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疑。

不过现在没什么头绪, 我决定静观其变，等两个月之后再看，余逸清那边肯定憋着个大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请来的医生都在为这群孩子检查身体, 而且为了不让他们应激，这些医生穿的都是便装，还签了保密协议。

“大少爷，小朋友们过来找您。”

余成敲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孩子。

谢安和之前的那个小五。

谢安就是年龄最大的那个小孩哥，他也是这群孩子里问题最严重的。

他没有ABO的性别特征。

——理论上来说他应该被划分到beta的范畴，但是beta也是有腺体的，只是腺体不会散发信息素。

谢安没有腺体, 他更像是前两个世界看到的“普通人”。

放在这个世界问题就很大。

他的基因在4岁分化前被人为破坏了，所以他没有分化。

寿命可能也会受到影响。

但是与此相对的他的智商比普通人都要高, 这孩子十三岁，认知水平已经是成年人的水平了。

放在那种实验室里是能被称为“0号实验体”的存在。

想起第一个世界了。

有点手痒。

【宿主, 你为什么越来越暴力了？】

大概是我发现很多事情都能用武力压制。

【你用用脑子啊！】

上个世界脑子用的太多了, 得歇歇！

【你上个世界用的是你自己的脑子吗？！你用的是维拉尔的啊！】

【我的就是小瑜的！】

【这种时候你就不要溺爱他了啊！】

嘻嘻, 统又破防了。

【……到底是谁害的啊！】

然后我就没空理脑子里抹眼泪的系统了。

余成把两个孩子带过来放好茶点就很贴心的关上门走了。

这段时间谢安基本上每天都会过来, 每次都带着不同的小朋友, 就像是鸟妈妈带着小鸟过来拜山头一样, “林林哥，这是小五。”

他郑重地介绍, “小五是一个alpha，但是分化不完全, 他身上还有omega的特征……是双性, 但是没有生殖腔，他可以标记omega, 也可以被alpha标记，不过若予哥说这些可以通过手术改善。”

虽然这些资料我都知道，但是他每次带人来都会再跟我介绍一遍，包括他们身上的缺陷和治疗方案。

小孩哥真的很靠谱。

感觉半个月过去了，他至少开始信任我了。

很感动，感受到养小孩的乐趣了。

“你最近怎么样？”我问他。

这群孩子有大有小，而且因为身体特殊，他们不能出去读书，于是我找了家庭教师，而谢安的学习进度是最快的。

“学习计划都完成了，若予哥说我比较特殊，他想用我发论文。”他汇报的一板一眼，“他还说我可以跟着林林哥一起工作，说我们两个都很有工作狂的潜质。”

我：“……这样啊。”

林若予每天都在跟小孩说什么啊？！

扣钱！

“所以我可以跟您一起工作吗？”他认真地看向我，旁边小五在狂塞零食。

我想了想，“不行，你才十三岁，雇佣童工是犯法的。”

“不用付给我工资就不算是雇佣童工了吧？”

我：“啊？”

【啊？】

【宿主你是不是背着我PUA小朋友了？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是那种人吗？？？

“你才十三岁，以后有的是工作的时间，为什么想不开现在就开始工作？”我不理解，我大受震撼。

沉寂已久的社畜魂觉醒了。

“咱们家的规矩就是未满十八岁不准上班。”

谢安不说话了，像是在思考。

我看向他，“就算想要报答我，等你长大再说吧？你平时想要来我这里随时来就行。”

太聪明也不好，总是会想太多，乖巧的让人觉得可怜。

他听完我说的话，终于点了点头。

然后就到了余逸清说的时间。

我看了看，他那个团开团综了。

访谈类的综艺，关于ABO性别的，因为团里只有beta和omega，所以会特邀知名alpha上节目。

弟弟，搞了个大的啊——

我瞳孔震惊。

第一期邀请的alpha就是徐子晟。

他还答应了。

他俩不会谈了吧？？？

我看着电视，因为要搞爆点，所以这个综艺不是录播的形式，是直播，联想到之前余逸清跟我说的可能会暴露omega的身份这件事。

这个直播肯定是故意的。

节目刚开始是惯例的介绍，然后开始介绍这一次alpha的身份，直到徐子晟出场都还是正常的节奏。

就是徐子晟那个眼睛都快贴在余逸清身上了。

弟弟到底是怎么做到以（装的）beta之身把大名鼎鼎的徐总变成恋爱脑的？

……不过想到他之前还能平衡三个男朋友，倒也不是很奇怪了。

主角自带的天生万人迷体质吧。

还好我没有。

【……呵】

统，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呢，统统只是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整个直播的前半部分都还是正常的，但是后半部分开始怪起来了，他们开始做游戏了，这个游戏是个组队游戏，叫“分辨信息素”。

因为alpha和omega避嫌的问题，徐子晟和作为beta的余逸清一组，剩下的团员两两一组，规则是蒙着眼睛去分辨不同的信息素，然后将对应的信息素味道说出来，谁先说出来谁就获胜。

beta闻不到信息素，所以徐子晟蒙上了眼睛。

然后在固定位置蒙眼转了三圈后顺着味道远离了放着信息素的桌子径直走向余逸清。

——这也就算了，另外两组的omega也走向了余逸清。

“是木香！”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个味道。

“檀木。”

徐子晟说的更详细一点。

我：？

等一下，如果我没有记错，余逸清的信息素就是这个味道。

我点开弹幕，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问号。

“信息素是放到清清的身上了吗？”有人这么问。

余逸清对着镜头笑的淡然，然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徐子晟突然顿住了，抓住了旁边omega的手腕，将他摔在了地上，一口咬在了那个omega的抑制项圈上。

