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雁晴氏颤抖着说道。
尚烟笑道:“这右下角的章,你还认不出?是共工氏公子的大作。”
画中少女身上无一丝布料,唯一遮挡身体的东西,便是手中拿着的一朵荷花,掩在关键部位。她只似手中的粉荷,神色妩媚,风姿绰约,一举一动都充满挑逗意味,全然看不出是叶家含蓄的二小姐。
雁晴氏全然不敢相信,自己女儿竟可以蠢到这种程度。她双眼一翻,差点就地晕过去。
尚烟道:“你要晕?你要晕,那我便带着这画,去学府了。”
雁晴氏即刻站直,挡住尚烟去路:“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
尚烟笑了一声,一把抓住柔儿的头发,把她往自己身边一拽。柔儿尖叫一声,拼命挥动双手,想要挣扎。尚烟却在手中注入神力,指尖随即冒出金光,偏不让柔儿动弹。柔儿想施展术法挣脱,却被尚烟的神力强行镇压。阵痛透过头皮,穿入她的后脑,痛得她直喊娘。
“你不是想让这贱婢去学校传话吗?”尚烟依然笑着,笑得令雁晴氏、柔儿都汗毛直属,“你让她去传啊,我马上把这画放大一百倍,挂到无量私学的空中。再把原图送给爹爹观摩观摩。”
“不,不不不,不!!”雁晴氏疯狂摇头,“烟儿,别,别做这事!”
“那这贱婢现在该做什么?”尚烟又拽了柔儿一把,冷冷道,“再不说话,我把她头发全部剃了!”
柔儿又尖叫一声,拼命挣扎,用力过猛,以至于头发都大把大把掉落,散在地上。
雁晴氏惊道:“柔儿!快答话啊!”
“我,我错了!尚烟姐姐,求求你绕了我!”柔儿哭道,“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要陷害尚烟姐姐。请尚烟姐姐看在芷姗是你妹妹的面子上,放过芷姗,放过雁晴夫人,放过我!啊!!好痛!!”
尚烟这才松手,将柔儿往外推去。柔儿腿一软,当即跪倒在地。尚烟道:“滚出去。以后我不想再在我家看到你。”
“是、是……”柔儿连滚带爬地逃了。
尚烟重新看向雁晴氏,又抖了抖手中的画:“好了,这幅大作该如何处置?”
“烟儿,你只当姨娘是求你了。千万不要把这画给你爹爹看,他若是知道,你妹妹是真的完了!”说到此处,雁晴氏猛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仿佛又变回了当年在叶府门前大脑的无辜模样,“雁晴姨娘给你磕头了,烟儿,不要如此残忍,放过你妹妹吧!”
“放过妹妹,也不是不可以。”尚烟喝道,“瑜婶,给我带着茶滚进来。”
“是……是,大小姐!”瑜婶提着一壶茶,进入房内。
“给你们主子沏茶。”
“这……”瑜婶见地上跪着的雁晴氏,犹豫道,“大小姐,这……”
但她一转眼,便对上尚烟冷酷的眼神,打了个哆嗦,立刻沏好了一杯茶。尚烟道:“好了,雁晴姨娘,这是当年你命瑜婶偷偷放到我房内的茶,把我伺候得可舒服了。喝了它,我便帮芷姗瞒着她的秘密。”
雁晴氏猛地抬头,看着瑜婶,双目圆瞪:“你——”
这下她明白了。
昨晚,房内只有她、芷姗和瑜婶三人在。以她对女儿的了解,芷姗虽会和她斗嘴,却绝不会主动出卖她。所以,出卖她的人只有一个。
“夫人,我,我……”瑜婶素来对雁晴氏甚是惧怕,现在哪怕雁晴氏大势已去,她还是不免透了些奴性,当下跪倒在地,对雁晴氏拼命磕头,“夫人,是我对不住你!可是,我家那口子没用啊,一个大家子都倚仗老奴了!”
