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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两声嗷呜

师尊她养虎为患 吞鱼 4810 2024-04-19 19:38:53

等到徒弟走后, 姜狸睁开了眼睛。

姜狸觉得,应该是雪花吧,雪花吧,雪花吧?

外面寒风呼啸, 徒弟可能是发丝上沾着的雪, 掉她脸上了。

这臭小鬼,可真是的。

至于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声——

可能凑过来这么近, 就是为了在她的脸上滴一朵雪花吧。

姜狸缓缓躺了回去。

“……”

“……”

姜狸觉得可能是自己出关的方式不对——

她完全可以再闭关个十年、一百年的, 等到醒过来重开就好了。

她如此自我安慰着,但是闭上了眼睛, 愣是进入不了状态。

心潮那叫一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洞府里,狸花猫上蹿下跳、左右突击,挠了好久的墙。

出去?不出去?

就这样磨蹭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徒弟又来了。

姜狸继续躺着。

在徒弟在洞府里坐着和她聊天的一个时辰里, 她想的不是出关不出关,而是如果昨天不是雪花,徒弟不会又过来偷亲她吧?

不会吧?是雪花吧?

姜狸这样想着,越躺越是浑身僵硬。

她心想:他要是过来亲她,她就起来给这逆徒一巴掌。但是问题来了,如果一巴掌过去, 徒弟真的是头发丝碰到她脸上去了怎么办?

听着徒弟用低沉好听的嗓音, 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姜狸被江破虚追杀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忐忑过。

但是幸好,这一次,徒弟没有停留多久就离开了。

姜狸一个激灵, 立马爬了起来。

姜狸决定结束闭关:毕竟继续闭关下去, 徒弟明天又来了怎么办?

姜狸陷入了巨大的精神内耗当中。

在姜狸的眼中, 虎崽是乖巧又懂事的,长大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虎崽都在包容她、照顾她,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却已经认定了对方是无法割舍的家人。

十几年的亲情太浓,让她下意识地在否认。

可是如果,那真的是个吻不是雪呢?

姜狸强行镇定了下来,装作没事人似的,离开了洞府,风轻云淡地告诉徒弟她出关了。其实姜狸的内心波澜壮阔,眼神一直偷偷往徒弟的方向瞟。

敌不动、我不动。

姜狸打算观察一下自己的徒弟:橙子橙子,你究竟是橙子,还是个大西瓜?

过去了半年,也许是在外面磨砺了一番,虎崽身上最后一丝青涩也消失了。他没有了少年人的尖锐,看上去内敛了许多,也不像是从前那样凶神恶煞,反而气质沉淀了下来。

反正,从外表上看,看不出来什么狼子野心。

姜狸收到了虎崽送的很多礼物,她光是拆都拆了一个下午。

姜狸问他:“你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买?”

他很平静地说:“想师尊了,就去买一个。”

看着一地的琳琅满目,突然间,姜狸的心就变软了。

她嘀嘀咕咕地把东西收起来,一转头就看见了徒弟身后飘着的幽灵猫。

——那个不是坏了么?而且虎崽二十岁了,又经常在刑堂,怎么还喜欢这个呢?

姜狸想,她丢下了徒弟去闭关半年,他大概是很想她的吧?

她莫名其妙地发了一会儿呆。也许就是因为很想她,才老是过来和她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吧。

……

姜狸出关,是想要抓住徒弟的不对劲,但是显然,姜狸高估了自己。她没能多么镇定下来,反而,她开始不对劲了。

出关第一天晚上,徒弟去洗澡了。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洗澡有什么提一笔的呢?姜狸经常在徒弟洗澡的时候坐在大树下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十几年都这样过来了。

但是装夫妻后的尴尬又回来了,那个无法分清楚的吻甚至加深了这种尴尬。就像是往心里塞了一只鬼。

她在摇椅上有点坐立难安,因为这是第一次,姜狸意识到了徒弟是个异性。

而且他已经不是小孩了、也不是那种没有任何吸引力的男人,反而,虎崽的身材高大、长相漂亮,碧绿色的眼睛掀起来的时候,显得很有攻击性。

不管是在妖族还是人族,都是很受欢迎的异性。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等对方洗澡这么暧昧的事情呢?一墙之隔,赤果相对。尤其是妖族的五感很敏锐。能够听见水声,对方的呼吸声,感觉到氤氲潮湿,带着对方温度的水汽。哗啦啦是正在冲水,滴滴答答是水珠从濡湿的发丝滚落,窸窸窣窣是穿衣服的动静。

