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25章

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霖桔 6130 2024-05-03 09:13:41

次日,天还未亮。

张婴就被张女官从被窝里面挖出来,睡眼迷蒙状态,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他迈步走出去。

发现外面黑漆漆的,空无一人,只有一辆华盖马车。

张婴耷拉着肩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外婆,人都还没来呢,你让我出来……”

“宫内岂可胡乱称呼!”

一声巨大的咆哮声,振聋发聩!

张婴觉得自己魂都被吓飞了一半,也顾不得对方是谁。

他大喊出声给自己壮胆,道:“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啊啊啊!”

“荒唐,死,岂可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不久,从马车后面绕出来一个头戴方帽的老者,月夜下,越发显得对方目光锐利。

“你是何人?”

张婴警惕地后退半步。

嬴政在宫内还遇到过刺客,绕梁跑路,还跑出个成语典故,他并不觉得皇宫就有多安全。

“你可读过书卷?”

来者没有直接回答张婴的问题,上下打量了两眼,“识得几个字?”

张婴:……

要不是想着尊老爱幼,他真的转身要走了,老人家你能懂点礼貌吗?

“不识字,没读过书。”

“嗯。”

老者微微颌首,倒没因对方生硬的话生气,“或只是有些怪才,急才,”

张婴:“……”

“既要随老夫读书,不可少拜师流程。”

老者摸了一下脸上的小胡须,表情很平静,“你且去焚香沐浴,随我先回去祭师祖,缴纳束脩后方可通过入门的第一步……”

“……”

张婴眨了眨大眼睛,很利落地摇头,“老丈,不用啦。”

老者一顿,板着的脸稍微缓和了下,他看向张婴:“你可知我是何人?”

“不知。但这辈子,我只愿拜仲父为师!”

张婴摇头,两只小手手捧在胸前,然后用最崇敬的语气说,“在我看来,任何人都比不过仲父,仲父最为厉害!老丈你觉得呢?”

——绝佳的拒绝理由。

“……”

老者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忽然畅快地笑了两声,“成。扶苏公子,你看某说得没错,是他不想让我教。”

张婴一顿。

就看见扶苏慢慢地从马车上面下来,他歉意地冲老者笑了笑,然后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张婴。

“阿兄!阿兄!”

张婴赶紧迎了上去,“你是来接我的吗?”

“阿婴,你……”

昨日嬴政说的是即刻前往学馆。

但公子扶苏和公子寒手上有不少的政务,不做,不代表不需要交接给其他人。

所以张婴会有十来日,独自一人的时间。

扶苏本以为父皇再如何破格,也至于让他们真的与完全不识字的稚子同台竞技。

起码得让张婴补补认字的步骤。

然而没想到,直到此刻,父皇也没派一个启蒙先生过来找张婴,仿佛完全是放养。

扶苏很是无语,这才临时将碰上的王绾给拉过来。

张婴不解地拉了拉,扶苏的衣袖:“阿兄阿兄!不是说,你与我一同读书吗?”

“是,不过你需休息几日。”

“好耶!”

扶苏刚准备说,随他乘坐马车前往宜春宫,他会安排人将《史籀篇》读完。

不曾想,不远处传来步履匆匆的声音。

原来竟是嬴政的心腹赵文。

赵文缓了口气,才恭敬道:“扶

苏公子,陛下有令,暂将婴公子送去朝阳殿读书。”

“朝阳殿?”

扶苏的脸色古怪了一瞬。

秦朝在某些地方的阶级观念很重。

比如老百姓是没有私学的,只有官学,是从吏为师,学的就是秦律。

再比如,朝阳殿,属于皇子专属学室,从未有过其他贵族子弟入学。

……

扶苏垂眉,轻轻点了下张婴的额间。

“去吧。”

张婴疑惑地外了下脑袋,又亲热地唤了几声阿兄,然后再跟着赵文离开。

扶苏伫立在原地目送张婴许久。

……

朝阳殿位于咸阳宫东侧。

张婴一路走来,碰到许多貌美女子,或牵着稚子,或令宫女抱着稚子顺路同行。

莫名有一种,后世妈妈送孩子上幼儿园的即视感。

身着襦裙,披着皮袄的女郎们,时不时会好奇地打量张婴几眼,可一旦注意到赵文的目光,会立刻偏开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朝阳殿很大,与其说是一处宫殿,不如说是一个由五六个宫殿,以五星环绕的方式组合起来的小宫殿群。

不同年龄段的公子、公主在宫殿门口来来往往。

张婴甚至还看见胡亥一闪而过的身影。

“婴公子,这边走。”

赵文领着张婴走向距离路边最近,也是最亮堂的一处宫殿。

他推开大门。

“刷刷刷!”