雁晴氏跟漏了气般,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尚烟道:“好、好啊,叶尚烟,是我低估你了。你早已准备好,要弄死我的……”
“这茶,你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尚烟淡淡道。
雁晴氏瞪着那茶,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她只是普通神族,若喝了这烂脸茶,可没办法像上神那样变幻外貌,日后可会真的丑陋一辈子;但她若不喝,尚烟势必会将此事、芷姗堕胎之事,都一并告诉叶光纪。从此,她在家中地位也全毁了。
“你这小贱人,真狠。”雁晴氏笑了两声,摇摇头,“你和你那软柿子母亲,可真是一点也不像。太像你爹,睚眦必报。真是我低估你了。”
尚烟毫无情绪波动:“你喝不喝?”
“我若喝了它,你便不会告诉你父亲这一切?”
“可以考虑。”
“好。”
雁晴氏跪坐起来,拿起桌上的茶杯,将它送到嘴边。但是,整个过程中,她的手都在发抖。想到尚烟先前被她陷害后的模样,简直跟恶鬼一样。
她……她这张漂亮的脸,也会变成那样了。
望着这杯茶,她宛如在看鹤顶红。
喝。喝下去。
终于,茶杯贴着嘴唇之时,她笑了一下,没再继续:“你以为,我有这么蠢?你爹那贪财好色之人,劣根深重的新神族,最在乎的便是神族女子的美貌。我若还是和往昔一般好看,即便是女儿失贞、坑了羲和之女,他也会回头的。但若丢了这张脸,我还有何机会翻身?”
尚烟实在忍不住笑。
迄今,雁晴氏竟还认为父亲只在乎女子的容貌。
“雁晴姨娘,我承认你长得是还不错。”尚烟站起来,缓缓走向雁晴氏,“但比起我娘,你算什么东西?”
这么多年来,在叶光纪面前,雁晴氏一直被羲和的影子压一头,早已忍无可忍,大怒道:“你娘到底是败给我了!”
“你又提我娘,是么。本来我不打算勉强你的——”
说到此处,尚烟左手抓着雁晴氏后脑勺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后拽,右手端起那茶,朝雁晴氏嘴里灌去:“给我喝了。”
雁晴氏张牙舞爪地反抗,想要挣脱她,但尚烟早已练就不凡身手,加上昭华神力完全觉醒,她又如何挣脱得动。她越是反抗,尚烟便越是拽得用力,把她头上的发簪、金钗全都抓得乱七八糟,头发掉了一地。但她嘴巴闭得死死的,半晌喂不进去,还把茶水都洒了一地。尚烟索性掐着她的双颊,强行把她嘴捏开,把茶壶嘴都塞入她的口中,直倒入她的喉咙。她被呛得咳个不停,只觉得自己几乎窒息而亡,但尚烟全无放手之意,硬把大半壶茶水都灌了下去,灌得茶水从她鼻子里喷出来,趴在地上猛烈咳嗽。
“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啊啊啊!!”雁晴氏抓着自己的脸,恐惧地哭喊,在地上滚来滚去。
“你既敢提我娘,那今日,咱们便一次性把账算清楚。”尚烟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提起来,直飞出房外。
雁晴氏房内的动静太大,以至于家中其余十五路姨娘及其用人、孩子,一一纷纷闻声赶至。她们其中,有许多与雁晴氏交好,都温言劝阻,但见尚烟毫不理睬,只一路拖着雁晴氏前行,一脸狠劲儿,大多都被吓得不敢再前进一步。偶有胆大一些的,喊了一声“烟儿”,也被尚烟瞪过来的眼神吓得不轻,不敢多话。
终于,芷姗和雪年听到母亲出事,都追了过来。
见母亲被尚烟如此凌.辱,雪年勃然大怒:“叶尚烟,你在做什么?!”
芷姗急道:“姐姐,不管发生什么,娘都是我们的长辈,你放过她吧!”
