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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我真蠢真的

科举之男装大佬 樱桃糕 1811 2024-07-12 11:37:34

第一天跟领导“加班”, 第二天程平终于自由了, 冒雪出去转书肆,然而书肆中传奇不多,仅有的几种还是才子佳人的。

程平略翻, 真是恨不得穿越进去虐一把!宰相女被凤凰男始乱终弃的, 书生遇美艳女鬼, 女鬼帮书生科考及第娶得娇妻功成身退的……

据书肆主人说“这几册卖得最好。”

好吧,只能说唐代人品味还真是奇怪。

就在程平几乎绝望之际, 翻到一本说武周朝名相狄仁杰的野史, 虽然也各种神神鬼鬼,但也有推理断案——这要是流传下去,可算后代公案小说的始祖了吧。

程平心满意足地交了钱, 举着伞走出来。左右是出来了, 再顺便买点别的——比如零食。

本地有一种糯米红豆糕,卖相不错,程平称了两斤;路过水果摊子, 挑了一小篓柑橘;闻到铺子里芝麻香气, 又买了一包芝麻糖。本来已经拿着费劲了, 经过皮货铺子又看见很好的狐皮围脖, 那皮毛又厚又滑。

昨天感于陆尚书与江郎君的友谊,程平想起周通和杨华来,不知周通今年来不来考试?这会子看见围脖便想着买点久别重逢的礼物送他们。

这条棕黑色的又厚又长, 可以买给周通, 那条雪狐的适合风骚的杨华, 自己可以买这条小一点的玄狐的。

程平也有瞬间的念头想着要不要送陆尚书一条,但这不年不节的,给领导送礼……还是算了。

荷包空了大半儿,程平心里滴着血,连车都舍不得雇,自己搬着这堆东西往馆驿走。

进馆驿时恰遇见陆允明的车,不知为何有点心虚,程平把“狐狸尾巴”往桔子篓、糯米糕、芝麻糖包中间挪了挪,等车经过时,弯腰行礼。

陆允明撩开车帘,笑问:“街上有什么好玩的?”

程平忙笑道:“并无,都是极日常的,闲暇逛逛打发工夫罢了。”

陆允明点点头,落下帘子,车辚辚地走了。

程平抱着这堆东西走回自己的小院子。

第二日,黜陟使一行离开廖城,奔赴安河。

安河不远,虽路途难行,两日也就到了。廖州刺史、盐官等恭敬地候在城外。

与兴元府的“温情”相比,廖州场面则官方得多。

陆允明也很官方,完全是朝廷大员、皇帝特遣黜陟使的派头,喜怒不形于色,说话冠冕堂皇,仔细一琢磨,内涵丰富。与和朋友们在一起不同,与对户部同仁也不同——这大约就是内外有别了。

一番问对下来,廖州刺史等地方官都越发毕恭毕敬了,腰似乎都更弯了两分。

程平想象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威势——想象不出来,大概这辈子就是个当小吏的命了。

程平又反省,平时和陆尚书相处是不是太随意了?人家是三品大员啊,自己与他中间差着从三品、正四品、从四、正五……得,十个手指都不够使的。

在州府停留了一天,接待众官员,走完必走的程序,第二日陆允明即带队奔赴盐湖集中的湖阳县。

听着盐官介绍,看着这大片的盐畦,程平宛如被雷劈,晒盐,太阳能啊,可以节省多少人力物力?可比燃薪煮盐好多了。

脑子里又翻出后世纪录片里的镜头,程平恨不得揍自己,我真蠢,真的,竟然忘了,后世好像都是晒盐的。

可惜现在已经入冬,天气也不好,盐畦上并没有盐,不然就能看到一片白盐自然结晶的场面了。

据盐官介绍,这垦畦营种法是从河东道学的——那里是湖盐的大本营。

简单地说,就是如同种庄稼一样,垦田为畦,将卤水灌入田畦,再配以淡水,利用日光和风力蒸发成盐。

程平思索这种方法推广的可能性。她对这垦畦营种法一知半解,不知道其中关窍。只是从逻辑上说,本朝既然已经有晒盐法,如何没推广开呢?程平可不认为世上就自己最聪明能触类旁通。

程平去找陆允明。

本地官员刚走,陆允明一杯安生茶还没来得及吃,便听仆役说程主事求见。

“让他进来。”

见了程平有些兴匆匆的样子,陆允明先笑了:“这是有什么好事?”

程平严肃一下神色,先行礼,待坐下才道:“门生是想,这晒盐之法能不能推广到海盐产区和井盐产区。”

陆允明笑道:“主意是好的,只是你不知道,这湖盐中有特别的东西,本地天气又合适,才晒得成。”

程平点头,这就说得通了:“门生是觉得,各地产盐不同,气候不同,或许晒盐具体方法不同,但都有日有风,‘晒’这个方法却都值得一试。”

程平接着游说,“座主试想,海边多荒地,海水又无限,若开成大片盐田……”画得好一张肉多馅香的大饼。

陆允明被她明显蛊惑的语气逗笑了,但这话说的却也很有道理。

这与竹盐井不同,产井盐的地方毕竟少,再发挥也有限,而若晒盐法真能全面推广,会有什么样的影响,陆允明简直不敢想象。

程平一鼓作气,干脆提出了在制度上“鼓励技术革新”。

“名利这东西虽然说来俗气,却顶有用。盐户们每天吃在盐田,睡在盐田,对盐最熟,若给予适当奖赏,盐户们一定会不遗余力,若真有成果,便是利在千秋的大事。”

程平怕陆允明这封建士大夫看不起劳动人民,差点就把“劳动人民创造历史”的名言吐噜了出来,好在及时刹住了嘴。

她清清嗓子:“朝廷所费者少,所得却可能很多,很值得一试。”

程平虽没明说,陆允明却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想剖白两句,到底没说,只是笑道:“悦安倒是一颗赤子之心。”

程平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急了,不由得赧然。

陆允明用茶盏盖子刮茶叶末,轻轻地喝一口。

想起他这两天的威势,程平心里暗骂自己不长记性。

看她不安的样子,陆允明到底绷不住,轻声斥责道:“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这些圣人言,我看你是都忘了!”

程平肃立领训,心里却不以为然,孔子和司马牛讨论的是“君子”行为,你看我与君子有一根头发丝的相似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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