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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霖桔 5664 2024-05-03 09:13:41

蒙毅对张婴有一种护犊子的关爱。

他听王丞相这话说的,潜意识觉得好像被挑衅到了。

于是蒙毅立刻将张婴搞出来的丰功伟绩说了一遍,就连为了偷懒而发明出来的躺椅,也被蒙毅洋洋得意地拿出来说,这是一片孝心的体现。

张婴都被蒙毅说得有些脸红,他余光一瞥,却发现老者眼睛越来越亮。

等蒙毅说完,老者放下酒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张婴,忽然开口道:“封建制和郡县制,你以为如何?”

众人惊:“!”

张婴闻言一脸懵。

分封制?郡县制?拿出来问他合适吗?

“阿婴不知!”

张婴睁着萌萌哒地眼睛看着老者,理直气壮地摇头。

少说少错,这话总不会错。

蒙毅听到这奶声奶气的声音,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扭头看向王绾道:“您,您为何向稚子问这些……”

老者轻哼一声,不在意地抿了一口茶水,开口道:“春秋时期鲁国,项橐天资聪颖,生七岁,而为孔子师。我今日询问稚子这些,有何不可?”

蒙毅闻言一顿,忽然叹息道:“倒也有些道理。可惜项橐天妒英才,十岁便……等会,这个给阿婴做做例子不妥。”

项橐虽用三问问倒了孔子,扬名天下,但也因如此早慧,十岁便惨遭人杀害。

这寓意不吉利。

“有何不妥,我也就看得上项橐。”

“呃。甘罗,孟尝君也是神童。”

“甘罗的话,虽天资聪颖,但之前名声不显,总角之年才冒头,之后又销声匿迹……”

老者沉默地摇了摇头,不再说甘罗,对孟尝君又是一番指点,“至于孟尝君,呵呵,他养了三千门客,一生都在为他的家族名声造势。从他那边流传来的故事,我是不怎么信。”

张婴嘴角隐隐抽搐。

甘罗十二拜相还不够神奇?孟尝君五岁妙语自救之事也认为有造假的嫌疑?

这是浑然天成的老年杠精?

“行。甘罗,孟尝君你不乐意举例。但你也可以拿自身的例子类比嘛。”

蒙毅忽然一笑,给老者酌酒,“四岁,夫子掩面辞行。称你是过目不忘,教无可教!七岁得张仪弟子看重,欲收为嫡传,却被你拒绝,说是要拜师百家,集百家之长……”

王绾眯了下眼,神色淡淡的,仿佛夸的不是他一样。

张婴听得目瞪口呆:……

误会了!原来不是活体杠精,是神仙圈子互相打架!

此时,下方传来极为有穿透力的嘹亮嗓音。

“诸位!我们来看这一条啊!李廷尉有书,写着:《吕氏春秋》众封建制,不和大道!纵观上史……周武王薨逝,谋反者正是诸侯管、蔡;周幽王之乱时,王族诸侯皆不肯救,若非我老秦人千里勤王,只怕周朝早亡了!……诸侯之间视如仇寇,交战不断,也不是稀奇事!今,你们鼓吹封建制,莫不是想重蹈覆辙,为天下留下祸患!①”

“彩!不愧是稷下学子李廷尉,高论!”

“这言论是否有些过于苛责?”

“非也!我觉得李廷尉言之在理!”

……

张婴好奇地探身看过去,只见一位头戴方巾的士子,手指着强上悬挂的帛书,高声给围过来的士子黔首们解释诵读。

“小心些。”

一双苍老却有力的手将张婴稳稳地抱回来,王绾语气缓和,“想看什么,我可与你说。”

“老丈,他们在说讨论?”

“哦,郡县制,我来与你细说。”

蒙毅和赵文同时一愣。

王丞相居然会如此心平气和地聊起治式问题?

不是他们敏感,十日前,有匿名者效仿曾经的《吕氏春秋》的一字千金做法。

将“封建制和郡县制”公开贴在城门口摆擂,许诺,任何人,只要能提出让陛下采纳封建制的建议,直接奖励十金。

这事初在朝堂曝光时,支持分封制的官吏都很得意,支持郡县制的官吏则面露愤怒,觉得他们抄袭创意,用这种盘外招很无耻。

当时朝堂上两方官吏差点又互相攻歼,是王丞相猛地砸了手中的铜牌,愤怒地大吼:“别让我知道是谁在故意挑事,一律以叛国罪论处!”