尚烟权当没听到,只拖着雁晴氏往外飞去。雪年拔剑过来,想要击败尚烟。尚烟挥手一个金莲拳,便隔空将他击飞在地。随后,她头也不回,拖着雁晴氏,飞向了佛陀耶城外的众神碑林中。
因为羲和当年尸体遗失,并没有墓,所以,叶光纪不管到哪,都会为她立一座很气派的碑,在佛陀耶也一样。只见羲和的碑独立于碑林,高高堆在阶梯之上,周围围了一圈雪白鲜花,也是叶光纪来碑前缅怀亡妻时,命人献上的。碑上写着“爱妻昭华氏羲和”字样,旁边还留了一个无字碑,则是叶光纪留给自己作古后用的。
尚烟把雁晴氏一路拖上阶梯,摔在地上:“你这臭三八,给我娘磕头谢罪。”
偌大的碑林中,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家人在祭拜。所以,尚烟的声音格外突兀。所有人都向她们二人看来。
“你杀了我好了!要我跟她道歉?绝无可能!”雁晴氏被她拽着头发,抓住她的手腕,想拉开尚烟的手指,每一下都被尚烟躲过或强掰回来,更是气得狗急跳墙,尖叫道,“我还是那句话,任你如何生气也好,你娘已死!她早在几百年前便输给了我,输得彻彻底底!她永远别想比过我!你这小贱人,现在再是愤怒,再是拿我撒气,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如何,你是不是气得要死?!哈哈哈哈哈……”
“还嘴硬。”尚烟眼睛眯了一下,把她的头重重按下去,撞在阶梯上。
“哎哟啊!!”雁晴氏疯了一样乱叫,“杀人啦,叶光纪和昭华氏羲和的女儿杀人啦!!谁来救救我啊!!”
而在旁人看来,如此一个年轻美丽神女,面容冷酷,目光凶狠,又格外镇定,按着一个头发凌乱的美艳妇人的脑袋,不住往阶梯上撞,撞得妇人头破血流,实是诡异至极。谁还敢上前去帮雁晴氏这个忙。
“一,二,三……”尚烟神情淡漠地数着数,“给我磕头磕标准点,对我娘放尊重点。”
开始雁晴氏还嘴硬,到后来,被撞得头昏眼花,痛得她怀疑脑浆已崩裂,则开始大哭求饶:“烟儿,我错了,姨娘真的错了!我对不起你娘,放了我吧!”
不过多久,叶府中人也都陆续跟了过来,但叶光纪的妾室们一看,雁晴氏面前的是羲和的坟墓,都心知这是雁晴氏旧时作的孽,不敢吭声。
“二十一,哦,是吗?二十二……”尚烟浅浅一笑,不疾不徐道,“你说说,二十三,你如何对不起我娘了?二十四……”
“我不该和你爹搞在一起,上你们家门前来闹,害你娘痛苦病逝,还在她死后三番五次羞辱她!”
“哦?就这些?三十一,三十二……”
“我、我还对不起你,不该挑拨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在你父亲面前侮辱你!我不该心狠手辣,在你茶里下毒,毁你容貌!我便是这九天之上至贱之人,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求求你了,烟儿!”
她喊得很大声,又是在羲和的碑前如此喊,所有人很快便知道了,这出大戏的主角是什么人,均对雁晴氏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强行按了三十多下后,雁晴氏连话都喊不出来了,只觉得鼻腔里全是血,差一点便要晕过去。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烟儿,算了。当年她与你爹的事,也不是她一人的错。”
尚烟晃了晃脑袋,还当是自己用力过猛,过于激动,导致气血上涌,产生了幻听,只是停了一下动作。结果,她又听得那女子说道:“你爹也有错,我也有错。”
尚烟慢慢抬起头,看向前方。
只见羲和的石碑上方,一层淡金圣光洒落下来。祥云瑞雾之中,一名美丽的神女正飘在空中,冰清玉洁,气质出尘,长长的鹅黄裙摆上下摆动,与周遭的金云连成一片。她慈爱地看着尚烟,脸孔与尚烟有六七分神似,额心也有一道花印,不过是银色的。
尚烟登时僵住。
雁晴氏的脸上全是血,视野也模糊了,但还是看清了眼前的女子,喃喃道:“羲和……我,我这是死了吗?我死了吗?我死了,见到羲和了,我的脸,我的烂脸让羲和看到了……”念着念着,便晕了过去。
尚烟抓着雁晴氏的手骤然松开,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娘……?”
