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死……我还、不可以死……
谷井愁苦异常, 健健康康的一个人却在心中用出凄苦如将死挣扎般的语气。
系统：【至于吗？】
和羂索打照面已经好几次，这不是该越来越熟练？怎么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不是谷井矫情，他这阵子过得太舒服，内忧外患全然没有, 骤然看见这个在他眼中应该出差出得远远的“人”, 落差太大不能接受也很正常。
要是自己现在死了, 大概率会有专人立刻收尸送回家去, 可以避免自己成为媒介给夏油杰与羂索牵线的事情。自己既不用继续努力, 又可以把祸端掐死在萌芽，简直没有更好的方案。
但是、但羂索是为了杰特意赶来，甚至之前自己委托跟踪羂索的人都没得到任何消息，一点儿风声都无，这样的阴暗心机脑花真的会因为一点突发事件就轻易放弃吗？
这些思考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中，谷井也得出了结论：
他不能摆烂, 必须努力干预，拯救他的杰。
比起以前, 杰现在已经开朗很多，有时候谷井甚至觉得这样阳光的杰可能是已经被悟夺舍了，又或者说被某种五条悟病毒感染？
但再开朗也架不住别人祸害, 真要被隔壁脑花勾搭上了还指不定变成什么样。
到了这种时候, 谷井就终于能理解言情电视剧里反派父母的心思。
这缝合线脑花一看就吊儿郎当不靠谱, 现在骑个鬼火就想把自家气质沉稳、聪慧秀敏的动物园头牌带走，那下次还不得翻天？怕不是要把杰变成染黄毛的长裙太妹！
刚才思绪飘飞的谷井回过神来, 让平野把解释的东西再说一遍。
羂索脑门迸起一根青筋：？
忍了。
这次参与考核的人有些多, 这不是大事, 本来也安排好了配合考核的一级咒术师。但不久前发生意外，其中一人被紧急任务调离, 正是原定和谷井搭档的那位。
按理眼下这情况该取消谷井的考核，等下一批次，但人力资源部表示正好有合适的任务可以给谷井，难度正好又位置合适。
无论是“咒灵强度适宜单人同时达到一级标准”又或者是“周围有多位任务中的强者可以预防危险”这些都是屁话，谷井拿小脑都能想得出来这都是羂索在后面运作的结果。
但收到报告的上级就是这样同意了这样一份报告，让谷井参加一级考核。
哪怕早些晚些考核对学生而言并不重要，哪怕一旦出现意外就极可能出现一条生命消逝的状况，他们依旧同意了。
谷井沉默。
他时常觉得这个咒术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焚烧厂，站在里面四处环视挑挑拣拣最后却找不到一件有价值的可回收资源。堆放着气味难闻，可烧毁掩埋都会造成污染，明明非要对它们下手，想来想去却怎么都没有个合适的方法。
难道不能举家搬迁，直接扛起整个学校山头脱离咒术界吗？又不是家庭条件不好只能图焚烧厂边上的房子便宜？
平野监督眼看着对面让自己复述一遍，结果说一大堆之后谷井不仅没有回应，还再次眼神变得涣散。
羂索：如果他再让我说一遍，我就一拳打上去。
好在谷井还没那么夸张，他年纪轻轻的不至于听两遍都搞不懂，只是忙着走神而已。
“哦，那就麻烦你给我任务对象的信息。”
从纸面上看来是个危险性不过分，又可以检验出实力保证一级考核的咒灵，堪称完美的祓除对象。太夸张了，谷井从来不知道窗可以做出如此精细准确的观察报告。
不是他们工作不认真，而是窗的实力大多低微，只能凭经验判断大概。
“好吧。”他把资料合上，“我们先出发。”
披着辅助监督皮囊的生物善于伪装，进入驾驶座成为卑微小司机，安分的模样让知情人都怀疑他不是什么坏人。
毫无疑问，不管他现在做了什么，他的最终目的肯定是夏油杰。
谷井此时已经忘记剧情中的羂索最终目的实际上是用夏油杰的皮囊作为对付五条悟的武器，只是他“被爱感化”后只停留在前置步骤中放弃了最后一步。
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个碰面，先给杰发消息支开他。直接让他别来会有点奇怪，拜托他去买菜吧。
“杰，我忘记买菜了，今晚晋升宴不能没东西。悟买菜我不放心，拜托拜托。”
