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行不行啊
“……先生, 你到底行不行啊。”
这是一刻钟以后,舒凫被江雪声拥着倒在榻上的时候,深思熟虑再三,沉痛道出的第一句话。
她设想了可能发生的一切, 却唯独没有想到, 在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 确实发生了一些晋江不能发生的事情, 但还没有进展到内网不能发生的程度。
要知道, 她在穿越之前, 好歹也是畅游外网的健康成年女性, 对于男人所谓的“禁欲”毫无信任之心。
说什么禁欲, 呵, 一切都只是ghs的前奏罢了!
什么食髓知味,什么一发不可收拾,什么人前清冷如霜雪, 人后打桩到天明,这套路她见的多了!
更何况, 江雪声还是条龙。
民间传说“龙性银(正确的字打不出来),无所不交”、“遇牝必交”, 各路玄幻修真小说更是激情放飞想象力, 从这个设定衍生出无数……如果详细描述, 就有可能被定点爆.破的内容。
她实在想不到,如此良宵美景(作为栖梧山最大的客栈, 这间客房品质高端, 床榻柔软得仿佛席梦思), 如此绝妙的时机(江雪声正因为一只猫拈酸吃醋),又是在如此……(以下省略三百字)的一吻之后, 他竟然还能忍住不动手!!!
除了“他不行”之外,到底还能有什么理由???
——还真有。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放心吧。无论我行不行,都不会在这里。”
江雪声一手撑着自己额角,如同卧佛雕像一般姿态优美地横躺在她身侧,眼尾斜挑,似笑非笑地向她望过来。
此时此刻,他除去了平日那一身轻飘飘的宽袍广袖,只着素白中衣,领口稍稍松开些许,露出一痕比衣衫更白的肌肤,看上去格外清瘦,像一枝秀逸挺拔的青竹。
他眼眸半眯,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此地鱼龙混杂,又是凤仪门的地盘,谁知道是否藏有机关暗算?万一正到动情处,榻上忽然裂开一张大口,将你我都吞入其中,那该如何是好。”
他口中这么说着,手却不安分,舒凫“哎唷”叫了一声,屈起膝盖撞他:“你这还不算动情?”
“自然不算。”
江雪声答得理直气壮,“我若当真动情,岂会这样草草了事?凫儿,你未免太小看我。”
说着他又倾身近前,向她伏低面孔,含着笑意的眼瞳中似有星辰闪烁。
“不过,被你这么一说,倒是确有几分遗憾……”
舒凫:“……”
咚!!!
她毫无预兆地猛抬头,运足十成力道,正好与江雪声的脑门撞个正着。
江雪声:“……?!”
很显然,江雪声并不像他口嗨的一样游刃有余,因为他没有躲开这一撞。
“我有没有小看你先不提,总之吧,你确实挺小看我的。”
舒凫一招得手,双手立刻跟上,扳住江雪声比想象中更为单薄的肩膀——毕竟他现在只是一朵娇花——顺势将他掀翻在榻上,翻身、弯腰、低头,一气呵成,保持着这个上下翻转的姿势,泄愤似的在他鼻尖上咬了一口,然后衔住了他的嘴唇。
江雪声:“……”
其实挺疼的,但好像不该喊出声。
而且,舒凫的姿势实在很笨拙,有点像人工呼吸,仿佛下一秒就要用铁砂掌捶他胸口……
这个也别说了。
大家都是头一次,没什么经验,这种事就讲究一个trial and error,练得多了,自然也就熟练了。
总之,要给舒凫——也给他自己,一点练习的机会。
听说他亲娘定情第一夜就完事儿了(亲爹原本是拒绝的,但她实在太A了),也许他骨子里,还是像凤族多一些吧。
背上那一对烤翅,终究不是白长的。
江雪声暗叹一声,伸手环过舒凫腰间,在她的“人工呼吸”中慢慢沉溺下去。
至少这一刻,暂时放空脑海……
砰!!!!!
——但是没能放空。
江雪声:“……嘶!”
