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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如何哄好弟弟-

雪粒镇 尸姐 3558 2024-08-16 10:04:56

她错了吗?

许茕茕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虽然她在关键时刻确实没有选择信任他,可他纪寒灯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好东西!

这么一想,他们好像一对塑料姐弟。

一个不信任对方,一个不跟对方说实话。

许茕茕又陷入沮丧。

她这个姐姐可真够失败的。

余馥送了两张电影票给她:“放心吧,就你弟那个姐宝男,很好哄的,带他看场电影就行。”

许茕茕冷笑:“哄他?我凭什么要哄他!?明明是那小子骗我在先!”

余馥点头赞同:“对,不能惯着他!这票你还是拿去约沐煦哥吧!”

确实。

绝不能惯着他。

回到家,许茕茕将那两张电影票拍在电脑桌上:“电影,明天晚上七点,看还是不看?”

纪寒灯看了眼电影名,是一部动画片。

“我不是小孩子了。”他板着脸。

“装什么?前几天你不是还在看海绵宝宝?而且动画又不是只给小孩子看的,长点见识吧你!不看拉倒!”许茕茕收起票,转身要走。

纪寒灯下意识拽住她的衣角,低低吐出一个字:“看。”

许茕茕发现,自己人生中许多个第一次都是跟纪寒灯一起完成的。

第一次吃辣条,第一次吃麦当劳,第一次去电影院。

一来到影院大厅,许茕茕就被浓浓的焦糖爆米花香吸引到了柜台,咽着口水道:“你好,请问最便宜的爆米花多少钱呀?”

“小爆三十五,不含可乐。”

许茕茕转头就走。

三十五?三十五!?

荒谬至极!

街边卖的老式爆米花,五块钱能买好大一袋!

走了几步,没见纪寒灯跟上来,许茕茕回头一看,发现他正从柜员手里接过一桶爆米花,已经付完了钱。

“纪寒灯!”她原地跺脚。

自从有了赚钱能力,这小子翅膀就越来越来硬ггИИщ。

纪寒灯一声不吭,将爆米花递向许茕茕。

许茕茕一边瞪他,一边抓起一颗放进嘴里。

真香。

最终,那桶爆米花被许茕茕一个人吃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则被她强行喂给了纪寒灯。

回家路上,她心情大好:“在电影院里看电影的感觉果然很不一样诶!”

纪寒灯:“嗯。”

“不如以后每个月……”

许茕茕本想提议以后每个月都来看一次电影,随即又想起纪寒灯很快就要开学了,下一次回家要等到寒假,她及时闭上了嘴。

如果他在省城实习顺利,那么以后连寒暑假都没了,他会正式成为一名社会人士,以后每年回家的日子会更少。

最多除夕夜那天抽空回来陪她吃顿饭,第二天再急急忙忙离开。

许茕茕忽然感到恐慌。

上一次这么恐慌,还是中专毕业的时候。前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后脚就被分配到了厂里,成为一名流水线女工。

那段时间,她艰难适应着身份的转变,一到夜里,想到自己再也无法回到校园,再也没有寒暑假,再也无法自由随性,一言一行都将被合同和薪资束缚捆绑,便忍不住哭湿了枕头。

如今,她又得去适应一遍纪寒灯的转变。

去适应纪寒灯终有一天会和她疏离的事实。

昔日那个营养不良的小男孩早已长大,飞向宽阔的省城,见识到了五彩斑斓的新世界,而她却还止步于小小的镇子,只是偶尔去县城看了一场电影,就雀跃得像个傻子。

难道,她真的要像纪寒灯提议的那样,跟着他一起去省城发展?

虽然她从小就渴望离开雪粒镇,可她早已不是二十岁了,从乡镇迈入县城已经是她所能设想的最大跨越,她没有底气,也没有胆量再去做更大的尝试了。

父母的离世带走了她的冲劲和勇气。

许茕茕坐在电瓶车后座上,打量着纪寒灯笔直的背影。从前总是她载着他,现在成了他载着她。

再往后,或许她就一直是独自一人了。

许茕茕将脑袋轻轻靠在了纪寒灯背上。

人总会长大,总会分离。

习惯就好。

纪寒灯后背僵了一下:“姐,怎么了?”

