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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烟花绽放之时-

雪粒镇 尸姐 5079 2024-08-16 10:04:56

又一年冬。

纪寒灯忙着加班,临近除夕还没有回家。

小时候,每年冬天父母外出跑长途,许茕茕都是一个人在家等他们回来过年。

收养纪寒灯之后,变成了他陪着她一起等。

现在,又变回了她一个人。

许茕茕闲着无聊,翻出毛线又开始织起了红手套,这一次是成年款。

十几年前她织的那副红手套纪寒灯早已戴不上了,可他一直lvz悉心珍藏着,许茕茕曾提议拆掉回收毛线,被纪寒灯皱着眉阻止。

抠门小孩儿。

织完手套,纪寒灯还是没回来。许茕茕愤懑地扔下毛线,跑去沐煦家帮他做了一整天大扫除,晚上还亲自下厨做了饭。

沐煦笑道:“茕茕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风范了。”

许茕茕眉头紧皱:“好好的怎么骂人呢?”

沐煦挑眉:“怎么?做贤妻良母不好吗?”

“当然不好!”许茕茕夹了块豆腐进沐煦碗里,“女孩子还是自私自利贪婪一点才会过得舒心,千万不能当什么贤妻良母,会倒霉一辈子的。”

“那为什么你一点都不自私?”沐煦吃下那块豆腐,“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都那么好。”

许茕茕愣了下:“我有对纪寒灯很好吗?”

沐煦点头:“这些年,许叔叔和赵阿姨大部分时间都在四处跑长途,纪寒灯相当于是被你养大的。从小到大你一直很惯着他,说实话,都把他惯得都有点不知分寸了。要知道,这孩子归根结底是姓纪的,他不是你们许家人,人心难测,如今你父母离世,无依无靠,谁知道他内心深处藏着什么心思?你多少还是应该提防着点。”

许茕茕沉默,一杯接着一杯喝水,喝到额头渗出细汗,她拿下围巾,随手挂在椅背上。

沐煦继续说:“总有一天,他会离开你们那个家,跟某个城里姑娘结婚生子,从此离你越来越远,渐渐成为别人的丈夫,父亲,家人。而你,最多算是他的一个乡下远方亲戚,还是无血缘的。”

许茕茕垂眸:“可他说他不会离开我的。”

沐煦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信吗?”

许茕茕默了几秒,摇头:“不信。”

“是啊,”沐煦轻叹,“他和我们不一样,好不容易爬上金字塔的人,是不可能甘心退回来的。寒灯那孩子,从小就清高,孤傲,不安于现状,如果有一天他突然留在省城再也不回来,我毫不意外。茕茕,纪寒灯并不是你的亲弟弟,不要对他投入太多感情,免得日后伤心。你把他当成亲人,他可不一定。”

许茕茕咀嚼吞咽嘴里的菜,滑嫩的豆腐似乎长出了尖刺,重重刮过她的喉咙。

“而且寒灯那么优秀,想在城里找个家境不错的漂亮女朋友肯定轻而易举,随时可能实现阶级大跃升,你真的不用为他操心。”沐煦道。

“谁为他操心了?”许茕茕蹙眉,“不过,沐煦哥,你絮絮叨叨碎嘴的样子越来越像村口老大爷了。”

沐煦无奈地笑,举起筷子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许茕茕挺喜欢他们二人之间现在的氛围,轻松,随性,惬意,没了前些年的拘谨,偶尔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互相揶揄调侃,也大多带着淡然。

饭后,沐煦散着步送许茕茕回家,路上的街坊又开始用八卦的目光打量他们。

沐煦索性与许茕茕十指相扣,歪头冲她笑:“让大家看个够好了。”

许茕茕也跟着笑:“说不定明天就会传出我们结婚的消息。”

沐煦握紧许茕茕的手:“不如我们真结了吧。”

许茕茕笑得更加灿烂:“好啊,如果结婚对象是沐煦哥的话,那我愿意跳进这座坟墓。”

沐煦轻轻点头:“明天就去领证。”

她没当真。

她知道,他也没当真。

走到家门口时,烟花突然升起。

十指相扣的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天空。

如此浪漫的场景,倒真像一对情侣似的。

只是,身旁这个男人,并不爱她。

许茕茕视线转向那个点燃烟花的人,赫然发现,对方竟是纪寒灯。

他一身漆黑,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手上把玩着打火机,冲她幽幽笑着:“喜欢吗?为你而放的烟花。”

与沐煦相握的那只手忽然僵硬无比。

许茕茕下意识想抽回手,理智又制止了她。

凭什么?