如果不是项圈，那个omega的腺体就被徐子晟咬了。

“我靠！”

徐子晟发情了。

一时之间整个演播厅乱成一团，工作人员上前去拉徐子晟，被甩开，余逸清和另一个beta成员也上前去拉他，然后余逸清被按在了地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徐子晟咬到了他的脖子后面。

在一阵慌乱中，徐子晟恢复了理智。

之前说过，beta也有腺体，但是beta的腺体是不会散发信息素的，同样也不会被标记，alpha再怎么咬都不可能标记beta，更不要说受到信息素安抚恢复正常。

就徐子晟这个前后状况，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受到了信息素的安抚——还是余逸清的信息素。

余逸清根本不是beta。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被徐子晟临时标记了。

然后直播被切断了。

一切卡的刚刚好。

《alpha监管条例》第十条，不顾omega意愿强行标记，视情节程度处以7-15日拘留，一年内限制出行。

等我半个小时后就看到了徐子晟被捕的消息以及余逸清是个omega的消息。

同时，还有一个视频被顶上了热门。

【omega保护协会对alpha监管条例的质疑。】

视频中说现有的条例不足以约束alpha的行为，且大多数alpha身居高位，他们可以更有效的规避监管条例，号召实施omega同权监管——即omega应该有对alpha的监管权力，社会应该对弱势群体有一定的资源倾斜，尤其是omega在被alpha标记后会天然的对alpha形成依赖和偏袒。

应该成立omega社会督查委员会。

对潜在的alpha危险分子进行监管，保护受信息素影响的omega权益。

洋洋洒洒三十分钟，支持者占了80%。

我沉默我震惊，我在这里想着实业救beta研究信息素对人体的影响，omega保护协会在搞舆论引导。

等一下，你们视频是一句话不提beta啊！

ABO是三个性别啊！我们beta真就一点没有参与感啊？！

然后这件事情在网络上热议三天，第三天，余逸清开了直播。

他的脖子上已经戴上了抑制项圈，憔悴的脸，楚楚可怜的白衬衫，以及破碎的他。

温柔的声音，“对不起，骗了大家。”

【你是非得压上这个韵啊！】

“因为omega的身份给我带来了很多不好的回忆，所以我才会想以beta的身份活下去，”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但是我没有想到徐先生会突然失控，我和徐先生也是好朋友，我真的不想去指控他……”

“但是我经历了三天的折磨，终于还是决定站起来。”

“我呼吁omega变性手术合法化，徐先生对我的临时标记还没有完全消失，我现在还在被信息素所折磨，想要偏袒他，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不对的。”

“每一个omega都会有这样身不由己的时候，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我觉得我有义务站出来帮很多omega兄弟姐妹们说出这句话，我想成为一个不被信息素影响的beta。”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余逸清，光听到这些话我觉得我都要鼓掌了。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炒作，就是炒作的内容可能和余逸清背后那个组织想要的有点不一样。

感觉我还是得给他兜个底，很担心弟弟明天出门就被暗杀了。

他这个直播完，本来只是讨论AO，现在beta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出现了——甚至出现了不少想要变成beta的alpha和omega。

然后beta权益被重新提了出来。

“为什么beta明明不会被任何信息素影响的稳定特质，却始终不被重视呢？”有人这么问。

“beta达不到alpha那种能力吧，光是身体素质都差远了。”

“顶尖的alpha有，但又不是所有alpha都顶尖，连beta都不如的alpha可是一抓一大把嗷。”

“现在大家族们的继承人可都是alpha嗷，到底是谁在吹beta能力比alpha强啊？”

……

感觉之前omega保护协会提出的诉求突然热度就被压下去了。

总之现在ABO三个性别都吵得不可开交，难分伯仲。

然后我就收到了余逸清的信息——

[还满意吗哥？]

我：[……？]

余逸清：[你想要的ABO三个性别都挨骂的盛世，我给你带来了~]

啊？

余逸清：[开个玩笑，我背后确实有omega保护组织的一部分，但是我之前说了我更赞同你的理念，以前我很讨厌alpha，觉得是alpha造成了omega的生态劣势，但是现在我明白哥哥你的想法了。]

余逸清：[ABO性别存在的本身就会划分人的差异，AO的行为很多时候影响的不是个体，而是群体，我讨厌的不是alpha，而是不稳定的信息素，不会被信息素影响的beta才是稳定社会的最优解。]

余逸清：[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所以我会义无反顾去做我认为对的事情，是时候让omega谢清为这场戏画上浓墨重彩的结局了。]

余逸清：[顺便说，两个月前跟你说的要让哥你假装我的未婚夫的事情都是骗你的，嘻嘻。]

等一下……

我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我拨通了余成的电话，“你马上去阿清那里，不论他要做什么——都阻止他。”

一个小时后我接到了余成的电话，余逸清常住的公寓没有任何人，他根本没有回家，直播的那个视频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录下来的录播，同时网上又出现了一个视频。

余逸清录下了自己亲手挖出腺体的视频，然后跟所有人说了再见，并表示自己对beta的向往之后，从中寰娱乐的大楼上跳了下去。

在那个视频结束的时候我听到了门铃声。

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门口的监控里。

他面色苍白，后背好像湿了。

谢清死去了。

余逸清回来了。

他是真疯啊——我一边拎着医药箱，一边跌跌撞撞跑去门口给他开门。

这个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些事情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