“娘早说过,生下烟儿,永不后悔。”羲和往前飞了一些,微笑着摸了摸尚烟的头,却没有任何触感,“所以,哪怕这过程中受了些苦,也是值得的。你看看你,现在生得多好,真是一看便知是娘的女儿。”
数百年的委屈和对母亲的思念,尽数化作泪水,从尚烟的双颊滚落:“娘为何,为何……”
这时,叶光纪的声音自尚烟身后传来:“羲和——”
羲和抬起头,和尚烟一同看向身后。
枫叶因风而舞,飘洒在碑林之中。叶光纪站在台阶下,双目发直地看着羲和,颤声道:“羲和,真……真的是你?”
羲和没说话,只是对他投去淡淡的一笑。
叶光纪眼中尽是震惊之色,“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再说不出一个字。
原来,当年羲和肉身死去,元神却并没死。
因她心善,烛龙神尊决意渡她为佛,并让她飞升入无色.界天,在盘古幻境的混沌莲池中修行。待到修行大成,便可以佛身成为下一任日神。现在,她的真身依旧在莲宗净土,只是听见尚烟和雁晴氏在她的碑前闹事,便以佛影现身,前来劝慰尚烟。
母女二人难得重逢,叙话良久,最后不得不因羲和要接着修行结束。
尚烟回家以后,见叶光纪的十五位夫人都哭成一片。
夏氏最坚强,虽也在抹眼泪,但一边收拾细软,一边为其他夫人都打点衣物。尚烟茫然道:“夏姨娘,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爹说,你娘回来了,要和我们所有人和离。”夏氏拍拍尚烟的肩,“烟儿,如此甚好。我一直觉得你自小没了娘,很是可怜。现在你娘回来,也不怕你再受你雁晴姨娘欺负了。好在你爹比较大度,给了我们足够的补偿,孩子我们也可以决定是否带走。我便想好了,把弟弟留给你娘,这样,他也不会跟我出去受委屈。”
“啥?!”
另一位夫人也哭道:“我跟夫君说了,我什么都不要,只想留下来,他死也不同意,说我们不走,他便官也不当了,要跟烟儿她娘走。夫君当真……好狠的心啊……”
此言一出,其余夫人也都纷纷哭诉,其状之惨,难以言喻。
夏氏叹道:“唉,你不了解他。有了烟儿的娘,这神界所有龙都拽他不回的。大家都认清现实,体面地离去吧。”
“不是不是,爹爹他莫不是脑子坏了?”尚烟惊道,“他凭什么这么笃定,认为娘一定会回来啊?这简直是天下最可笑的事了。”
“不管你娘回不回来,我都要等她。”叶光纪进来道。
“爹,你真的别闹了。”尚烟快吐血了,“娘已成佛,她不可能再进入婚姻,更不可能再为你生儿育女。”
“我不要她给我生儿育女,有你一个足够了。”
“醒醒,醒醒,爹,你知道佛是什么意思的啊,六根清净,七情断绝,她也不可能陪你谈情说爱的。”
“不用她跟我谈情说爱,只要能看着她便好了。”
“她也不会回家的!”尚烟忍不住暴躁了,“你现在把姨娘们都休了,以后当真是没老婆了啊。”
“那我便跟着你娘的佛龛过。”
“……”
尚烟快疯了,劝了很久都无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姨娘们泪流不止,出叶府门。
最后,还是尚烟把叶光纪带回羲和碑前,重新召回羲和佛身,才将事情圆满解决。
“你自以为休妾等我,是深情,是长情,是负责。”羲和平静地看着叶光纪,佛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虽有过去的容貌,却又似早变成了另一人,“但你可有想过,你这些妾室,大部分都无生存之力。她们嫁入你府中,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说休便休,辜负的,又何止一人?而是十六人,还有她们的孩子——你的孩子。”
