧着就觉得爽口,想吃。”
夏日快来了,都有些没什么胃口。
佟时荔就笑着应下。
“摘吧,这时节就是嫩嫩的就开始吃,等长好了,上的菜品就多了,反而吃不完了,也不稀罕了。”
几人好一通忙活。
平日里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此刻,皇后喜欢这样悠闲的田园生活,后妃便要摘了护甲,陪着她玩。
“这辣子辣不辣?”宜妃问。
“应当没有你辣。”佟时荔一本正经回:“感觉你是辣辣的。”
宜妃:?
她不辣。
几人将提着的篮子交给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这才跟着一道去了百草堂,午膳就要摆在那,百花深处,想想就有意思的紧。
佟时荔牵着胤禩的小手,温和道:“胤禩呀,想不想皇额娘?”
胤禩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未来的八贤王,此刻也是极爱笑的。
“胤禩很想皇额娘哦,宜母妃说,皇额娘是全天下最好的皇额娘,最为贤良不过,叫胤禩多跟着您学学。”
他小嘴巴嘟嘟的,说起话来也很甜。
佟时荔顿时哎呀出声,俯身捏捏他小脸,轻笑:“真是懂事的孩子。”
她看了一眼宜妃,她还怪会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