整个朝堂鸦雀无声,所有人安静如鸡。

自此,王丞相的脸色再没有好看过,每天怒气冲冲,就连陛下见了脾气都温和些。他每日下了朝,都会走出咸阳宫,端坐在这里,沉默地看着。

如此冷漠,生气,自我封闭的王丞相,居然会主动与一稚子解释两种治式,怎能不令蒙毅和赵文惊讶。

蒙毅感慨完,难免自得:不愧是我蒙家的麒麟儿。

赵文则是一脸疑惑:陛下纵容,王丞相也看重,这稚子到底有何魅力?

……

张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魅力。

但他发现老先生真是厉害,尤其在老先生讲解时特别有魅力。

张婴自身的政治修养不高,说难听点就是见识浅薄,所以在听很多政治观点时,他总有一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

但当这位老者开口讲解政治时,张婴恍然有一种浓雾被双苍老的手轻轻拨开的感觉,通透。

就好像在抓耳挠腮翻阅文言文书籍,第一次读《陋室铭》时的惊艳,明明都是文言文,别的读起来晦涩难懂,它读起来就是又优美、又精简、理解起来特轻松。

张婴忍不住托腮,听老者详细说他理解的分封制与郡县制。

大意便是,他也认可郡县制有有点,但实施的时机不对。

眼下秦国民众并未完全认可秦国,各地想要复国的反秦势力很大。

陛下在时,尚可凭借其威望镇压一切,可若陛下离开,那些外姓官吏对秦国的认可度不够,很可能会像熊启他们一样,被六国余孽蛊惑,自立成王。

分封制就不太一样,虽也有分裂的危险,但顶头上司多是一个姓氏一条血脉,一方面是加强治下百姓对“嬴”这个国号的认可,再怎么闹,依旧能稳住大秦人这个概念。

说到这,王绾还叹息一声,他本有把握循序渐进地劝说,可有挑事者故意在城墙上贴出来“争论!”

陛下此生最恨胁迫。

匿名者这么做,压根不是为了分封制好,这是在挖分封制的根啊!

……

张婴怔怔地看着对方,忍不住脱口而出:“老丈,你,厉害呀!”

这简直是把历史中汉初发生过的事,都分析了一遍。

张婴忍不住细细观察对方,分封制的政见主张,不如归去的辞官态度,当然,最关键的是他听到蒙毅失言时称呼对方王丞相。

王丞相,应当就是那一位自少府时期陪伴嬴政,百官之首,在与嬴政政见不合后洒脱辞职,再无音讯的王绾。

他远不如李斯、赵高有名气,张婴能记住这人,纯粹是某个同住一年的病友也叫王绾。

那人在看完《寻梦环游记》后,总喜欢将秦朝王绾拉出来念叨,说他这一辈子虽然默默无名,但勉强能蹭一蹭老祖宗同名同姓的福,起码名字不至于被人快速遗忘。

想到曾经的病友,哪怕只是同名,张婴也莫名生出一点亲切感。

他对将点上来的羊汤、果子都分过去了一些。

“哟呵,你真

觉得我厉害。”

王绾冲着张婴眨了眨眼,胡须翘了翘,“那么厉害在哪?”

“唔,厉害在……敢于放弃。”

王绾嘴角一抽。

别说王绾,其他听到这话的人也多是表情古怪。

蒙毅刚想开口替稚子道个歉,不曾想听到身侧的采桑轻轻咳嗽一声,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阿婴说得对。”

“妻,你别……”

蒙毅哭笑不得,他刚准备说可以宠溺稚子,但也不能盲目支持一切言论,便听到采桑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曾与斥候一同潜入敌营。王营的情报非常多,我只重点挑了两样,而那位斥候浑身上下都背满了情报。

因那营地戒备极为森严,我劝他放弃一些,他死活不愿意。最终,只有我顺利逃脱。

我想阿婴也是这个意思,王丞相明知道两项制度各有优劣,但依旧坚定地有所取舍。”

采桑说到这,温和地看向张婴,“知晓轻重缓急,敢于放弃与承担,阿婴说值得夸奖,何错之有!”

