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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习惯

穿越修仙的爹回来接我了 乔家小桥 3333 2024-07-08 13:48:08

除了母爱,阴长黎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他濒死之际取得力量,重获新生。

此时,他注视着前方女子的长发。

项海葵则注视他。

他其实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然而看在项海葵眼里,他是一副痴迷模样,眼波逐渐化为一汪春水,充斥着脉脉柔情。

项海葵悟了,这人渣有恋发癖!

怪不得连救条蛇,都让她以头发做线。

阴长黎从自我世界中抽离,又看向项海葵的丸子头。

她似乎是他夺舍之前,最后一个接触道辰的女人?

阴长黎蹙了下眉,问:“项姑娘,小僧可不可以……”

“不可以。”不知他想做什么,项海葵先拒绝,扯了扯缰绳,驱使驼兽快行十数丈。

前方与无眠同乘的项天晴,自从项海葵放慢脚步靠近阴长黎,便一直留意着。

主要是留意着阴长黎。

项天晴与道辰见过多次,从前就对他颇多关注,便觉着今日的大师,与往日有所不同,心中是起了一丝疑惑的。

可今日的大师,虽脱去了以往那层光辉,骨子里却透出一股浓厚的、遗世独立的冷艳感。

令人更不敢轻易冒犯。

那双眼睛,也从以往的温和,变的如同无波深潭。

你看他空空如也,他观你洞察一切。

她想,大师可能是境界又提升了,且是大幅度提升。

待项海葵追上来后,项天晴与她密语;“小葵,你今日与大师生了什么误会?”

“不是误会。”项海葵实话实说,“姐,你往后离这个道貌岸然的和尚远一点儿,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看来其中果然有误会。”项天晴严肃道,“若真如你所言,凭大师在银沙的声望,唾沫星子都将你淹死,爹不出关,谁也保不住你,他帮你解围作甚?”

这话项海葵没法接,她也想不通。

项天晴忍了许久,忍不住:“你是不是瞧见我与大师走的近,还让了驼兽给他,才来挑拨?”

什么玩意儿?

项海葵半响没反应过来这其中的逻辑。

项天晴心头翻涌出几缕恼怒。

她猜项海葵出关是找路溪桥,帮爹解决麻烦,猜对了。

路溪桥这王都出了名的纨绔,现在竟对她俯首称臣。

还有这一身的好本事,这柄好剑,为何也藏着?

高人赠的?

什么高人如此好心到处赠人宝剑?

其实,是爹让藏的吧。

爹说她没有灵根,无法修炼,她还没来,就开始想办法寻找灵药妙法为她筑基。

好宝贝留给亲生女儿,人之常情,她嫉妒什么?

红纱下缺水的樱唇微干,被她一咬,便破了皮儿。

疼的蹙眉。

此刻,坐在她身前的无眠心里同样乱糟糟的,拿不定项海葵到底是不是师父的亲生女儿。

他一贯相信二师兄,如今动摇,是被她的妖异化迷住了么?

不可能啊,他心里除了打架就是小师妹,身怀白虎血统,怎么可能被狐狸给迷住?

“师妹。”他问项天晴,“师父的情人是个狐妖,那贱……项海葵和我一样,也是个半妖吧。”

在中州,虽不禁止人族与妖族结合,却鲜少有人族会将妖族娶回家中,妾都很少。

妖族通常是作为“妓”的存在。

半妖更是遭人歧视,师父才会不说清楚。

“她和师父长的不沾边,但眉宇间的气势,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无眠这话,简直是在项天晴伤口上洒了一把盐,她银牙一咬,一把将无眠给推下了驼兽:“你和别人同乘去!”

无眠根本不防备,在地上打个滚,起来还满头雾水:“小师妹,我说错什么了?”

身后路溪桥瞧见了哈哈大笑。

无眠扭头瞪着他,笑你妈,小爷早晚干死你!