做姐姐的,凭什么要因为被弟弟目睹了她跟别的男人牵手而心虚?

她牵得堂堂正正!

先松开手的是沐煦。

“城里的烟花果然漂亮。”沐煦笑笑,“你们姐弟团聚,我就不打扰了。”

一直到沐煦走远,许茕茕都没有出声。

纪寒灯直勾勾盯着她,问:“姐,喜欢吗?”

许茕茕稳了下心神,开口:“怎么想起来买烟花的?浪费钱。”

纪寒灯唇角上扬:“因为开心。”

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她和沐煦牵手的事。

许茕茕顿时觉得自己刚才那番心理纠葛有点多余,没再言语,推门进屋。

刚踏进门槛,一个有力的胸膛就迅速贴上她的后背,修长的手掌牢牢箍在她腰间,炙热危险的气息袭上她耳尖:“姐,你还没回答呢,喜欢吗?”

许茕茕根本无法动弹,只好老实回答他的提问:“喜欢,行了吧?”

她以为他问的是烟花。

可他抱得更紧,嗓音幽冷:“喜欢谁?”

坐了一天车回到家,见许茕茕不在,纪寒灯拿出从城里买的烟花,守在家门口等她。

然后,他亲眼目睹许茕茕和沐煦十指相扣着慢慢走来,两人在谈笑间对视,看上去亲密至极。

冲过去拽走许茕茕。

扑上去一拳挥向沐煦。

冲她发火,嘶吼,哭泣。

纪寒灯心ɖʀ中闪过无数冲动,最终,他选择点燃烟花,在绽开的斑斓光色中,望向那对般配的璧人,缓慢绞碎自己的心脏。

冷静。

要冷静。

许茕茕试着挣扎了一下,换来的是愈发紧密的禁锢,冬天的棉服阻碍了他们的相贴,无法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这让纪寒灯压抑又烦闷,他嗅着许茕茕颈间的肥皂气味,呼吸沿着她的下巴缓慢往唇间转移,想去汲取她口腔里的温度。

“纪寒灯,你给我适可而止。”

许茕茕扭头躲开他的逼近,沉下脸。

她似乎被他惹生气了。

可纪寒灯舍不得放开她。

他轻吻她的头发,低哑道:“你就那么喜欢沐煦?”

许茕茕恼羞成怒:“我喜欢你爹!”

纪寒灯一愣:“嗯?”

趁他困惑发愣的间隙,许茕茕顺势脱离他的怀抱,随手抄起一把扫帚,朝着纪寒灯劈头盖脸地砸过去。

想起几个月前那个大逆不道的吻,新仇旧恨一起袭上心头,许茕茕下手毫不留情。

她从来没这么打过纪寒灯,小时候这孩子是那般乖巧,懂事,惹人心疼,可长大后他好像忽然就疯魔了。明明从不犯错的人,如今却处处都错得离谱,错得惊心动魄。

纪寒灯一点儿都没有躲。

原本清爽蓬松的发型被扫帚挠成了鸡窝。

黑色羽绒服被扯开了线,飘出大把羽绒。

直到他脸上被划出一道口子,许茕茕才放下手里的扫帚,慢慢平复心情。

纪寒灯俯身靠近她,笑容无辜:“消气了吗?”

许茕茕拽着这个小疯子坐下,翻出酒精棉签,给他脸上的口子消毒,鼻子发酸:“乖一点,别再犯浑,别吓我了好不好?”

犯浑。

指的是抱她,还是亲她?

纪寒灯垂眸,轻声说:“可我忍不住。”

人一旦尝到甜头,就会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已经与她那般紧密相贴过,已经细细品尝过她唇舌的柔软,怎么可能还停得下来呢?

无法自控,不愿自控。

许茕茕又手痒了。

她转过身,想重新抄起扫帚,手机却响了一下。

点开一看,是入账信息,纪寒灯刚给她转了两万七千八。

她看向纪寒灯,他晃了下手里的手机,扬起嘴角:“我这几个月的实习工资,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许茕茕盯着这串数字,这是他三个多月的工资,作为还没毕业的实习生来说,这个数目相当可观。

纪寒灯拉过许茕茕的手,唇瓣温柔地贴上她的手背,手指,掌心,每一寸都没放过。

那是刚刚与沐煦十指相扣过的手。

现在被他洗干净了。

纪寒灯坐在椅子上,将她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些,然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仰起脸眼巴巴地望着她,软声撒娇:“姐,明天陪我去看电影吧?”