“叔母!”

张婴脸热热的,他并没有想那么复杂,但听完采桑说的话,他也觉得对呀很有道理,自己潜意识多半也是这么想的,脸上笑开了花,“叔母,你懂我!”

蒙毅一手挡住张婴扑过来的动作,顺势将他给拎起来,叮嘱道:“你这都有一头猪崽重,别横冲直撞,小心伤到你叔母。”

张婴捂住胸口:……

采桑瞪了蒙毅一眼,将张婴单手重新拧过来,温柔地摸了摸张婴的脸颊,道:“能有甚事。昔年,我还不是背着你堪比狗熊一样的体重,横跨三军。”

蒙毅:……

张婴直接噗嗤笑出声。

“你这小子还不下来,别累着采桑将军。”

低沉的嗓音从楼梯处响起,众人闻声望去,齐齐愣住,下一秒几乎同时起身。

三位身着浅灰色绣着竹纹的男子迈步上二楼。

最当前的,是能将一身清雅士子服,穿出大佬游街气质的嬴政,其左后侧是衣襟微微敞开,单手放在剑柄,艳丽的五官写满无趣的公子寒,右侧是多批了一件藏蓝色外袍,浑身透着一股清贵气质的公子扶苏。

“都坐。”

嬴政来到蒙毅和采桑后面,“不要暴露身份行踪。”

“唯。”

“仲父!仲父!”

张婴依偎在采桑怀中,欢快地冲嬴政招了招手,不过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像是猫饼一样摊在采桑怀里,越摊越软。

嬴政沉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他看向蒙毅,道:“夕阳已下,你先送采将军回去休养,免得过了寒。”

蒙毅一愣,他看了看面色沉凝的王绾,又看了看嬴政,连忙摁住采桑的手,忙起身道:“唯。”

采桑微微颌首,起身时也抱起了张婴。

“阿婴留下。”

采桑步伐一顿,疑惑地看向嬴政。

不光是她,在嬴政说完这句话时,几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嬴政。

嬴政面不改色地抬眉:“有何疑问?”

所有人集体摇头。

嬴政目光又落在张婴身上,见他与采桑依依不舍,还屁颠屁颠地跟去一楼相送,他眼眸眯了眯,很快又移回了视线。

……

等张婴重回二楼时,不光手上拿着暖玉,身上还裹着一件能拖地的女士外袍。

“仲父仲父!扶苏阿兄,寒公子!”

张婴依次唤好人,见嬴政附近没人坐便欢快地跑过来,拿出手中的小梳子,“仲父!给你梳胡子。”

嬴政这次没有放任对方,伸手捏住对方的小梳子。

“仲父?”

张婴歪了下脑袋,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小梳子,“仲父喜欢就送你,我还有一把。”

嬴政嘴角一抽,见张婴懵懂无知,满脸欢喜地又一次举着小梳子靠过来,顿了顿,他脸上闪过一抹无奈,单手将张婴拎起来放在身侧,任由对方继续梳胡须。

公子寒表情微妙地盯了好几眼,忽然开口道:“阿婴。刚刚听王丞相说了那么多,你喜欢封建制,还是郡县制。”

“唔,都喜欢,手心手背都是肉呀。”

公子寒一哽,这小子果然会端水。

但越是这样,他越想追问出一个结果。

公子寒深知父皇倾向于郡县制,大兄倾向于分封制。

原本两人都快闹崩,偏偏六国余孽和神秘番邦人士接连出现,令父皇的重心放在对外上压力上,反而与扶苏之间的关系趋于越来越稳固的平衡。

这是公子寒不愿意看见的,今日,他想借用张婴打破这一点。

公子寒追问道:“只能喜欢一种呢?”

