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楚以珊用手指小心翼翼地碰姜婉的肩膀,“你心情不好吗?”
“嗯?”姜婉抬眼看她,“没有。”
“那要不要……一起打UNO?”
“不打。”
“哈哈哈哈也是啊,和我们打牌太没有挑战性了。”
“不,和你们打牌更有挑战性,因为你们的思维大多时候没有任何逻辑性。”姜婉说。
楚以珊:“……”
王之瑶抱着手臂:“你果然心情不好吧。”
“没有。”
周闻星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拿着镜子看了自己一晚上啊?”
“我在思考一件事:一般人身上都会长痣吧。”姜婉终于放下了镜子,“你们平时会很在意痣的存在吗?”
同学们面面相觑:
“不、不会吧?”
“除非长在很特殊的地方……说起来有的痣要是位置隐蔽的话,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亲眼见到一次?”
“有的痣不是容易病变吗?不过大多数的痣一生都不用管它。”
“实在觉得影响美观的话是可以去医院做激光手术?但姜婉这颗泪痣不用啊,超好看的!”
姜婉托腮,似不经意地发问:“你们身上的痣有没有突然出现、又突然掉落的情况出现过?”
王之瑶和周河毫不犹豫地说:“没有。”
而周闻星和楚以珊,一个露出沉思的表情,一个点头道:“我有过诶。”
给出否定回答的两人瞳孔地震。
周河:“痣还会突然掉的?!”
王之瑶捂住眼睛:“别说了听起来好恐怖!”
楚以珊:“你不想听的话捂住眼睛干什么,捂耳朵啊?”
周闻星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不太确定地说:“好像去年有段时间手上突然长了一颗痣,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见了。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姜婉:“……”确定了,不是错觉,这两人肯定也都长过痣。
楚以珊说道:“最开始手臂上是不是有痣我倒是不太清楚,但它确实是突然消失的。具体时间好像是……去年家长会左右的时候?”
周河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是被家长会吓掉的。”
笑话太冷,没人理他。
“掉落之后,这里一点痕迹都没有。”楚以珊摸着自己的手臂内侧,疑惑道,“我看过人做激光祛痣手术,多少都会留点小伤口的吧?而且有的即使手术摘除,过一段时间仍然会自己长出来。”
姜婉:“……”当然不会留伤口,因为本来就是强行寄生上去的。
“嗯,是很奇怪。”王之瑶抵着下巴思考,“或许有些痣就和头发眼睫毛一样,时间到了就会自动脱落下来?”
“不,应该不会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姜婉已经搜索过了。
绝大部分的痣都是不会自动消失的。
更不要提整颗从皮肤上完整地掉落下来,却没有在原来的皮肤上留伤痕。
最有力的证据则是周闻星和楚以珊的证词,这两个人都曾经被穿越者占领过躯壳。
姜婉叹了一口气趴到桌上,两条手臂向前伸直,有气无力地垂在前面。
怎么说呢,就是,“穿越者”和“系统”这两个神秘的高维存在突然变得十分接地气,因为过于接地气而令人失去了斗争的兴趣。
毕竟“痣居”听起来,比“蜗居”还要凄惨个大概三十五倍……
如果这个推论是正确的,那八成把痣直接拔下来就能解决“穿越者”的问题吧。
所以,下一个穿越者什么时候才会来?迫不及待想要试验一下了。
……
姜婉一路等,直到许建荣开开心心日本旅游回来、直到放完国庆假期、直到运动会开始,都没有等到下一个穿越者的到来。
倒是等到了从美国来的交换生。
“哎呀,本来是想让越明时去接交流生的,”汪校长摸着后脑勺,“但可能是最近美剧看多了,很怕他们一上来就产生冲突,不得不去做社区服务惩罚,然后因为一场雷暴获得超能力,接着被变异的老师追杀什么的……”
“老师,”姜婉面无表情,“你说的是《超能少年》的剧情,那是英剧,不是美剧。”
汪校长噎了一下:“……那我就直说了。姜婉,我们学校的校训是什么?”
“武d……宽容大气,慎思笃行。”
“……虽然我有时候觉得‘武德充沛’是挺符合我们学校的,但在国际交流生面前可别再说漏嘴,”汪校长幽幽叹气,“符合我们这条校训,能力又达标,现在还比较闲的,我想就是你了吧。”
“我不闲,”姜婉说,“刚刚才背到希英词典的第214页。”
“……你都已经进展到拓展希腊语词汇的地步了吗。”汪校长忍不住吐槽,“但这次交流生很有趣哦?是从美国排名第一的私立高中来的,这所高中就在麻省,是美国各大顶尖高校的摇篮——而且猜猜带队人是谁?”
立刻猜到答案的姜婉:“……”更不想去当接待人了好吗。
“是你的老熟人理查德·格林伍德!”汪校长语调高昂地宣布。
姜婉毫不给面子地掉头就走。
“等等,等一下嘛。”汪校长清清喉咙,“姜婉,其实刚才说的都是虚的,真实的原因是,我们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高中,来的交流生充满傲气,对我们并不服气,你明白吗?”