舒凫:“哎唷对不起!先生,我是不是咬着你舌头了?!你张嘴,张嘴让我看一下,没断吧——”
“……吴航(无妨)。”
江雪声一手按着嘴唇起身,一把将舒凫提溜到自己身后,双眼眨也不眨地凝视着面前景象。
“憨唉,哦呜嗷鹅诶嚯。(看来,我预料的没错)”
舒凫:“……先生,你没事儿吧?舌头都大成这样了,看上去我咬得不轻啊。”
“……”
江雪声没答话,不动声色地改为传音:【凫儿,离那东西远些,有剧毒。】
说曹操曹操到,在客房地板上,果真骤然破开一个大洞,从中探入了一张可怖的血盆大口。
那是一个……形状古怪的巨大蛇头。
这蛇头的位置恰好正对床榻,满口利齿森然,一双黄澄澄的大眼圆睁,其中凶光毕现,像极了它此刻扮演的角色——
——电灯泡。
与此同时,楼底和隔壁都有其他修士的喧哗声传来:
“怎么回事?!”
“蛇妖,是蛇妖!有条蛇妖突然闯入,在客栈里大闹!”
“秦道友刚刚砍了他一剑,这蛇妖吃痛,挣扎之下乱滚乱撞,脑袋嵌进天花板里了!”
“二楼那间客房,眼下是否有人住着?但愿人没事……”
舒凫:“……”
人确实没事,就是舌头有点不太好。
这蛇头来得不巧,再多兴致也在这一刻灰飞烟灭,两人随即披衣起身,顺便披上一层幻术,恢复了“舒大强”与“风雪雁”的夫妻配置。
【这是钩蛇。】
江雪声在传音中解释道,【一般生活在水域,尾上有钩,能从水中钩取岸边活物,拖入水底进食,是一种极其凶残的妖兽。】
“水域?”
舒凫狐疑道,“这一带都是山区,最多只有些山涧、溪流什么的,哪儿来这么大的蛇?”
【我也不知。不过,凤仪门的疑点又多了一个。】
一问一答间,两人已经飞快地跃下楼梯,与众人在一楼大堂碰头。
只见秦欢、白恬、菡萏都在场,白恬使用土系术法筑起高墙,秦欢手握长剑刺向蛇身,菡萏……抱着短腿小白猫,站在一边观战。
“……”
舒凫痛心疾首地凝视着白猫,传音道:【谢长老,你堕落了。】
【不,我只是顿悟了。】
谢芳年波澜不惊地回答,【既然你们小姑娘如此喜爱这副皮囊,不如稍加利用,由你们代替秦欢,来做我的代步工具。他不是个细致人,粗手笨脚,有时候会硌着我。】
舒凫:不,我觉得你只是被撸爽了,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谢芳年反问她:【话说回来,昙华真人的嘴怎么了?】
你还问!
还不都是因为你!
好端端的变什么猫!
舒凫:【……我说他是吃小龙虾辣的,你信吗?】
谢芳年略一沉思,缓缓答道:【如果你说他被龙虾的钳子夹过,我可能会相信。】
江雪声平心静气地加入群聊:【唉,虽然我少有口腹之欲……不过今日,就将这蛇与猫一锅炖了,吃一顿“龙虎斗”吧。】
三人意识交换,只在转瞬之间。
那钩蛇似被激怒,长尾横扫,将满堂桌椅尽数绞为碎片,又顺势击碎了白恬筑起的土墙。
白恬进境不如舒凫迅速,眼下只有筑基修为,硬拼自然不如这条金丹期的大蛇。但士别三日,他也不会一直都是吴下阿蒙。
见防御被破,屡经历练的白公子不慌不忙,立刻转向众人道:“诸位!请尽快退出客栈,将蛇妖引出去!”
人群中也有几个金丹修士,闻言大声质问道:
“只要我们几个齐上,对付这蛇妖并不困难,为何让我们后撤?”
“不错!这蛇妖修为不低,身上肯定有好东西,莫非你想独吞?”
