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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和成州平 佛罗伦刹 3339 2024-05-13 10:46:49

满身酒气的成州平抖抖烟灰, 抬着下巴,走到小松身前的台阶下,“怎么又是你?”

什么叫怎么又是她?

小松说:“这话该我说才对, 成...怎么又是你?”

成州平掐掉烟,“你不是找胃出血患者的陪同吗?我是。”

小松顿时没话说, 她抿抿嘴巴,眼珠转溜一圈, 说:“你跟我进来,我们要了解患者情况。”

她的白大褂在夜色里反着光,成州平第一次见她穿成这样,说实话, 她非常适合穿白色的衣服。

本来就长得像只圆圆软软的羔羊, 披一层白色的皮,更是人畜无害。

小松就算站在台阶上, 也抬头看着成州平。

现在距离他们在德钦的相遇,已经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成州平身上发生了一些很显著的变化,她远远看着他的时候, 就感受到了一股漠视一切的劲儿。

她一直站在台阶上等成州平的回应,成州平半眯着眼看着她说:“走啊。”

小松:“哦,哦, 你跟我来。”

她边走边问:“你是病人什么人?”

“朋友。”

“他有其他疾病吗?”

“不知道。”

“他平时作息怎么样?”

“和我一样。”

“...”

小松意识到, 他在耍自己。

她猛地停步转身, 成州平抬头看着她:“你怎么不问了?”

小松倒没有气急败坏, 她没有看上去那么好欺负,很快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小松又问:“那你的作息是什么样?”

成州平觉得就她这虎头虎脑的性格, 今晚碰到的如果不是他, 而是其它醉汉,现在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他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加快步子往门诊大厅走,边走边说,“他平时没有运动习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晚睡晚起,作息很不规律,我和他认识好几年了,没见他生过病。今晚我们在跟人喝酒,他喝了二斤白酒就成这样了,还有其它要问的吗?”

小松:“没...没有了。”

县镇的医院夜晚很安静,整个门诊大厅除了值班医护,见不到其它人影。小松走到自助挂号机前:“在急诊输完液,要转消化内科去看看,机子上可以直接挂号,你要是用不惯的话,我带你去人工那里挂号。”

“我会用这个。”成州平说。

小松侧开身:“那你挂号吧,急诊病人的陪同最好不要乱跑。”

成州平上前一步走到自助挂号机前,一边在屏幕上点啊点,一边说,“以后这种和患者家属交流的事,别往前面冲。今晚你遇到的如果不是我,是另一个喝醉的人呢?”

小松心想,如果她不往前冲,又怎么会碰到他?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来实习的?

她身体微微往前探去,往成州平眼里看去,“你怎么知道我是实习生?”

成州平停下手里动作,侧头看向她挺立的胸前。

“你往哪儿看呢?!”

成州平说:“你的胸牌。”

是她的胸牌,不是她的胸。

小松:“...快挂号吧。”

成州平扫了一眼她脸上后悔莫及的表情,回头去完成挂号的操作。

挂号是件非常简单的事,但整个过程中,小松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成州平很怕这种注视,以前警校的时候,这种注视意味着他犯了错,而现在如果有人这样注视他,那可能就是身份暴露了。

小松的脑子不可自抑地想到了自己关于成州平的那个梦。

他亲她的那个梦。

她目光不自觉就落到了成州平的嘴巴上。

他的嘴角是下沉的,唇线很尖锐,不过他的嘴唇看上去有些干啊...

没有涂唇膏的缘故吗?

“挂好了。然后呢?”成州平看向她的时候,不难发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的嘴巴。

小松清了清嗓:“你跟我来。”

成州平拿着挂号单,跟着她走到家属等候区。

小松好心地指了指第一排座椅:“你现在这里坐着休息,带会儿会有护士出来找你交费。”

成州平点点头,说,“嗯,你去忙吧。”

小松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小跑回了抢救室,把了解到的病人情况告诉了医生。

这个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没有再吐血的迹象,病床边坐着两个实习生观察他的状况。刘珍拿着一堆单子递给小松:“你让患者陪同去缴下费。”

小松清楚这不是自己一个实习生该干的工作,但因为她刚才出头了,所以刘珍把活推给了她。

成州平说得对,如果今天晚上她遇到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喝醉的人呢?

小松接过单子,夸张地说:“刘姐,那个陪同看起来有点凶,喝的比病人还多,刚我跟他沟通都快吓死了。你们见着了一定躲着点。”

刘珍尴尬说:“你也注意一点。”

小松拿着单子,刚出了抢救室,看到走廊墙壁前靠着一个男人。

急诊的灯很亮,在明亮的光线下,他的疲惫无可遁逃。

小松压制了一下自己跃动的心意,递出缴费单,说,“这是缴费单,你看一下明细。”

成州平瞥了眼黄色的单子,并没有伸手去接。

小松说:“你拿着呀。”

成州平双手插在冲锋衣口袋里,靠在墙上的脑袋转向小松,“我不好相处,不接。”

小松知道他这是听到自己跟刘珍说的那些话了,她硬着头皮解释,“我说的是你凶,没说不好相处。”

他们在这里停留太久,被别人看见,势必引起怀疑。

成州平从小松手里抽过缴费单,冷冷地说:“我凶过你么?”

他手指夹着缴费单,走在医院冰冷的长廊里,发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停下来,回头质问身后的小尾巴:“你跟着我干什么?”