他总能及时察觉出她的低气压。

“李婶家玻璃是你砸的吧?”许茕茕问。

“嗯。”纪寒灯没有辩解。

“下次不准这么干了。”

许茕茕语气格外平静,没有责怪,也没有生气。

久久,纪寒灯才应了声:“好。”

直到暑假结束那一天,许茕茕也不确定自己到底算不算把纪寒灯哄好了。

虽然他看上去好像不生气了,但行为举止之间又隐隐不如之前那般跟她亲近了。

曾经从早到晚都要抱着她撒娇的人,如今连不小心碰到她一根手指头都要迅速抽回手。

“纪寒灯。”

在他离家之前,她叫住了他。

纪寒灯站定,温顺地看着她。

“纪寒灯,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许茕茕认真地说,“无论拿去跟谁比,你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这一点你不用有任何怀疑。之前很多事不找你商量,瞒着你,忽略你,是因为我总是潜意识把你当成孩子,认为大人的事就该大人去处理。可我忘了,你早就长大了。以后我会试着改掉这个毛病,把你当成一个大人去信赖。同样的,我希望你以后有事也不要瞒着我,怨气也好,阴暗面也好,你可以尽情向我展露你的全部,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我可能会打你,骂你,可无论如何,姐姐是不会抛弃弟弟的。”

这番话是许茕茕深思熟虑一个通宵后想出来的。

虽然有点肉麻,可总不能让他带着怨气和委屈回到学校去。

做姐姐的,要大度。

纪寒灯靠近她,嗓音喑哑:“向你展露我的全部?”

许茕茕点头:“对,你要多倾诉,多展示,很多极端行为都是憋在心里压抑久了导致的。”

纪寒灯眼底晦暗不明:“你保证不会生我的气?”

许茕茕自嘲地笑:“只要你不跑去杀人放火,干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这小子简直把她的底线拉得太低了。

许茕茕刚想叹气,身子忽地被纪寒灯拉进怀里,接着,他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五雷轰顶。

短暂的震惊后,她当即要张嘴开骂,可他的舌头却趁机探入她的口中,将她的津液与呵斥一并品尝,吞咽。

这样的我呢?你也会接受吗,姐姐?

他贴紧她,舌尖灼热得烫人,每一声喘息都染着欲念。

修长的双臂牢牢箍在她腰间,夏天的衣服很薄,薄到让他的掌心清晰感受到了她的柔软与温度,可他依然无法满足,想撕去碍事的布料,想实实在在地碰到她,摸到她。

但前不久许茕茕刚因为他探入她衣摆的手而动怒过,他不敢再冒险。

纪寒灯只能将一切欲念都寄托在舌头上,竭尽全力地往她口腔深处钻。

许茕茕伸手想推开他,却使不上力,只能扭头避开这个吻,他亲不到她的唇,便转移到了她的颈间,温柔地吮吸,轻舔,将她的脖颈蹭得湿漉漉一片。

她脖子上没有戴赵静文的项链,前不久项链断过一次,差点弄丢,还好被热心路人捡到了。自那以后她就再也舍不得多戴。

于是,她光洁干净的脖颈给了纪寒灯很好的发挥空间,他贪恋地反复舔舐着,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纪寒灯。”许茕茕声音有些抖,“不要胡闹。”

“姐。”纪寒灯哑着嗓子,“你答应了不生气的。”

“我没生气,你先放开我。”许茕茕逼自己冷静。

纪寒灯乖乖放开了她。

但很快,他发现许茕茕脖子上浮现出了一块浅浅的粉色,那是被他弄上去的,是专属于他的印记。纪寒灯喉结滚动着,指尖抚上那块肌肤,俯下身,又想吻上去。

想印得再深一些。

不可自控。

许茕茕抵住他胸口:“该出发了,小心赶不上火车。”

纪寒灯盯着她通红的耳尖,低低道:“那我走了。”

许茕茕镇定地点头:“路上小心。”

今天纪寒灯搭邻居的顺风车去车站,所以不需要她骑车送他。

目送纪寒灯上车离开后,许茕茕回到屋里,两腿一软,直直瘫坐在了地上。

天,又塌了。

她本打算哄好他,恢复以前姐弟间的亲近。

可现在,许茕茕终于意识到,他们姐弟之间的亲近,已经浓烈到不正常了。

从纪寒灯第一次越界开始,她就隐隐察觉出了不对劲,只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让许茕茕无暇追究。在杀人放火面前,其他一切皆为小事。

此刻,理智渐渐回笼,小事又变成了大事。

比天还大的事。

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方才的热度,许茕茕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怎么会让事情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样?