他出来了。

虎崽刚刚洗完澡,黑色的头发湿漉漉,显得皮肤是玉一样的白。

于是这个空旷的小院突然间变得狭小逼仄了起来。

徒弟问她为什么不去洗澡,姜狸就说今天不想洗;徒弟问她为什么不换睡衣,姜狸说因为不喜欢。

他还要再问,姜狸已经变成了猫,嗖地蹿走了。

……

原来意识到徒弟是个异性,是一件这么奇怪的事情。

姜狸突然不想当着徒弟的面去洗澡了,就连穿着睡衣就在徒弟面前晃这么稀疏平常的事情,都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可明明去年、前年,徒弟就已经成年了,她怎么现在才觉得不对呢?

第二天,徒弟离开了望仙山,姜狸偷偷跑回来洗澡。

屋漏连逢夜雨。

因为心神有点恍惚,她洗澡的时候忘记拿衣服了。

她刚刚打算元婴出窍,去拿件衣服——

突然,窗外传来虎崽的声音:“姜狸,你又把衣服落外面了。”

姜狸心脏骤停。

窗户吱呀一声,一只洁白如玉的修长手指打开了一条缝,就和平常一样把衣服放在了窗台上。姜狸把他教得很好,虎崽甚至是背对着她的。

他靠在了窗户上,姜狸可以看见他影影绰绰的高大背影。

但是那个古怪的念头就浮上了心头:他是个异性。

她突然不自在了起来,脸上发烧,耳朵也烫得惊人,她躲在了水里莫名地心慌,她想要快点洗完澡——可是她一动,水声就非常清晰。

姜狸甚至注意到窗户上那个影子听见声音,微微偏过头来的动静。

——他在听。

这个念头让她莫名其妙紧张,在浴桶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但是幸好,虎崽开始说话了。

“师尊,明镜斋那边说后山的剑阵出了一点问题,需要师尊去修补……”

他的语气很平淡,就是平日里说话的感觉。

可是,玉浮生是个声音很好听的异性。就是拥有小说里面形容的那种“低沉磁性”的音色,响起来的时候,莫名有点让人耳朵麻麻的。而且不是那种很正派的嗓音,天生带着点危险感。

尤其是现在,沙哑低沉,仿佛被水汽传递着,就响在了耳边。

她突然间觉得听着他在外面说话,洗澡的时候麻麻的,很没有安全感。

突然,他停顿了片刻,因为里面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莫名其妙地,她明知道他看不见,还是躲在了屏风后换衣服,直到穿戴整齐,她才松了一口气,慌慌张张地想要离开浴室。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隔着窗户,徒弟不会发现她的惊慌。

突然,徒弟在窗外垂下了眸子。

微微偏头看向了里面。

那种危险又磁性的嗓音响了起来:

“师尊,洗个澡而已,紧张什么呢?”

姜狸差点在地上滑一跤。

……

出关的第三天。

姜狸去修后山的剑阵了,离开的时候,被剑气划伤了小腿。

姜狸没打算告诉徒弟,准备背着他,悄悄在夜里自己涂点灵药就算了。

姜狸这点小心思却没能瞒住徒弟。

她才刚刚到刑堂,正在翻卷宗的徒弟就闻到了血腥味。

他的视线立马犀利地扫向了姜狸的小腿。

修真界的打打杀杀的,哪可能没有点磕磕碰碰?所以亲人之间互相照顾、帮忙处理伤势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姜狸磨磨蹭蹭、不肯告诉徒弟,是一个很离谱的原因:她不想在徒弟面前把裤子卷起来。

姜狸从前很喜欢逗徒弟,仗着自己是师尊,最喜欢看虎崽耳朵发红的害羞样子——尤其是他长大了,总是一本正经的,姜狸就更喜欢这样逗他了。

那个时候,姜狸眼里的徒弟就是小时候的那只小虎崽,一逗就炸毛,她最喜欢在他面前摆出师尊的长辈架势,嘲笑徒弟害羞。

现在,姜狸终于意识到了徒弟是个异性、是个男人了。她开始感觉到不自在了、觉得别扭了,但是有句话叫做天道好轮回——

徒弟把卷宗放在桌上。

他阴恻恻道:

“姜狸,你自己把裙子卷起来,还是我亲自来?”