里面全是身高不足一米三的幼崽,齐齐扭头看他。

看来这应该宫内最基础的扫盲幼儿园。

“婴公子。”

赵文在旁边低声给定心丸,“您不必担心,若是调皮打架,陛下多少也会护着您。”

张婴哑然失笑。

他何时调皮打架了,从来都是被称赞的乖乖仔好么。

他看着这一群警惕又疑惑的幼崽们,笑眯眯地走进去。

上辈子他在医院,混迹最多的地方就是老人区和儿童区。

对幼崽,他发现最好的顺毛方式是赞美。

“啊,对对对,你说得极是,天资聪颖呀!不愧是未来小李斯。”

“天呐,好难的字全认识,你定是神童下凡!咸阳小甘罗!”

“好有力!你一会秦国最孔武有力的殿下。朝阳小嬴荡”

……

没多久,“小李斯”“小甘罗”还有“小嬴荡”等团子们,就绕着张婴叽叽喳喳地转。

“阿兄阿弟”喊得不亦乐乎。

这其乐融融的场景,令赵文和后进来的夫子都啧啧称奇。

赵文回去和嬴政汇报时,还不忘着重提了一嘴,令嬴政哈哈大笑,龙心大悦。

不过在赵文多嘴提了一句,说张婴日后指不定很适合当皇子师,却见嬴政毫不犹豫地拒绝,并道:“于礼不合。日后另有安置。”

于礼不合?

赵文连忙低头掩下眼底的震惊,不敢多言。

……

小不点们的课程比张婴想象中要简单。

他本以为幼年皇子和影视剧一样苦哈哈。

日日天不亮就得爬起来读书,摇头晃脑一百遍,再依次学习君子六艺,学到晚上睡觉,之后便是一天的轮回。

但秦皇宫不是。

虽然每天有五个时辰必须待在朝阳宫。

但真正需要小孩子们读书、下刀笔的时间很短。

基本上午两个时辰,他们会跑到朝阳殿的二楼,分别围观六岁档、十岁档、十四岁档的皇子们读书、听讲,幼崽们打瞌睡、吃果果都行,但不能发出声音。

下午两个时辰。

他们会拿半个时辰,去围观十岁党的皇子们学礼。

半个时辰,围观六岁党的皇子们学乐。

还有一个时辰,围观十四岁党的皇子去学骑射。

……

最后的一个时辰,在先生的带领下,幼崽们针对上午、下午的所见所闻,激情分析,畅所欲言。

一趟流程下来,张婴都看呆了。

赢氏王族的教育好高级呀。

高年级皇子组学习的六艺,光是一个‘礼’的,就分五个大类,“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和“嘉”礼,五个大类。①

具体还有很多记都记不住的细节。

再看看低年级组的教育方式。

后世育儿专家说的磨耳朵,牛听听之类的高科技都弱爆了。

瞧瞧这个。

直播真人皇子训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随意观看,后续还有大牛级别的先生讲解分析。

简直把耳濡目染的启蒙教育发挥到极致。

……

张婴正满心感慨,啧啧称奇时,胡亥忽然从中年级丙班走出来,又一次走到他面前。

“呵,你竟会在此?”

胡亥上下打量了张婴几眼,压低了嗓音,“讨好他们又有何用,不过是些父皇连名都记不住小辈,还不如好好地恭维我。”

张婴嘴角一抽,敷衍地点点头。

胡亥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今天一天,对方就三次出现在他面前,旁敲侧击问一些东西,时不时还要阴阳怪气几句。

就这低情商表现,对得起先生们的谆谆教诲?

赢氏王族这种精英化教育,都教不好胡亥这么一个歹笋。

果然是胡亥这朽木太垃圾了吧。

……

……

十二日后,天还未亮。

张婴打了哈欠,穿好衣服,用好早膳,他迈步走出去。

这一回,等在他前面的不是赵文,而是一排十多位年龄不一的年轻男性。

从左到右,扶苏、公子高、公子寒……以及站在最末尾,满脸不爽的胡亥。

张婴:?

犹记得,十二天前。

只有胡亥和公子高被哄骗来了。

怎么现在已经扩大到这个规模了吗?

张婴佩服地瞅了公子寒一眼。

不愧是敢正面呛声扶苏,表明夺位野心的狠人,坑起自家兄弟那是半点不手软啊!牛逼!