……

回到银沙城外,跟在众人身后的阴长黎发现队伍停了下来,都扭头看向了他,明白道辰居住的佛窟,应该就在附近了。

他放出神识扫一圈,确定位置,告辞走人。

“等等。”众人面前,项海葵也驱着驼兽转头,“因为误会,我刺伤了您,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决定去佛窟照顾您,直到您伤势痊愈。”

阴长黎垂了垂眼:“不必了。”

项海葵已经走他前头去了:“您慈悲为怀,总不能瞧着信女愧疚于心,难以纾解吧?”

路溪桥和白星现同乘,白星现自然跟着项海葵走,却被无眠拦下:“路溪桥不能走,跟我回去!”

路溪桥争辩:“项大城主只说不许我出关,我去佛窟怎么了?”

他们争执之时,项海葵和阴长黎已经回到佛窟。

这座佛窟挨着崖壁,原本只是个天然洞穴。

许多年前,有一行苦行僧为躲避沙暴,进入这处洞穴,并在洞内石壁凿起了佛像。

其中有一僧后来修出金身,功德圆满,成为大名人。

这处洞穴就成了天下佛修们的打卡点,不来凿个佛像,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佛修。

所以佛窟越来越大,内里九曲十八弯,像个迷宫。

项海葵带小黑蛇过来治病时,匆匆忙忙,现在才发现有些根本不是佛像,估计是信徒刻上去的家人,以此祈福。

眼花缭乱过罢,她瞧见一个石壁雕像,有些像自家老板。

盘膝而坐,光风霁月,似乎在与谁下棋。

项海葵瞅见雕像下方还刻了一行字:此去九天,佛是你,魔亦是你,愿你安康岁岁,愿我……

字体不大,却龙飞凤舞的,若字如其人,项海葵觉得写字的人一定是仪表堂堂。

可惜年头久了,最后一行字不好分辨。

凿像者,与像中人应是惺惺相惜的……宿敌?

两人平分秋色,一直无法分出胜负。

后来,凿像之人即将飞升上界,便来到佛窟,凿个像为对手祈福,希望对手好端端活着,活到他可以战胜对手为止。

换句话说,死也得死在他手里。

阴长黎见她驻足,也往那雕像望了一眼,并未停留,继续往里走,凭着感觉来到一个房间,应是道辰的禅房。

里头陈设简单,就一个蒲团,一张书案。

他走去书案后坐下,顿时又有一些记忆模糊的浮现在脑海里。

道辰恐慌着拼命回收,但抵抗不住阴长黎强大的神魂。

阴长黎正在搜索有用的信息,项海葵走进来了,剑匣解开,咣当往案台上一扔。

又从袖中掏出一柄匕首,砰一声,扎在他面前的案台上。

阴长黎瞥一眼匕首,略眼熟,想起曾扎进道辰胸口里过,才挪开视线。

项海葵挑了下眉,在他对面坐下,蛇罐子挂在后腰,一派浪荡不羁的大佬坐姿,双眼直勾勾盯着他。

用实际行动让他知道,自己先前说会盯着他,不是说着玩的。

阴长黎停下动作,与她对视。

这张狗皮膏药,似乎有点儿棘手。

呀,还敢回望过来?

项海葵伸出手,张牙舞爪的朝他做出插眼的动作:“我爹出关之前,你不离开,我就天天守尸,你比我修为高没用,我俩都是神剑剑主,谁也动不了谁。”

那个凶徒应该不会选择在她洗澡时摁死她了。

她留在哪里等都一样。

这佛窟指不定还更安全一些。

白星现告诉她,她的天狂只在她对天仁剑主产生战意时,才会被天仁影响的懒洋洋。

若是与别人交手,天仁反过来会为天狂提供力量。

*

项天晴回到城主府后,立刻开始练剑。

孟西楼听闻后特意过去远远瞧了一眼,平时她更喜欢捣鼓些草药,为何忽然勤修起来?

且心浮气躁,并无成效。

他蹙眉,正要上前制止她,心腹淮灭现身:“少主,不妙。”

孟西楼顿下脚步:“何事?”

淮灭一直暗中保护项天晴,自然也随她一起见到项海葵和无眠一众人打架的场景:“属下虽不曾亲眼瞧见那女人出手,但她的实力不容小觑。”

孟西楼微讷:“她不是没有灵根?”