姜狸:“……”

她和徒弟对峙了一会儿。

徒弟开始拿茶水洗手了,那双如玉的修长手指挨个擦干净。

徒弟开始戴上手套了。

他抬眸看她。

姜狸磨磨蹭蹭地把长靴蹬掉,把裙子卷了起来。

她嘀嘀咕咕:“只是一点擦伤,大惊小怪做什么?”

结果他掀开一看,是一道被剑气刮出来的一掌长的血口子。

他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姜狸,非常危险地微笑反问:“擦伤?”

姜狸立马不吱声了。

她的小腿被徒弟按在了他的膝盖上,他一只手钳制住了她的腿,避免她乱动,一只手去拿灵药。

意识到徒弟是个异性后,姜狸觉得这个姿势特别不妥,她想要缩腿又被他冷冷地、警告地叫了一声“姜狸”。

——小漂亮竟敢大逆不道地警告她,但是现在这个姿势,她的气势弱了很多,她只好老老实实地踩着他的膝盖。

灵药火辣辣的触感,让她控制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他下意识在伤口上吹了吹——

就像是小时候姜狸做的那样。

这个举动做完了,两个人都有点发愣。

他回过神来,立马拉开了距离,问她:疼不疼?

她结巴了,说不疼、不疼的。

她呆呆地看着徒弟,等到他和她说了一大堆,让她不要碰水、记得换药的事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哦哦、好的。

姜狸走神了好久。

直到正在收拾东西的徒弟,漫不经心地提醒了一句——他问她是不是很喜欢这样踩在他膝盖上?

姜狸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腿:徒弟已经包扎好了很久,但是她一直在发呆所以没有放下来。

她立马嗖地把腿缩回了座椅里。

姜狸尴尬地不知道往哪里看,只好假装去看风景。但是视线总是忍不住往徒弟的身上飘。

突然间,她发现了一件事:

平日里,徒弟是有点洁癖的,手上沾点灰都要洗好几遍。

但是此时,他的衣服上却有个皱巴巴的脚印,在那整洁的衣物上显得很刺眼。那个印记在徒弟身上,看上去既突兀、又明显。

姜狸看了一会儿那个印子,想要问他干嘛不整理一下?

但是在他的视线带着点困惑飘过来的时候,她立马嗖地移开了视线。

……

窗外雪花飘落,屋内燃烧着噼啪的炭火。

徒弟把果盘零嘴推给她,还贴心地从书架上精准翻出了本禁书给她打发时间。

姜狸从前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徒弟是个小屁孩,她可是他的师尊;

但是现在,她突然间坐立难安了起来。

她有点不好意思在徒弟面前看了。

姜狸决定看点正经东西。

她瘸着腿单脚跳到了书架边,翻了半天——刑堂还真的没有几本正经东西。

姜狸正要离开,突然间,从书架上发现了自己之前经常看的几本心头好有被翻看的痕迹。姜狸自己都闭关半年了,谁翻看过呢?

姜狸顺手拿出来一翻。

妖精打架的画面旁,是一行遒劲的笔迹。

姜狸:“……”

姜狸惊悚地看着对面煮茶的乖巧徒儿,这种做笔记的方式还是姜狸教给他的。

——但是他为什么要在这种书上写批注啊!