他抬脚迈了一步出去。

“竟还要我们等你!”

胡亥在那一排人中年龄最小,他上前一步,轻蔑地瞥了张婴几眼,“昨日不才上过‘礼’课,怎还不行礼?莫不是都给忘了?”

“嘿嘿。”

张婴憨憨一笑,然后从扶苏开始,依次向公子高,公子寒……等一群公子行礼,要多礼貌有多礼貌。

所以他最后给胡亥的点头问候,尤为显得敷衍。

胡亥攒紧拳头:“你这是甚……竟,竟敢这般对我!”

张婴回了一个懵懂地歪头。

压根不给胡亥发作的机会,快速跑到扶苏身前,软乎乎地伸出小手手:“阿兄!我好困呐,抱抱……”

公子高惊异地瞅着张婴。

虽对这小子有所耳闻,但没想到胆子真有这么大啊。

公子寒却见怪不怪。

这小子连他都敢挑衅,又岂会怕一个胡姬早亡的皇子。

公子寒本也不喜欢狐假虎威的胡亥,见状心底隐隐有些期待,两个讨厌鬼内斗去吧。

扶苏不动声色地挡在胡亥靠近的路上,声音颇有些不

赞同:“等再大些,我会先给你安排‘礼’课。”

“嗯嗯嗯。”

张婴点点头,他学再多礼,对胡亥也只会敷衍,“阿兄,我们何时启程?可以一起吗?”

扶苏点了一下张婴的眉心,他也不想继续扩大双方的矛盾,便顺着张婴的意思继续道:“即刻。你想好去学室的名字没?”

“婴!阿婴吖!”

“不是,我们不能以皇子身份去……”

扶苏说到这一顿,捏了捏眉心,失笑道:“竟是忘了。你就用张婴,无妨。”

……

咸阳人口基数众多,随着六国大贵族、大富商陆续被迁移过来,人口更是爆炸。

除长阳街和尚商坊这两个大市,城区内外还环绕着三个小市。

每个市都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人口众多,咸阳的学室也不止一处。

按方位笼统来分,是东南西北四家学室。

这四家官学的生源也各有侧重,东区的官学多是朝中文臣的子嗣,南区的官学多是秦朝勋贵们、六国大贵族的后辈。

西南学室多是朝廷军中重臣的子嗣后辈,以及被军部大佬看中后举荐而来的小官吏。

至于北区的学子出身最接地气。

多是小吏们、六国小贵族的后辈,或者有才能之名的黔首后代。

张婴本以为是要被拘在咸阳宫内,天天听之者也的学习。

没想到嬴政大手一挥,直接让他们深入群众,前往距离王城和卫戍军最近的西南学室。

说真的,东南西北四个地区官学。

西南学室这个以培养军队官吏后代为主的官学,是张婴最不想靠近的。

他一个身体虚弱,人生理想是吃喝躺平,用新科技过好生活人。

和一群群身高八尺,体型彪悍,随便一个怒吼能震聋耳朵,抬起手来一刀一个小朋友的人做同门。

想想都觉得没啥共同话题。

……

马车出了官邸坊区,绕过王城大道,一路向西,途径一处热热闹闹的小坊市,又越过一处杨柳飘飘的石拱桥,来到西府官学说前。

张婴两人刚下马车,便听见里面传来“嘿哈”的习武声。

他瞅了眼伫立在门口的两位满脸肃穆的黑甲卫,又看了眼挂在门柱做装饰的刀剑。

这里看起来像是军营,或者说是军校。

张婴心里一沉。

与张婴不同,其他皇子脸上全都是跃跃欲试。

就连身体看着最胖最虚的胡亥,也是满脸亢奋,一副恨不得马上在这里建功立业,收服一大帮将士的表情。

十多人推门而入。

便看见屋内一位身高八尺的壮汉正在低头擦拭手中的青铜剑,剑锋明显嗜过血,透着一股骇人的森冷。

那壮汉头一抬,眯了眯眼,疑惑道:“你们,一同重修秦律?”

众人点头。

壮汉的手指着这一排的最凹点——张婴,脸上满满是诧异:“他也是……重修?”

众人同时看向张婴。

张婴:好尴尬啊!我能说不是吗?

……

待问过张婴的识字情况,得知只学过《博学篇》后,壮汉的脸皮有些控制不住地抽搐,一副很想将张婴丢出去的表情。

但他还是忍住,示意他们前往卯班,准备先上“封诊式”进行基础考核。

“封诊式”,也就是秦朝案件案例的汇编课。

胡亥多嘴问了句,考核不应该是夫子来举行吗?