“你小小一个筑基,毛都没长齐,还想对我们发号施令不成?”
“不,我只是担心破坏客栈。”
白恬冷静地解释道,“老板经营不易,我们不过在此暂居一晚,不该给旁人多添麻烦。”
“哈,原来如此。”
秦欢闻言畅快一笑,抬手在白恬肩头拍了一拍,“白道友侠肝义胆,这忙就算别人不帮,我也是一定要帮的。”
“啊?不是,哪里,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方才这些话,都是跟我一位朋友有样学样……”
白恬被他夸得脸上一红,刚要摆手解释,却只见秦欢已经一阵风似的掠出门去,甩手抛出一个卷轴:
“小芳,来!”
少年话音方落,只听得半空中一声清唳响起,一道明亮炫目的火光照彻夜色,然后——
从打开的卷轴中,一只形似仙鹤、通身缠绕火焰的大鸟凭空出现,舒展双翼,仰颈向天,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先……”
舒凫几乎要喊出声来,却被江雪声紧紧按住:“冷静些,凫儿。你仔细看看那只鸟的腿。”
“……腿?”
“它只有一条腿。这不是凤,而是鸟族中的‘毕方’。”
江雪声此时已经恢复了语言能力,凝目眺望,语气中带有几分迟疑,“毕方原是凤族麾下,白鹿山纵然有,也不过零星三两只,不是什么人手一只的便宜货。这弟子能与毕方缔结契约,在门中必然地位不低,我却从未见过他……”
谢芳年冷冷道:【这都无所谓。我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给毕方取名叫“小芳”。】
江雪声笑道:“这又如何?我看挺合适的。”
一语未毕,只见秦欢又抛出另一个卷轴,召唤了一只雪豹:“小雪,你也来搭把手!”
江雪声:“……”
谢芳年:【嗯,是挺合适的。】
一人一猫间暗潮汹涌,那钩蛇被鸟鸣声吸引,一通挣扎之后,终于将脑袋从天花板里拔了出来,艰难地翻转身体,缓缓向客栈之外游去。
当然,这种关键时刻少不了猪队友坏事:“蛇妖休走!今日就由我丹隍派……”
咣当!
舒凫纵身上前,单手提着门板似的重剑,一板子拍中猪队友面门:“蛋黄派?名字倒是挺好吃的。边儿去,别碍事。”
那修士被她拍得一个倒仰,一屁股跌坐在地,刚要发作,却只见钩蛇长尾循声而至,尾上锋利的倒钩堪堪从他脚边掠过。
“……?!”
这距离十分凶险,若不是舒凫将他面孔拍扁,此时他整个人就要矮上一截。
……话说回来,两者好像都挺糟糕的?
一旁还有修士不信邪,仍想冲上前争功:“用不着出去,我现在就把这蛇——”
咣当!
菡萏站在门口另一侧,手中提着一枝含苞待放的荷花,将那花苞当作大锤使用,一锤便将他击倒在地。
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单手叉腰,用荷花指着众人道:“不许坏阿恬的事!”
舒凫:“……”
——我就知道,你们玉衡峰和摇光峰一样,没一个真正傻白甜软的萌妹子。
这样也好,她不必出手暴露实力,可以将现场交给小朋友们尽情发挥。
接下来,舒凫便眼睁睁地看着“萌妹子”手提荷花,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客栈,向门外缠住钩蛇的白恬与秦欢喊道:
“阿恬,我来帮你啦!多亏你把蛇妖引出来,我才能使用法器。师父告诉过我,出门在外,不能随便烧人家房子。”
菡萏高举手中荷花,花瓣上灵光流转,徐徐绽开,显露出其中一团耀眼的金色火光。
那正是白涟真人亲自研制的法器,名为“火云枪”,在舒凫口中还有一个别名——
“火云枪,轰他!”
只听得“轰隆”一声响,荷花中央集聚的灵力爆射而出,如雷电破空,只一瞬就将钩蛇硕大的头颅炸个粉碎,在夜空中开出一朵炫目的礼花。
——意大利炮,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