小松说:“我怕你不知道在哪里交费。”

成州平被她的烂借口给搞得哭笑不得,“所以你就跟在我屁股后面,要是我走错路了,就把我拉回去么?”

小松说:“差不多吧。”

成州平说:“你带路吧。”

小松立马背着手小跑到成州平身前。

成州平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零点五十八分。因为喝了酒,他比平时困得更早一些,可看着小松跑步的样子,堪称精神抖擞。

成州平看着那个背影,脚步越来越慢。

两年前在机场遇到是巧合,那今天呢?也是巧合么?

两次巧合,那个可能不叫缘分,而是叫邪门。

交完费成州平合上钱夹,转身问小松:“还有我要做的事么?没了的话我先回去了。”

医院在县边缘地带,周围空空如也,这个时间很难打车。

小松问他:“你住哪?怎么回去?”

成州平被问住了。

他和黄河来这里是收货的,晚上和几个个体贩子在KTV喝酒,按照计划,晚上在KTV过夜,明早拿上货,直接回昆明。

结果黄河这毛头小子一个劲给自己灌酒,灌出了胃出血。

生意可能都泡汤了。

生意...他他妈的居然为这种事发愁。

小松见他低头沉默,重新问了一遍:“你怎么回去啊?”

成州平不是个体贴的男人,在和女人相处的时候,他绝不是温柔的类型。两年前的那趟旅途,他对这个女孩的照顾,完全是因为李长青的缘故。

但时间在向前走。

距离李长青去世已经三年了,他的影响已经减淡了很多,而那趟旅途之后,成州平也没再把她当做李长青的女儿看待。

没了这层身份滤镜的加持,成州平对她的态度可见一斑。

他语气颇为烦躁地说,“你一个医院实习生,问这么多干什么?”

“担心你出门被车撞,待会儿急救室又多来一个病人。”

“...”

成州平嘴角一沉,说:“你现在有空吗?”

小松抬眉,眼睛带笑:“嗯?”

成州平说:“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小松想了想,想来想去,只有家属等候区。

“那我先出去抽根烟。”

“医院禁烟。”

成州平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她明明语气很好,甚至说话的时候,眼里带着很善良的笑容,但每句话都要堵死你的退路。

而且,谁都没法对这样一张脸生气。

成州平暗自吸了口凉气,淡淡说道,“那直接回去吧。”

没必要非回到家属等候区再说,他们回去的路上,一直没碰到其它人。

成州平走在稍稍靠前的地方。

小松并没有紧紧跟着他,而是刻意与他保留了差不多一米的距离。她观察着成州平走路的方式,发现他走的不是直线,而且动作有点慢,和他平时不一样——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清楚地记得两年前那趟旅途的每一个细节。

成州平是个很有精气神的人,这次见到她,她觉得他有点萎靡。

小松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成州平昨晚睡了三个小时,今天白天开了八小时车,晚上喝的不比黄河少,全靠身体那点底子撑着。

他摇头说:“我没事。”

回到等候区的时候,成州平已经想明白了,有些事没有必要说的很清楚,打发人这件事,他还算擅长。

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小松忽然说:“你现在,还是刘锋?”

成州平愣了一刻,他没想到她知道了。毫无疑问,她肯定是在德钦的那场旅途中得知的,可具体是什么时候,他的哪一个举动出卖了自己,他却想不起来了。

当从她口中说出“刘锋”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已经造成重大失误了。

他轻声嗯了下,说:“我叫刘锋。”

小松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大步上前,走到成州平前边,看上去好像是她在给他带路。

“我叫李犹松,假期来这里医院实习,假期结束就回学校了。你呢?你做什么职业的?方便留个手机号吗?”

她重新自我介绍,成州平听完,有点无奈。

不,是很无奈。

这话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小松察觉到了对方的压力,又说:“你不方便说也行,我可以去问你的朋友。”

成州平果断警告:“你别和他接触。”

“我只是个实习生,医生和护士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没有自主权利哦。”

“我们明天就离开了。”

“你朋友的情况看起来明天是走不了的。明天他转消化内科,得好好检查一下。不能因为他喝了酒,就觉得他是因为喝酒引起的胃出血,万一是胃癌呢?”

小松的口吻比她的样貌和年纪都要成熟。

成州平说:“那就让他自己呆这儿。”

不管对方是不是成州平,小松和其他医护一样,最害怕没有人管的病人。

她说:“不能这么不厚道吧。”

成州平声音冷淡,“我就这种人。”

说话间已经到了等候区,成州平拄着椅背站着,“我劝告你一句,不要自找麻烦。”

“我很机灵的,而且,我不觉得你是麻烦。”

成州平没见过这样的女孩,或说女的。非要他说小松这种人像谁,他只能想到闫立军。都是笑着说狠话,让人想和她翻脸都找不到机会。

成州平的脸色冰到极点。

两年前那趟旅途,小松没有见他笑过。

他是个看上去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总是冷着一张脸,但小松还是能够察觉到,他现在不仅是冷淡,而是生气了。

如她所说,她是个机灵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放,什么时候该收。

“你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晚上可以躺在椅子上睡觉,明天一早医院门口就能打着车了。”

成州平已经不耐烦了,他低头拉开冲锋衣拉链,往椅子上一躺,用冲锋衣盖住头,“知道了。”

小松看着那个被冲锋衣包裹的不明物体,再次联想到解剖室里的人体模型。不过人体模型可没有成州平这么难摆布。

她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还是轻轻招了招手,用唇语说:“后会有期啊,成州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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