“属下看她手中拿的似乎是……天狂剑,而她那位朋友,肤色极白的少年人,拿的应该是天宝……”

孟西楼这下真有些想不通了。

项海葵骨龄二十,凡人无疑,为何突然有了修为,还得到了神剑?

淮灭咬牙:“少主,六日后属下动手虐杀她,并无几分胜算。”

六日后是最好的时机,项衡刚好运行一个大周天。

而下个大周天,并非定数。

孟西楼摩挲着指腹,看向远处的项天晴,眼眸一沉:“既然如此,不用你了,我亲自动手。”

管她什么来头,凡人与他斗?

呵。

*

项海葵正在恐吓阴长黎时,路溪桥和白星现找了进来。

看来是打嘴仗赢过了无眠。

两个人有说有笑。

项海葵收回插向阴长黎眼睛的手指,就听见他俩在说……

“我厉害吧小哥?”

“厉害。”

“那是,在我们王都,打架我从来没赢过,可骂人我从来没输过。”

“厉害厉害。”

路溪桥一进来,立马摘了储物镯,解除封印之后递给项海葵:“葵姐,先前忘了,谢礼你还没挑呢。”

项海葵救他两次,当然不是为了谢礼,但她是个穷人,不要白不要。

她将神识递进去镯子里,宝物果然堆积如山。

不过见识过自家老板的“百货商场”,她也算见过世面,淡然的很。

挑来拣去,看中一片红色羽毛。

比火凤的红羽更鲜亮,且有灵气波动。

“葵姐,你可真有眼光。”路溪桥立马将那片羽毛取出来,“这可是朱雀毛,朱雀啊,上界之物。”

项海葵搁在鬓边比划了下,美滋滋:“那就这个吧。”

路溪桥:“再挑几个?”

“这就行了。”项海葵当即拆了自己乱蓬蓬的丸子头,重新扎了下。

路溪桥讶异的发现她头顶秃了一小块儿,想问,又闭嘴了。

等项海葵重新扎好丸子头,贴上朱雀毛,路溪桥才道:“葵姐,既然收了我的东西,那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项海葵楞了下,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呢?

路溪桥赶紧说:“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干点大事儿给我家里人瞧瞧,我有预感跟着你,肯定能干大事儿。”

项海葵的目标就只是活着而已,从来没想过干什么大事儿:“就算我要干大事儿,我带着你,你能干什么?提供宝物吗?小白足够了。”

白星现乖乖在角落站着,偷眼打量案台后闭目养神的“大师”。

刚才交换宝物时,路溪桥瞧见了,白星现确实比他更有钱,而且手里那把闪瞎人眼的剑也很厉害。

“但白小哥性格腼腆啊,我不一样,我这人从来不要脸。今儿无眠那疯狗本来是想出拳揍你呢,我一开口,他立马改成揍我了。”路溪桥邀功似的,“我吸引火力向来一流,往后可以为葵姐你分担压力。”

震惊,这理由,项海葵完全无法拒绝。

阴长黎无意听他们聊天。

挺有趣儿,之前才生死相搏过,现在竟在敌人面前聊天聊的火热。

这心真不是一般的宽阔。

身在漠北,许久不曾饮水,阴长黎有些口渴。

便从道辰的储物镯里取出竹筒和一套茶具,自己泡了壶茶。

又顺手从脚边拿了本佛经来看。

等一杯喝完,看着佛经的他,习惯性将空杯朝白星现的方向伸过去。

白星现原本就在打量他,见到这熟悉的翘起小指的动作,下意识变回囤囤鼠,跳上案台,两只前爪抱起茶壶,为他重新满上。

阴长黎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杯沿挨着唇,茶水润唇过罢,他怔住了。

兢兢业业用双爪抱着茶壶的囤囤鼠也怔住了。

正被烦的不轻的项海葵瞟见这幅景象,反应了片刻,如被点了穴,同样怔住。

空气仿佛凝固,陷入静止,只剩下路溪桥乱转的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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