“很有信心啊？”夏油杰看见谷井消息里不经意的拉踩轻笑，接下这个任务。
杰这边没问题了的话接下来就是自己这儿，谷井不能赌羂索过来只是想通过自己接触夏油杰，他想见杰有很多渠道，直接见面都可以，既然插手了自己的考核就一定有别的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刚对杰说着自己不放心悟的谷井转头又发消息给五条悟：“悟，不得了，这边甜品店的草莓奶油大福半价！”
谷井抱着手机闭眼思考。
【悟大人，请你救救我——】
系统：【羂索应该不至于吧？大庭广众之下……】
系统还是太年轻，毕竟以前经历过的都是和平世界，宿主也大多遵纪守法，虽然有过例外却也是特殊情况，不能理解咒术世界的残酷。
谷井叹气：【这里，可是名副其实的垃圾场啊。】
“平野监督？”他身体前倾，靠近前排的羂索，是很符合日常唠嗑的肢体语言，“前阵子出差都去了哪些地方，好玩吗？”
羂索见多识广，哪怕出差只是个幌子也能将许多地方的美景美食信口拈来，车内的氛围一时间真有几分和乐融融的感觉。
聊天是一种互相的输出，谷井也说出不少生活趣事。终于，他等到个合适的时机：
“最近周围的男同学脱单，女同学又有自己的小团体，我一个人混在中间真是可怜，想找个地方出去旅游，可惜没有假期。对了，窗的工作也很忙，平时能请到假吗？”
后面的话是装作拉家常用的废话，羂索的重点很正常，没接话回答，问道：
“脱单？”
“是啊，您肯定认识，就是杰和悟。”
羂索睁大眼睛。
什么？五条悟和夏油杰，六眼和咒灵操使？什么？……脱单，就是恋爱了？他俩？搞对象了？
他的情报网里没人说过这个事啊？
……真的假的。
谷井仿佛不知道他的震惊，继续埋怨：“小情侣黏黏糊糊的，一会儿见不到对方就到处找，还说什么他只要有一点难过我就食不下咽（杰：这是谣言）这样的话，真是不给单身的人活路。”
羂索还在睁大双眼。
他活得久见多识广，以前也有过流行搞男人的时候，但他从没觉得这两人是这样……？说好的挚友呢，他实地考察过的啊？
迂腐的居然是他自己？
羂索：“嗯……恋爱，是会这样的……没办法……”
他如鲠在喉，把话题终止在这里。
往好一点想，他们这种关系对自己的计划更有利，时隔多年见到死去的初恋站在眼前，肯定震撼。羂索努力安慰自己，撇开新情报对他的影响，尽力冷静思考。
闲聊结束，谷井往后缩回座位扭头安静地看窗外风景：
这样羂索应该会放弃勾搭杰了……吧。
当他的脑海中升起这个想法，几乎同时，另一个念头升起：说不定羂索会更兴奋呢，脑花科生物的想法自己怎么能摸清？
一股无力涌上心头。
“对了，”还有重要的事情，“我做了些饼干，等会儿你有空吗，我回学校拿给你。”
“我也没想到这次任务是和你合作，不然出门的时候就给你带上。”
谷井看向后视镜，里面的羂索也抬眼看着他，两人对视，谷井抿嘴微笑。
差点忘了，难得遇见羂索，不趁机巩固一下自己的爱索人设可不行。
羂索！哦，我的挚爱！我的灵魂之光，欲望之火！这辈子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就没有价值，我就是尸体，还不如死了！
羂索短暂沉默一瞬，和善笑道：“真期待啊，可惜今天我就得赶回去大概是来不及，不过还是谢谢你。”
这不是更好？
谷井眼睛都变亮几分：“没事，我想起来等会儿悟会过来，我让他顺路带过来。”
不仅能把自己的爱索人设直接传达出去，还可以向羂索传递“我的后盾正在赶来的路上”这一信息增加安全保障，一箭双雕。
羂索：……？
麻烦五条悟就为给我送个饼干……
原来我们关系这么好？我怎么不知道。
千年来在一个又一个皮囊间辗转，精于演技的羂索自然不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一味拒绝，点头同意后表示感谢。
咒术师性格多种多样，说不定谷井空也的人设就是非常热情自来熟，一些不重要的细节直接放过就好。
正在为半价大福暴力速通咒灵，只为早点赶到现场的五条悟掏出手机查看信息：……？
他，五条悟，堂堂五条家大少爷，史无前例的天才特级，一个人增强整个时代咒灵强度的传奇。
他是什么很下贱的人吗？挥之则来，只为给他们的爱情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