“我休掉她们,自是对她们不够负责,自是又当了一次恶人。”叶光纪断然道,“但是,只要有你在,这世间所有女人,我都不想再多看一眼。哪怕你不和我在一起,我也不想要任何女人了。你不要替我做这一决定。”
“叶光纪,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我知道。”
“即便我离开第九重天,我也不会再见你。”
“我知道。”
“前尘往事,畴昔旧梦,我已抛诸脑后了。”
叶光纪静望羲和的眼睛。
三千多年前,他曾经深深沉溺在这双眼眸中。那时,她还是个娇俏的少女,总用这双眼睛望着他,笑眼弯弯,含情脉脉,时不时轻柔地唤一声“夫君”,后又羞涩地避开。
而如今,这双眼再坦然地回望他,再无躲避,再无爱,再无恨。
他知道,羲和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叶光纪含泪道,“我知道你不会回头。但我也累了,只想一个人,只和烟儿生活在一起。”
羲和叹了一声,道:“叶光纪,我只问你,你还爱我吗?”
叶光纪猛地抬头:“爱,当然爱!”
“爱是尊重一个人,努力实现她的心愿。这么多年了,你懂爱了吗?”
“我懂。羲和,只要是你想完成的事,我都会去努力实现的。任何事,哪怕你要我的命也可以。”
“那你证明给我看。”
“如何证明?”
“回到你的夫人、孩子们身边。”羲和轻声说道,“既娶了这么多妾室,好好对她们负责,不要让她们也受伤。只当是我对你提的最后一个请求。”
叶光纪怔忪了片刻,忽然笑了。
多么大气的请求。也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羲和……”叶光纪本想再说点什么,但他知道,羲和心如明镜,他的一切,她都看得透透的。便是当年他背叛她的原因,她也都知道,甚至能够理解。因此,他什么都不用再说了,只是继续笑。
但笑着笑着,他突然跟个孩子似的,眼睛变得通红。他到了这岁数,不想轻易落泪,只别过头,咬咬牙,想和以往一样,拿出顽强意志,永不服输,保持清醒,再试图说服羲和。可是,他还没调整好情绪,便听得羲和道:“光纪,我希望你成为更有担当的男人,你能做到吗?”
终于,叶光纪认输了。
羲和说得对,爱一个人,便是尊重她的选择,实现她的心愿。
而不是将自己的心愿,冠以爱之头衔,强加到她头上。
别人说得没错,他配不上她。他曾经以为,那是因为他不够强。但如今他才醒悟,即便如今,他已是佛陀耶第一人,依然配不上她。
原来,非力所能致之事,终是不可强求。
他忽然哭得像个稚童,拼命擦拭眼泪,狼狈不堪,呜咽着点头:“好。好。我听你的。”
“谢谢。”羲和却笑了,温柔且平静,“谢谢你把烟儿抚养成人。”
叶光纪怔了怔,想起她曾经为他写的诗:“尚南鸳鸯堪共死,烟云眷侣梦人间。”烟儿的名字,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不想千年岁月,转瞬即逝,烟儿也长成了大姑娘。烟儿生得越好,他们的爱情也开花结果得越好。如此,似乎他们之间,结局又甚是圆满。他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谢的,当爹的分内之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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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紫修:女人冷血起来好可怕。亲妈,改改剧本吧,把孤写温柔点,孤不想没老婆。
闪闪:那我还写个锤子。乖儿子,受住。不经风雨,怎见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