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 五条悟还是答应了谷井的请求，不为别的，只为他真的很想凑一级咒术师考核这个热闹。
没多久抵达这次的任务地点，一处公共墓地, 车停住, 谷井和平野一同下车。
平野身为辅助监督, 他走这两步完全是出于礼节, 是一些繁琐的社交流程, 毕竟接下来谷井同学可是要执行十分危险的任务，坐在车里目送会很不礼貌呢。
要去执行危险任务的人倒是迫不及待，挥挥手就走了。
再怎么危险也比不过羂索本脑，谷井大步流星，没跳起来都是努力克制自己兴奋的结果。
但脱离羂索视线范围之后他又很快放慢速度，调动起全身心关注周围。
这次要祓除的咒灵表现很奇怪。咒灵的能力多种多样, 但一般情况下，直接死在咒灵手中的人都会出现尸体残缺的状况, 明显是因残酷的外力而死。
谷井手中这份资料写着的三位受害者的死状却很特殊：
一，上半身变形，胃部明显撑大, 解剖后在其中发现大量泥土与植物枝叶, 表面没有挣扎痕迹, 判断为自主进食直至胃部挤压其余内脏后破裂致死；
二，面目全非但身体完好, 面部的伤包括但不限于：源于死者自身的抓伤（在指甲处有大量血肉）, 撞击致鼻骨粉碎, 刀伤。且损伤具有生活反应，即受伤时未死亡；
三, 呼吸器官衰竭，窒息而死。
不像是咒灵作祟，倒像是刑事杀人事件的卷宗……哪个咒灵手段这么奇特？奇特又怪异，非但超脱以往常规的暴力手段，还找不出死者的共同特点，哪怕是连环杀人案也有犯人的个人风格和标记呢？
究竟是什么样的能力？
谷井心中有几分模糊的直觉，高度警惕四周的同时，找起了帮手。
可靠的系统哥在这生死攸关之时，直接答应了谷井的托付，收起电子玉米花，有一搭没一搭地嘬着可乐，紧紧盯住外面的风吹草动。
警戒状态下的谷井预热身体状态，会放出耳朵尾巴初步兽化，强化五感增加侦查能力，也能在危机时更快进入战斗姿态。
此刻他耳聪目明，把大半个墓地的情况全部纳入眼中。这个墓地的规划很不错，坟墓齐整、绿植清秀，环境也很安静，即使是敏锐的狼耳都只听到一片祥和。
谷井不合时宜地想：自己死后就按这个标准找墓地，堪称人生圆满。
不对劲。
耳朵微动，他目光也立刻锁定一个方向，咒力沸腾起来，能力全面解放。
看不清。
在刚入眼的瞬间，即便是旁边杂草开出小蓝花上的露珠折射出的那抹流光都看得清晰，却看不清那人一般大的咒灵外形。不是马赛克式的看不清，而是眼睛接收到了信息大脑却无法分析的看不清。
但一次眨眼后，散发着标准一级强度的咒灵图像突然又被大脑解析出来了。
一根骨头。
……
是的，一根体型和成人一般大小的骨头，带着少许没被剃干净的肉丝，行走之间妖娆妩媚，顶端的脆骨光泽细腻，飘出诱人暗香。
吔？
【系统哥……】
【……别问我，我只能共享你的视野，看到的当然和你一模一样。请您反思一下自己。】
就连系统此时都觉得这是他见过最性感的骨头，太邪门了。
无言的直觉加上刚才那一瞬间“看不清”的状态，谷井终于得出初步判断：这个一级咒灵的效果是根据受术者而定的。
所以才会有每个人死状不同的结果，而“看不清”也只是它术式没生效的短暂空窗期导致，换做普通人应该是看不到那一瞬的。
许多思绪从脑中略过，谷井的脑子从没有如此好用的时刻，在这古怪的效果彻底发挥功力之前，他对系统说出最后的嘱托之后，理智下线了。
谷井本就激发彻底的术式状态此刻更上一层楼，手臂和腿的肌肉骤然膨胀，犬齿变长变尖，腰背变弯，整体都发散野性难驯的气息，就连脸上都冒出一缕缕绒毛，在额头隐隐呈现出三把白色火焰的图案。
系统：【这不纯种哈士奇？】
此时的谷井已经完全失智，在与咒灵对视三秒之后，突然“嗷呜——”地仰天长啸，后腿一蹬，高跳坠地——开始撒欢。
没错，就是撒欢，除此之外系统找不出别的形容。
他似乎是瞄准了敌方咒灵的，但实际效果是在落地的那刻直接砸开一个坟头，泥土飞溅之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系统没有从中看见木屑骨灰的痕迹，看来是好好地被深埋于地底。
未来是不可预料的，就好像你永远想不到自己曾经努力深埋祖辈的辛苦能在此刻让长辈免于被四散抛洒于空中的无妄之灾。
一切的汗水终将得到回报。
继无辜坟包之后，受苦的终于成为骨头咒灵。
涉世未深的大狗这辈子没见过如此风姿绰约的骨头，任何犬科动物都会拜倒在它那身漂亮细密的骨质之下，想要打开它的骨髓腔，尝尝里面的骨髓是如何的脂香滑腻。
冲动的欲望指使之下，谷井的行径残忍令人发指。他平日里的训练在这一刻展现成果，咒灵连反抗都做不到，被按在地上啃咬，体内的咒力倾泻而出，将周围的泥土都浸染得污秽。