张婴瞥了他一眼,伸出自己空闲的小手手:“为何只能喜欢一种。若扶苏阿兄与父皇同时落水,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我当然……”

公子寒刚准备说,心中一个咯噔,这小子果然奸诈,但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先回答我,是我先问的。”

张婴诧异地看公子寒一眼。

“唔,那好吧。”

说话间,张婴细致地观察公子寒的表情,见他眼尾一喜,得意地瞥了公子扶苏一眼,张婴联想一下扶苏的政治主张,就大概摸清楚公子寒的思路。

张婴摸了摸下巴,他冲不远处的酒仆招了招手:“能麻烦拿几块锅盔过来吗?”

“好的。”

没多久,酒肆送上来了几份锅盔。

张婴立刻从盘中拿起一块锅盔,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研究如何下手。

扶苏见状好脾气道:“这份量是大了些,给我,我帮你撕开,你沾着羹汤吃易消化。”

“扶苏阿兄!其实我没太听懂郡县制和分封制。”

“没关系。”

扶苏误以为张婴在和他求助,瞪了公子寒一眼,然后温和地看向张婴,“阿婴好好在学室学习就好。”

嬴政:“扶苏言之有理。”

王绾:“有些人虚长年龄,没长脑子,不必都听。”

公子寒:……

“但阿婴听明白一点,分封制,好像是烙饼做饼子,然后分饼子给旁人嘛。”

张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王绾,将手中的锅盔分为三份,一份给扶苏,一份给公子寒,一份放在自己手上。

“是担心,分出去的饼子越多,喂饱的人越多,担心他们抢自己的饼子,抢做饼的庖厨吗。”

众人一愣。

这个比喻,倒是有点小雷同的意思。

嬴政饶有兴致:“若真是如此,你该如何?”

张婴放下自己的锅盔,从扶苏和公子寒手中将锅盔拿回来,然后两块锅盔又分成了好多份。

张婴指着两摞碎面饼道:“让他们再分给亲戚们,这样他们也吃不饱,就没力气来抢夺摊位了呀。”

众人瞳孔一缩:!!!

扶苏目光灼灼。

公子寒暗道一声不妙,他连忙道:“等等。那些壮汉可不像我们会乖乖将饼子给你,若是不能和平分饼子,这不还是会卷入战争吗?”

他自认为抓住了漏洞,说到后面,脸上还荡漾着一丝小得意。

“唉,你好笨哦。”

公子寒:“什,什么!”

张婴一脸叹息地看着公子寒:

“刚刚说的例子,都不会举一反三的么。”

公子寒见张婴居然摆出一副小先生的谱,差点没气歪鼻子,他哼了一声道:“哪里有什么例子。”

“摊位主,会给什么人分饼子。”

“自然是……”公子寒生怕有陷阱,脑子多转了几圈,才开口道,“他的子嗣,或者立下大功劳的人。”

张婴点头:“对呀,人都会有子嗣后代,你不是说出来了么。”

“什么我……”

公子寒瞳孔地震,语气虚弱得仿佛在梦游般补充道,“是也,拿到饼子的人也会有子孙后代。子孙也会想要那些饼子,子孙越多,分出去越多……”

公子寒还未说完,身侧忽然传来“轰”的巨响。

张婴整个人被扶苏手快地抱开好几米,他惊得回看过去,原来是王绾猛然起身,将面前的案几给撞翻。

王绾冲到张婴面前,一把将张婴给抱起来:“哈哈哈!小神童!小神童!不愧小神童!是极!是极!妙,妙啊!”

“陛……”

王绾激动地想与嬴政说话,却被对方伸手制止,嬴政神色复杂地瞥了张婴一眼,然后看向王绾:“以奏章方式,去明日朝会上讨论。”

“唯!”

王绾在这一瞬间精气神高涨,气势汹汹地往外走去。

酒肆安静下来,公子寒脸色有些灰败,坐在原地发呆。

扶苏和嬴政几乎同时扭头看向张婴。

张婴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下意识扣了扣脸颊。

扶苏忽然微笑道:“阿婴,这事日后定能流传千古。”

张婴一愣,难掩心中涌现出来的欣喜与感动,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扶苏,就见扶苏脸上绽放出大大的微笑。

“张婴论锅盔”

扶苏微笑地看着张婴,仿佛自己说了一个绝世好名字,“回头我便与史官说,值得记下来!”