明明刚才还在因为纪寒灯的犯浑而怒火中烧,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育他一番,此刻许茕茕却忽然没了开口的底气。

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从高中毕业开始,就一直在定期给她转账,从几百,几千,到几万,一年接着一年地丰富她的账户余额,从不间断。而她对此照单全收。

现在,只因为他待她亲昵了点,她就抄起扫帚划破了他的脸。

她会不会对他太严苛了?

如果,只是如果,纪寒灯只是抱一抱她,贴一贴她,不再随随便便地亲吻她,或许,她可以对他的越界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他只是个孩子。

她大概也疯了。许茕茕心想。

晚上,许茕茕躺在床上,神经高度紧绷。

尽管内心在努力说服自己妥协,可她还是很担心纪寒灯会突然掀开蚊帐,爬上她的床。

想到夏天时他把她按压在床上,裹在怀里,黏黏糊糊地紧密相缠,许茕茕顿感头皮发麻。

她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更可怕的是,即便现在她已经深刻意识到不对,可如果纪寒灯再次提出想跟她一起睡,毋庸置疑,她还是无法拒绝。

当她收下他的转账时,便没了拒绝他的底气。

她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弟弟可以自觉主动地老实一点,乖顺一点,别再做出更加过分的举动。

与纪寒灯同一屋檐下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生出戒备和隔阂。

哪怕是误以为他杀了人的那阵子,她也从没想过在夜里睡觉时去提防他。

许茕茕觉得自己格外悲哀,把头蒙在被子里,滑动手机查看起了账户余额,想到她或许过几年就能攒够下一笔四十万,心情又慢慢好了些。

金钱啊,真是可以治愈一切烦恼。

所幸那晚纪寒灯很安分,道了晚安后,便在他自己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当许茕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纪寒灯已经起床做好了早饭,米粥的香气溢满屋子。

她在被窝里慢吞吞地穿着衣服,纪寒灯走到她床头坐下,手里攥着红手套,笑容雀跃:“姐,我刚发现你给我织了新手套!”

许茕茕点点头:“尺寸合适吗?”

纪寒灯立刻戴给她看:“正正好!”

“那就好。”

许茕茕继续在被窝里穿衣服,纪寒灯低头定定地打量着她,看得她心里有点发毛。

“看什么呢?”许茕茕疑惑。

“姐,”纪寒灯眸底染上落寞,指尖轻拂她的被角,语气低沉,“你隔着被子换衣服,是因为不想被我看见吗?你在防着我?”

许茕茕心头一紧,纪寒灯的敏感程度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居然连这么点细微小事都会被他看在眼里,探究琢磨。

“胡思乱想什么?我只是怕冷而已。”许茕茕穿好毛衣,从床上坐起。

“原来是这样。”秀气的眉眼立刻舒展开来,纪寒灯嘴边重新泛起笑容。

他倾身靠向许茕茕,将她圈进怀里,在她耳边吐着热气:“那我以后每晚都抱着姐姐睡好不好?这样你就再也不会冷了。”

许茕茕心冷似冰。

他怎么能用天真烂漫的语气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他是怎么做到让她畏惧却又怜惜、不安却又纵容、排斥却又顺从的?

那么纯真无瑕的一张脸,如孩子般撒娇的甜美语气,却尽干一些大逆不道的事。

倒霉孩子。

许茕茕叹气。

吃完早饭,纪寒灯积极道:“姐,你想看哪部春节档?我来买票。”

“改天吧,今天有点事。”许茕茕若有所思。

“好的,那就改天再看。”纪寒灯十分听话。

过了一会儿后,他观察着许茕茕走神的表情,貌似不经意地问:“什么事啊?很重要么?”

“工作上的事。”许茕茕说。

其实没事。

只是,昨晚沐煦对她说:“明天就去领证。”

虽然这个男人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是在开玩笑,但万一,他真的来找她了呢?

万一,沐煦真的拿着户口本过来找她了,而她却不在家,那岂不是很没礼貌?

她只是不想让人家白跑一趟。

嗯,只是这样而已。

等等,如果待会儿沐煦真来了,她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跟着他去民政局?

不行不行。——脑中一个声音这么说。

为什么不行?——另一个声音这么说。

许茕茕莫名紧张起来。

于是,她坐在窗口,在炉子旁烤着火,内心天人交战着,从早上等到下午,连沐煦的影子都没见到。

快天黑的时候,许茕茕走出家门,踱着步子来到沐家杂货铺门口,看见沐煦正靠在柜台前与一个年轻姑娘谈笑风生。

那是传闻中李婶家的侄女。

果然年轻漂亮。

女孩低头含羞,沐煦眉眼温柔。

看上去般配无比。

许茕茕站在路边,忍不住笑起来。

明知道不该想太多,却还是克制不住地想太多,最终发现,果然就是想太多了。

傻缺一个。

许茕茕转过身,在街边买了两个烤玉米,拎在手上,回家。

纪寒灯惊讶:“姐,你居然舍得买烤玉米。”

许茕茕:“……我在你心里是有多抠门?”