姜婉回头:“下马威?那不是越明时更适合吗?”止小儿夜啼。
虽然对于“美”,中西的标准可能不一致,但对于“凶狠”,人类还是有共识的。
“可越明时在美国的名气没有你大啊,”汪校长嘟嘟哝哝,“他连在MIT的时候都是给你打辅助的。”
姜婉想了几秒钟:“充满傲气?”
“嗯嗯!”
“不服气?”
“嗯嗯嗯!而且还有这一次国际奥林匹克大赛两个学科的获奖学生!”汪校长竖起大拇指,极力推荐,“都是常春藤抢着预定的学生哦,应该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吧,”姜婉说,“我去看看。”
如果不好玩,就不玩了。
“对,就是这样,姜婉!”汪校长道,“就像你微信取的名字那样!”
姜婉:“好的校长,出事你兜着。”
“好嘞,出事我兜……哎?”
……
姜婉站在校门口等待交流生抵达的时候,身边还有三个人。
——虽说是负责接待的学生代表,但也不可能只让姜婉一个人上,那样泉外也显得太寒酸磕碜了。
“……但为什么我的搭档都是这样的卧龙凤雏?”姜婉发出疑问的声音。
“首先,我们和迪克是熟人。”王如说。
“其次,我们一个是少数民族,一个是体育生,不用太担心耽误学习。”乌云说。
林老师用手搭棚遮着太阳,有气无力地说:“他们主要是来帮你做体力活的。”
姜婉看向这位在场唯一的成年人:“您完全不觉得羞愧的是吗?”
“有懒不偷,这还是人吗?”林老师振振有词,“等你变成大人之后就会明白,适当地摸鱼才是工作的真谛。”
姜婉:“不,你一直在摸鱼。”
“啊,”林老师棒读,“那边有大巴来了,是不是交流生的车?”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巴沿着道路规规矩矩驶近,车牌号和资料上的符合。
可就在距离校门还有五十米左右的时候,大巴后面突然窜出一辆鲜红色的敞篷野马,它一个骚包的外道超车,直接冲到了大巴前面,“嘀嘀”按着喇叭冲到了校门口。
……然后非常规整地停在了学校门口的公共车位里。
接着,车子的副驾驶座上跳下来一个金色头发的年轻人,他靠在车门上,骚包地朝姜婉吹了一声悠长调皮的口哨:“Hi baby~”
姜婉:“……”
王如:“……姜婉,要叫我大哥来吗?”
姜婉沉思几秒:“刚刚超速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坐在车驾驶座上的司机紧张地冒出了头,“小姑娘,我是专门当代驾的,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喇叭分贝扰民了没有?”姜婉又问。
司机立刻甩锅:“刚才车喇叭都是他按的,我可规规矩矩握着方向盘呢!”
他说完,飞快打开车门下车,去后备箱里拎出自己的折叠单车,忙不迭地溜了,还不忘用英语对金发的年轻人喊:“Five stars please thank you very much!!”
年轻人边点着手机边朝姜婉靠近,面带笑容:“你一定就是姜婉了,我听过很多你的事情,你的全套视频我也都看了。”
人种优势,他身高超过一米八五,差不多和乌云持平,特地弯腰看姜婉的时候,简直像在用身高欺负人。
“——我认为你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厉害。”他用轻佻的声音说,“就连迪克也对你的能力过于高估了。”
他看起来简直就是美国青少年爱看的那种校园drama剧里走出来的角色,英俊又混蛋。
重点是混蛋。
“除了一点,”年轻人继续说,“——他们都说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这点我非常认同。”
他说着,潇洒地把背包往肩上一甩,以一个耍帅的姿势笑嘻嘻地从姜婉身旁走过。
刚刚擦肩而过没几步,年轻人突然一个回头,从包里掏出什么东西对准了姜婉。
姜婉早就注意到他偷偷摸摸把手伸进书包里的动作,早有准备地转身,狠狠一膝盖撞在了对方下腹。
——攻击这个位置倒也不是故意的,都是身高差的错。
年轻人痛得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当场跪地了,姜婉还有余裕接住他手里掉下来的东西——一台显然经过个人改装的小型电风扇。
姜婉:“……就这?”
“你以为呢?!”年轻人愤怒地问,声音都疼得变调了,“你们国家的管制这么严格,我的仿真枪都直接被没收了,我只好紧急赶制一台电风扇!”
围观了全程、毫无插手之意的林老师慢悠悠地说:“带仿真枪到我国机场,没有被当场抓捕或者遣返回国,已经是你足够幸运。”
乌云正大马金刀地蹲在年轻人旁边围观他的不可言说之痛,好奇地问:“那你拿电风扇是想干什么?”
“你是白痴吗?”年轻人看了乌云一眼,“当然是吹她的裙摆啊!”
王如震惊了:“好经典的霸凌!一上来就这么经典吗?”
姜婉低头看向自己的校服裙摆,又抬眼朝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微微一笑。
“干、干什么?”年轻人警惕地往后退了退,“我听说你们国家对刀具的管制也很严,你总不可能拿出□□来电我把?”
姜婉淡定地在国际友人惊恐的注视中,伸手从林老师的包里拿出一颗手榴弹。
林老师咬在嘴里的青草都掉了:“姜婉?!你往我的包里放了什么??什么时候放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