姜狸刷地脸红了。

她活见鬼似地把书塞了回去。

……

姜狸觉得这个关还不如不闭。

闭个关出来,她终于发现徒弟是个异性了,而且还可能有着某种狼子野心、对她图谋不轨,姜狸失去了平常心。

她怎么在心里念臭小鬼都没用了。

她变得疑神疑鬼、一惊一乍。

而且很多事情都变得暧昧了起来。

洗澡暧昧、看书暧昧。

就连牵手也很暧昧。彼此的体温传递,十指连着心,又互相扣在一起。他的体温高一点,她的体温低一点。她的手指轻轻动一动,都像是在挠他的掌心。

对视也很暧昧。吃饭也很暧昧。打伞也很暧昧。

亲人和情人,只差了一个后鼻音的距离。各自待在安全线之内的时候,只觉得这些日常平淡如水;但一旦跨过半步,一切就变得惊心动魄。

她以为自己可以明察秋毫,抓到徒弟的小辫子,去分辨那个到底是雪花、还是带着徒弟身上寒气的吻。

但是显然,姜狸好像先变得有点奇怪了。

——逃避可耻但有用。

姜狸借口要帮大师姐看账本,要求加班,赖在大师姐身边不走了,经常在深夜才回望仙山。

徒弟当然发现了姜狸的变化。

但是对于玉浮生而言,他现在很有耐心,师尊的身边没有其他人,又并非对他没有任何反应,他保持适当的距离,给她一些空间也未尝不可。

……

这天夜里,姜狸踩着夜色回来。

她鬼鬼祟祟地在望仙山的门口张望了一下,发现徒弟不在院子里等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本来是平平无奇的一个晚上,但是突然,她听见了徒弟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古怪的喘息声,姜狸浑身一个激灵。

她放轻了脚步,很害怕撞破什么奇怪的场景。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人之大欲也。

如果是从前,姜狸顶多觉得有点尴尬,然后抱着那种师长的心态嘀咕一句臭小鬼,然后回避一下就算了。

但在姜狸意识到徒弟是个异性,而且极可能对她图谋不轨之后……

她的脑子里跑过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画面。伴随着里面依稀传来的粗重呼吸声,渐渐的,她的手抖成了帕金森,整个人也开始气得发抖,一阵气血翻涌。

心想逆徒、逆徒,她今天就要打死这个欺师灭祖的逆徒。

他怎么敢的!怎么敢想着她$@*&!

她气势汹汹地推开了门。

心想什么橙子西瓜的,她今天就要把这个欺师灭祖的逆徒打成个瓜皮——

徒弟正在和几个活木桩对打。

天衍宗弟子们经常使用的那种木桩,专门练习身法的,因为在天衍宗找不到合适的对手,虎崽一直以来都在用这种简单的木傀儡进行练习。

只是姜狸闭关半年给整忘了。

看见她气势汹汹地推门,徒弟下意识地回头。

他没有穿上衣,因为正在对战,浑身的肌肉紧绷,眼神还有很强的攻击性,看着她的时候,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他愣了一下,“师尊,你怎么来了?”

扑面而来的野兽般的气息,还有徒弟没有穿上衣的画面,都让姜狸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徒弟没有追问她为什么推门。

甚至还很好脾气地邀请她要不要一起?

姜狸连忙说不不不不,打扰了,师尊还有事。

……

他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表情有点困惑:

她以为他在干什么?为什么刚刚看起来那么生气?

突然间,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僵硬了一会儿。

然后缓缓地抬头看向了她的背影。

姜狸已经跑进了对面的门口,鬼使神差地转头,就发现虎崽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朝着她露出虎牙笑了笑。明明应该是很可爱、很少年气的笑容,但是姜狸愣是读出来了一种虎视眈眈的意味。

姜狸立马砰地把门关上了。

靠在门上缓缓下滑。

她坐在地上捂住了头。

姜狸心想:你真的是,想到哪里去了,真的是魔怔了!

……

玉浮生的确是肖想过自己的师尊,也曾有着肮脏的卑劣的想法,但是他还真的没有那样做过,还没有来得及往那个方向发展——至少现在还没有。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觉得亵渎师尊是件很卑劣的事情。

他那些肮脏的想法都被他藏得很好——至少目前,他会让姜狸觉得他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徒儿。

但是问题来了。

他都这么用心地当个乖巧的好徒儿了,最近看师尊的眼神都收敛了很多,也没有步步紧逼,做出什么吓坏她的事情。

那师尊怎么还会这么想呢?

他站在门口,盯着她紧闭的房门看了很久。

——原来那天,她是醒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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