纪寒灯笑:“不是抠门,是谨慎,细心,节俭。”

嘴真甜。

姐弟俩一同坐在炉子旁,一边烤着火,一边啃着玉米。瞧见纪寒灯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吃相,牙齿动起来像只小老鼠,许茕茕忍不住笑喷。

笑着笑着,她忽然又有点鼻酸。

没由来的难过。

是的,她的确很抠门。

她总是习惯于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十年没买过新衣服,这两年长了点肉,渐渐穿不下少女时期的裤子,她就把赵静文的裤子拿过来穿,破洞了就用针线缝好,专挑快烂掉的打折水果买,头发长了就自己在家剪,从未去过理发店,没喝过奶茶,没用过网购,拿了工资永远第一时间存起来,一分都舍不得多花。

纪寒灯如今有很好的工作,有不菲的收入,有广博的见识,却还是会因为她买了两根烤玉米回家就那么惊喜高兴。

他明明已经不用再陪她过这种日子了。

或许,她也不用过这种日子。

“纪寒灯,我决定不省钱了,以后要大花特花。”许茕茕轻声说,“想吃什么就去吃,想玩什么就去玩,再也不会压抑自己的需求,再也不会因为你买个烟花就责怪你浪费钱。”

有时候,节俭并不是美德,而是自我折磨。

就像许江和赵静文,辛苦节俭了一辈子,最后却什么都没来得及享受就撒手人寰。

她不能让自己和纪寒灯重蹈覆辙。

“好。”纪寒灯认真点头,“姐,其实我买烟花回来是为了庆祝公司给我分配公寓的事。”

许茕茕一怔:“这么快就安排好住宿了?”

纪寒灯唇角飞扬:“因为我独立完成了一个大项目,领导很高兴,早早就给我安排了住宿,是一间很宽敞的单身公寓,还配了厨房和卫生间,虽然离市区远了点,但楼下就是地铁站,旁边还有个商场,吃喝玩乐什么店都有,很方便的,过完年我们就可以搬进去了。”

我们?

许茕茕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姐,”纪寒灯凑近许茕茕,像个向大人讨赏的孩子,“我厉不厉害?”

许茕茕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灯灯真棒。”

又用这个幼稚的称呼叫他了。

纪寒灯眉头轻蹙,但没有发作,柔声问:“晚饭想吃什么,茕茕?”

“不吃了,刚啃完玉米,好饱。”

回答完,许茕茕才猛然意识到纪寒灯直呼了她的名字,顿时怒火中烧,一掌劈向他的脑袋:“纪寒灯,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纪寒灯两眼噙泪,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姐,痛。”

他脸上被划破的口子还没愈合,脑袋又挨了一记铁掌,睫毛迅速浸湿了,看上去万分委屈。

许茕茕迅速心软了,忙靠过去轻揉他的脑袋,埋怨道:“嫌疼就不要再惹我生气!”

纪寒灯毛绒绒的脑袋在她掌心蹭了一会儿,俯下身子趴在她怀里,双手环住她的腰,低低道:“疼也没关系,你可以尽情地骂我,打我,只要别抛下我就好。”

许茕茕轻笑:“又在胡思乱想了,我怎么可能抛下自己的弟弟?”

纪寒灯靠在她胸口,哑声说:“嗯,等我们一起去了省城,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你、黏着你、拥抱你了,真好。”

每一个与她分隔两地的日子,于他而言都是地狱。

心脏时刻都在因为想念她而发闷,发疼。再美味的食物都难以下咽,再繁华的高楼大厦也只是钢筋水泥,超额完成一个项目,被领导拍着肩膀开会夸奖,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与同学、同事聚餐会面,看着他们聊天笑闹,只觉得乏味无趣。

每一天都是煎熬ггИИщ。

只有在放假回到许茕茕身边时,他才算重新活了过来,重新拥有了喜怒哀乐的功能。

即便已经与她贴得够近了,可纪寒灯还是用力箍紧她的腰,想要离她更近。

他一定要ʄɛɨ带她走。

一定。

许茕茕轻抚着纪寒灯的头发,眸底涌起悲伤。

该怎么告诉他,她已经不打算离开雪粒镇了呢?

雪粒镇(十六)

原创 尸尸 尸姐 2023-09-03 19:08 发表于江苏 118人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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