那壮汉起身,身高绝对将近一米九,单薄的布衣根本藏不住他铁塔般健硕的身材。

他长剑入鞘

,不在意地挥挥手,嗓音如铁锤砸地板:“我是夫子,一同去吧。”

张婴:“……”

竟是如此孔武有力的夫子。

众人跟在夫子身后。

穿过“呵呵哈伊”习武声不断的走廊。

来到一处学堂。

里面又是“彩”又是鼓掌,一副相当闹腾的模样。

别说张婴没见过,就是那些年岁尚小,尚未出宫接触政务的皇子们都是惊讶地探头探脑。

夫子莫名觉得有些丢脸。

他冷笑一声,沉默地上前一步,长剑一挥,反手将门先“啪”关上。

众皇子一愣,下一刻便听见学堂里面传来凄厉的一声“我的大将军!”,再之后里面再没发出一点声音,浓郁的血腥味渐渐弥散开。

张婴的脸色微微发白。

“进来。”夫子的声音传出来。

张婴心生忐忑,忽然有一双大手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几乎是撑着他往屋内走。

只见夫子站在最前方的台阶上,下方跪坐着约莫十来名年龄不一的少年。

最大的约莫十七八,小的也有七八岁。

大多表情都很瑟缩,傻站着的那一位更是战战兢兢,看起来随时会晕倒。

夫子与学子之间的空地有些凌乱,有一个用竹竿拼成的四方形,里面躺着两只死去的大公鸡,四方形两侧还堆放着一些木片。

凭张婴的经验,这多半是带有赌博性质的赌鸡。

“何,你来说参与博戏应当受到什么惩罚!”

跪坐在左后方的青年起身,张婴才发现年龄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位,只见他拱了拱手,声音沉稳道:“轻者,脸上刻字,黥刑。重者,鞭刑、杖责五十!”

唯一站着的那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夫子,夫子我没博戏!那些不是银钱,就闹着好玩。”

“那你告诉我。”

夫子冷眼看着大哭的少年,“这些竹片代表什么?从实招来。”

张婴注意到,跪坐着的几名青年听到夫子所言后,眼底闪过一抹紧张。

“是,是……是洗衣、打扫竹片。”

还在哽咽的少年,哭哭啼啼地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每一批新生进门后都会被告知,需要替老生洗衣、洗鞋子,每次做完,指挥他的老生会给他一张竹片。

直到新生手中凑齐五十张竹片,便等于成为老生的队伍。到了次年,他们也可用手中的竹片,指挥下一批新生洗衣服、洗袜子。

“哟。何人提出谁?怎还玩出花样。”

夫子看起来并不意外这个答案,阴测测地看着众人,“你们是学子,是来这里进修学业,不是让你们军营里磋磨更卒那一套不良习气带过来!”

众多学子低下头,不敢作声。

夫子眼睛眯起来,忽然看向扶苏,说出了扶苏的假名。

“山右,包庇罪人,该当何罪?”

“当与罪犯同处,连坐制。”

“很好。你且停一停。”夫子看向公子寒,说道,“赵太你继续说。”

公子寒瞥了夫子一眼,冷声道:“连坐有适刑规定。以盗窃罪为例,若妻知夫犯罪且帮忙藏匿,则与夫同罪。若妻不知盗窃,但连坐罪制下,妻也要被收为奴。

若妻发现夫犯罪……”

“停!”夫子见公子寒答得非常流利,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公子高。

他见对方一幅典型的博学士子的打扮,夫子连语气都温和了几分,“你来继续说。”

公子高的表情一呆,开口就很磕碜:“啊没有包庇的话,就……嗯……好像是不受惩罚。那个,还有某个情况……官府还需要

嘉奖妻,以示鼓励。”

他又是回忆,又是语气助词,说了差不多一盏茶时间。

夫子一脸便秘的表情,挥了挥手,张开嘴又闭上。

仿佛忘了要接着说什么。

张婴捂嘴偷笑:这就是典型的学渣文具多,人不可貌相啊。

这时,忽然有一少年主动站起来,高声问道:“夫子,若主动投案,可能减刑?”

夫子没有答,而是看向公子高之后的皇子。

这些皇子的基本功都很扎实,答得又快又好:“自出可以减刑。但“首恶”以及“造意”者,无法免罪。”

说完,学室里又有两人脸色惨白,但其他少年郎争先恐后地起来。

“夫子,我要自告,是久和伍提议的!”

