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蠢, 他也意识到关于系统之神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不能跟所有也知道这件事的人说的。

但他不理解原因，只能将之当做是神明的禁忌。

其他人见状, 纷纷露出诧异和不解的神色，不明白他在干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而站在县衙处的珍娘对此一无所知, 她紧张的环顾四周, 生怕有人会把系统大人的心声透露出来。

果不其然。

在她刚浮现出这种担忧时，郭县令抬起头, 语气凝重的问她：“神使，系统之神刚刚所——”说的红月之主……

同样的。

郭县令后面的话依然像是被看不见的力量限制，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他还来不及为此惊愕不解, 脑子轰然涌上雷劈之感, 因为对面从一开始到现在, 都格外沉静的神使, 此刻的表情竟然可以用骇然和恐慌, 甚至是恨极了的表情。

仿佛他刚刚所说的话，触及了某种禁忌！

为官多年再加上本身的敏锐与聪慧，瞬间让他将刚刚莫名无法说出口, 以及神使这番异常的反应联合起来。

他迅速得出了两个可能性。

其一, 那红月之主可能是某种禁忌词汇, 不能说出，第二, 那就是刚刚系统之神所说的一切话，是不该被人类知晓的。

甚至他怀疑, 第二个可能性更高。

原因在于系统之神刚刚说了那么多的话，从未见过这位神使脸上看出半点反应,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刚刚他一直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神使开口闭口，不管是神态和语气都对系统之神充满了敬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所的狂热与恭敬，是装不出来的。

那么，她更应该会对系统之神的每一句话，都有所反应才对。

但她没有。

想到这里，哪怕是刚刚怪物攻城都没恐惧过的郭县令，此刻瞬间额头冒出了一丝冷汗。

但紧接着，他又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既然他无法将关于系统之神刚刚说的话说出来，那神使刚刚的反应，似乎又有点不对劲，她是不是不知道这一点？

这些念头转瞬即逝，郭县令很快调整好表情，不管如何，他已经坚定自己一定要跟着这位系统之神的想法了。

这个神使，不也是这么想的么。

至于红月之主。

这个疑似导致这个世界遍布怪物的幕后真凶的名字，他在心里反复念了好几次，才压下内心对红月之主的恨意和痛楚。

【这个人族怎么又奇奇怪怪不说话了？罢了，我的能量不足，得回去沉睡一下才行。】

跪地的人们下意识惊愕，心口骤然涌出无法形容的感激和震动。

虽然他们没太听懂系统之神说的能量是什么，但半猜半想，也能大致猜出前因后果。

红月之主那么厉害，系统之神硬生生保住了所有人，肯定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以至于祂不得不回去沉睡。

人族既感动又羞愧，忍不住红着眼再次咚咚咚磕头，用哭音道：“谢系统之神救了我们，小人无以为报，这条命从此是您的了。”

【唉？我要你们这些人族的命干什么，我还是快回系统领地吧。】

声音落下。

光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散，仿佛预示着祂真的离开了。

一时间，所有人茫然，却又惶恐磕头挽留，“系统大人，求您不要走。”

直到最后一束光芒消失，他们忍不住痛哭出声，像是彻底失去庇护的流浪幼崽，对未来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珍娘猛地松了口气。

系统大人离开了，那她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泄露心声的秘密了。

她看也不看那些人，直接穿过人群来到小山般的怪物面前，她得尽快将这些怪物解决掉。

珍娘深吸了口气，在心里默念打开系统，然后尽可能将声音抬高：“系统大人，我想要献祭全部怪物。”

茫然的人们忍不住紧张起来。

神使真的要献祭掉这些怪物么？

没等他们细想下去，就忍不住瞪大眼，那位神使大人身边又一次冒出了小型金色光芒，里面传来熟悉的冰冷音调。

【正在献祭中。】

他们记得这个声音。

虽然不知道系统之神为什么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音调，一个冰冷无情，一个只会出现在脑海里，语气却又无比生动让他们想要亲近。

金色光芒绽放，地面竟然冒出巨大的光圈，将临县周围所有怪物全都包围其中。

也包括他们。

每个人忍不住紧张起来，出于对系统之神刚刚温和又鲜活的语气，还有救下他们的举动，每个人都按捺住了想要躲避的念头停在原地。

下一刻，光芒再次大亮，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怪物吞噬的一干二净，不见半点与怪物有关的残肢断臂。

如果不是围墙和四周还有怪物破坏过的痕迹。

他们甚至都要以为怪物攻城完全只是个错觉，一瞬间，整个临县陷入寂静，就这样呆呆看着珍娘。

所有怪物，居然全都不见了！

系统之神明明已经离开了，神使似乎可以远距离向神明祈祷献祭，系统之神也会给与回应。

解决完临县危机后，珍娘转过身，对所有人道：“你们已经安全了。”

一些聪明的人猛然回神，急忙忙朝着珍娘跪下磕头，“神使，求您为我们指一条明路吧。”

他们是活下来了。

可临县的城墙已破，那些守卫离开的离开，死的死，剩下的这十几个守卫根本不足以保护临县。

也就是说，临县将不复存在。

珍娘定了定神，声音平静问：“你们可愿成为系统之神的子民，从此被祂永远庇护。”

不等所有人回答，郭县令率先开口：“我愿成为系统之神的子民。”

他说完，撩开衣摆跪下。

珍娘忍住想要扶起这位尽职尽的人才，眸光望向所有茫然而充满忐忑的目光，声音平静：“成为系统子民后，不可互相伤害，也不可违背系统之神。”

最前面那些聪明人，想也不想就直接跪下，“我愿意。”

“我们也愿意。”

接着，一个又一个人纷纷跪下。

县衙口处，几乎大部分百姓全都跪下，不管成为系统之民后会面临怎样未知的生活，但比起眼下已经看不见希望的未来，谁都知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更何况——

那位系统之神可是目前为止已知出现救人的神明。

他们早已在系统之神展现出强大力量的瞬间，对祂产生了信仰和感激。

神，据说最需要信仰之力，也就是香火。

他们无以为报，这辈子说什么都不会转信仰其他的神明。

这样的场面无比壮观，却又异常震撼人心。

珍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望向所有人：“那么接下来，我会和郭县令商量后续的事，看看怎样才能更快更安全的回系统大人的领地。”

每个人脸上陡然涌出激动和不可置信，他们居然也能去那样神圣的地方吗？

珍娘也在想思考一件事。

这么多的人，盖房子一定很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