张婴裂开了:……

这是报复吧!扶苏笑得黑泥都快溢出来了,绝对是报复吧!早知道就不替扶苏出推恩令的点子了!摔!

嬴政闻言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着笑容温柔,逗弄张婴的扶苏,暗暗感慨,没想到阿婴居然能将扶苏幼年时的性子给找回来一些。

这时,一只右腿绑着叶子的鸟雀飞到窗台。

这是汇报任务的信号。

嬴政微微侧身,余光瞥向窗外,只见一位衣着打扮很朴素的老者,借着伸懒腰的动作,上下挥舞了三次手中的小黑旗。

嬴政微微蹙眉,居然还有三个方向的陷阱落空么,看来潜伏在咸阳的细作比他以为的还要狡诈。

这时,他看见那老汉忽然举起了一面红色的小旗子左右画了个圈。

果然,长安乡那边的出口出了些问题,但阿婴被赵文及时接出来,问题不大。

想到张婴。

嬴政又想到梦境,目光忍不住重新落在他身上。

调查了这些时日,阿婴的资料翻来覆去依旧是那些,即便在他刻意释放出疏远信号,也并未看见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接近张婴。

所以这段时间嬴政在纠结,到底是细作隐藏太深,还是说那个梦境并非巫蛊之术,纯粹是底下的老祖宗们看不下去上来托梦。

毕竟从过去豆腐、踏锥等来看,阿婴是优秀的,祖宗托梦也不奇怪。

尤其这一次锅盔类比分封制。

谁能想到困扰朝堂数月之久的治世理念,居然被阿婴,以如此轻松又戏剧化的方式劈开一条新的道路。

当然,这条道路从长远来看,在一定程度上能解决诸周时诸侯分疆裂土的问题。

问题也在于得从长远才能解决来看。

不传承个三四代,五六十年,这些诸侯国压根来不及分裂,只会越来越强大。

现如今,他年近四十,张婴才三岁。

等他百年后,张婴年少,诸侯王却在春秋鼎盛之时,万一有某个不孝子被六国余孽鼓动,登高一呼,岂不会成大祸患?

况且他一统六国只用了十年,难不成还要留下个祸患,让子孙再熬几十年?

等等……

他怎么下意识考虑阿婴继位了。

嬴政捏了捏眉心,或许是因为阿婴不仅仅只是优秀。

但倘若真是先祖托梦……

那么究竟谁会是那个败尽祖宗家业,得挨千刀万剐的秦二世?!

嬴政眼底闪过一抹利芒。

他拿出一张帛纸。

上面有几个名字,李斯、蒙毅、冯去疾和王绾。每个名字后面有的画叉,有的画圆圈。

嬴政在王绾的名字后画了一个圆圈。

……

……

张婴没注意嬴政变幻莫测的心思。

他听到系统熟悉的“叮咚”声,有些无奈地撑着脸。

【光球,没心情接任务。】

光球冒出来【宿主。我看过了,这个任务奖励真的超棒,你一定会喜欢。】

张婴听到这,便戳开了【!】

任务:让超过五人感慨:顽劣,太顽劣了!神童才能这么顽劣。(0/5)

奖励:健体丸*2(增强身体素质,提高免疫力)

张婴顿住了。

对于两辈子身子骨没好过的人来说,健康,真的会激发他无穷的动力和欲望。

他心动的同时也不忘吐槽:【把你这系统名改改吧,什么人生赢家,根本就是人生作精系统,完全货不对板嘛。】

光团讨好地蹭了蹭张婴。

这时,楼下忽然冲上来一名男子,正是章邯。

他一路低头找到张婴后,满脸都是焦虑,低声道:“婴小郎君,有人来找麻烦,连黑甲卫都来了。”

“哦。”

章邯见张婴一脸淡定,满脸着急道:“真的是大麻烦。”

“不急,算找茬的命不好。”

章邯满脸呆滞,以为张婴是慌傻了。

他正准备开口安抚,便见张婴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又往后面指了指,“瞧瞧。”

章邯一愣,他一抬头,这才发现皇帝陛下、扶苏公子,还有一位不知身份的贵族同时看向他。

章邯:!

打,打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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