许茕茕细细回顾着这些年的点滴,恍然发现,纪寒灯对她的亲昵,依恋,占有欲,肢体接触,早已超越了普通弟弟对姐姐的感情。而她擅自将这些异常归类为孩子气的撒娇,忽略了他眼底的偏执和爱欲。

爱欲。

他竟然对她生出了爱欲。

不。不可能。

一定还可以有别的解释。

许茕茕用力捶着脑袋,逼自己想出一个更加合情合理的、没那么毛骨悚然的解释,或者说,借口。

对,纪寒灯可能是从小缺爱,又有一对疯子父母,丧失了应对正常亲情的能力,错误地把接吻当成了姐弟之间的温馨小互动。

在他的概念里,牵手,拥抱,接吻,睡在一起,可能都只是在亲近家人而已。就连刚才用舌头撬开她的唇齿之时,他开口唤的都是“姐”,而不是男女之间的恋爱告白,说明他内心深处确实只是把她当成姐姐。

只要好好引导,及时纠正,他肯定很快就会认识到错误的。

越想越合理。

许茕茕顿时觉得思维开阔了。

开阔了没多久,她又想到,自己的初吻竟然是跟纪寒灯完成的,一时间天旋地转,再次瘫了过去。

许茕茕十分后悔刚才没有一巴掌甩上纪寒灯的脸。

晚上,纪寒灯到了学校,发消息给许茕茕报备,许茕茕没有回。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许茕茕一律无视了纪寒灯发的消息。

第六天,纪寒灯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许茕茕犹豫再三,硬着头皮接通视频。

纪寒灯刚洗过澡,吹干的头发微翘,他坐在宿舍椅子上,对着镜头温柔地笑:“姐。”

见他神态自若地叫她姐,仿佛先前那个惊心动魄的吻只是错觉和误会,许茕茕略松了口气。

“最近很忙吗?都不回我消息。”纪寒灯语气有些委屈。

“嗯,挺忙的。”许茕茕迅速转移话题,“你们宿舍怎么那么安静?”

纪寒灯笑着汇报:“沈渊回家陪他妹妹了,伍炀跟女朋友约会去了。”

许茕茕趁机提议:“你也可以找个女朋友去约会嘛。”

求求了,像普通男大学生一样去谈恋爱吧。

纪寒灯眼神一暗,慢慢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他直勾勾盯着许茕茕,视线一一扫过她的头发,眼睛,鼻子,嘴巴。虽然隔着手机屏幕,许茕茕却莫名觉得他就在她身旁,一伸手就会把她用力攥住,牢牢钳制在怀里。

她身子不禁一抖。

“姐,别开这种玩笑。”纪寒灯声音低沉,“你明知道我对其他女人没兴趣的。”

许茕茕心凉了半截。

什么意思?

对其他女人没兴趣,那对谁感兴趣?

他姐吗?

畜生。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

许茕茕在心里酝酿了一大堆骂人的话,没等开口,无意间瞥见镜头里的自己,被浓重的黑眼圈吓了一大跳,想到她就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在跟纪寒灯视频,许茕茕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纪寒灯立刻发了消息过来lvz:生气了吗?

许茕茕回复:困了。以后不准跟我打视频。

纪寒灯输入了半天,发过来一个字:好。

片刻后,又补上一句:姐,晚安。

她一点都不困。

已经失眠好几天了。

许茕茕伸手摸了摸脸,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在意形象了。同住这么多年,她不修边幅的模样早已被纪寒灯看了个遍,如今却因为区区黑眼圈就乱了阵脚。

疯了吗?

活了二十七年从没化过妆的女人,最近却莫名开始对粉底和口红产生好奇。

可笑。

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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