“夫子,这事林也是被逼无奈才带了斗鸡过来。”

……

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等想举报的都说完。

他直接跳过了张婴,看向了昂首挺胸的胡亥。

“那么,该给出怎样的判定。”

这也是照顾胡亥的年龄,给出最容易的题。

胡亥自信满满道:“啊,私下斗鸡,肯定要去服徭役,还要罚去做城旦。”

夫子眉头跳啊跳。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看胡亥,然后重新给出判定。

为首者重责五十大板,驱除出学院。所有参与游戏的重打二十大板。

带斗鸡过来者,因被胁迫,且主动交代证据,重责三十大板,在脸上描‘赌’字,维持十日。③

张婴看着学堂宛如油滴沸水炸了开锅,有大哭庆幸者,也有怒吼不公者,但不管怎么蹦跶都被夫子一人一剑横扫镇压,安静如鸡。

“将今日之事以“公室告”的格式书写,记录在简牍上。”

夫子冷淡地看着众人,“还发甚呆愣!速写!明日上交。”

学室里顿时传来学子们搬动竹简,刀笔刻录的声音。

夫子偏头看向扶苏和公子寒等人,神色缓和下来。

“我们西府《封诊式》为辅,主修《中劳律》、《行书律》和《除子弟律》②。诸如《盗律》《贼律》……等也会有所涉猎。”

夫子带着他们来到一处空位,脸上甚至带了一抹同情,“你们底子很扎实,或许,等将军消消气多半就能回去了。”

他明显是误会扶苏几人是被将军惩罚来的。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公子高、张婴和胡亥身上时,明显叹了口气:“你们三人的……这样,你们先跟着听十日,若考核再不行,只能送你们去其他班。”

他指着最初回答问题的,名为‘何’的优等生的前面。

“他与你们不同,他是被将军从沛县强行……咳咳,举荐到咸阳的文吏,破了不少疑难杂案。若有不解,可询问我,或者何。”

何闻声起来,并未因差生到来露出傲慢,反而面带谦逊地拱手,表示自己也是学子,互相学习,互相进步。

夫子却翻了个白眼,哥两好似地捶了何一下,痛得对方脸色一白。

夫子道:“别藏着掖着。你若愿意,夫子之位,大可取而代之。你也知本将宁可去教《数书》。”

何忙苦笑着拱手称不敢,夫子明显不是第一次被拒绝,摇摇头,不再多说。

“哼。这里我和高阿兄先坐下。”

待得夫子离开,何还没坐下,胡亥率先抢了位置,指着后面靠门的一处位置,虽然没有开口,但他的态度很明确,你坐后面去。

张婴沉下脸。

何好脾气地笑笑,道:“小郎君你坐,我过……”

“谁让你过去。”

胡亥猛地站起来,一边往后

走,语气还很轻蔑,“反正你听不懂,就适合那种愚者坐的……”

他话还没说完,正巧与后门进来的一位少年撞上。

说对方是少年,纯粹是那张少年感十足的帅脸。

这人身高八尺有余,肌肉群比夫子还要发达,当他居高临下睥睨一眼时,浑身散发着中二“bking”的气场。

“你对我座位有何意见?”

胡亥浑身一颤。

无关名利,这纯粹是身体求生本能发出的讯号。

但很快,他又为自己这种本能而感到羞耻,他可是皇子,堂堂十八皇子岂能被这种贱民威慑。

“你当如何……”

胡亥看着对方衣服制式,明显带着楚国的特色,眼底闪过一抹讥讽,“不过是亡国……”

“呀!!!”

他被人轻松提得离地两尺。

近距离面对那一张暴怒狰狞的脸,胡亥惶恐得仿佛失去了声带,连尖叫都不敢继续。

众皇子出行,自然不可能没有便衣保护。

一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样貌普通的青年沉默地冲了过去。

“哈!来得好!”

那八尺少年畅快一笑,非但没有害怕,没有将胡亥放下来,另外一手抄起桌上的书卷,眼底满是跃跃欲试。

驻足旁侧的‘何’轻赞一声,然后温和地抱起张婴往外走。

张婴挣扎着不想走,他想近距离蹲瓜。

‘何’居然还伸手挡住了他的双眼。

他的小手手刚覆在‘何’的手上,还没拉开。

就听见“哐当”“哐当”两声巨响,以及微弱的“哎呦”声。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