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人鱼漂浮在离我们一段距离的地方, 死死盯着我。
……当然也不算是死死盯着，毕竟他看我的眼神确实不太对劲。
还有那个仿佛突然插入的什么“圣子”设定。
不要突然出现这种奇怪的设定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其他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黑发人鱼再次张口, 这一次他的话每个人都能听懂。
“……海祭节要开始了。”
“你们是海神大人的祭司。”
他的视线放在我的身上顿了顿看向了我的身边，“%&*&##￥&%￥@。”
故意加密通话是吧——
“圣子大人，您终于回来了，我们以为您早已经忘记了您的眷族们。”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理论上又跟切片哥有关系，但是……眷族。
还有之前阿里涅亚说维拉尔是我的眷属。
眷族和眷属这两个词听起来就有点关联，而这一类的词通常都描述的附庸或是伴生的存在。
维拉尔是我的眷属没有问题，毕竟独一无二的土特产。
但是眷族……听着像是什么我创造的种族。
也不一定是我创造的，而是这个世界主角创造的。
我看向他通体黑色, 不像是任何一种鱼类，反而和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像。
奇幻小美人鱼的感觉。
以及, 他真的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受到的对我没有任何厌恶感的人。
“我们是海神阿里涅亚大人的祭司，你们也知道海祭节吗？”杨木七在旁边问, 他的视线穿过了后面看向了那个白色的水下教堂。
“当然, 整个世界, 无论是海面之上还是海面之下, 每十年一次的海祭节都是这个星球最盛大的节日。”
他站在我们面前, 这个时候后面又游来了几尾人鱼, 和杨木七他们相比，我和这些人鱼更相像。
“海祭节开始之时, 大海会笼罩整个星球。”他的双手展开描述着那个画面，“我们也可以顺着海水遨游在空中。”
杨木七：“……整个星球？”
黑色的人鱼看向他, “你们随我来吧, 关于海神大人的很多事情你们都应该知道，然后你们才能在海祭节开始的时候完成祭祀。”
他招了招手, 让所有人跟着他一起，看向我的时候他的神情更加恭敬。
“%&￥#*#￥%（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看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已经五千年了，您依旧如此美丽。）”
他在水中游了一个圈，似乎是在隐晦地对我行礼，然后带着我们向着白色教堂游过去。
“……时桑，你知道他吗？”
我摇摇头。
我甚至对那个“五千年”感到震惊。
……不是，我未来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啊，还是那个理论上应该和我一模一样的哥做了什么啊？？？
以及你们人鱼都能活这么久的吗？？我在修仙界都没活五千年！！！
“……可能是因为我异化的和他们有点像，他们将我当成了同族吧。”
我口不对心地这么和杨木七说。
……
游到了白色教堂的面前我才意识到这里有多大，这里像是水中的一个沉默的宫殿，但是却没有一点残破的气息，大大小小的美丽人鱼穿梭其中，发光的水草贝类照亮了这里却又不会过于明亮，对于人鱼的视线来说这个光亮刚刚好。
一路上我能感觉到很多条人鱼都在盯着我看，但是大概是他们有什么特殊的交流方式，那条黑色的人鱼似乎告诉了那群人鱼不能靠近我。
总之就是各种视线来说，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正常目光。
我的好人缘回来了！
不过系统现在没办法回我话了，我发现自从我进入深海，系统就开始长时间掉线。
……毕竟有个跟踪狂一直在占用电话线。
我的视线瞄向和我一身画风完全不搭的腰间的BB机，海蓝色的光像是呼吸灯一样闪烁，但是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
阿里涅亚一直在，但是他一言不发。
——总不会是被我说跟踪狂觉得丢面子吧！
但是他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可是一开始就被我发现了。
黑色人鱼停在了一处院子里，这个院子被各种海生物装饰的十分好，但是有一处花田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那是孩子们种的，他们还不太擅长做这种事情。”
他这么说。
……不是，我只是看一眼，你不要一下给我讲起来了！！！
院子的中间是一个骨架，看起来应该是某种鲸鱼，骨架被做成了装饰，上面还有一些水草编织的坐垫层层放置，他示意我们坐上去，悬停在我们面前。
“我们的种族无法用祭司听得懂的语言来描述……总之我们是属于海神大人的眷族，我们分散在海中守卫着大海。”
“同时也为了作为海祭节的引导者。”
“每十年就会有五十位祭司从陆地走向海洋，为海神大人献上最盛大的庆典。”
“每一个族群的族长都会学习陆地上的语言，我是这个族群的族长，我叫尼尔加拉，用陆地上的语言是这么发声的。”
尼尔加拉的视线看向我，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听明白了的他的名字的含义。
他的名字用那种奇怪的语言读出来，含义是“黑色的漩涡”。