没有智慧的咒灵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只凭着本能挣扎直至被撕成碎片，躯壳混着咒力顺着喉管进入谷井身体，场面堪比动物世界纪录片。系统忍不住揣测今天晚上谷井空也一定会闹肚子罢，但帮凶的小手一直没有停下。
咒灵的能力并非真正随机地放大欲望，不加以干扰的话谷井此刻的行为应该是抽出自己的骨头再咬碎吞咽。失去理智前最后一刻，谷井凭借直觉判断咒灵强度并不超出自己能力，但术式诡异需要小心，便将自己托付给了系统。
此时的系统一直在购买道具引导谷井的情绪向外发泄，及时摘除可能伤害自身的念头。
可术式的效果没有随着咒灵的死亡而消逝。
或许是因为咒灵的残骸维系住了术式？系统如此猜测。无论如何，现在咒灵都死了，san值早晚会恢复过来。
嗯，最迟的情况也就是等到谷井吃下去的脏东西都代谢掉。
兴奋的大狗把咒灵啃得七零八落之后开始乱跑，嗷呜嗷呜跑回马路上。好在他对静态的植物与坟墓不感兴趣，除了一开始误伤的坟头之外，这片墓地没有遭受拆迁级重创。
平野光介靠在车门边，他判定谷井会死在这片墓地，只需耐心等待验收成果……
“嗷嗷——呜↑呼↑”
羂索：？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羂索的很大一部分实力依赖于他寄生的躯壳，这副身体实在太弱小，而且他活了上千年都没遇到这种事情，不免有些难以反应。
本以为会死亡的谷井从墓地窜了出来一把扑在羂索的身上，锋利的犬齿直接划开额头的缝合线，附加在其上的束缚都没带来任何阻力，他的脑壳就被打开了。
羂索自己打开过脑壳无数次，但被人这样用犬齿开线、用鼻尖顶开颅骨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暴露在外的大脑感到一阵寒意，连脑上的那张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来自生物本能被狩猎的恐惧涌上神经，大量脑脊液在皮层渗出，谷井爪下用力，系统出于对重要配角能力的担忧也助力谷井，为羂索添上数道封印束缚。
在这能力削弱的无助瞬间，谷井在极近的身体距离下被本能驱使，舔舐上去。
愣住、抬头、咂嘴。
谷井的眼中闪过一抹充满智慧的蓝色光芒。
好味诶！
羂索想要杀狗。
这具身体太过弱小，局限性很大，但费些功夫也不是不能杀掉这条疯狗。
他已经决心要在这里解决这个不稳定因素，哪怕要付出代价。可天不遂脑愿，有一个人在远处感受到谷井奇怪的状态加速赶来，强大且极具个人风格的气息，是五条悟。
理智的决断让他抛弃了这具躯壳迅速脱离现场。
于是五条悟刚赶到现场，就看见自己的好同学趴在他的暗恋对象身上，颅骨大开，大脑缺失。
因爱生恨、激情杀人等一系列关键词闪过。
真的假的？好夸张的场面。
他拉住谷井，防止更过火的剧情发生：“伙计，你这样小心朊病毒。”
谷井不执着于好味脑脊液，转而盯着五条悟闻闻嗅嗅。
“不对，”五条悟观察谷井的状态，“你现在算得上人类吗？好像不用担心朊病毒？”
谷井听不懂，他只感觉对眼前的人很有好感。
要做什么系统都不用猜，好奇的东西舔一口，喜欢的东西也舔一口，热情奔放的哈士奇也就是这样了。
吸溜一下，谷井抖抖耳朵，歪着脑袋不能理解，这口感不对啊？
五条悟一直知道自己很强，但他首次如此由衷感到无下限的强大。
舔不到，谷井完全舔不到。
他大致看出谷井现在是受到术式影响，过一段时间就好。神志不清的谷井和一具尸体出现在同一场景，很难让人认为其清白，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等谷井清醒，搞清楚事情经过。要是让总监部先捏住这件事，又得多出无数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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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
五条悟身上扒着个谷井，一回来就把人撕下丢到椅子上，动静之大让家入疑惑。
她不问还好，话一出口给五条悟递上宣泄口，顺着梯子就开始抱怨：“你看看他到底什么问题，要是不能治就赶紧丢去禁闭室吧。”
他这一路被隔着无下限舔了个遍，感觉无下限都脏了！
但谷井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最后家入硝子只和五条悟得出相同结论：放一阵子就会自己好。
买菜归来的夏油杰表示反对，只是有点神志不清，怎么能关禁闭？
在他被失控的谷井差点舔上嘴唇，捂住对方却又被舔手心之后，他收回了自己的无知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