……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什么深意。
“五十位？”
杨木七的视线看向我，我瞬间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是第五十一个人。
如果只有五十位祭司的话，那我就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当然，只是根据我们的典籍记载最多的一次是五十位祭司……最少的一次只有三位祭司。”
尼尔加拉的话适时出现，我甚至有种他是在为我解围的错觉。
“当然，如果其他的祭司也有可能去了其他的族群，等到海祭节那天说不定会发现除了你们还有别的祭司。”
他挥了挥手，白色骨架就像是被牵引一样，延伸出去，他顺势坐在了骨头上。
“来说说你们疑惑的事情。”
“比如说——我刚刚说的海祭节，大海将整个星球淹没这件事。”
他的双手在水中画了个圈，我能看到四周的光点在他的手中变得更加亮，形成了一个光圈。
“陆地人来自于海洋，我们生活在海里，但是我们不会相见，因为大海就是屏障，只有海祭节我们才有见面的机会。”
“陆地人的城市会在海祭节开启巨大的屏障，他们的圣者会为他们筑起坚固的防水设施，海祭节，就是为了让我们再次相见并且感谢海神大人的节日。”
他手上的光圈将我们环绕其中，然后做出了像是罩子一样的东西。
“虽然你们可能没试过，但是当你们进入海里完全异化后，海面就会成为你们的屏障。”
“和我们一样，再也不可能到海面上去了。”
他的目光又看向了我，“当然也有例外，如果是两千年前就存在的人鱼，将不会受到这条规则的约束。”
……不不不，我姑且没有这么大年纪吧，你不要意有所指啊！
“……为什么会有这条规则呢？”
杨木七开口了，他的触手缠绕在鲸骨上，就连颜色都快和白色的鲸骨融为一体。
“因为诅咒。”
“两千年前海神阿里涅亚诅咒了前往陆地的人，从此陆地和海洋的眷族泾渭分明，海中的眷族不得上岸，岸上的陆地人不得回归。”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腰间的BB机，那里像呼吸灯一样的海蓝色光没有一丝变化。
“具体的原因我们的典籍中并未记载，只是从那时候有了海祭节。”
“最开始的海祭节是为了请海神阿里涅亚平息他的怒火，但是他再也没出现过，所以到现在变成了一个庆祝的节日。”
杨木七点点头。
“不过从一千年前，陆地人开始想要回到海里了。”
关键来了。
“你们来的那座岛是原来的‘圣岛’，神秘的祭司会在那里苏醒，然后陆地人相信那里会是最接近海神阿里涅亚的岛屿。”
“于是当大海淹没整个星球的时候，圣岛上的人能和祭司一起回到大海的怀抱。”
我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几声惊呼。
“……陆地人是这么传说的，并且维持至今。”
尼尔加拉的表情带着些嘲弄，“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那座岛不会有你说的那个屏障是吗？”
尼尔加拉点点头，“他们都是自愿成为海祭节的祭品的。”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我还好，毕竟早就知道这件事，除了杨木七剩下四人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
毕竟他们都知道，还有那么几个想要弃权的人还留在上面呢。
如果他们几个有一个曾经想过弃权，那估计也会放弃异化，到时候海水覆盖掉整座岛之后那就是必死了。
“为什么岛上的人没有人告诉我们这件事呢？”
文文的声音透着点紧张，她是和岛上的人相处的最多的人，不然也不能轻易拿到那张海图。
“因为你们是祭司，祭司对他们来说就是引路人，如果告诉你们之后你们不进入海中完成不了海祭节，那他们的愿望就实现不了了。”
文文摆了摆尾巴，想要反驳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好了，大概的信息你们也知道了，你们接下来要去的是五千米深的地方——但是现在你们的异化还不足以支撑你们下到那么深的地方，尤其是这几位异化方向完全不是深海种族的祭司。”
尼尔加拉摆了摆尾巴。
“虽然我们是一个族群，但实际上，我是一个幼儿园的园长。”
他的表情带着点满足，“你们也看到了那些可爱的小人鱼——他们是附近族群和我们族群的幼崽们，对于大海还很陌生，和你们很像。”
我：……
槽点好多的一句话啊！
到底是哪里像，那种对水的生疏感吗？？
“所以，你们大概要在我这里待两天了。”
……
我开始想那些打算拖到最后再下海的参赛者了，真的能在时限内到达海神祭坛吗？
所以你们高端场全是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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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就被尼尔加拉带到了之前远远看到过的游戏场里，一群年幼的人鱼在那里游玩。
“#￥@%￥（崽崽，今天要提前开始学习了，帮帮我们的圣子大人好不好？）”
……
有些时候恨自己听得懂，虽然对幼崽是会不自觉夹着嗓子说话，但是他是不是有点太夹了！
是什么男妈妈吗？！
然后我就感受到那群小人鱼转向了我，甚至有几只胆子大的游到了我身边，手在水中划动，动作中带着好奇，他们抬起头我才意识到，这些人鱼幼崽和成年体完全不一样。
他们的眼睛看不见。
我看向尼尔加拉，他微笑着摇摇头。
“%#&*&（我们种族成年才能看得见，这是‘您’定下的规则）。”
他用口型这么跟我说。
我感觉一口黑锅砸在了我的头上。